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书名:惊世宠妃之独占纨绔妻 作者:枯藤新枝 内容介绍:   谁说纨绔女就要活得像个渣?她明水清偏要活得像把火。   谁说她嚣张跋扈?配不上世子?那她偏要退婚给你们看。   谁说她一字不识,登不得大堂?金殿朝堂她步步风华,字字珠玑。   病了七年又如何,姐被药汤滋养得心慧神清。   荣华落下?我接着。陷井砸来?我躲着。绿茶婊?何弃疗。魑魅魍魉?来来来,不怕怕,来一个踢一个,来一对死一双。   朝堂天下,乱世风云,云涛怒卷,这疯乱的世界,让姐给你理理。   纨绔啊?那是表面,嚣张吗?NO,那叫不容欺。   ========   雕花撵,黄金缕,轻纱拂,周围打得热闹,唯此安静如斯。   她看着轻纱后稳座如山景姿绰绰的男子,眉目生花,笑得妖娆,“原以为绝壁无暇高山雪,却不过是墙头烂泥狗尾巴草。”   他也笑得如水,“谢谢夸奖。”   “不谢。”她巧笑倩兮,“我要成亲了。”   男子山塌变色,气息微乱,一手拂开轻纱,瞪着女子双眸如火,“谁?”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女子答。   男子闻言,面色一松,喜色微露,自然是.....   “他,你觉得怎么样?”女子随手抓过一名护卫笑得甜软。   “明水清........”男子终于失了风度,学会了咬牙切齿。    ========   “终有一日,我要拔下你那仁慈的外衣,掀掉你那纯净万事皆空的佛陀花,让世人看看你心肝脾肺肾包围的一颗黑焦烂芝麻心。”她道。   ========   摧心之语:   我在天地之间,而你在天地之外,追不上。   那别追。   剖了这身,放了这血,从头再来,可否换你回头一眸。   不能。   思君如流水,何有穷已时。   水干了。   那晚没有月亮,所以我因着她的轮廓看清了脸。   尼妈,没月亮你也看得清。   (本文一对一,宠文,美男多多,站错队,莫要怨,管乱不管理,管杀不管埋) ==================   ☆、楔子   冬,北历一百五十六年,寒风呼啸,铠铠白雪从灰蒙蒙的天际纷飞落下,落在地面上随风覆那残肢断骸,更覆了尘尘血垢。   风声残刮中,北国与姜国的边境处满是萧条冷寂处处肃严,长矛,铁盾,铠甲,各种兵器丢了一地,厚雪半盖。   持续一年的战争,终于在一场大雪中结束,终于以姜国皇帝自杀其子受降,北国大胜而结束。   “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满满苍痍里响起一道冰冷沉重而坚决的男子声音,每一字一句都似用尽自灵魂里抽出的沉郁。   天际尽头,一堆尸体旁,一男子只身着单薄长衫迎对着灰际苍穹,那双清明的眸光里覆着无声的期盼与压抑。   而随着男子话落,其身后散开无数道黑影转化成天际白雪中的小黑点散落在灰蒙天际中,飘行在铠铠白雪中。   一连十日。   这些小黑点在此处寻了十日。   十日间白雪覆盖了一层又一层,又被清理了一层又一层,寒风亦刮过一阵又一阵。   “主子,十日已过,她……再难活命。”终于一名老者站在了长衫男子旁边,一句话却似乎下了极大的勇气,一双精铄的眸子里涌动着无声的哀伤。   “不,她不会死,二十万大兵兵临城下,她面不改色,战场上声声令下,她不动分毫,以一敌千,她不动如山…。那样的女子……”   “可是主子,没有人能在这连续十天的磅礴大雪之中活命,旁边就是万丈悬崖,纵然她武功盖世也…。且她还……”老者语声已渐哽咽,双眸中泪光闪烁,“还受了重伤。”眼看主子一天比一天的冷寂,一天比一天的坚持,老者真担心如此坚强的主子会受不住。   男子抬头望苍穹,眸中满是灰蒙天际映白雪,“她怎么舍得。”   “主子,前面有人来了。”突然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在男子面前。   男子闻言,看了看远方天际,终是闭上了眼眸,一滴刚要溢出却瞬间结冰的晶光终是在转身那一刹带起无限绝然与悔恨。   他,来晚了。   随着男子一挥手,雪地里的黑点纷纷撤退,地上足迹被男子一袖抚平,寒风过,男子长衫轻鼓,肩落一层薄雪,袖卷一片残冰,终是不再停留。   不远处,自水平线冒出来的几队穿着铠甲的将士将雪里的一具具尸体清理出来,安放整齐,以慰这些为国牺牲的亡灵。   大雪再度纷飞了三日,终是雪停晴空。   北国京都里,有人欢喜有人愁,欢喜的是终得太平,愁的是,北国一代女将神话此间终于烟消云散。   北国少女名将,镇国将军之嫡女,卫雪霜,绝世之才,用兵如神,惊才盖华,为北国带来新一轮的晴空,更打破了女子不能入朝只能在家绣花弹琴作画的古例,是为天下女子的楷模,心中的追崇,却天妒英才,于这一场大雪中,赢得万世留芳,终究魂归边境。   北国皇帝当即下旨,祭卫雪霜之剑于皇族寺庙,赐名镇国剑,予以无上殊荣,同时逝者已矣,生者享荣,其父连升三级,其母封诰一品夫人,姐妹兄弟皆受庇佑。   镇国将军府本就万人瞩目,如此更是荣华富荫,然而,再如何也填补不了白发人送黑衣人的沉痛,镇国将军静坐祠堂,一夜苍老过十岁,第二日上表朝堂,自愿卸去镇国将军之职,让贤于后人,朝中哗然,北皇关言再三,终是忍痛准奏。   ……。   三月后,大地回春,哀悼之息随着百花盛开,阳光博洒,北国京都终复生机,走向欣态。   北国以南,暖城云州,春暖花香,气象万千,温水潺潺。   云州最繁华盛荣的北街尽头,睿王府内,院门朝南的院子里,风景如画,绿竹成影,软榻轻柔,轻纱如云,有男浅寐,美如斯,初春的阳光在其如黑翎羽的睫毛上笼下微微淡金色的光影,粼粼之清,当真是春光融融。   当然如果忽略掉屋檐之上那看似绿叶实际在不停蠕动的——一坨。   此刻,院外一素黑衣的男子在院门口看了眼躺在软榻上的男子本欲抬起走进的脚步微顿,眸中似有心虚,眉心紧皱,又松开,然后停下静站一边,姿态恭谨,气度端然。   “东东。”软榻上的男子突然睁开眼眸,一刹间眸中神色氤氲,竟似满院春意都淡得没有一丝颜色。   男子闻言,眉峰一僵,却没动,似等着男子的后话。   果然…。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出门要走南方。”一句话似叹似怪,声音好听,如掬了春水流淌。   男子这下动了,抬步进了院子,一动,又停住,然后,抬头看向软榻上已经起身的男子,似又待男子说话。   果然…。   “你挡了我的阳光。”男子浅浅道。   那黑衣男子身子横侧几步,此时方才走上前,然后一跪,“属下知道了,以后走南方。”   男子点点头,似乎很满意,然后抬起手,指尖一弹,院墙之上那蠕动的一坨“哎哟”一声直直从屋檐之上往下滚落。   “爷救命,摔死了就没南方了。”那一坨终于在空气中大叫,眼看就要与地面来个亲密接触。   那男子潋滟无数华光的眉峰微微一动,指尖又是一弹,那一坨被解了穴道,终于在落地之时以手撑地,一个翻身,稳稳落地,一坨变成一个约莫十三四岁的少年。   可是细看那眼底沉凝,可知,不过是个子长得矮小一点。   “最好给爷说点有用的。”男子飘而转身,伸手一抬,空中竟不何时落下一人,琉璃玉盒繁复镂空纹在空气中泛着耀眼的光,一看就知非凡品,可是再近看,那盒中所盛之物……   男子手抬又落,从那盒中拿了一片水晶糕,轻咬一口,红唇白齿,轻嚼慢咽,“还是此盒所盛的水晶糕味正。”男子食完,身子往空无一物的地面上坐去,空气中黑影闪过,一方凳子在男子落下之时,也同时落下,一切都刚刚好,仿若那凳子早就安放于此。   “南方。”男子轻弹了弹修长的指甲在阳光下掠了掠,“我喜欢南方…。”   闻言,方才那由一坨变幻的少年喜不自禁,一个步上前,却刚刚好在男子三尺前站定,一脸讨好,“属下知道。”   那男子又偏了偏头,“我喜欢南方的阳光。”   少年笑色退去,然后对着男子一跪,“爷,属下错了。”   紧跟着,方才那黑衣男子对着男子同样心有戚戚焉道,“爷,属下错了。”   “嗯?”男子鼻子轻哼出一个音。   “属下们赶到之时,那碧血玉如意已经被人给买走了。”少年可怜巴巴的道。   “去裁衣服。”男子轻飘飘的四个字,让两人如坠冰窖。   少年哀叹,爷永远都知道如何惩罚犯了错的人。   “爷,属下是不是可以将功补过。”那一坨少年想到什么,讨好道,那脸上从天堂到地狱,再从地狱到天堂也不过一瞬之间。   男子闻言,挑眉,静听。   “属下知道,自从三月前,卫将军之死,皇城阴影笼罩,爷本来是要四处游玩的,结果受不了不过死一个人却好似到处都死了人的气氛,所以心里憋闷。”注意着男子的面色,少年继续道,“明王府的小姐自从两月前病好之后,便没有出府过,她自小与王爷订了亲的,那小姐本就是个纨绔性子,听说自从大好后便将王府给弄得乌烟瘴气比之七年前有过之而无不及,定然当不得我们的主母的,反正爷无聊,不如去退婚。”那少年为自己美好的提议,眉色都松动了,他们这位说话永远只说半句又傲娇的爷啊,有事做自然不会再折腾他们。   其身旁依旧跪着的黑衣男子此时一双细眸看了眼少年,一个飞刀过去,同时,男子身后搬凳子的举水晶糕的男子都尽皆看向少年,嫌事儿不多啊。   男子闻言,看着少年,然后又看向一旁的黑衣男子,再抬头看天,“可行。”然后,抬步走进屋内,手掌一翻,顿时整个屋内桌倒椅翻碎成灰。   院外四人微惊,齐齐看向那叫做“南方”的少年。   少年无奈,对着屋内道,“爷,你找什么?”   “婚书。”屋内传来男子有些怨闷的声音。   “…。”   少年犹豫半响,终是小声提醒道,“爷,婚书不在七年前你听说明府小姐病床不起之时就给撕了吗?”少年话落,院子里声音静了静,只闻风过。   然后,四人齐齐打了个颤栗,看向那开着门的屋子。   稍许…。   “撕了…”两个字似低喃自主屋内飘出来,和煦如风,却带着一种压抑的错感。   “果然是太闲…。”男子自屋内走出来,看了看天,然后,转身,看向南方,“记性都不好了。”   那少年抚额,抽嘴角,却还是道,“是啊,爷,自从七年前,你从京都搬至此地之后确时是闲了些,不如我们回京吧。”   “去退婚。”男子促着长眉,眸中幽幽光束转过,声音起一丝魅惑与趣意,“一起。”   少年抚额,他是在挖坑埋自己的脚吗?但愿那明小姐不会刚好又一病不起吧。   只是…。 ------题外话------   新文驾到,新枝快快存稿,最迟一个月后填坑,请动动你们的手指,给《纨绔嫡女妖孽夫》一个美好滴前程吧。      ☆、第一章 给你腾位置   一大早,明王府很忙,因为管家接到消息,半月前接了皇令去临城处理难民事宜的明王爷今日回府,于是王府里骚动了,姨娘们忙着装点自己,女儿们忙着琴棋书画,誓要将自己最美一面展示,最好一面得父亲赞赏。   只是,众人都很忙,唯一人,很闲,很闲,很闲。   “好无聊。”明王府明水阁里,明水清在磕瓜子,支着腿坐在主屋门阶沿上磕瓜子,支着腿坐在主屋门阶沿上很是悠哉游哉的磕瓜子,磕得神彩飞扬,磕得瓜屑漫天飘飞,眼皮要掀未掀间尽显惬意。   院子里那棵撑天大树上似有一物轻跳,枝叶轻轻摇曳,折射几抹阳光倾泻而下更显春日融暖恣意。   原本是很舒适惬意的,只是…。   明水清眸子微抬,掠过远处,听渐近的环佩叮当悦击,眉毛挑挑,眼皮掀掀,唇瓣提提,继续磕瓜子。   漫天飘飞瓜子壳中,院门口,有女子正迎着花红柳绿,分花拂叶,聘婷婀娜而来,身材姣好,面容赛花,只是一脸盛气凌人明显逼人眼帘,明显到明水清的眸中反起一丝明亮笑意。   哟,是原主的妹妹啊,明水婉,这些日子在她这儿没讨到好,今日怎么又来了。   “明水清,你看看你的样子,哪有一丝身为明王府嫡女的觉悟,你这样不仅丢了我明王府的面子,更是在侮辱我们,连累我们平白的名声都被你拉下千尺。”明水婉抬起如葱手指一点儿不客气的指着明水清,可是见明水清依旧没反应,面色闪过那种恨你恨得要死又无可奈何的模样。   “你的出现也侮辱了我的眼睛,还平白的连累了我的整个人整个心。”明水清笑笑,大片流海快覆住了半张脸,只见一张小脸上牙齿雪白玲珑。   那雪白玲珑贝齿说话间还不断在往外吐瓜子壳。   磕瓜子也能磕得这般不难看还这般惬意,真是…。   明水婉有些气恼,讨厌这个明水清明明差劲得要死,却还一幅天高任我飞的惬意姿态,轻嗤道,“你凭什么这般自信?”   明水清目光顺着明水婉的食指尖,滑过那涂抹得鲜艳明丽的的寇丹,磕瓜子的动作停了停,低头看了看自己,然后抬起头看着面前的明水婉,“胸比你大。”   “你…。”明水婉面色通红,指尖指着明水清半天没你个所以然,只是面色难看,气得红唇蠕动,自己今日盛装打扮,可是面前这个,身为明王府嫡女,却…而且不得不说,她虽然额前流海几乎覆了半张脸,发丝垂下,未挽一束,衣衫只着淡雪纹云绡,白中带着微微暗纹,可是如此简素,倒反而衬得自己有些…。   明水婉跺了跺脚,心有不甘,“你的存在简直就是丢我们明王府的脸,活该你都病好三月了,玉世子也未来提亲。”   提亲?明水清抬了抬手,都忘了原主还有一位未婚夫呢,睿王世子,玉生烟啊,听说也是个难缠的人,不过想来难缠的人都是不喜她的,眸光流转间,明水清这才好整以暇的看着明水婉,“你是想说,作为睿王府世子我这样的女子配不上他?”   明水婉甩甩袖子,头微扬,“自然,纨绔不化,礼仪不识,就你这样的如何能配得那样的男子…。”想到什么,明水婉又自顾自的拢了拢袖子,道,“我也不怕和你实话实说,玉世子早过了及冠之年,以前我还以为玉世子是惦着你,可是如今嘛…。”明水婉越说越得意,说话间已抬脚进了院子,其身后的丫鬟本想阻止,可是见自家小姐走得这般坦荡自信,看上去此刻心情颇好的样子,又只得住了口。   而明水婉走进院子之后,明水清眸光却微微眯了眯,然后轻笑,笑容如山花般灿亮,“你想嫁他?”   闻言,明水婉脚步一顿,给一个明水清还有自知之明的眼神,而后,面色染霞,又似想反驳,却只是红唇动了动,如水眸中却添一抹红润润的羞涩。   明水清将明水婉的表情看在眼里,然后眸光看向明水婉的脚落处。   明水婉面色羞红之后间,语气似也缓了几分,“既然知道,那…。”   “我知道。”明水清点点头,清眸细扫,看似不经意大方得很,反手一扔,手中瓜子如雨落满天,铺了明水婉一头,明水婉本来要喜,却被瓜子扔了满头,该怒的,正要发作,她身后的丫鬟也是要发作的,结果明水清下面一句话却让她们神情一怔。   “那我给你腾位子。”话落,明水清已经起身,“不过…。”   明水婉心中微愣而喜,却又听明水清道,“我说了,不得我的同意,任何人不能进这处院子。”话声刚落,明水清对着暗处打了个响指,空气中一个毛耸耸的物体突然横穿而来,落在明水婉的头上,一阵乱动。   明水婉却吓得惊叫唤。   不理会明水婉的惊叫唤,头上那物扭扭屁股,伸伸腰,神态舒适的在那乌发上又动了动。   一旁丫鬟见此也是微怔,暗恼自己方才该阻止小姐进院子的,可是却不敢上前。   “小乖。”明水清看着明水婉,对着其头上的物体轻唤了唤,那物极具灵性,抬了抬头,昂了昂脖子,似也在对明水婉鄙视,鄙视完了,又一蹿蹿进了明水清的屋子。   “明水清,你能不能别让你的猫…。”   “我去睿王府退婚。”明水清却理也不理明水婉,径自从其身边走过。   明水婉不惊叫了,也不指责了,面上愤怒瞬间转为洋洋笑意。   这个一物不会的蠢笨纨绔渣女终于开窍了,知道自己配不上睿王府世子了,所以这是…。   “哎,明水清,我们一起。”明水婉也不管那猫在自己头上到底做了什么,紧随其后,连身后的丫鬟都甩得老远。   明水清一个人走在前面,行路轻飘,完全不似正常的大家闺秀那般步步生莲,活脱脱一幅纨绔样,听着身后的脚步声,有些好笑,想着这个明水清怎么有这么蠢笨如猪的妹妹。 ------题外话------   新文开更求收藏,请妞们动动你们滴手指,文文能不能成功走到最后,全靠你们手中一点啦。   么么哒~~      ☆、第二章 小三三   明水清一路出府,路过下人对明水清行了礼,眸中皆闪过好奇,看着明水清所去方向,又觉得有些奇怪,这个大小姐,七年来缠绵病榻,两月前得天厚待,病好完愈,却从未出过府邸,外面都在传,说许是大小姐经过七年之病,大彻大悟,丢了那些纨绔非大家女子能容的德性,可是只有他们知道,这两月来,大小姐就差把府内给弄得鸡飞狗跳,明水阁不容人进不说,还立下一大堆规矩,偶而冒出一言半句就把姨娘们给气个半死,更把明王爷气得胡子轻飘。   而且,今日更怪异的是,平日里与大小姐可说势如水火的二小姐竟然和大小姐一前一后,且后者还笑容满面,这真是…。   明水清一路而过,不理会别人眼神,两手负后,看了看满府喜气热闹,停了停,一幅惊讶,“呀,这是要办喜事了吗?”   “回大小姐,王爷出门半月今日回府,大夫人吩咐我们要弄得喜庆一点,迎接王爷回府。”一旁明管家过来对着明水清回道。   大夫人?明水清细细品着这三个字,面上没有表现出任何异样,依旧那般张扬着笑容。   虽然王府上下对明水清还算是礼到,可是谁都知道这个大小姐说是明王府嫡女,可是不得王爷喜爱更没有倚仗,病的这么些年,要不是大公子帮持着,早病死了,又何苦等到完愈之日。   不过,不管如何,这位明管家对每人都谨着自己的礼,回完话之后,明管家抬头小心的看了眼明水清,这位可不是好惹的主儿,他可摸不透。   明水清看了眼明管家,随即作恍然大悟状,“哦,我还以为有谁想趁明老头儿不在府赶着给他光明正大的找小三三呢。”   小三三?明管家没反应过来,可是在看到明水清笑得一脸不怀好意之时,知其话里有深意,忙低下了头,没有答话。   一旁的下人更是不敢接话。   明水清身后明水婉琢磨了半天也没琢磨出来个道道,这个小三三是什么意思,可是也知这句话不是什么好话,语气微讽,“是啊,明水清,父亲回府,母亲早早就公然告知啊,你竟然不知道。”言下有两层意思,一是你明水清没把父亲放在心上,二是她的母亲为何告诉了所有人就是没告诉你呢。   明水清扫了眼明水婉,心中笑,也不是那么笨嘛,知道反击。   不过明水清的话让明水婉觉得自己与她讨论这个完全是自找没趣。   “明老头儿有腿有脚又不要我去接他。”明水清睨了眼明水婉,眸光从其头顶飘过,轻笑一声,转身。   明管家听着明水清与明水婉说话,目光也明水婉头上瞟了瞟,一瞟之后一怔,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却见明水婉已经紧随明水清之后出了大门。   明水婉身后,丫鬟一路紧跟着,好不容易逮到机会,刚说了“小姐”两个字便被明水婉回身一记狠瞪给禁了声,那丫鬟又张了张唇想开口,却听明水婉道,“闭嘴,不许多话。”丫鬟被斥,终是闭了嘴不敢开口。   明月清刚跨过府邸大门,便见前方一辆马车上,一名同样十四五岁的清柔少女正婷婷而下,步态轻盈间如浅梨绽容,端得是百合之花,玉洁冰清。   明王府本处盛街,自然吸引无数目光流连,看那马车前搭着丫鬟手正缓缓下车移步的女子,看那府门口另一名正走出来的珠钗并摇的女子,然后,目光在看向明水清之时愣住。   这是…。头发未束,身着朴素,一片厚重流海快遮了近半个脸,远远看去,只能看见一半张小脸,与一双黑白的眸子。   “…。大姐姐。”马车旁的女子抬头间正见明水清与明水婉自府门口一前一后走出来,似愣了愣,不知是愣明水清今日为何出府,还是愣其身后的明水婉。   至于明水清的装扮,这三月以来,府里上下早就习以为常。   “哟,三妹妹品诗赏画回来了,正巧,我要出门,就用你的马车吧。”明水清话落,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就径自错过明水落上了马车。   明水落身旁的丫鬟看明水清就这么大喇喇的进了马车,也没个谢什么的,面有不悦,想说什么,却被明水落眼神示意,遂闭了唇退开。   “等等,我也一起。”明水婉看了眼明水落,紧跟明水清身后提着裙摆上了马车。   自然,比起明水清的姿态优雅淑女了不知多少倍。   站在马车边上的明水落看着明水婉钻进马车,原本想说什么,可是精致脸上,一双美眸流转一丝光束,终是没有开口,对着身旁丫鬟道,“秋菊,我们回府吧。”声音清绵温柔。   “是。”   而明水婉的丫鬟脚步稍慢,眼看着明水婉进了马车,如此就这般尴尬的站在那儿,前也不是,退也不是,想着若是小姐知道…。遂小步跑上前,要说什么,路过明水落身边时,微微一礼,抬头间,对上明水落的目光。   那目光温柔若水,里面正甚有盈盈光泽闪过,丫环微滞,一滞间,明水清已经勒令车夫驾马,马蹄扬起驶向云州最繁华盛荣的北街尽头。   “小…。”那丫鬟眼见此,又看了眼明水落,方才低下了头,只得悻悻的进了府。   “这可是大姐姐继七年缠绵病榻之后,第一次在外人面前取下面纱,第一次出府。”明水落进府门前,似乎随意说了一句,一句话,似叹息,似欣喜,又似为其高兴。   其身后的丫鬟秋菊点头,“是啊,大小姐一病七年,也算是苦尽甘来。”   “倒也算得上是苦尽甘来。”明水落语声极其轻柔,却让其身旁的另两名小丫环身子极轻微的颤了一颤。   府门口远远驻足之人,此刻方才反应过来,方才那个发丝未挽,形态不羁的女子当真就是明王府的嫡女,明水清。   那个十年前初到暖城小小年纪就掀起风云,纨绔嚣张,行不知礼,言不由语,三年后突然重病,自此缠绵病榻,终不出府,拒说在府内也是蒙着面纱,连自己院门口都不曾出一步,而两月前大病完愈的明王府嫡女,明水清。 ------题外话------   你们都是偶滴小三三~~么么哒,依然求收藏。   PS:昨天说天,开更第一天,留言滴妞们都会有奖励哟,28币币,妞们去自己的会员后台查看哟,币币不多,是新枝携着美好祝福与感谢滴心谢哟。   再谢谢妞妞们滴钻石花花,爱你们,么么哒~~      ☆、第三章 没事,蛋疼   “哎,明水清,你真的去退婚?”马车上明水婉瞄了明水清几眼终是开口问道,她此刻全心思都放在了这事上,想想还是觉得不可置信。   明水清白了眼明水婉,随意的靠在车壁上,“不是你们追逐的,我就一定会想要。”   明水婉闻言,面色一松,又拧起一双柳眉,语气嘲讽,“哼,但愿不是口是心非,说到做到才好。”   “我若退了婚,有什么好处?”明水清突然瞟了眼明水婉又自言自语道,“诶,算了…。”   “诶,怎么能算了。”明水婉慌忙拉住冷言诺的手,“明水清,你不会出尔反尔吧。”   明水清看了眼明水婉拉着她袖子的手,明亮一笑,那笑容直看得明水婉心中泛凉,“你想干什么?”   明水清敛收一半笑容,抬手摸了摸明水婉躲避不及的脸,一双眸子里笑意潋滟,“没事,蛋疼。”   蛋?蛋疼?明水婉眼珠一转,这几个意思?为什么明水清自从病好后,总能说出她不理解的东西。   不过,疑惑归疑惑,明水婉却敛了敛心神。   ……   而这边睿王府里,玉生烟身后紧跟着两人一路出了府邸,自然是东东与南方。   本来应该很快出府的。   可是玉生烟喜欢南方,不,准确的说,他喜欢南方的阳光,所以,出门一定要向南走,所以左绕绕右拐拐,绕了快一个时辰,这才终于走到门口。   不过,以南方的话来说,主子这是闲的,如果不是太闲,何苦连他的名儿都改了,非叫南方,只因那日相遇之时,阳光照射而下,他从南方走来。   主子有一天心情极好这样告诉他的,可是他不太信。   明王府与睿王府原本就只隔了两条街,这不,一声吁,马车停下。   明水清撩开马车车帘看着面前琉璃四射的府邸,想着这个玉生烟到底是何姿容,传言听太多,真人倒是没见过。   如果是美男的话,她可以考虑温柔一点。   府邸并未标明是睿王府,却只一个“睿”字便代表了其尊贵,辅皇派最忠心的拥护者,世代承袭的异姓王,自不可小觑。   不过,自从七年前睿王世子来云州入住此地后,此地虽处繁华闹街尽头,却当真是生人勿近。   不是不相近,是不敢近。   当然,也会有那么些个女儿春心尽露的,总是远远驻足望上一眼,以盼能得玉世子一颜之见。   明水清看着清荡荡的街头,觉得到了夜晚将这里洒下一层白,挡那睿生光,怕就是与坟葬场差不多。   “玉生烟,我来退婚。”明水清跳下马车,看着正走出府门口,头微微仰着,一脸幽魅而傲态的玉生烟。   头束紫玉冠,墨袍缀翎舞,腰绣云纹,不看脸,也知其是多么的高大上与目中无人。   玉生烟正好抬脚走出门槛,闻言这才低头看向明水清,一般绝大数时候,这位尊贵而性子怪异的世子都不理人,所以也从未想过,有一天,还有人不经他同意便将马车停在自己府门前,更有如此女子直呼其名,坦言无畏。   玉生烟看着明水清,女子目光对视,无惧无骇,轻蹙了蹙眉,玉生烟眸光轻转,似在记忆里剖析着什么…。   明水清也看着玉生烟,实在难以想像这世上竟还有人能将秀雅,幽魅,傲娇,这三种特质如此完全不违合的融合在身上。   身后,南方走上前,看了眼跳下马车豪壮一言后,此刻懒懒的倚着马车的明水清,再看了眼玉生烟,“爷,好像是明王府的大小姐,明水清…。嗯…”这南方也未当真见过明水清本人,自从七年前明水清病后,就未出过府,且未免病重传染,一直戴着面纱,所以此时看着明水清,还是有些不确信的道。   玉生烟却一幅看白痴般的看着南方,“难道和爷订婚的…”眉微拧,“还有第二人。”   南方一愣,而后反应过来,他今日真是被爷给耍坏了,人家来说的什么,退婚。   那自然是明王府小姐,明水清。   可是什么,退婚?   南方抬眉看了眼自家主子,又扫了眼身后东东,却见其顾自站着,面色正经不重样。   “退婚?”玉生烟身子向后坐去。   身后自有人横空变出凳子供其款款落坐,不过几瞬间,还有人递上了茶。   明水清对此不理会,对于玉生烟沉静而不露情绪的话也不理会,点头,极为肯定道,“退婚。”话落,随手一扯马车上四周垂下的帘子随便铺搭在马车边上,也一屁股坐上去。   谈判嘛,享受嘛,她也会。   玉生烟看着明水清的动作,眉心一跳,这个女人,真是粗鲁又不讲究。   “好无双的玉世子,当真是美不足以形容啊…”马车内,明水婉撩开车帷一角,她对明水清动作才没放在心上,一切能够损其声誉的事情,她乐得可见,此时精气神都放在玉生烟身上,不过一眼,便面红心跳得不能控制,声声花痴叹声落进明水清的耳中。   明水清看着玉生烟,人如其玉,玉生其华,墨如雪雪如墨,看人时幽幽凤眸闪过丝丝紧扣光束,看似不经意抬头,于事不以为意,却在不经意间就似能洞穿所有。   复杂又狡若狐。   而与此同时,街道里却涌来层层看热闹的人。   玉生烟与明水清几乎同一时间蹙眉。   明水清低头,淡扫一眼,四周动静皆在心,她可是知道这玉生烟为人漠视,府门口只差寸草不生,如何会有人来看热闹,方才此处还安静如斯,这下却如赶集。   玉生烟唇角轻动,他可是知道这明水清纨绔不化,不说传言,看着今日这造型,装扮,言语,也该是少有人敢娶,只差成为暖城笑话,如会会引来人人流连。   哼,明水清心中冷笑,面色依然笑得无害,一个个都不安分。   哼,玉生烟勾唇,玉色一笑弧满天,想欲擒故纵,找错了对象。   “你无德无言,行止粗鄙确实不能为我世子妃。”玉生烟难得一口气说完一句话。   不过身旁的南方却抚了抚额,一般这种难得的时候,只有两种可能,要么就是主子很生气,要么就是主子玩心四起。   不过眼下,前者很有可能,这世上哪个女子不对自家主子趋之若鹜,如何会让这小小女子前来退婚。   虽然同是王府子女,同是嫡,可是一个是声名不堪,一个是助帝业的开国功勋,世代承袭,地位,可见一斑。   这下子…。南方摇了摇头,为明水清叹息一声。   明水清看似眸光不经意的转,额前流海遮了近半张脸,却早将南方的情绪收进眼底,然后双手一插腰,“我无德无言,行止粗鄙确实不能为你睿王世子妃,所以…。”   玉生烟看着明水清一幅无所谓的表情,鼻翼轻轻动了动,截断了明水清的话,“所以我突然发现,我睿王府就是该缺你这种女主人。”话落,还不忘意味幽长的看了眼明水清。   “啊”周围一道道倒抽气声此起彼伏,皆不可思议的看着。   明水清微愣,挑眉,“你不嫌我无德?”   玉生烟坐在椅子上,气度雍容,摆摆手,“不嫌。”   “你不嫌我行止粗鄙更甚拔扈?”   “我喜欢。”   明水清看了眼周围越来越多的人,上前一步,语气一转,“可我嫌你。” ------题外话------   觉得女主没有暴强滴妞位,要蛋定哈~~      ☆、第四章 嫌你不行   明水清看了眼周围越来越多的人,上前一步,语气一转,“可我嫌你。”   “你竟然嫌我家爷。”南方不乐意了,看向明水清的目光满是不悦。   玉生烟闻言,眉头不动,紧盯着明水清,一抬袖子心情好得很,“你嫌我什么?”话虽是如此说,然而众人都听得清楚,你一个可说无人想娶的女子,我堂堂睿王世子,女子个个趋之若鹜,如今说娶你算是你八生福相,而你,还嫌什么。   而此时,明王府一座靠北极雅静的院子里。   “公子,大小姐去睿王府退婚了。”秋一看着面前正立案作画的男子小声道。   男子闻言,皱眉,又舒眉,“随她去吧,那个婚约本来就不好。”不过淡淡一句话,声音浸润得如抹上山乐。   “若说不好…。”秋一有些纳闷,又道,“今天是王爷回府的日子,若是…。”   男子转头看了眼秋一,“能退掉固然好,不能退…。”男子没有继续说,又继续作画。   秋一却是有些疑惑,疑惑间看了眼男子,“公子你也与那个玉世子打过几次交道,其人不是个好相与的,大小姐虽说不受礼教了些,名声…。”秋一抬眉看了眼男子,见其面色无波无澜方才又道,“名声不太好,能与睿王成婚还好,若是与睿王世子扛上,那…。”秋一越说面上的担心就越盛。   男子手中笔一顿,偏头看了看秋一眸中光华沉淀。   秋一却还在继续说,“况且,王爷定然是不会同意大小姐去退婚的,本来大小姐与王爷的关系就…。”   男子终于搁下手中紫毫,周身气息变了弯,看了眼面前的水墨山清画,画中有女蹙眉,有女弹琴,有人嬉笑,可他却微一拧眉,“走吧,去看看。”   人走,风过,春风拂窗纱,几只蝴蝶翩翩而入,驻足画中弹琴女子姿容绝世世间难拟。   ……。   明水清不理会周围众人窃窃私语与玉生烟的忠诚爱慕者对她的轻视之声,向前一步,“嫌你不行。”语声高调而毫不掩饰。   不行?   所有人都抓住了后面两个关键字,这一刻不知该是为明水清的大胆还是为这个惊世的可能的事实而震动。   古来,女子退婚已是惊世骇俗,可是偏偏明水清做得公然昭昭无顾忌,这玉世子看似极近,实则行事莫测难相与,明明如此不嫌弃?事情急转而下,这明水清竟然嫌…。   而且…。   不过小瞬间,空气中便浮动着八卦热情的因子,可是却都碍于玉生烟之气势,无人敢置喙。   玉水烟一直稳如泰山,带着淡淡慵懒与深魅的面色终于在明水清话落之时出现一丝龟裂,一刹间看向明水清的眸子寒光一起,却不过一瞬。   连在马车内的明水婉都觉得方才无故寒意四侵。   明水清看着玉生烟,眸子里一幅无所谓谓,又恰如其分的带起一丝留恋,渗透着几分淡淡的情意。   玉生烟将明水清面色一览而过,情绪不露,心情突然极好,“何以凭据?”真是好久没这么有趣了。   话一出口,周围哗然,这,这种事情,还能有凭据的。   众人三观被颠覆,唯明水清微前一步,一脸嫌弃,“说实在的,除了你这身行头,我实在没看出你是个男的。”   众人三观被覆颠。   南方惊了色。   就连玉生烟身后的东东面色都起了抽,与南方一起看向自家这位高傲的爷。   这位高傲的爷,面色终于沉暗,语气却极淡,“爷我是不是男的,难道你验证过。”   一语出,周围无数女儿顿时愤疾如火般直蹿向明水清。   他们心尖上的,只可远看,不可近焉的男子,竟然……   明水清挥了挥空中那飘散着的“火药味”,对着玉生烟一抚鬓发笑得灿烂,“那玉世子你觉得你是不是男的?”   纵使玉生烟,此刻眉宇也动了动,眸中原本一丝散慢的光束紧紧的束着明水清,凌厉穿透却又听明水清一字一句道,“七年前我病,你出京都来暖城,可是却踏入明王府一步,七年后,我病愈,可是两月间,你亦并未来明王府提亲。”明水清不理会那凌厉穿透的眼神,条理清晰,还很是随意的挑了挑指尖,“所以,你不行。”   玉生烟紧盯明水清眸子半响,似将其内心看透,半响,忽而一笑,“我倒不知明王府嫡女这么自信。”   “自信总比不行好。”明水清飞快接过话茬笑得纯良,犹其眸底丝丝淡淡情意显露,让玉生烟蓦地笃定心中想法,既而往椅子上一靠,“你说不行,那便不行吧,来人,上纸墨。”   明水清心中一松,面色却微起一丝失望,那模样看似想要上前,却又生生的忍住,如此行为,倒让玉生烟一笑,是个有意思的女人,只是,还是太高估自己了,不过倒是可以陪她玩一会儿。   而玉生烟身后,几乎在他话落的瞬息之后,便有人递上了纸墨。   车内,明水婉紧张而雀喜的心都快要从心里跳出来。   只要这一纸休书,那她就可以…。   玉水烟接过笔墨,随手一拂,宣纸在空中展开,刚要动笔,似想到什么,转头看向明水清,语声似掬春水却渗了凉意,“不过…。”   “玉世子是后悔了吗?”明水清无所谓挥挥手,头还微微偏了偏,眸中那极力隐忍的喜色似要突破最后一道云雾涌出来,不自觉间语速轻微加快,“就算你后悔,我也不会怪你的,哎,你既然如此喜我,那我也…。”。   南方抚额,这位明王府大小姐是有自恋狂症吧,我家爷会喜欢你这种?   “实在太丑。”玉水烟对着明水清摇摇头,自然是说明水清丑,话落,手提起,不过几笔间,行姿如云,看得众人惊叹。   明王府一座装点的富贵锦荣的院子里。   “夫人,大小姐方才出府了,而且去的还是睿王府方向,如今…。”一位老嬷走进来对着丰氏,对着这位明王府如今的当家主母一礼禀道。   一位正对镜簪花保养得宜,十指如玉不过四十多岁的女子在身后丫鬟的搀扶下起了身来,看了眼老嬷,“行了,落儿已经派丫鬟来说过了。”   “夫人,那…。”老嬷看着丰氏,眼里闪过一抹算计的光芒。   丰氏摆摆手,看了看自己指甲上新上染的自京都里传下来的寇丹式样,轻轻一勾唇,“自找死路,她那纨绔性子,我们可是拦不了的,就算王爷回来…。”丰氏语声中透出一分厉气,“我,可是也没法子的。”   “是啊,夫人,奴婢又想到了在这寇丹上再上一种,就更好看。”一旁一名端庄秀巧的丫鬟上前一步道。   丰氏看了眼丫鬟,又看看自己手上的寇丹,想到什么,眸中突然起了怒意,袖子一拂,“再如何漂亮,还不是京都里快要下兴的玩意,弄得再好,这云州那些土疙瘩能懂?”丰氏说着,似来了气,描得完好的妆容原本端庄雍雅,此刻添上一抹厉气,眸起不甘,让一旁的丫鬟和老嬷都退后一步。   “有些事情,早晚天定,母亲又何必如此。”明水落软绵绵的声音自院子里传来。   闻言,丰氏立马收住了表情,对着老嬷与那丫鬟摆摆手,老嬷与丫鬟这才如蒙大赦,退了出去。   “落儿,来看,娘亲今日这身衣裳如何?”   “母亲本就端容仪美,如何穿都是美的。”明水落浅笑进屋,如风中之精灵,弱怜西施。   ……。   “小慧,别以为你的心思我不知道,劝你还是别动那份心思,小心有得你受的。”老嬷与丫鬟一出院子便似责备的语气对着那丫鬟小声道。   那叫小慧的丫鬟闻言,咬着唇看着老嬷,“柳嬷,我…。”   “夫人与三小姐可不会任你…。”柳嬷看着小慧委屈可怜的神情,终是换了一幅温和点的口气,“今日你给夫人那寇丹已经很美了,不要再锦上添花,过犹则不及,这个道理,这么多年你还不懂。”   “可是柳嬷,我不甘心啊,我…。”   柳嬷拉着小慧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这才将其拉向一边小声道,“不管你是甘心还是死心,都要把心思收到肚子里,夫人与三小姐可不是个笨人,万一…。”   “我醒得了,柳嬷。”小慧感激的看了眼柳嬷,这才与柳嬷离开了。   一旁茂密的草丛里,一名窈窕少女怀抱一物自那处站了起来,看着远去的柳嬷与小慧,对着怀中之物轻道,“看来,你家主子有肉吃了。”   “喵呜。”小乖配合的喜叫一声。   ……。 ------题外话------   有二更哟有二更~~      ☆、第五章 我也是第一次   明水清看着玉生烟挥手成墨,字字龙飞凤舞,面上闪过一抹轻愁,那抹轻愁落进玉生烟的眸子里,唇角微微弯了弯,也只是有一点意思是的,不过也算得上小聪明了。   “自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玉生烟落笔,空中一纸休书抛给了明水清。   明水清上前一步接过,面色微暗,有些空落,语声都退却了方才一丝轻松与张扬,“但是,那毕竟是…。”   “虽说,那婚书有两家签名,不过,我那婚书早毁得没了踪迹,如今,有爷我亲自休书,自然无碍,这般多人在此,爷我自然说话算话。”玉生烟给明水清吃下一颗定心丸,眸光一瞬不瞬的看着明水清,试图从其眸中看出一丝失望,算计后的失望,神伤,更兼有痛苦之情的表现,更或是算计落空而泫然泪泣等等发泄,然而,他失望了。   明水清微微抬起了头,然后叹了一口气,还好,她那封婚书也早被毁了,下一刻,明水清在所有人的议论声之中,笑逐颜开将休书放进了怀中,然后再笑逐颜开的又从怀中拿出一封休书递给玉生烟,“喏,写休书这种事情,我也是第一次,将就看吧。”。   玉生烟看着那纤纤玉手递过来的娟纸,上面退婚书三个大字在阳光下如此明显,而且歪歪斜斜。   明王府嫡女一字不识,能写出这字应该算是不容易了吧。   四周的风突然都静了静,南方与东东周身气息也沉了沉。   明水清却不管,见玉生烟半响不接过,很是豪气的往其怀里一扔,“走了。”微风一过,清风拂流艳,发海微起,似露一角光洁额头,又好似不过眼花一眼。   众人只沉浸在方才这震憾一幕中,竟而无人注意一恍而过的美景。   玉生烟看着明水清的笑容,眉宇深了又深,深了又深。   “婚已退,自始两不相干,那水清就走,不劳玉世子相送,在此祝玉世子早寻真爱,百年好合,早生贵子,子嗣绵延。”明水清说话间已经跳上马车,对着车夫一吩咐,就要离开。   功成身退,没了束羁,再待在这里搞毛线啊。   周围嘘声一片,原以为明水清会大哭一场,抑或愤恨威胁,再不是以她之纨绔嚣张与玉生烟大干一场,结果…。   玉生烟却动了,他竟然阴沟里翻船了,这个明水清竟然是当真的想退婚,方才故轻愁,欲情还休的之意原不过是为得他公然昭昭退婚之言。   众人只见空中一抹墨影拂过,似青黛美笔都刻不出的姿影直逼向明水清。   明水清不动,听着身旁的嘘声却回了头,一回头间,只见一片流光溢彩的线绘中一只手携风带电般向自己伸来,距离如此近,她敌不过,躲不过,逃不过。   “啪。”一声轻响,空气中都寂静了。   众人皆吞了吞口水,看着这一幕。   就在刚才,眼看那手直抓向明水清,空气中一道青影如风如电飘了过来,手中一扇生生击开了玉生烟的手。   玉生烟本就只使三成功力,哪抵得这近七分功力,如玉手背上一个红印明显得灼目。   看得诸边少女心儿疼。   玉生烟看了看自己的手背,又看了看来人,不见动怒,却语声冰凉,“明雪辰,你这出手可真不客气。”   人群中却有人小声道,“咦,你是如何听到消息到这里来的。”   “路过听谁说的,忘了。”   “你呢?”   “咦,你这样问,我还真想不起来,哎,管他呢。”   议论声很轻,可是却落进玉生烟与明水清的耳中。   明水清心思收得极好,面色依旧摆出一份张扬无所谓。   明雪辰看了眼明水清一幅天塌下来也不怕的模样,再往前一步,不着痕迹的将明水清挡在身后,方才对着玉生烟抬了抬手,歉意十足,“舍妹纨绔,言语不羁,还请玉世子大人大量,莫要与舍妹置气。”举手投足间翩翩公子清风华。   “纨绔?不羁?倒也聪明得很。”玉生烟将手拢于袖中,看了眼明雪辰,语气不善,不过却也知是掩了多少怒气。   明水清拉拉明雪辰的衣袖,“哥哥你来得真快。”说话间笑容明亮。   玉生烟看着明水清那笑,心中却竟似被绵花堵住般,此时,那叫南方的少年也走了过来,他自然将方才退婚一幕看得清楚,爷,这么聪明的爷,从来都只将他人玩弄于股掌中的爷,竟然被这个一向连他都看不起的女子给挫败了。   明雪辰责怪的捥了眼明水清,对着玉生烟依旧彬彬有礼,歉意十足,“玉世子想来不会与一介小女子计较。”   “哦?”玉生烟看了眼明雪辰,“那本世子偏要计较呢。”   明水清看了眼玉生烟,眸中早退方才的淡淡轻愁与爱恋,明显显的闪过厌恶,明雪辰也是这暖城里屈指可数的公子玉华,也是明王府的嫡子,如何被这玉生烟给比抹了下去,她醒来之后,这王府里就这个明雪辰看上去还是个有心的,反正她与面前这个玉生烟已经没有了婚约,如今想咋地就咋地,遂上前一步,对着玉生烟双手抱胸毫不客气道,“不知道玉世子是要计较什么,是计较我今日来退婚,还是计较玉世子自己写了休书,是计较写了休书之后又后悔放弃我这般才华的女子,还是计较方才我说你不行。”   说前两句话之时,玉生烟面色还未多大变动,可是说到后一句之时,玉生烟面色却极其诡异的抽动了下,她还真抬举自己,才华?   “你有才华?”   “你当真不行?”明水清对于玉生烟生讽的语气不管,反问之间一幅姐就是看你不行的模样怎么地吧。   玉生烟一曀,眸子死死的盯着明水清,那眸光幽魅中带着丝丝重暗压下。   为什么,她就揪准他不行这个问题。   她到底是不是女人。   这么丑的女人。   一旁的南方不自觉的退后一步,细想想,除了七年前离京那日,已经许久未见过自家爷这幅表情了。   看着总是温柔魅笑,好欺好说,风清云淡的背后,隐秘的那些久远的心思已经许久未上至眼眸。   这个明水清,可真有本事。   “或者,是玉世子方才大义凛然坦荡的退婚之后发现,实则心中爱我不得,不过使的欲擒故纵技两,如今后悔了,可是又不好意思开口?”明水清一幅恍然大悟的道,还从上到下的扫了眼玉生烟,随后又有些为难的托着腮,“可是,抱歉,姐对你,没,兴,趣。” ------题外话------   这个章节名会骗进多少无节操无下限的同胞?      ☆、第六章 绝顶之配   周围众人闻言,纷纷瞪大一双眸子,抽气声此起彼伏,觉得这明水清不只纨绔不化,更甚是脸皮铁铁的厚。   一个玉世子,一个明王府嫡女,身份是对等的,可是看身姿,看风华,看样貌,真是极极不相忖的。   一个如幽幽昙花现,一现间便是风雨锦卉。   一个却是,邋遢,邋遢,松乱不羁,就那般站在那儿,浑身上下完全看不出一丝优点。   只是说是看不出一丝优点,又觉得好像不太对。   而马车内,明水婉已经愣住了,她知道这个明水清不是省油的灯,可是这般厚脸皮,玉世子爱她?怎么可能,玉世子那明明就是她不能够及的存在。   明水清对于周围的倒抽气声充耳不闻,只是看着玉生烟一幅姐真不喜欢你,你死心吧的模样。   玉生烟眼睫微动,眸起森凉,“我后悔了?”话中微微疑惑,更兼有嘲讽,四个字似经过很久沉淀方才能字字吐出。   明水清一幅我就知道的模样,点点头,“我就知道你后悔了,没关系,我明王府还有一个好妹妹想嫁你倒想得紧了。”话落,明水清手一扬,穿过身旁马车帘子,用力一拽。   便拽出那已经坐在车内紧张良久,兴奋良久,在听到冷言诺最后一句话时,娇羞良久,尽全身气力,抚抚鬓发,理理衣裳,誓将自己温婉似水容雅秀人的大家女子聘婷仪态走出来的明水婉。   结果…。   理想很丰满,却被现实扭断了腰。   明水清毫不客气的一拽,车内明水婉猝不及防,只能在那匆忙之中,暗骂明水清粗鲁之时尽量露出笑脸,以求落地之时能够仪容得当。   然后,众人傻眼了。   这是…。   玉生烟看着站在马车旁,倚着马车才没被明水清的大力给弄得跌倒的女子蹙了蹙眉。   那眉蹙得甚是好看,好看得明水婉抬抬眸,春意尽显的又娇羞一低头,眸光切切,少女春心动,真真是一幅欲以还休之态。   她原本不想这么早暴露在玉世子面前,总想着,要以最佳姿态出现在心爱男子面前,曾经数次与他的马车相邻而过,也数次遥遥想望,都想着不是最好的时候,结果…。   也好,她明水婉熏陶教养,色艺双绝,而今又往明水清身边一站,那定然云泥之别,高下立分。   纵然嫡女又如何,除了那个嫡女的身份她还有什么,等我当上睿王世子妃,你嘛…。   明水清轻笑间瞟了眼明水婉,明水婉心中的小九九明水清一目了然,却还是很亲昵的拉过明水婉站在玉生烟面前,“玉世子,这是舍妹,闭月羞花,国色天香,与你,挺配。”   “这…。”有人议声起,却不敢再说下去,只敢看着这完全不按照正常思维走的一幕。   一旁明雪辰看着明水婉,眸光微聚冷光,这幅样子…。又看看明水清,唇角终还是忍不住升起一抹无奈。   玉生烟面色已经黑如锅底,明雪辰都能感觉到玉生烟周身气息的些微变化,可是明水清却恍然不觉得似的,上前一步,生怕不够清楚的指指玉生烟,又指指明水婉,“你是天上花,她是地上泥,多么天造地设,绝顶之配。”   明水婉真想不顾形象的纠正明水清,竟然说她是地上泥,果然是一字不会,连句好话都说不清楚。   明水清却不管,还对着明雪辰笑得灿烂,“哥哥你说是吧。”   “水婉见过玉世了。”明水婉虽然恼恨明水清,可是这般好的机会如何要错失,遂莲步前移,尽其最温婉对着玉生烟微微一礼。   “啪。”一礼未完,却只觉膝盖一痛,整个人就这般跪了下去,一声痛还来不及呼出,便听玉生烟一字冰冷直达耳际,“鬼。”   鬼?明水婉怔愣,不明所已,怔愣间,偏头看向四周,看向那些人看过来的含着喃讽轻视,更甚有疑惑的目光,心中这才微动,她是不是一直忽略了些什么,自己今日本来是迎父亲回府,穿着得当,发髻未散…发髻,明水婉猛然想到什么,明水婉抬手摸向头顶正中央,然后,她成功摸到了粘粘的,触手粗厉,却让她几乎可以瞬间尖叫的东西。   明水婉已经愣如木鸡,机械般地偏头看了看明水清,一眼记恨还未上脸,便“啊…。”一声尖叫之后,瞬间晕了过去。   明雪辰一个闪身接过明水婉,递给身后之人,身后秋一接过,将明水婉送上了马车。   明水清看着晕到的明水婉,心底唏嘘一声,惊艳出场,动魄收尾,不是谁都有这个本事的,你不用感谢姐。   姐给你么么哒。   明雪辰看了眼明水清,似想责怪,可是最终只是好笑又无奈的叹了声气,这才看向玉生烟,“舍妹玩闹,小小玩笑,雪辰这就与妹妹回府了。”话落,拉起明水清的手腕就要离去。   “戏弄了本世子…。”玉生烟突然开口,声音中竟带起笑意,他有琉璃心,明水婉,明王府的二小姐,明王爷的侍妾所生之女,如何会这般不知形象,此中定然是这明水清搞得鬼,不过,这女子也还聪明,竟然知道装晕,否则,他不介意今日吃点肉。   “戏弄?玉世子真会开玩笑,你是高高在上的玉世子,谁能来戏弄你,行了,我走了。”明水清语气已经极不耐烦,话落还很像模像样的打了个哈欠,转身就要朝马车而去,刚走几步,又似想到什么,转头对着玉生烟道,“对了,玉世子,我这个妹妹你不喜欢,不要紧,我明王府妹妹还多着,再不行,旁系支亲还有,个个天姿绝色呢,随你挑,玉世子想来不会就此事来找我麻烦吧…”   玉生烟刚要开口,却又听明水清道,“嗯,玉世子一定不会。”话落,一纵身跳上了马车。   “明水清。”半响,玉生烟呼出明水清的名字,然后转身朝府内走去。   “关门。”这是玉生烟进府前最后两个字。   两个字,却让明雪辰心中也是微微一惊,这个睿王世子自七年前搬至这暖城之后,行事诡秘又大胆,说张扬吧,府门口又禁止行人窥伺,说小心谨慎吧,行事又大胆的让人畏怕,所以这七年来,前街繁华,唯此处安静一隅。   花开百盛,锦华玉卉,心思莫测,连他都知之甚少,尤其是五年前一事之后…。   “玉生烟。”明水清却不知这里面的弯弯绕,同样学着玉生烟的语气呼出他的名字。   府门已经关上,走进前院的玉生烟双耳轻微一动,将那三个字听进耳中,一滞,而后却是笑了,看了眼身旁的南方,“看来…。”望望南方的阳光,轻轻喟叹,“爷可以不用那么闲了。”   “爷,不过是一些小聪明而已,肯定是知道你在她病好两月都未去睿王府提亲,所以有此一招…。”南方上前低声咕哝,言辞间对明水清极为不满。   玉生烟却摇了摇头,抬起手指阻住了南方的话,顺手对着身后东东一挥手,其身后东东身形一闪,转瞬消失在原处。   “明水清今日最根本的目的就是在退婚,想要与我从今之后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又怕我找她麻烦,所以才弄这么一出,不过嘛爷现在就是想找她麻烦。”玉生烟难得说这么一句长的话,令南方微微愣了愣,却不以为然,“这暖城里哪个女子不想看上爷一眼,那明水清…。”   “有趣呢。”玉生烟摸摸唇角,容色玩味。   “所以,爷你才会那般轻易放走明王府大小姐?”南方嘟了嘟嘴表示不满。   “嘘。”玉生烟突然将手指放于唇边,眉目飞扬间带着淡淡的笑意,那种好似荒迹许久淡淡孤寂的猎人终于寻到了有趣的猎物的表现,直让南方此刻不知是访为明水清担忧还是为终于在玉生烟的面上看到一丝真正的喜悦而高兴。 ------题外话------   来来,新枝一个个都么么哒~~      ☆、第七章 回府   “水清,你…。”   “婚已经退了,多说无益。”马车里,明水清任明雪辰看着,两手一摊,漫不经心道,话落,还四处一瞅,寻了一方软垫靠在身后,就这般枕着,枕了几下,又觉不舒服,干脆又躺了下去,躺下之后,看着一旁装晕的明水婉,对其一踢,后边睡去。   那一踢不重亦不轻,若不是驾马车的人接的快,至少要摔个胳膊断个腿。   明水婉心中大恼,却连哼唧一声都不敢,此刻若是明水清一人在马车内,她定然是要翻身而起怒指明水清,可是偏偏明雪辰在,这个哥哥看似温柔,可也颇有威严,一向让她捉摸不透,加之今日她所为,弄个不好,定然于己无益。   只是明水清下一句话悠哉游哉的话,却让明水婉连想死之心都有。   “玉世子原来讨厌鬼啊。”   明水婉彻底歇菜。   明雪辰对着马车外吩咐了一声,车外接过明水婉之人将其放至后一辆马车上,这才一挥马鞭前行。   明雪辰有些无奈的看着明水清,“水清,你这般做,是在公然树敌…。”   明水清不以为意的拿过一旁食盒中的糕点喂进嘴里,咕哝道,“让她们蹦哒了这么多年,我一直病于床榻忍忍忍,如今,天降大任,再忍,我就非明水清。”   明雪辰眸光亮了亮,又一暗,“我是说,你总该要有一个女子样,这般…。”   “我的好哥哥,不要说我这样没女子样,老天好不容易让我大病痊愈,你就不能让我活得恣意一点。”明水清对着明雪辰讪讪一笑,语气中却透着淡淡哀怨。   明雪辰看着就这般大喇喇躲着毫无形象又可言的明水清,眉心又极尽无奈的皱了下,偏过头取过一旁的软被盖在她身上。   明水清微微一笑,一笑间将又将软被掀开,顺带一只腿还很不客气的将被角压着,一幅埋怨,“我说这天气暖的,盖在身上要生虫。”   “女孩子要…。”   “哥哥,你哪里都好,就是太迂腐了点,你七年前也如此?”明水清突然定定看着明雪辰。   此时,她以肘撑头,就这么侧躺着,一瞬不瞬的看着对面靠壁而坐的明雪辰,容姿光亮,额间流海厚厚一层,与三千青丝都这般自然随意的搭在手腕上,落在软被上,盈泽闪光。   气息轻松宁和。   明雪辰看着明水清,眼底微光一滞。   “哥哥,其实你与那玉生烟站一起,当真不输风彩,为何要这般以礼待人,对待恶人嘛,就该是要悍一些,不然,保不准,人家就会倒过来欺负你了,再狠一点,没准将你吃得骨头碴子都不剩。”   明雪辰闻言微愣,微愣半响,开口,“看来,即使失了忆,你对于曾经的…。”   “诶,我又不是笨蛋,谁对我好谁对我不好,自然识得清。”明水清无所谓的摆摆手恰时的阻住了明雪辰的话。   明雪辰只能佯怒的瞪了眼明水清,语调一转,“所以你今日将玉世子得罪得彻底,婚是退了,可是从今日起你们的梁子也算是结上了。”   “结上就结上呗,我不是有你这位聪明睿智又善良关爱妹妹的好大哥吗。”明水清说话间起身,上前一步亲热的挽起明雪辰的胳膊,笑得温软。   “其实,玉世子之人,别说这暖城,就算在京都也是多少女子可望而不可求的人物,前阵子京城还来了一位小姐,来头也不小,不过却被玉世子硬是生生的拒之门外,一连在府门口等了三天,寻万法都不得进,方才悻悻离去,其实大小姐你若是嫁给玉世子不一定就不好,毕竟…。”   “秋一。”明雪辰突然一声沉喝,止住了车外驾马车的男子之言。   “呵呵。”明水清却不以为然,“秋一,你是想说,如今我的名声这般差,爹不亲,姥不疼,没准嫁入睿王府还能高上一等么。”   马车外秋一不敢答话,可是沉默已代表答案。   女子不是只在成婚生子这一条路可以走的,不过这句话明水清没有说出来。   “我的妹妹自然是好的。”明雪震抬手抚了抚明水清的如水秀发,道,“我们一母同胞,这世上,就算万千人嫌你,你在我心中也是宝。”   明水清心中温暖汪泉清清流荡,笑得不见眉眼,“那你是日后若是娶了媳妇可咋办?”   “那你就不嫁了吧,留在王府,不差你一人吃。”明雪辰面色微红,又一笑。   明水清却一拍明雪辰胸膛,“哥哥,你应该大胆一点,不然,谁嫁于你真真是无趣得很,不过,没关系,以后你娶了媳妇,我帮你调教。”   明雪辰闻言,面色又是一红,却没有接话。   明水清看着明雪辰要红不红的脸,青俊容色似缀了淡粉云霞,越发觉得这个哥哥当真是好颜色,忍不住抬起手,在其脸上一掐。   一掐,手感真好,再掐掐。   明雪辰无奈,却也只能任其掐,不过面色却被这一掐更是红如醉霞生粉光。   明水清笑,这个哥哥,是好人才,清雅俊秀,内敛低调,容色也不差玉生烟多少,可就是太实诚了些,被她这样儿一逗脸就全红了,不过,这样逗逗也挺好玩的。   一吃这般,马车终于回到了明王府。   “王爷,你可算回来了,府内已经备了酒菜。”   “王爷…。”   “王爷…”   “父亲。”   “父亲。”   声声含着喜悦的呼喊,声声乖巧的“父亲”在明王府大门口中响起。   明水清正欲撩开车帘的手一顿,然后松下,往车壁上一靠,面上情绪不大高兴。   明雪辰将明水清的动作看在眼底,清亮眸底光束微转,却没有说什么。   而在明雪辰身后那辆马车里,明水婉本就装晕,此刻自然是醒着,眼见自己今日精心装扮,就想博得父亲高兴,没曾想发生后来一连串之事情,眼下,手指抬了抬,也只能对着前方马车剜两眼,不敢下车。   明水清,你竟然敢让你的猫儿在我头上…。明水婉却想却气,越想又越颓败,今日她可是在玉世子面前彻底丢大了人,从今以后,今日这一幕注定是要伴随着她。      ☆、第八章 戏精   “哎,婉儿啊,你回来了吗,快下来见过父亲。”一个柳身婀娜的女子盈盈移步,走向此时停在府门口的两辆马车,她自然知道自己女儿与明水清一同出了府,原本也心中疑惑,可是一查得知,是明水清要去睿王府退婚,自然乐得其成,当然,她急于高兴,所以忘了再查探后面的事情。   明水清自然知道这亲切的称呼着明水婉的是谁,自然是明水婉的亲娘,明王府的侍妾,很是得宠,下人们也懂得给面儿,人前尊一声姨娘,人后喊一声夫人。   明王府现在受得待见的除了丰氏就是明水婉的娘,与另一位无所出的媚姨娘。   大姨娘丰氏,生有一女一子,女是明水落,其子明雪安,在京城书院学习,算是明王府一脉在京城中留下的唯一子嗣。   当然全凭着其娘家功劳,丰氏是英国侯爷的妹妹,自然有傲然的资本,不过,原先这个丰氏在嫁入明王府之时,其身后依仗还没有爬得这么快,所以早先年,丰氏嫁入明王府时,也不过是个姨娘,如今位份未升,可是行事作派早就可比正妃,当然,至于为何未升名份,那也别有原由。   有其母必有其女,明水婉如此,月姨娘也不太差,为人爱算计,最喜欢煽风点火,哪里有热闹绝计是少不了她,现只生有明水婉一女。   媚姨娘无子嗣,早年也怀过,流胎之后也用过无数药,却还是药石乏灵,一直再未怀上过。   明王里除去这些人,还有一个地泰山北斗的老夫人,老夫人是先皇亲封的民仪公主,曾经也是风云人物,可是在十年前一到云州之后,便吃斋念佛,不问世事。   说起来,明王府也算是一门荣宠,可是偏在十年前便尽数迁离京都,回到云州这个产业最多处。   说起来有那么一丝复杂,又有那么一些简单,不过,具体的,明水清是不知道了,因为她如今是一个失忆的人,只不过,知晓她失忆的就只有明雪辰而已。   如今日迎接王爷回府的大事,这些人自然在场,当然,一些不是很受宠的通房自然是不会出现在这里的。   月姨娘此时还在外面唤自己的女儿。   明雪辰却已经挑开车帘下了马车。   身姿颈长,青衣如水,俊逸秀雅,明雪辰,当之无愧,人如其名。   而马车内,明水清看着消失的青衣袍角,面上笑容缓缓一收,似轻叹了口气。   “父亲。”明雪辰对着被人人拥族中的中年男子谨礼喊道。   男子中年,精神矍瞿,一袭云纹之袍,衬得气势俨然清儒,此刻闻声看向明雪辰,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明雪辰身旁的马车,面上闪过一丝不悦。   “大公子,婉儿在哪一辆马车?”   明雪辰看着月姨娘,语声平淡,“想来,二妹此刻是不是愿意下马车的。”   月姨娘闻言,细眸闪过疑光,不明其意,也看了眼明雪辰身旁的马车,知女莫若母,然后朝后一辆马车而去。   “娘啊…。”   月姨娘刚走近要去掀车帘,却见明水婉已经抱着头哭着扑进了月姨娘的怀里,好不梨花带雨。   月姨娘还未反应过来,落入眼前的就是明水婉一个扑抱,愣一瞬道,“这是…。”   “你看看我啊娘,都是大姐姐,大姐姐,大姐姐她…。”明水婉抽抽泣泣,比起此刻站在一旁的丰氏身边的明水落更要我见尤怜。   精致小脸花带雨,红唇抽动抿一瓣。   明王爷看了眼那马车,又看向明水婉,目光落在其头上,面色蓦的一沉,“有事好好说,这般哭泣,成何体统。”说虽厉,却没多少的怒意。   “王爷,婉儿都这般了,你还…。”月姨娘不太依,一甩袖子顾自去安慰女儿。   马车内,明水清捂住耳朵,好吵。   明王爷眸光阴沉的看向明水清所在马车。   感受着那道目光,明水清靠在车壁上轻轻的吸了吸鼻子,打算再倒下去,睡上一觉。   “父亲,你可回来了,你可要为女儿作主啊,大姐姐她,让她的猫…”明水婉已经止住了泪水,看向明王爷,她本来是想这么般丢脸,就别露面,可是想想,倒不如趁此打击明水清,今日她退婚不说,还如此对待玉世子,捅出这么大的篓子,让父亲再惩罚她,也好解她心头之恨,到时就算这个明水清再嚣张,还不是要求她口下留情。   不过,她着实想错了,明水清躺在马车里就快要睡着了,于她而言,这种高门大族里姨娘小姐们的倾辄互相诋毁,互相算计,当真是太没意思了。   老天让她活下去,那她此生就要活得癫狂,活得恣意,活得潇洒,至于那前路有谁阻…。阻了,杀或埋,她不管。   所以,她不会唯唯喏喏成了权势中的牺牲品,明水清自然知道,今日,就算她不退婚,那玉生烟也会退婚,他是个聪明人,七年前能让她病,七年之后,又如何能让她好,大好两月,他都未踏入明王府已经说明一切。   只是局中人很难看得懂而已。   但是,退婚,于情于理他都难以向众人交待,纵然他是世子,最受皇上喜爱,可是也不能公然违逆百姓之声,虽然她声名不好,不得父爱,可是再如何,也是明王府嫡女,是已逝皇后的侄女,玉生烟推不掉,那保不准就会让自己莫名其妙死掉,人命在这些人眼里,向来不值几个钱,所以,看似她无意,实则已经心思计起。   她宁愿开罪玉生烟,让他于她生怒,有了心思,最多派人监视几天,发现自己也就这般,没什么特别,事情久了,淡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这也不过是两权相害取其轻的法子罢了。   “哎哟,二小姐,这头上,真是…。”一旁的丰氏没开口,站至一旁的媚姨娘倒是开口了,而且还知道如何引起众人的注意力。   月姨娘抬眸扫了眼媚姨娘,清楚的看到其眼中那股子幸灾乐祸,暗自恨瞪了眼,却还是抬起手帕抹了抹眼角,再看向明王爷时,面上一幅为女儿不甘,心疼,委屈,“王爷,你可要替婉儿作主啊,婉儿虽是庶出,可是也是你的骨肉啊…。”   “二姐这话说的,好像就你女儿是王爷所出似的。”一旁媚姨娘轻声嗤道。   “你怎么说话呢?”月姨娘看着媚姨娘疾言厉色。   而一旁,丰氏始终保持该有的端庄,身旁的明水落水眸抬了抬,同样很是乖巧的待在自己母亲身边,不言一语。   而正在此时,丰氏身边的一个老嬷走了过来,在其耳边低语几句又退至一旁。   丰氏闻言,面绪却是未有多大变化,看了眼明王爷,这才款款上前道,“王爷一路劳顿,此间事不如明日再说吧,先回府歇息才是要紧。”   月姨娘闻言,看了眼丰氏,“姐姐这话说得,你是辛苦,我们都知道,但是话说的好像我们就不知体恤王爷似的,让妹妹听得真是…。”月姨娘摆摆手,言中深意十足。   媚姨娘闻言,暗自勾了勾嘴角,只是走至一边未有言语。   丰氏看了眼月姨娘,注意着明王爷的面色,这才轻言道,“妹妹说笑了,我不过是关心王爷的身体而已。”   “谁知道你那些弯弯肠子。”月姨娘撇了撇嘴。   一旁明雪辰除了下车给明王爷问了一礼,便未多移开目光,见几人口角微争,转头看了眼身后明水清所处的马车,眸光似动似不动,这才顾自向府内走去。   一旁的几位姨娘倒是对明雪辰的态度没什么奇怪,似乎对于他如此冷淡也已习惯了。   只有明水落的目光在明雪辰身上多停留了一眼,而后方才移开。   马车内明水清自然知道明雪辰进了府邸,她这个哥哥是对她好,可是却不愿意卷在这些姨娘内斗里,当然,她觉得那样的男子也不该缠在这里面。   只是,她这个未婚娶的哥哥都将这些勾斗看在眼里,却唯独她这个父亲,就被那温言软语给弄得没了三魂五魄,分不清天南地北似的。   “父亲,你要给女儿作主啊。”明水婉不依不饶,一边说,那刚止住的泪更是汹涌而出。   明王爷蹙了蹙眉,“混帐,你还不快给我滚出来。”      ☆、第九章 恼羞成怒   一声怒喝,明王爷是真的生了怒。   这一声怒喝,却也让一旁的丰氏心神微动,王爷一向爱脸面,平时再如何呼斥明水清也是在府内,而今,当着这般多人面,已经忍不到进府,不可能单纯是为了明水婉之事,难道…。   丰氏心中微喜,不过面色却未有显现,其身旁的明水落却感觉到自己母亲的心绪变化,不过看了看这场面,却也没问。   而因明王爷一声怒,自然有人雀跃欢腾,心花怒放,不过只止于心,面上却不能表现明显。   这些高门府邸里的,能一步步爬上来的,谁不是个戏精。   媚姨娘此时全然一幅看好戏的姿态,月姨娘自然趁热打铁,手指一掐明水婉的细腰,明水婉自领其意,不敢喊痛,眼眶又蓄满了泪,转得让人心疼。   而周围的家丁丫环此刻都不敢大声,心道这下大小姐怕是要受罚了。   可是等了半响,那马车都无动静,帘风不动,春日历历,阳光甚暖,似躺在马车里之人睡得如何安实。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一旁的明管家看着这一幕,也只能额间抹汗。   “老爷,还是先休息要紧。”丰氏似轻叹了一口气,这才开口道,语声端庄温柔,一幅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模样。   明王爷没动。   马车内,明水清闭上眸子在想事情。   想她所知道的明水清这般的一生,想明王府所有的人,想明水清是否就是因为这样的高门府邸,才会有那样的决定…。   明水清眸光有些迷离的看着车顶,看着那深青色绣着红纹的车顶,似要看出个天荒地老般。   半响,明水清伸手拔开遮住眉眼的厚重流海,眼底波光婉转似想要拔开某层雾,须臾,明水清勾唇一笑,手放下,流海如缎如丝又覆了光洁额头,掩住车内肌玉生光。   “混帐,滚出来,看看你干的好事。”明王爷见明水清半响不出来,面上更怒,已经恨不能将明水清拖出来打上一顿。   一旁明水婉却是一愣,他从未看见父亲这般生气过,父亲纵然疼她,可是会为了她当真生这般大的气?不尽然吧。想到什么,明水婉懂了,瞬间,眸底闪着窃喜的光,一幅幸灾乐祸的看向马车,明水清,退婚?哼?   虽然她乐见明水清已与玉世子退了婚,可是那样的男子,人人都追逐,凭什么她那般不置于心。   “混帐,难道要我来亲自请你。”明王爷一双眸子里都似添了火气,只待燃烧灰烬。   “混帐骂谁?”马车内,明水清懒懒而透着一丝娇丽的声音终于传出。   “混帐。”明王爷气得嘴辰都抖了抖,干脆也不顾形象了,一脚狠狠踢向马车轮子,“下来。”   马车不动,帘子不起。   姐就不下来。   “青卫,将大小姐给拖出来。”明王爷对着身旁侍卫厉声吩咐。   身旁侍卫微愣,面有犹豫,却还是上前,只是手刚触及到帘子,却见帘子在自己眼前一掀,入眼,指节纤细,如雪,再是闪着盈光的厚重流海下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正看着他,青卫眨了眨眼睛,竟恍似刚才一阵错觉,他竟觉方才在帘子开那么一瞬,有冰冷凌光直扫他眉眼,骇得他的心都颤了颤,眼珠微动,青卫又看着面前对着自己一脸笑的明水清,觉得自己方才当真是看花眼了,遂退后一步,一礼,“请大小姐下车。”   “下,下下下,这不就下了,明老头儿,你何必这般大动肝火呢,吓坏人不说,吓坏了花花草草也是不好的。”明水清一边说,一边跳下马车。   看着明水清斜靠着马车,站无站姿,发线未束,衣衫素得就像是披孝,明王爷深吸一口气,似要将一口怒气愣是清散,以防一不小心毁了该有的仪度。   “你竟然跑去睿王府退婚?”虽知是事实,可是明王爷还是有些不相信,可这必竟又已是事实。   明水清摊了摊手,“是啊,本来还想着把二妹妹配给玉世子,可是玉世子看不上,还说她像鬼,看不上的话我也没办法。”   “混帐。”明王爷气得似乎只能说了这两个字了,看了眼明水婉,又看向明水清,“堂堂明王府嫡女,本该待闺房中,你抛头露面不说,还行这般行径,那睿王府是普通世家吗,退婚,多少人想……”   “可是我不想。”明水清看了眼明王爷,相较于明王爷怒意难掩的气态,反倒显得她云淡风清许多。   就是那种,你家起了火,死了人,我家正欢欣鼓舞,换句话说,干我毛事。   明水清自然知道明王爷气不只是她戏弄了明水婉,更是她毁了这一纸可能会为睿王府带来荣华的婚约。   玉生烟,睿王府世子,七年前便迁来云州,对外是说看望她这个未婚妻,也有人揣测,玉生烟在睿王府受了冷待,可是这每年每年的从京城来的苦苦守候在别院门口,又被玉生烟冷漠而赶走之人都说明了,他不是不受睿王府待见,而是太受待见。   睿王府,皇室守忠派一系,身份虽比不得太子,可深得皇上器重喜爱,七年间,拒说也有圣旨召回玉生烟,只是奈何玉生烟说得自己如何如何爱明水清。   屁,明明她们不过就是皇上当年一句玩笑话而成婚约,之前连面儿都未见过。   因至此,所以明王府这个十年前迁至暖城里的异姓王府如果说若是再攀上这个睿王世子,那…。   明王爷心中打得好算盘,看来还是想着回京都啊。   不过,明水清一点也不吃惊明王爷这么快收到消息,这世上,不分古今,传递八卦想必是十分有门路的,她想,现在整个云州估计都将她今日所为给传遍了吧,不仅如此,想必还不下十种版本。   是的,明王爷刚一进城就听到明水清退婚的消息,明王爷当即一拍车壁面色都绿了,可他远水解不了近火,却已经不能前去阻止,原以为听到明雪辰去了,还想着一限生机,没曾想…。此刻,又见明水清这般态度,叫他心中如何不气恼。   “明水清,身为明王府嫡女,无德无形,整日不着调,你…。”   “父亲弄错了吧。”明水清突然语声一正,阻断了明王爷的话,“我无德无形,我为何无德无形,父亲又可曾付过一个当父亲的责任,可曾于我这七年病间,进屋过问,可曾关心过我这个女儿是死是活,如今这般恼羞成怒是做给谁看。”   明王爷微愣,微愣之后,勃然变色,似想不到明水清会说出这般话来,细看着明水清,却见其依旧是那幅慢不经心的模样倚在马车旁,气得明王爷抬起手指指明水清又指其身后的明水婉,“不说你如何与玉世子生怨,可是这般对待你的妹妹你…。”   “明老头儿你是又弄错了吗,我可记得我娘当年就生了我和哥哥二人,哪里来的妹妹?谁的妹妹,谁生的妹妹?我怎么不知道?嗯?”一段话说得理所当然,字字透着责问之意,竟一下子让明王爷失言。   周围也一片唏嘘之声,这个明水清纵然再大胆,也不能将这般明显的背底里话给抬上明面儿吧。   而一旁的月姨娘与明水婉轻轻对视一眼,却乐得心尖儿开花。   诚然她们自有算计,可是这个明水清纨绔不化,嚣张跋扈,视礼教于惘然从头到脚看不出一丝亮点,好不容易她病了,一病就是七年,可是却又突然大好了,依旧霸占着那嫡女之位,可是自家的女儿这般出众,就算是王爷之女又如何,终归只是庶女,古来重嫡不重庶,所以当年,皇上就算指婚,也是指于明水清与玉世子,即使那时明水清已经纨绔见端倪,所以,此时他们乐得看到明王爷与明水清吵。   最好吵得天崩地裂,明王爷一气之下将明水清逐出府,才最叫痛快。   “不孝女…。”明王爷当真是气得鼻孔生烟,怒火冲天,面色红红青青可谓怒到了极致。   明水清却连眼皮儿都未抬,“明老头儿,你何时看我孝过?” ------题外话------   你们有在看文吗,啊,有在看吗?      ☆、第十章 各方心色(一更)   “你…。”明王爷怒不可遏,已经顾不得此时大庭广众是在明王府的府门口,眸光一冷,抬起手…。   丰氏心喜。   月姨娘看好戏的看得失了神。   媚姨娘蹙了下眉宇。   明水落避开了眼,似不忍目睹这一切。   明水婉差点喜极而再泣。   一众丫头婆子们都看着,喉间不自觉的吞吞口水。   远远有驻足的百姓也惊然的看着这一幕。   “哼。”看着高高扬起的手掌,明水清冷笑,那笑竟一下子竟晃花了明王爷的眼,灼痛了眸里一丝光,心中隐藏的一抹愧疚惭惭爬上来,如雨后被湿泥淹埋的春笋节节破出,要落下的手瞬间僵住。   “回王爷,大公子让奴才来传话,说,‘明王府的嫡女应该还是水清吧。’”也正在此时,府内跑出一青衣小从学着明雪辰的口气对着明王爷一礼道。   闻言,明王爷浑身一怔,一怔间,面色有些难看,看向明水清的眼光稍霁,只是面上怒气还是难掩,正要说什么,又一老嬷从府内门口端步走了出来,那人一出,就连丰氏看向其的眸光都多了一丝敬意。   “王爷。”老嬷五十岁左右,一脸端严仁肃,对着明王爷一礼。   明王爷看了眼老嬷,眸光闪过异色,却还是客气道,“青嬷来了,不知可是老夫人…。”   “老夫人让奴婢传话,说今日大小姐所行之事是她所允了的,所以请老爷若是要追究,就去佛堂找她理论。”青嬷话落,对着明王爷一礼,姿态恭敬得体。   明王爷闻言,面色一滞之后思绪如乱絮拂过,眼底更是暗色流转,须臾,方才退了怒意对着那老嬷道,“竟然是老夫人允许了的,那自然不该责怪。”   明水清原本漫不经心不以为意的神色几不可闻的动了动,眸光看向青嬷,又看了眼明王爷,心中疑惑起,老夫人都去佛堂十年了,何时管起她这个不受待见的孙女了,不过疑惑归疑惑,见明王爷不再拿她说话,明水清干脆双后负后,大步向府内而去,边走还边对着明王爷挥挥手,“今儿累了一天了,又是退婚,又是折腾的,我累了,回房休息了。”仿若方才那惊险到可能将明水清赶出明王府而名声更至草介的行为没有发生过般。   明王爷看着明水清潇洒不作停留的背影,面上有些挂不住,可是碍于青嬷在此,并没有阻止。   走至丰氏身边之时,明水清还笑意明朗的道,“哦,大姨娘,昨日里你命人送到明水阁的翠晶糕好像有些坏了,我当时没吃,可是花儿吃了拉了一整晚肚子,下次别送翠晶糕了。”话不多,不过一句,便径自进了府。   可是明水清话落进府之后,明王爷看向丰氏的眸光却一瞬间冷至烈,这个女儿诚然她不喜,可是也绝不允许旁人给她使绊子,坏了的翠晶糕?明水清纵然纨绔不懂事,也断然不会说谎,尤其是当着这般多人的面…。思及此,明王爷也不上去安抚明水婉了,对着丰氏狠瞪一眼,一拂袖子进了府邸。   丰氏原本得体的面容也微变,为明水清最初那句“大姨娘”,为明水清那轻描淡然的后一句话,为此刻明王爷看向她的那陌生的眼神,为此刻明王爷拂袖而去。   丰氏赶紧跟着上前,衣袖却被拉住,回过头看了眼身旁的明水落,却见其对她摇摇头,“娘,父亲现在在气头上,你此般去,只会火上浇油,是好是坏,端看你的行为的。”一语惊醒梦中人,丰氏松一口气,拍拍明水落的手背,笑得欣慰,还好她有个懂事的好女儿。   月姨娘原本想着借机上去轻讽几句,平日里总被着丰氏压着一头,今日好不容易可以捡点面儿,看着丰氏变色,看着丰氏在老爷面前吃憋,可是在看到丰氏一瞬间又复端庄怡然的神色,面上又是愤愤,愤愤之余看向其身旁的明水落,十四岁的姑娘,出落得是越发水灵动人,更是弱柳拂风,再看看自己女儿,美不差人,可是现在……。越想越气,越想越闷,遂只能拉着明水婉快步进了府邸。   一旁的媚姨娘倒是个会看眼色知形势的,看了眼丰氏,又看了府门口,这个大小姐,可是聪明的紧呢。   众人这才依次进府,丰氏刚进前院,便看着明王爷原向着书房的方向转了道,想了想,担心出岔子,让明水落回院子,自已又跟了上去。   而明水清刚要走进院子,便见明王爷竟然跟了来,却只是站在院门口,一又灼灼双目只是粗粗扫了一眼,便对着身后紧跟着来的丰氏一声怒喝,“这就是这些年你当的家。”   “王爷…。”丰氏看着那院子,明水阁虽然简陋,可是不是她的错啊,她再如何不喜明水清,这明面上的样子也是要做足的,只是以前每次往她这里添物件,都被拒绝,久而久之,她也不管这边了,没曾想,因这一小失算,却让明水清拿了乔,让她现在百口莫辩。   “水清再如何,也是我的女儿,是明王府的嫡女。”明王爷今儿已经被气得到了极致,失望地看着丰氏,也不看明水清,转身便走,“当家既然没当好,从今儿起,你就先不要出府了。”   闻言,丰氏面色惧变,慌急道,“王爷…。”忙跟了上去。 ------题外话------   下午两点二更~      ☆、第十一章 累觉不爱都装X   明水清看着愤怒离开的明王爷,与紧随其后一脸失措焦急的丰氏,这才转回头,看着正从旁屋拿着水壶走出来的青衣少女,一撩耳边秀发,“我刚说你吃了那翠晶糕拉了一晚肚子。”不过一句便直向主屋而去。   青衣少女原本想用水壶给院中唯一几株花浇水,闻声抬头,狐疑的看着明水清的背影,微微蹙了下眉,心情不太好?看了看天边日,这才紧跟着放下水壶进了主屋,“惊世骇欲,跌人眼珠之事都被你做了,你还心情不好?”说归说,却给明水清倒了一杯茶。   “是够惊世骇俗的,我明水清的大名又要在云州荡上几荡了,不,是已经在荡了。”   明水清像累死的狗般趴在桌子上,接过少女递来的茶,又扫了眼房内简单摆设,“放心吧,赶明儿,丰氏不会亏待我们的。”   青衣少女一笑,“大公子说得对,你从哪儿看来也不是个好欺负的主儿,从病好到现在两个月了,把各位姨娘小姐打击得体无完肤,却唯独面对这堪比下人的简陋屋房不说一语,原来…。”   “不得恰当时机,多说无益。”明水清清清嗓子,咕噜将茶水一饮而尽,交杯子递给青衣少女,“哥哥是个好人,可惜…。”   “大公子有他之苦,你担待些吧,这么些年,你病着,他虽少来看你,但是也总为你寻觅良医。”   明水清闻言,笑了笑,没有说话。   “快至午时了,因着王爷今日回府,前院席宴摆得热闹,你可要去?”青衣少女又道。   “不去。”话落,明水清起身,直接踢了鞋子上了床榻。   青衣少女见得明水清一连串流畅的动作,眸光一怔,“还睡?大病七年,缠绵床榻,你也不嫌闷得慌?”   “大病七年,我别的没爱上,就爱上了这床,爱上了睡觉。”明水清将被子往头上一盖,“累觉不爱都装X。”   青衣少女闻言,不知这话到底什么意思,想笑,又觉得不是那么好笑,遂转身出了房门,一边走还一边唤着什么。   而床榻上明水清似在揪扯什么,在青衣少女关上房门出去之后,床榻上传来轻轻呜咽声。   而此时的睿王府的书房,本就宁幽奢贵,可是安静,太安静,安静得南方大气不敢喘。   连两名玉生烟的左右手更是完成端茶递水搬凳挥尘等一系列使命之后,悄没了踪迹。   只因为,他们伟大的世子,伟大的爷,自小到大,在今日,第一次,被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子给弄得吃了憋,整整两个时,他们伟大的爷就站在南方临着阳光——沉思。   沉思什么,他们不知道,也不敢上前问,但是不论哪一种结果,南方知道,那明王府的小姐自此怕是被爷给惦上了,只是此惦上非彼惦上。   空气中突然落下男子身影,恭敬垂礼,“爷,查到了,那拍得碧血玉如意的人没什么特别,可是…。”   “可是什么?”   东东看了眼玉生烟垂下了脑袋。   玉生烟眸光微眯,转而道,“难道要爷我亲自去。”   “回爷,拍得碧血玉如意的人不过是普通商贾,可是当我与西方和北方去时,那碧血玉如意早不过余一空盒。”东东看了看玉生烟面色,又道,“但是显然那商贾并不知情,依旧把那盒放得严实秘密。”东东说话间面上也有一丝挫败。   “哦?”玉生烟挑了挑眉,终于自窗边转身,看了眼东东,眸中升起疑惑,“能让你禀的消息,你必定都千查万查…。”既而幽幽眸光一转,“想来那商贾的确是很寻常。”   东东忙低头,“属下们也觉得很奇怪,那商贾拍了此物之后,我们一直有派人跟着,看他将碧血玉如意收好,不想打草惊蛇,就想着晚点验证,没想到…。”   “看来,是有人坐享这渔翁之利。”玉生烟不愠不怒,想到什么,语声突起玩味,眸中转过一道彩光。   “放眼这云州,有谁有这么大的胆子,敢与爷你抢东西,那柄玉如意,明眼人一看就知是爷你想要…。”南方同样很是疑惑,“碧血玉如意虽然珍贵,可是真正用处,不过摆设而已,何人想要得它,又有这个能力得它?”   玉生烟看了眼南方,突然道,“碧血玉如意还有一个用处,只不过极少人知道而已。”   东东与南方几乎同时抬头向玉生烟求其解惑。   玉生烟却一笑,一双幽魅的凤眸里光束如柱的看着南方,“爷我在何处遇见你的。”   一语落,南方眸光一滞,面色一惊,“爷是说…。”   玉生烟却突然起身,优雅的一摆袖子,“不查了。”   “不查了?”南方疑惑看向东东,什么时候爷会轻易放弃一件事情。   玉生烟却不理会东东与南方的表情,临窗看天边,唇瓣起弧笑,因为,他想到了比这更好玩的事情,明水清,明水清,明水清,这女人有点意思,他一定要将她剖了吃,吃了剖,然后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颜色,一定,最后,玉生烟转了转身,咬了咬牙极为笃定。   南主与东东相视一眼,爷不让查就不查了呗,不过,玉生烟接下来的话却让二人面色一垮。   “你们怎么还不去裁衣服?”   南方几乎是立即哭丧着脸,“爷,不如让属下再去查查那玉如意的下落?你知道东东有时候人太直了点,难免有所遗漏……”南方不理会一旁东东鄙视的眼神,继续讪讪道,“让我去,我一定把那富贾的祖宗十八代小妾十八姨什么的都给查出来遛遛……”   “裁衣服。”玉生烟眉头都未抬一下。   “爷,不如让我和东东去监视那明王府大小姐,以防…。”   “裁衣服。”玉生烟继续那三个于南方和东东而言如鬼命催的命令,语声幽魅温转,却最终让南方与东东很是自觉的转身,出了院子。   “明水清,明水清…”玉生烟突然揪着窗台上那盆牡丹,掌间运气,娇艳花瓣瞬间漱漱落下,化成红粉沫飘散在空气中。 ------题外话------   累觉不爱,收藏快快来~~      ☆、第十二章 脏乱差(首推求收)   明水清睡不过一个时辰便醒了,听着前院远远传来的说话声,用枕头捂住耳朵,可还是能听见,辗转几次,无奈,明水清掀开被子起身,直接去马厩里牵了马,两腿一夹马腹,驰向街市。   进入闹市,明水清小心的避开人群又张扬的纵横驰聘。   两边百姓皆纷纷自动让开,明水清退婚之事早传遍云州,街头巷尾,店铺酒肆,明水清的大名当真是不知荡了几个秋。   “看,是水清小姐…。”   “玉世子那么好,她…。”   “她好生厉害,竟然退玉世子的婚…。”有女声艳羡慕。   “你一个妇道人家嚼什么舌根子。”一旁男子看了看四周,将自家媳妇拉下去了。   “少爷,你看是明王府大小姐…”人群里一处,响起一道略为惊讶的声音。   一旁着锦袍玉冠正抱着美人儿轻语的男子闻声看着前方骑着马渐渐远去的身影,嘴一扁,“那个丑女人,竟然真的大好了。”   “是啊,坊间都传扁了,今日还跑去睿王府退婚,玉世子竟然还放过了她。”那随从继续道。   “这种女人,谁见了谁跑,哪像我的小美人儿们。”那锦袍男子搂着美人腰的手又紧了紧,面露轻佻,更甚一幅色欲熏心。   而一旁的百姓尽皆远离这男子,不是尊重,而是畏怕,这霍家的公子,沉迷美色不说,更才是真的的跋扈,谁敢得罪。   明水清不理会人群里的浅浅议论,眼光淡瞥而过,将所有表情尽收眼底,一路狂奔出城,奔向郊外。   而紧随着明水清之后,又一辆大气而精贵的马车也紧跟着出了城。   “爷,你想找水清小姐算帐,何苦跟踪她?而且还…。”这么明显的跟踪,南方很是疑惑。   马车里,玉生烟对着南方摆了摆手,“闲了这般久,好不容易碰着一个有意思的人,怎能错过。”   “其实爷,你要是回京都的话,那京都里好玩的事儿更多,好玩的人也比那明王府大小姐多了去了。”南方注意着玉生烟的表情试图开导自家爷的心神。   玉生烟却抬了抬眉头,眸中几缕清光落在南方身上,南方瞬间敛了敛神色,老实的低下头,“回爷,属下没收任何人的好处,只是…。”   “爷…。”马车外驾马的东东一声唤。   “说。”玉生烟干脆而简练。   “属下发现你自从今日被水清小姐退婚之后,话变得多了。”东东很是实诚。   南方闻言,似也反应过来,也对着玉生烟点点头。   “是吗?”玉生烟微微笑了笑,一笑似海生盈幽光,整个车厢都似幽昙花现,荼蘼生海,看得南方一呆。   “啪。”南方头上挨了一巴掌,悻怏怏的坐至一边。   “叫你不要觊觎爷的美色说过多少次了。”玉生烟半闭上眼,“爷的爱好很正常。”   “爷,南方还小。”东东的声音自马车外和着风飘了进来。   玉生烟却不理,反而催促道,“快些,别跟丢了。”   “是。”   ……。   天际穹澜,春光洋溢,茵草如线。   明水清武功不过三两虾,耳力倒是特别的好,刚到郊外,听着后方那时缓时快的车轱辘声,微微勾了勾唇角。   这驾马车也是个技术活,能将马车赶至这般,既想让对方知道,又不想让对方感觉到敌意,也多少是有点本事的,不过,关她鸟事。   但是,明水清却并不喜欢人跟着,眸起一丝冷意,双腿一夹马腹,直穿旁边树林。   “爷,她好像发现了,驰进树林里了。”驾马车的东东忙对着马车内道。   “废话,这么明显都不发现能值得爷跟着。”玉生烟一幅早有所料的飘出一句话,下一瞬,人已经飞出马车,紧追了出去。   东东与紧跟着探出头连玉生烟一片衣角都没够到的南方大眼对小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出疑惑。   爷对明王府大小姐,似乎,不只是有意思那么简单。   明水清纵马驰聘,一路穿过树林,只闻风声忽忽,绿影而过,她知道如玉生烟这种危险若狐的生物断然不会对他们看中的某一猎物突然失去兴趣。   而很不幸,她现在是他的猎物。   而很不幸,她并不是那么听话的猎物。   所以,明水清看着前方清澈湖泊与一路畅通,一声“吁”停,毅然丢下了马,跳入了湖泊。   待玉生烟到得此地之时,只看到马在一旁安静的吃草,那马看了看玉生烟还打了个响鼻。   玉生烟忙躲开。   左有湖水悠悠,右有开阔大道。   “你的主子去哪儿了?”玉生烟好态度的想抬手去摸马,刚抬起手,眸中又闪过嫌弃,遂放下了手。   马儿又冲着玉生烟打了个响鼻,对其爱理不理,似在告诉他,我只想做一匹安静的马男子。   玉生烟打量了眼四周,最后看向那湖泊,一双细长的眸子里深幽光束一转,似卷春意又似起更多玩味。   ……   半个时辰之后,明水清终于跃出了水面,看看四周,四周绿荫成景,俨然又是一片树林。   明水清拍拍水,爬上岸边,看了看周围,捊开搭在肩膀上的湿发,将衣裳上的水绞干,一步步上前走着。   果然是娇贵的日子过于舒坦,久不如此狂泳,又不过饿这么半天,她竟然就有些受不了。   拍了拍不争气的肚子,看这日上三竿,明水清只能暗唾出门没看黄历,她虽然知道因着退婚之事会引起玉生烟的注意,可是并不代表她愿意单独与他相处。   能以这般方式“跟踪”其玩味心思可见一斑。   春日风暖,衣裳单薄,明水清一路朝前走去,衣裳也干了大半,在这其间,还趁此往脸上又抹了一把泥。   顿时更显落魄。   只不过,走了约莫一柱香时间,明水清觉得真心渴,不可能走回头路,干脆蹲下身,捶了捶腿,最后俯身于地,让耳朵接近大地,似乎在听着什么。   “好嘞,东边有水。”须臾,明水清满血复活的起身,拍拍黑乎乎的手,向那水源而去。   头发乱着,在风中鼓荡,衣前也脏了,裙角还被挂破几缕,整个一个脏乱差,她也不在意。   天地间,她行走无拘,几份淡漠,几份洒脱,几分自然,几分笑意,似恣意而潇洒,鸟鹰而过,似都被那不羁风色恍乱了眼睛。   她是明水清,还是那纨绔不化,礼仪不识的明水清,可是又不太是。   而此刻明水清也确实离水源越来越近。   而那水源处…。 ------题外话------   脏乱差的女主啊,不要嫌弃啊~~    明天,那个,有美男上场了,吆喝一下下~~~      ☆、第十三章 看美人儿   明水清渐觉前方空气越来越湿润,心中一喜,更加撒开腿向前去。   而前方…。   偌大的温泉池,四面环水,树林青郁影笼罩,水气氤氲,花香袭来,春山如笑流水桃花间更是如置仙境。   清风微徐中,有男子戴兜帽着雪白衣袍立于一旁被泉水涮得澄亮的大石上,看着那氤氲温水,袖子一翻,如云翻浮间,一小瓶露于手掌。   手掌洁白宽大,根骨分明,在这阳光中竟似镀上玉般让人移不开眼,干净纯澈得就像这天地间遗落下的雪晶。   只见男子手一招,似划破月色,光影都跟着一变,那玉瓶中似有幽绿液体在天空一洒落入温泉池中,紧随着,男子纵身一跳,一跳间,身上衣衫自动拂开。   月光只照那玉然生光一闪,下一刻,男子已经盘膝入坐温泉池,甚至连水花都未溅起一滴。   身子四周温热氤氲,可是,兜帽却未摘。   然后,男子闭上眼睛,隐隐可从那热气中筋骨一线的肩膀上看到有红光在如玉肌肤下一闪而过,似在那血液里流荡,温泉天然,男子安静,阳光自远处山峰流泻而下,竟若无人。   明水清走着,注意着空气中的湿润度越来越高,嘴角终于漫开笑意,有得水喝了。   想着想着,明水清伸出舌头,舔了舔有些干的嘴唇,只等着一会儿大喝几大口,前行数百米,看着树林里飘来的温氲热气,明水清停住了脚步,“热的?”然后鼻子用力吸了吸,“靠,温泉?”   温泉水能喝不?   虽是如此想,明水清依旧向前走去,不管了,她这辈子什么没喝过,什么没吃过,先喝再说。   温泉池里,原本安静无息的男子紧闭的眸子似乎动了一下,一线风吹来,那兜帽下的面纱也动了动,在水面上荡开微微涟漪。   明水清站在水池边,热气缭绕,又是青天白日,她也没想到此处有人。   无半丝人气,哪里像有人的样子。   看了看泛着水光的泉水,明水清蹲下身,郁闷一把,用手掬了一捧,“哎,水能困住个英雄好汗,这话是真的。”说着,还摇摇头,看了看那温热的水混着黑乎乎的手,又把水放走,使劲洗了洗手,把水拂动开,又将头发拂了拂,“喝吧。”这么说着又捧了一口水,灌进嘴里。   “呀,别说,这温泉水还挺好喝。”明水清轻声低喃,喝得畅快。   温泉中央的男子闻声,嘴角微动,却依旧没声。   “此处风景甚好,适合睡觉。”明水清说着,往后一躺,这么身子往后一躺间,只觉天边翠郁都似亮了亮,那温泉热气氤氲四散中,阳光流照下,似有玉光一抹携了珠光之色,夺人心魄而来,更甚于眸光都似被定住而移不开。   明水清心中一声咚,呼吸一紧,躺的动作倏然回收,目光一瞬不瞬的看着那温泉正中央。   春风过,将那氤氲热气又吹散了些。   露精致流畅下颚,一线锁骨如珠辉,如玉肌理直让人心思神渺。   明水清吞了吞口水,池中有人,男子,美男子,没穿衣服的无关面容,只那朦胧一瞥便觉万千风骨,光景迷离的能迷死万千人的男子。   那男子自然注意到明水清呼吸频率,面色似有微动,眸子却未睁开,依然坐在温泉里,而方才那肌肤下的红光也早已消散。   明水清身子僵立半响,心才慢慢松下,多方表明,这男子不仅美,而且武功定然极高,她方才直到靠近此处,都未闻一丝半点属于人的气息。   当然,她不会白痴的以为是撞到了鬼,鬼不会这般坐在温泉池里。   可是,这一下明水清又不敢动了,方才那般无所顾忌的动作,是因着这里无人,可是这下明知那里有人,心中想法自然又不一样了。   想走,脚像生铁,而且不知这男子如何算盘。   不想走,越美的东西越危险,这是千古不变的真理,尤其是在见到玉生烟之后,她更觉此理更真。   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明水清眸光一瞟间,看着那温泉水,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在她看到那美人之后被忽视的问题。   她方才喝水,喝了这温泉水,喝了这被人洗过的温泉水。   她不怕脏,可是,喝人洗澡水这种事情……。   美人也不行,她又不是色女。   越想越不对,明水清偏过头,将手指伸进嘴里,使劲的掏,试图将那水给掏腾出来。   半响,只能无力的瘫软在一旁。   明水清这边动静很大,可是温泉池中央那男子依旧没反应。   半响,明水清翻身而起,她倒腾这般久了,那人都不见动,难道是个死人?   “诶,那个,我说…。”明水清清了清嗓子,对着温泉池中央大声道。   那人依旧没有反应。   明水清眸光四处搜巡,然后,她成功的看到了一旁石边泛着雪光的衣衫,面露一抹笑意,流海下异光一闪,遂向那衣衫走去。   不过,明水清的想法还未付诸行动,便见水花一起,温泉池里玉色一挥,精壮紧致的胳膊一抬,那衣衫在空中如轻云飘动,直落入那男子伸出的掌中。   然后,池中一拔水直直拂向明水清。   一切动作不过一刹一晃,明水清猝不及防被那一拔水给浇了满头,待明水清反应过来,再抬起头愤怒而视时,那人已然站在了自己面前。   明水清看着面前的男子,衣袍雪白无一丝点缀,腰间只着同色腰带相系,衣袍看着宽大,可是穿在他身上却说不出的合适,从来只知紫衣潋华,今日才知,白衣也可以缀彩无数风华。   连明水清都不得不叹,这世间还有这种不看脸就只能用风华绝代,圣洁无诟来形容的男子。   尤其是此刻,这男子虽然戴着兜帽,可是那目光却觉如电,竟看得明水清呼吸紧张。   这男子,不看面貌,只看外表气质已然是绝世无双,真真是……。   穹苍碧间雪颜色,惊初一瞥是圣洁。   玉生烟美,可却是那种幽幽惑惑的美,一笑一念间,有危险感,可是这人…。   而且,明水清虽然可说阅人无数,可是如此被一个男子这般看着,虽隔面纱,可还是有些紧张,不过,紧张一瞬,明水清回过神来,想到自己吃了亏,才没好脾气,恶声恶气道,“又没看光你,至于沷我一头…。”   “噗通…”明水清话未落,便觉身子一轻,紧接着空气中一阵巨大的水花声响起。   明水清努力从温泉池中冒出头,看着站在岸边如松如风般正负手而立的男子,那高洁的样子就像是丢她入水的不是他一般。   “你神经病啊…。”明水清抹一把脸上的水气得差点没了词。   她收回方才对这个怪人的一系列美好描绘。 ------题外话------   说一下,温泉水是不能喝的,里面所含大量硫磺和矿物质,于人身体有害。   这是小说,且女主有异于常人的体质,后面会讲到。      ☆、第十四章 哑巴(二更,首推求收!)   男子隔着兜帽上随风轻摇的面纱,看着水中的明水清,明水清也恨恨的瞪着他,“蛇精病,你妈喊你回家吃饭。”   男子充耳不闻,双手负后,身姿笔立。   “脑袋透逗了…。”明水清郁闷至极,她是招谁惹谁了,遇这么个二话不说就将人往水里扔的怪人,拍拍水,也生了怒,袖子一抄,阵阵水花直向岸边男子洒去。   当然,男子一抬手,水花在面前一尺之距堪堪停住,然后,男子手指微动,哗啦啦的水如碎破的水晶泛着光掉落在地,而他,依然完好不染纤诟。   “我靠。”明水清气得爆粗语,气闷得又搅得水花乱响,“人比人气死人。”果然武功差。   男子没有动,衣袖却随风摆动,卷起一阵似有若无的淡淡清水之香,下一瞬,手一招。   转眼间明水清已经站在了男子面前。   明水清的怒火还没达到极致,身子便被男子一旋,紧接着后背传来温热,须臾,她低头,衣裳干了。   明水清立马跳开一步,对着男子咆哮,“你这是在玩儿呢。”这么一吼,明水清才发现此人自己身上亦无一丝水渍,可见武功之高。   “你是哑吧吗,不说话。”明水清理了理头发态度很不好。   男子依然没动,亦未说话,面纱下的目光似乎已经从明水清身上移开了,身上圣洁似莲的气息卷着林间清香盖过了清淡水香。   明水清狐疑的看了眼男子,见其安静如一幅水墨莲画,不知是基于什么,火气竟然熄了下去,“可能真是个哑巴,可惜了。”   想到那玉生烟万一追来呢,思及此,明水清见这人除了方才的恶作剧,也无恶意,也不理他了,直转回走去。   那“哑巴”看着明水清转身洒脱背影,终于收回目光,掩在宽大衣袖中的手极轻微的动了动。   午时已过,阳光倾洒,明水清望了望四方,站立半响,然后回转头,对着那一站如松白的男子道,“诶,你知不知道我方才是从哪里来的。”   男子闻言身子不动,也不说话。   明水清又很是大气的摆了摆手,“诶,看我这问的,你是个哑巴,如何能说话。”话落,便自顾自的拍拍手,再顺带抚了抚鬓发,面上还满是对如斯美男子却不能说话的遗憾。   其实,她方才不过是借人的反应试探而已。   真无恶意最好。   只是出乎明水清意料的,那男子却跟了上来。   明水清走了几步,见男子还跟着自己,遂不客气道,“别跟着我,我只看了你肩膀以上,脖子以下,难不成还要我负责。”   男子闻言,身子终于微怔,兜帽下的脸色看不清,但可见神色有微动,不过,下一瞬,身形一闪,便消失了。   明水清见男子走了,面色愣了愣,走得这么干脆?纠结半响,这才又向前走去,刚走一步便听前方传来刀剑相击声。   隔着稀稀密密的杂草荆棘,明水清却突然不动了,因为她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然后,她看了眼四周,想着,哪一条路更适合跑路。   玉生烟自一旁走出来在明水清三尺之距站定,明水清坦然直视。   明水清身量不算矮,可是玉生烟身量却极高,她此刻只能到其肩膀处,明明对方气势拔然压下,明水清却始终不动,不远处,打斗声继续,掀起刀光剑雨,这边对视不见凌厉,却更甚压迫。   “把东西交出来,快点。”树林里的厉喝声传来。   “休想。”一道年轻男子声音,说话间,似乎不过停了一刹,又打上了。   明水清想抬脚步却抬不动,这个玉生烟,当真是小气的紧,浑身内劲散出生生压得她抬不动脚步,若不是自己有点武功,现在怕是早就趴下了。   玉生烟看着明水清,见其眸中坚持,眸底似有异色流过,身子却依然没动。   明水清其实可以服软的,可是有一种人就是这样,即使心思想法行事无论如何变,那自小根深缔固的,长其训练熏陶的体魄意念却容不得她有半丝退缩。   她可以纨绔,可以嚣张,可以大笑,可以张扬,可以掩饰伪装一切,或许在任何一个时刻,她都可以嬉笑求饶,却偏偏在此时,她不可,亦不愿。   就算她能逃过内心坚固的意念防守,为生命而求饶,那接下来等待她的就只有死。   玉生烟是个怪人,这样的人狡若似狐,不容人算计,好亲近,又很危险,很温寐又极生疏,好打发,又最难忽悠。   所以,此刻,她只能抗。   硬抗。   死抗。   良久,明水清终是忍不住,胸腔一荡,一荡间,只觉腹内气息不稳,喉间腥甜涌上,正要张嘴,却猛的觉得后背一阵气劲注入,欲动的肺腑瞬间安平,喉中腥甜瞬退下去。   眸起疑惑不过一瞬,如此突然,可是明水清却将该有的反应掩饰得极好。   暗处之人收回手,看着明水清蹙了蹙眉。   “不怕死?”玉生烟此记得却放下手。   “我最怕死。”明水清盯着玉生烟不掩怒气,方才,有人帮他,是谁,而且,显然玉生烟并不知,所以她抚抚胸口,以表示她方才受了内伤。   而树林里打斗声此时已渐渐平息下来。   “真是够固执的,死都不愿交出来。”是最之前男子的声音。   闻声,明水清与玉生烟对视一眼,终于还是极有默契的先放下仇怨静观其变。   明水清当先弯了弯身子,离开玉生烟几步,谨慎的朝前走去,看似后背全露,空门大开,不会让人生疑,可是却随时够她回身一击。   明水清走了几步回过头看着玉生烟,却见其依旧那般直矗矗的站在那儿,一袭青色锦袍更衬其身姿劲长,身材好,样貌好,可是她现在可没空去看他,不走拉倒,遂自己向那树林摸索而去。   “交出来,我可以留你一命。”男子声音继续传出,与此同时响起的,还有另一句男子的粗喘声,可见其受伤极重。   玉生烟看着明水清猫着身子,拔开花径向前走去,眯了眯眼,对着身后摆了摆手,也紧跟上。   暗处此时刚寻过来的南方与东东互看一眼,眸中疑惑更深了,他们伟大的爷,何时跟在一个女子身后了,看这样子,还不需要他们跟上。   直到距离近百米处,明水清方才站定,透过稀稀密密的杂乱荆棘草丛看着前方。   一个面上有细长刀疤的男子正执剑抵着地上可说全身重伤流血的男子。   男子似乎已经筋疲力尽,软趴趴的躺在地上喘着气。   虽然如此,不过丝丝阳光倾照下,依稀可见那地上所躺男子眉目清逸。   “说没有就是没有。”地上男子即使虚弱,声音却不轻。   “没有。”拿剑刀疤男讽刺道,而后蹲下身,似乎想上前去男子身上搜巡,可是脚步动了动,又不敢上前。   “怎么?不敢吗?”地上男子气息微弱,可是话却说得利索,那拿剑的男子闻言,脚步不上前,反而朝后退了一步,那种眸子里满满的谨慎那般明显。   明水清看着这一幕,又看着一旁此时在自己旁边蹲下的玉生烟,“你武功应该能胜过那拿剑的吧。”   玉生烟偏头看着明水清,眸子动了动,不明其意。   “你武功高过他,若是被发现,我们才能跑路。”明水清小声道。   玉生烟干脆的偏过头,面色一沉,这个女人脑子里都想的是什么,眸光往地上的男子一瞟,眉宇却似微皱了下,然后很快的,在明水清看过来之时又一笑,“我看你也不像是个怕的人,都敢和爷我退婚了,怎的现在胆子这般小。”很奇怪,他不厌烦她的气息。   “离我远点。”明水清却往后一退凝视着玉生烟的眸子里多了丝谨慎。 ------题外话------   收藏快快来~~妞们,新枝需要你们   (审文大大,不好意思,再改一下下。)      ☆、第十五章 扔人的感觉的确很爽   玉生烟迎上明水清的目光,继续微笑。   微笑渗人,诚然玉生烟笑起来很美,俊颜如魅,可是明水清此刻唯一感觉到的只有危险二字,还是方才那人的气息好。   方才那人…。刚才,是那怪人帮自己?明水清心中思绪一刹而过。   前方,执剑的男子在犹豫。   地上的男子喘息越来越重。   明水清敏锐的注意到,地上男子手掌向下,指缝间似有微光凛闪,带着寒意的尖锐。   此刻以玉生烟的角度自然看不到,若不是明水清所站方位,想必也很难发现。   东西,地上男子誓死不给,执剑男子绝不相信,明水清眸光眨了眨,突然偏过头兴奋道,“怎么办,本来想走的,可是我现在对那人身上的东西感兴趣了。”   “正巧,我也感兴趣。”玉生烟笑。   “你武功好,那你引开那人,我吃点亏,就救人算了。”明水清笑容贼亮。   玉生烟勾勾唇,却点点头,“好。”好字起时,身子已如迅风飘了出去,说是飘都不能形容其身形之快。   明水清本来在听玉生烟说“好”字时,微愣,明显显的她占便宜,这个玉生烟如何肯干。   而且,自己的如意算盘可是要离开这只狐狸。   可是,他同意了,同意了,身子还飘出去了,飘出去了,是觉得自己不能在他眼皮子底下耍什么鬼计,还是他自信,既能救人,又能杀人,还能困住自己?   明水清眸光闪了闪,身子却已紧随而出。   而那刀疤男子正眉心一凝,杀气一现,一剑就要向那男子斩去,提起的剑却硬生生被一道刚强掌风击至一旁草地,沉闷声响。   那刀疤男子猝不及防,直到剑离手,再落至地,转过神时,已见面前突然出现的男子正要朝自己一掌劈下。   与此同时,明水清快步冲过去,拉起地上的男子,看也不看玉生烟,侧着身子向前方茂密树丛而去。   那原本躺在地上的男子同样没料到突然两个人跳出来,手掌原本看似要抬起,又被明水清这么一拉,而且感觉到对方没有敌意,甚至于觉得对方手冰凉却气息沉重,不像武功高强之人,电光火石间,脑中也不知如何想的,掌中原本要挥出之物又放下,甚至滑退至衣袖间。   明水清眼角瞥到男子那极细微的动作,却恍做不知,一边拉起地上男子向前跑,一边回转身看着玉生烟,正见他一掌就要向那刀疤男劈下,眸光深凝,以此时的角度,她慌然一瞥间,只看到那刀疤男子眸子里似乎出现异样光束,那光束,是害怕?是恐惧,又都不像,不过明水清也没有时间去分析,拉着那男子很快就离玉生烟与刀疤男越来越远。   玉生烟感觉到身后明水清拉着那男子越走越远,原本就要落下的一掌在距离那男子眉心一厘处停止。   “谁的人?”语声轻魅中又带起一丝漫不经心。   那男子看着玉生烟张大了个嘴,浑身都僵硬了,舌头探了探没有说话。   玉生烟一笑,不是男子不想说话,而是就在方才已经被他制住了。   指中气线一挥,男子身子一松,却下意识想跑,只是刚转身又顿住,老实转身,对上玉生烟微笑的脸,遂弯下身子道,“见过玉世子。”   “谁的人?”玉生烟再问,声音依旧平静,平静得就好像是在说,你吃饭了吗,要不要一起吃。   男子神情沉了沉,刀疤闪过深光,手微抬,袖底翻一抹寒光,直直刺向玉生烟,玉生烟唇微勾,不见动作,下一秒,光色中洒下一抹鲜红。   男子倒地,匕首入腹,命去终殒。   ……   明水清拖着那男子一直快要跑出了树林,方才站住,看了看四下,前方是大道,出了树林,就有行人,左边是茂密荆棘丛林,右边是一处凹坡。   明水清看着身后全身鲜血,却依旧保持着头脑清醒,目光直瞪瞪看着自己的男子,然后开口,“你这辈子有没有样杀过老人与小孩?”   那男子一愣,他掌中利刺随时携带于身,只要这个女子敢动手,就算不能自保,那他到得最后关头,也能自杀,千想万想,却没想到,女子回头间竟是这一句话。   看着女子掩在流海下几乎看不清眉眼的清丽脸庞,以及那双此刻散着灼灼清光的眸子,男子这一刻也不知如何想的,点头肯定道,“没有。”   “那好。”好字落,明水清将那男子身子用尽力气一甩,扔向一旁闪着光的荆棘丛。   只能拼一拼了,不过,扔人的感觉的确很爽。   那男子发出一声痛呼,却不明所已,可是本就伤重浑身没什么力气,如今又被明水清这么毫不温柔的一扔,摊着四肢,睁开眼眸忍着身下细痛,看着荆棘外女子动作。   隔着树丛,就着阳光,一轮黄晕洒女子身上,空气竟似变得温暖,男子目光微怔,却听明水清道,“我对你身上的东西不感兴趣,想来,那人真正在意的是你,而非那刀疤男子,我武功也就能打得过狗,你就在这儿先待着吧,看那人能不能忽悠。”   那人自然是指玉生烟。   半响,明水清处理好地上的血迹,自己又用力在那上面踩了踩,来回踩,好半响,这才大喘着气一屁股坐在地上,这一坐在地上,眸光不经意往头顶上一瞥,心神一动,那里似有白影飘荡于空,在阳光下迷乱了眼。   不是吧,大白天的也有鬼?   明水清用手背揉了揉眼睛,面上立马又是脏污一片,她也不理,再抬头看向上方,方才那白影竟然没了。   她今日这是遇见的叫什么事儿。   难道又是那怪人?   ……。   玉生烟上前一步,看着那男子,“倒是忠心,宁自杀也勿透露。”语气微带嘲讽。   “东东。”一声唤,树林里落下素色黑衣男子身影。   玉生烟转身,向明水清方向而去,声音也随之传进东东的耳际,“这人,从哪儿来,就打哪儿去。”   东东点点头。   玉生烟向前走去,面上却挂着笑意,不知道明水清现在跑到哪里了,遂即,足尖一点,身子如午夜魅影般,在草地上轻轻拂过,不大一会儿,就见到了前方正坐在地上喘着气很是垂头丧气的明水清。 ------题外话------   我要收藏,要收藏啊~~~      ☆、第十六章 我不会对你负责   “你解决了?”明水清喘着气问。   “人呢?”玉生烟眼光四处瞟了下。   明水清没好气的白了眼玉生烟,“那人还有后手,我能留下命就不错了。”一句话直白简洁。   玉生烟眸光紧锁明水清,“被救走了?”明显不信。   “玉世子,你该关心的不是我还活着吗?”   玉生烟闻言,瞟了眼明水清,目光又四下移了移,最后看向地面上的血迹。血迹到得这里就没了,可是这里也不像是个能藏人的地方,四周都是茂密荆棘丛林,那凹坡吗?不可能藏人。   玉生烟最后将目光定在一旁的荆棘丛,那男子本就重伤,如果他所料不错,那男子绝对不会躲在那里……   而那里,男子此刻凛着呼吸不敢动惮,额间汗水不知是痛还是紧张滴滴掉落,这一刻竟不知是为自己担心,还是为明水清担心。   玉生烟上下打量了一眼明水清,她身无长物,衣衫脏污,而且这么短的时间,他自信,她就算在说谎,那东西,却一定没有被她得到。   这明水清是有点意思,可是还没有大胆到在自己面前说这般明显的谎言。   “你不追?”明水清却对玉生烟的目光恍觉不知,很是认真道,然后又似想到什么,“哦,你也不用追,我看那男子身上虽然有什么东西,不过,想来你别院里好东西多得是,也不差这个,不过那人倒是走得快,竟然没杀我…。”明水清语声渐低,看似无心三两的说着,眼角却时刻注意着玉生烟的表情,见其面上仍有疑惑,又道,“不知是不是因为那些人识得你,所以才没杀我…”说这句话时声音很轻近似低喃。   闻明水清最后一句话,玉生烟如珠光色的面容上面色起一丝微小变化,又似没有,看向明水清,嘴角微弧,“好像,我们的帐还没算呢。”   “算什么算,刚才那人你怎么办的?”明水清不经意的岔开话题,好像也终于歇够了气。   “回家了。”玉生烟答。   自然是死了。   明水清装作不知,“不是吧,我还以为被你给杀了。”   玉生烟一笑,一笑温柔却让人的心冰凉冰凉的。   明水清同样笑,然后拍拍衣衫,“白忙活了,算了,回府了。”说着便转身往前走,将整个后背都暴露在玉生烟面前。   玉生烟看着明水清的背影,身姿纤细,不看那张脸,倒不得不说,是个妙人儿,原以为聪明是个有心机的,不过…。   而暗处,一人气息如无,隐在阳光倾洒处,看着这一幕。   玉生烟眸子微眯,不过一刹间,幽魅眸光禁敛一束冰寒,抬起手,掌中寒气缠绕却无声无息袭向明水清的后心,只要这一掌,不管她是否装傻不知,那…。   荆棘丛里,那男子看着玉生烟的动作,他相信,不只这一掌,就算是再往前一点,那掌风都能要了明水清的命,他想叫,却发现自己此刻早发不出声音,又一想,叫也没用,等她反应过来,早就死了。   男子在这一刻突然后悔,心思紧繃。   明水清依旧向前走着,似当真对身后一无所知般,脚步还透着轻快。   玉生烟掌风将击,却突然一停,看那青丝染着阳光,唇角突然一勾,收回手。   手中之鸟,又何必早死。   玉生烟摇了摇头跟上了明水清的脚步,只是刚走了一步,又看了眼那荆棘丛林,然后,手中衣袖一挥,袖中就有东西要挥出…。   以防万一……   “哎,我说你是不是个男人,能不能走快点,太阳都要下山了。”明水清突然回身对着玉生烟不耐烦的吼道。   玉生烟微愣,然后笑,似乎,他的生命中,还从未被女人吼过,遂衣袖一顿,然后状似去抚了抚鬓发,方才抬起脚步。   只是两人一前一后行了一路,玉生烟方才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他要跟在明水清的后面呢。   这个想法,让他觉得有趣,又无趣,眼睫微敛,然后,在一宽阔大道上,很有脾气的与明水清分道扬镳。   明水清才不管,不跟着就算了,转了转,去找自己的马。   只是一直走到夕阳渐下都没找到自己的马。   “咦,我的马呢。”明水清哀嚎,当真是嚎,直嚎得暗处一直监视她的玉生烟眉头蹙成“川”。   “太粗鲁。”玉生烟起身,对着身后的南方道,“我们走吧。”   “爷,不观察了?”南方问。   玉生烟摆摆手,“有趣是有趣,不过,还没有趣到敢在太岁头上拔土,那人携带重物,自然不可能落单,而且以他身份,不可能单独行往,想来,是有同伴救走了。”   “那,那马怎么处理?”南方很是疑惑,难得这般机会,主子要如何整治这个公然退婚还说自家爷不行的女子。   “不知道,天黑之前,她能否走回去呢。”玉生烟唇起一丝玩味,脚步朝着一旁精贵马车毫不停留的走去,似乎还很愉悦。   南方原本想着要不要告诉自家爷,他之前无意中看到圣佛寺有人出了城,可是又不想坏了爷此刻难得的好兴致,与东东相视一眼之后紧跟着玉生烟离开。   ……   明水清找累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不用说,铁定是那个玉狐狸把她的马弄走了。   天边拂过暖风,一片金色酒落,明水清身上光光点点,似盛了金黄碧色,不像人间彩。   风过一阵一阵,一阵而重,带起额间流海拂起一丝…。   远去的玉生烟突然掀开车帷,看着水平线上那小小的越来越看不见的身影,看那风拂起一阵之时,又放下帷慢,也因此隔绝了一光亮天地。   那风起一丝,又一丝,终于掀开那厚重流海,露美生眉黛,清罗盈光,映罩世间万物,清凌而无所遁形。   这株人间难得色,却只于此刻,被天地见证一刹风华。   不过一瞬,明水清抬手,抚了抚厚重流海,这才抬起脚,向那树林而去。   明为找马,实为找人。   玉生烟如果这么好打发,也不会离京都这么些年未回却还能受皇恩厚宠,门庭虽冷,来客不断。   明水清正想着,有人无声无息立于眼前。   明水清看着面前可说神出鬼没的白衣男子,瞪大一双眸子满是疑惑,“你怎么还没走?”跟了这一路了,还没走。   男子不动,却抬了抬手指了前方,不过一个无比寻常的动作,竟看得明水清微叹,抬手都能如此优雅到极致,真是不让人活啊。   不过,明水清收回心神,顺着男子的手所指方向看去,那好像是之前温泉的位置,想到什么,明水清瞬间后退一步满是警惕,“我不会对你负责。” ------题外话------   求收藏,喜欢就收了吧~~      ☆、第十七章 好骗的大白花   男子身子似乎一怔,然后,转身,身形不见。   难道他的名字叫神出鬼没?明水清面色抽了抽。   夕阳退下,亮与暗在天际处交换,明水清最终选了另一条路,因为不能再顺着来时方向而去,明水清也怕玉生烟万一再来个反突击。   不过明水清这次完全是想多了,换着任何时候,玉生烟都会摧人化骨小心谨慎,可是往往一些聪明自信的人,当自认为一切都掌控在自己手中之时此间小事自然不放于心。   明水清只求阿弥陀佛,但愿,她救得那人别这般死了,不然可真是白救了。   只是,当明水清终于到了那看似稀松,实则掩得严实的茂密荆棘丛之时,看着那里站着白衣飘飘的男子,明水清险些吐出一口老血。   “你轻功好,你带上我啊你。”你跟了一路难道不知道姐差点死在玉生烟手里,不过这一句话明水清没说出来,可是心里极为不满,不满归不满,下一瞬,却在想着,到底要不要去把那荆棘丛弄开,找那男子了。   这白衣人虽然是哑巴,可武功之高,浑身散发着高洁不可侵犯之态,万一正好是来取这黑衣人之命的。   又或者本身是这黑衣人背后的主子不放心他说出什么,派来灭口的。   明水清几经思忖不过一瞬,再一瞟白衣男子,见其只是那般沉静的不容忽视的站着。   明水清眼底幽光微闪,终是上前拔拉开那些荆棘,露里面男子身影。   男子已经晕迷。   男子早在看到玉生烟放下攻击明水清后背的手时,心下一松,这下当真是晕了过去。   明水清面色微惊,不会这么快就噶屁了吧,遂弯腰伸手去探他鼻息,却觉得肺腑一热,心口都似被压的得一痛,身子刚要退,后背却触到一双温暖而宽大的手掌。   明水清一惊,一惊之下,本能的就要还手,她虽然觉着这人可信,可是还是对这人多留了一个心眼儿,吃一堑长一智,所以即使弯腰,却并未将后背全部暴露在他面前,以防万一这人动手,她还有生路,可是刚要动手,却觉那手落在背上,轻轻一舒,那方才因为被玉生烟所震慑虽有人相助多少受了点伤的五脏六脏一下子方才当真是舒畅了。   明不清心下微松,直到男子手自自己背上退开,方才对着男子笑得光亮,“谢谢啊。”话落,还一拍男子的肩,“还有刚才。”   一样的感觉,显然之前出手帮她的是面前这个人。   男子身子微动,看着明水清落在他肩上的手,面纱也跟着微动,可是只是轻微一动,却并未阻止。   明水清却没注意这小细节,看了看地上已经晕迷过去的男子,又用手探了探其鼻息,然后大大舒一口气,“幸好没死。”   “本来就没死。”   “我以为他死了,流了这么多的…。”明水清突然怔住,然后偏头看着白衣男子,呐呐的落下了个字,“血。”   下一刻,对着白衣男子大声道,“你不是哑吧吗,你几时会说话了。”   男子掩在面纱下的鼻翼微动,又不开口了,直弄得明水清忍不住跺脚,脑中回荡着那男子方才的声音。   轻轻的,缓缓的,清越的又似夹着暖阳三月雪般的冰纯好听。   “诶,这天色怪晚的,四处怪安静的,你再说句话,让我觉得我们还有人气。”明水清拍拍白衣男子的肩诱导着。   男子没躲开,兜帽罩着整张脸,看不清其面色,却可知其心情似乎极好。   “现在去哪里?”白衣男子终于又开口。   明水清闻声一笑,掩在厚重流海下的眉眼都似动了动,哟,看样子是朵大白花,还是个好骗的大白花呢。   于是对着那男子招招手,“来,你给他渡点真气,让他先撑着,我们再去找大夫。”   白衣男子看了眼地上的男子,然后又看了眼明水清,却没动。   “怎么?你不愿意。”明水清向前一步。   男子退后三步。   “不是吧,你这么小气。”明水清不满,正还想再絮絮叨叨什么,却见白衣男子突然手一抬,一抬间,掌中一颗玉润透蓝的玉丸落于掌中。   明水清看那颗玉丸,自然懂了,是给那男子服用,也不客气矫情,伸手就去那掌中拿,她也不知为什么,直觉的这个白衣男子虽然有些古怪,大半夜的在温泉池里洗澡,又不给以真面目示人,还将她扔进池里,可是就是觉得这人可信。   手落在那男子掌间,感觉那掌心冰凉,似带着无霜雪晶,却又滑腻似有质感,手指再近,又觉得是错觉,只觉那手掌宽大而玉润。   一触不过一瞬,那男子收回手,将手掩在袖中,可是手指却微微的久久不能合,似乎属于女子特有的体温还在那掌中流连。   这一生到得现在,他从不近生人,行走在红尘之间,却又远离人群之外。   而此刻,云州佛音缭绕的圣佛寺里,几名看僧装可知地位不低的僧人慌乱走着,一直穿棱到后院一处禅房,方才站定,打了个佛偈方才道,“禀主持,派去之人未曾发现圣音大师踪迹。”   禅房门开,慈眉和蔼的主持走了出来,看了看天边光色轻喃,“难道算错了时间,该要到了才对。”   “我等在郊外等候多时,未曾看到。”   “再等等,圣音大师向来行踪飘忽。”主持对着门外一众僧人道。   几名僧人闻言这才退了下去。   ……。   天色已黑,明水清与白衣男子向城门而去。   当然,我们尊敬洁净的白衣男子连靠近那男子传点真气都不肯,自然是明水清最后死乞白赖的让白衣男子用真气劈了几棵树,她随便弄了弄,做了个简单木车,这才拖着那男子走着。   于是月夜里,这一幕特别怪异。   明水清灰头土脸的推着一个破木车,木车上同样躺着灰头土脸的男子。   而与二人截然相反的是,一旁的白衣男子,宽袖如风,不染纤垢,走得如踏月之仙。   明水清在多次明示暗示白衣男子要怜香惜玉而未果之后,终于咬牙偏头,决定放弃与这个怪异人种交谈。 ------题外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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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清何时这般乖巧?遂双腿一夹马腹,与明水清三人擦肩而过。   明水清看着明雪辰离开,心中只能希望哥哥别找远了,找不到自己就赶紧回来。   这般想着,脚步依旧没有停,眼看就要走到城门口,明水清感觉那手还放在自己发间,一抬手去打那手,“姐头发再美,也禁止摸。”   “很美。”白衣男子手退得极快,看似不经意间就躲过明水清一拍。   明水清听着白衣男子的话,嘴角这才微一弯,不管什么时候,什么样的女子,都是喜欢对方夸她美的,遂笑得明亮,露出洁白贝齿,犹其衬上其此刻黑脏黑脏的脸,显得有些滑稽,刚想着这男子有品味,却又听白衣男子淡淡道,“像猪毛。”   明水清笑意僵住,瞬间恨恨,“像猪毛你还摸。”一回口,这才发现,自已是真的又能说话了,遂又恨瞪男子一眼,如果电光能杀人,一定杀他千把刀。   男子却不以为意,借着月光,面纱下,轮廓朦胧看不清,语声轻淡,“佛说,众生平等。”意思是,猪也很美。   “去你的众生平等,众生平等,会有人坐首高位,会有人褴褛街头。”明水清突然不知搅动了心里哪一根弦,语声微怒。   男子闻言偏头看向明水清,身姿未动,却自有盈和气息自周边散开,“比她美。”   她?明水清怒气微消,来了兴趣,看来这人还是有着良心的,竟也不自觉问道,“哪个她?”   “前几天在路边救的小狗崽。”   明水清头上一群乌鸦飞过,面色黑得能比过夜墨,竟然拿她跟狗崽子比,她有这么差吗,她可是…。看了看城门四周,虽是夜晚,可是还未宵禁,还是有人过来过住,为了不引起注意,只能强忍下一口气,继续推着木车上男子继续走。   不过,那眼神却直盯着前方白衣背影,精光灼灼,恨不灼出个洞,烧烧烧烧再燃烧。   损人还能这般冰洁高气上档次的,真是…。   她眼瞎了,还觉得他高洁仁善,高洁是有的——外表。仁善?她一定是哪根筋不对了,才会这样识人不清。   明水清越想越憋闷,这大半天的,她跑路,救人,还要受人欺压,这是为哪般啊,遂干脆停在那儿,不走了。   “才吃了三大碗,这么快就没劲了?”白衣男子突然停下脚步,看着身后对着他正咬牙切齿来不及收回眼神的明水清淡淡道。   语声永远那般处变不惊,清越微暖,不见起伏,却自能吸倒一片夜色流光。此时声音也不大,可是却自然而然的将周围三三两两人的注意力给吸了过来,皆看着明水清,眸中似升起惊奇。   这么个丑八怪,吃这么多?也亏这男子能受得了。   原本白衣男子气质出众,即使戴着兜帽,也难掩其本身清质高华,这般一说话,更是吸引不少目光,可是那些人却只是看,甚至还远远的退开一步,那种面色,似怕渎了这仙人气色。   明水清眸光一闪,借着白衣男子的话借竿爬,朗声道,“我一向吃六大碗,三大碗,哪够?”叫你丫装,大尾巴狼,奴役姐不说,还说我吃得多。这些人眼睛长哪里去了,明明她是娇弱小女子,在拉车,前方七尺男儿空手走着,想着想着,干脆耍起了赖,抬手一摸肚子,“哎,好饿,好饿。”说着说着,还蹲下了身。   周围路过之人见此,虽觉得明水清吃得多,可是想着再如何使唤人家,也该给人家饭吃不是。   看着周围人同情的面色,明水清面色微喜,身子就再蹲,只是不过刚一蹲,脑中却传来云淡风清的声音,“你想大家都知道堂堂明王府大小姐大晚上拉着个受伤男子进城?” ------题外话------   废话不罗嗦,姐要收藏。      ☆、第十九章 美色,你有?   明水清动作微顿,瞬间起身,一拍袖子,“不饿了,继续赶路。”她不怕名声有损,可是她烦明王府那些七姑八姨,万一这事传出去,都不消停又来找她麻烦,她不怕麻烦,却嫌累得慌。   况且还有个玉生烟。   白衣男子看着瞬间起身,精神抖擞的明水清,兜帽面纱随微风轻动,似有悦意散开,不过明水清是看不到了。   两人推着受伤男子又向着医馆而去,当然是明水清推。   可是明水清在想一件事,这人身上刀伤这般严重,去了医馆,她要如何说?哎,真是个麻烦,早知道不救他了。   明水清瞅了瞅一旁的白衣男子,揉揉头发,揉了一下,却轻咦了一声,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的头发应该是很乱的,加之她又没束起,可是此刻,她揉着,却顺滑无比,难道…。明水清偏过头看着此时走在自己旁边的白衣男子,想问,最后又想了想,算了,问了也是自讨没趣,没准人家会说,怕她和他走在一起,误了他的英才身姿,那她不是搭梯给人家高雅群芳,她才不做这般愚蠢而不利己的事情。   她其实是不想去医馆的,可是,有些时候,此地无银三百两,越是你不想让你知道,人家就越知道了,那个玉生烟那般阴险狡诈,凡事都要多想上几层,自然不会想到,她会这般大胆的将人往医馆里送。   于是,明水清垂下手,很是理所当然的接受身旁白衣男子帮她理了头发的事实,继续考虑如何不让大夫起疑就能让他给治伤又不走漏消息的法子。   “旧时,有一犯风病的男子,痛苦之下便会如此自我伤害。”白衣男子突然在一旁悠悠道。   “你不会是对我有所图谋吧?”明水清却突然偏过头凝视着白衣男子,面上一抹笑意趣然,缀得流海下眸子都亮了几分。   白衣男子脚步未停,一抹目光似自那亮光上滑过,看也未看明水清,丢下一句话便径自向前走去,“你有什么可图的?”   明水清自然一笑,“难道是美色?”   “美色?你有?”白衣男子永远平淡如风不带情绪的话飘至明水清耳畔。   明水清……   而此时,睿王府里。   玉生烟站在院子里,欣赏天边月色,容色无比舒畅。   “爷…。”南方想想觉着不对,觉得还是该将白日里遇见圣佛寺僧人的事告诉爷。   玉生烟抬手,“说。”   待南方说完,玉生烟舒畅暖意的面色一沉,圣佛寺僧人出动,还是有位份的僧人,去郊外等谁?   这圣佛寺虽比不得京都云尚寺,可是却也是百年老寺,历经几朝,纵然皇室贵胄前往也要按着规矩来,能让他们甘心在郊外等的,是谁?   南方见自家公子面色一沉,紧张的拽了拽手心,小心道,“爷,我…”   玉生烟却对着一旁的东东挥手,“即刻去查,应该不会是…。”不会是什么,玉生烟却没有说。   一旁东东看了眼一脸菜苦色的南方,敛了敛眉,领命,身子消失在夜空下。   ……   虽然明水清不满于这白衣男子的毒舌与处处打击,可是却不得不说对方之前所说的关于男子伤的说明很明智,遂收敛心底情绪与思量,对着前方就要关门的医馆快步跑了上去。   大夫看着一下子跑进来的明水清,关门的动作一顿,随后摆摆手,“关门了,明早再来。”说着又继续关门。   明水清上前一泰然拦,“什么明早再来,不是救死扶伤的医馆吗,哪有将病人拒之于外的道理。”   那大夫闻言一怔,上下看了眼明水清,见其衣衫质地华贵,可是浑上下黑脏乱,哪里看出真实面目,遂有些不耐烦道,“太晚了,我看姑娘你也好得很。”   “废话,我自然好得很,是让你看他。”明水清手一指,将大夫的目光指向白衣男子。   “他…。”大夫看着白衣男子,似也为看到这么如云携华的男子而惊异,可是一个字刚吐出,却又见明水清手指一移指向一旁那与白衣男子衣着极为不搭的破木车,“他的弟弟。”   大夫的目光紧跟着明水清的手指看着那人,然后又想看看那白衣男子,却被明水清一挡,“这是他弟弟,得了疯病,自虐,要死了,快救。”说完话不管大夫神色,径自一脚跨进医馆。   那大夫愣了愣,又看了眼白衣男子,这才迈出步子,去看那男子。   明水清对着白衣男子鼻子哼哼,让你拽,虽然借用你的风彩,可是,这下说成是你弟弟,你要是还敢使唤我,看我怎么治你。   不过,出乎明水清意料的是,白衣男子竟然很是安静的向那破木车走去,看样子就要去扶那破木车,却见那大夫忙上前几步,对着白衣男子弯弯腰,“莫要脏了公子的手,我来。”说着,还很是殷勤的将那男子从破木板车上扶了进来。   明水清看那大夫如此殷勤,有些吃味,这白衣男子从头到尾连真容都没露过,怎么就这么吃香呢,而且不得不说,这人真真是风华不尽,如云如水,形容不尽。   恨恨的瞪了眼那白衣男子之后明水清顾自坐在一旁。   白衣男子跟着大夫进了门,步履轻缓不迫,进得门后,看了眼明水清,兜帽下,眼眸里似染上一抹轻微的愉悦的笑,却很轻。   可是就这般轻轻一悦,明明什么都没看到,可是就是觉得整个医馆里气息都似乎暖了暖。   那大夫也很是识趣,明水清当然知道是沾了这白衣男子的光,想想,不分古今,有时一个好的外表也是很吃香的。   早知道,她就把自己弄美一点了。   ……。   效外,明雪辰对着空中招了招手。   暗中现出一黑色男子,“回公子,前方树林里似有打斗痕迹,可是没有发现大小姐踪迹。”   明雪辰眉宇深了深,想到什么,对着身旁秋一道,“今日云州可有什么大事?”   “大事?”秋一眸光闪了闪,似在认真回想,想到什么又摇摇头,觉得不可能,可是这个细微的表情却被明雪辰捕捉道,“细细说。”   秋一看着自家公子这才道,“今日圣佛寺有僧人出城,好像在等人。”   明雪辰闻言,对着方才出现的黑衣男子一摆手,“查。”话落,眸光一转想到什么,又对着秋一道,“你去查。”   秋一领命。   “那公子…。”一旁黑衣男子请示。   “先回王府。”明雪辰一声令下一队人又向来时路返去。   ……      ☆、第二十章 走后门   夜色如水,街市渐静。   医馆内,明水清看着大夫在那一旁忙活,也不担心那男子会如何,反正总归是死不了的,已经救了他,还推他进了这般远,做好人做到这份上,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于是,明水清抚了抚自己此刻脏乎乎的脸,难为了这么一张美人脸了,跟着她,可真受累,想是这般想,可是却没有丝毫心疼后悔之色。   白衣男子原本站在屋内,此刻也寻着一方凳子顾自坐下,坐姿优雅如艺术。   明水清干脆不去看他,可是那边大夫在给黑衣男子检查伤口,这边两人不说话,医馆内又很静,明显的此时医馆内就他们四人,这沉静的有些尴尬,明水清目光无落处,遂又看向那个大夫。   明水清发现那个大夫对白衣男子似乎极为尊敬,不止是因为外表,诚然,这种尊敬掩饰得很好,可是却难逃明水清的眼睛。   这不像是下属遇到主子的那种尊敬,也不像是真的爱慕一个人圣雅如芝的风风华,是真的那种由内到外的感激之态。   感激之态,这大夫明明方才对自己还凶巴巴的,为何要感激这白衣男子,不可能感激他给他送了个病人吧,明明是她将病人送上门的。   想了半响,明水清心镜明然,那就只有一种解释,这大夫以前认识这白衣男子,又或者见过这男子,受过这男子之恩。   只是,这男子这般高冷如莲雪,怎么看也不像是会认识这种普通大夫的人。   不过,想归想,明水清却累了一天,想通透了,也着实困了,渐渐的竟合上了眼皮。   白衣男子看着闭上眼睛的明水清,手似乎抬了抬,轻柔如风,又似隔空寻物,而后又轻放下,空气中清淡洁莲之香散开氤氲了春夜。   那大夫在看到那黑衣男子的伤后也很是惊讶,此刻一心给其包扎也没注意到这边。   “嗯…。”忙了近一个时辰,那黑衣男子终于发出一声轻嘤,可见,铁定是死不了了。   同时,明水清也醒了,瞟了眼那男子,嗯,还没死,还好,揉了揉眼睛,又接着睡。   白衣男子却于此时起身,向那大夫走去。   “你…。”那黑衣男子看着站着的白衣男子发出一个单音,同时眸中似有着惊奇之色,刚要说什么,却被白衣男子一道气线封住了声穴,然后又晕过去了。   “好好休息吧。”一旁大夫就像是没看到这一幕似的轻声道,话落,继续帮男子上药。   明水清其实没真睡着,他原想着看看这白衣男子想对这黑衣男子说什么,可是却没想到,白衣男子只是封了他的声穴,而且浑身无杀气与恶意。   不过,因着方位问题,她没有看到那黑衣男子看向白衣男子那一眼中所盛之惊奇。   大半个时辰过去,大夫伤也处理完了,药也抹好了,明水清也睁开眼睛,一幅才醒来的样子,还毫无避忌的伸了个懒腰。   这下不可能再赖在这里了,看看天色,明水清想着也该回府了,哥哥那般聪明找不到她,自然也该回府了,可是看了看此时晕睡的男子,明水清却犯难了,她总不能将他带进王府吧。   眼睛瞟到白衣男子,明水清呐呐的开口,“要不…。”   “我住你那儿。”   “…。啊”明水清指了指自己,“住我那儿。”你可真不客气。   别说明水清,就连其身后的大夫闻听白衣男子之言,神情都惊了下,那种震惊源于绝不可能的事实发生在眼前,只不过那大夫似也觉失礼,很快收敛情绪。   “走吧。”白衣男子不待明水清话落,便当先出了医馆。   明水清无奈,眼底光茫微闪,看了看那还躺着的黑衣男子,送佛送到西,蹙了蹙眉,然后上前,扶起那男子,“你可真是扫把星。”说话间,也跟上白衣男子的脚步。   反正她的房间很大,她也不太真的放心将这个黑衣男子丢给这个莫名其妙的白衣人。   况且,这人是她救的,她就该有所有权。   而明水清刚走,那大夫就关上门,然后自己亲自打扫馆内所有明水清三人来过的痕迹。   ……。   “当真?”   “没查到?”   睿王府与明王府里,玉生烟与明雪辰几乎同声隔空出声。   玉生烟面前,东东点点头。   明雪辰面前,秋一很是纳闷,因为…。   “不过,属下去查时遇到了明王府大公子的人,所以使了点手段,让他们无功而返。”东东又道。   闻言,玉生烟辰角一勾,“干得不错。”   明王府里。   明雪辰听了秋一之言,青俊儒颜上染上一抹青寒,“放眼云州能阻你查探的除了玉世子,怕是没别人了。”   “许是记着你今天白日里打他手之仇呢。”秋一道。   ……。   扶着那黑衣男子一直走到明王府的后门处,明水清磨蹭了半天都不敢去敲门,也不是不敢,而是这大晚上的,她怕纵然是花儿也会惊叫。   明水清正在犹豫,却见白衣男子已经转身走了。   “咦,走了。”明水清眸光闪了闪,心中小得意,这么傲娇的模样一定是不想走后门,终于舒了一口气,明水清这才对后门轻扣两声。   门开,花儿皱眉看着脏兮兮的明水清,“哪里又被你给惑害了。”   明水清没好气的白了眼花儿,将男子甩给花儿,急声问道,“哥哥回来没?”   “你还说…。”   “嘘…。”明水清示意花儿噤声,“这么大声,你想全王府人都起来看我大半夜带着一个陌生男子进府吗?”话落,不待花儿回应,将男子往花儿身上一扔,“安顿好他,别走漏风声,我去给哥哥报平安。”话落快步向墨辰苑走去。   听花儿那语气,也当知哥哥该是早回来了。   还好。 ------题外话------   我滴收藏,你快来~~      ☆、第二十一章 来客   一进墨辰苑,便见院子里,明雪辰迎着月色,身着薄衫站在那儿,那神情,模样,似在等待久归的亲人。   春风拂起满院花落,月光温柔,百花待放,都带起关慰的暖意。   不知为何,明水清鼻子竟微微一酸,任何时候,有人等着,都是好的。   明雪辰看着快速跑进院子的明水清,在其身上周巡一圈,眸光一晃,心中懊恼,方才,竟然还是错过了。   明水清看着明雪辰面带自责之色,这才收起心中微沫情绪,三两步走上前,抱了抱明雪辰,“我这不是好模好样的回来了”   “见你安好就好,那个与你一起的…。”明雪辰犹豫着开口。   “哎,别提那人。”明水清一提那人整个人就不好了,打了个哈欠,对着明雪辰歉意一笑,“有些困了,对了,哥哥,你是如何…。”   明雪辰无奈的看了眼明水清,“府门口,你的马突然跑了回来,还好是秋一先看到。”   “哦。”明水清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却听明雪辰轻声道,“折腾了一天,早点睡吧。”   “好嘞。”明水清一点头,转身跑得飞快。   一旁的秋一原本想着上前对大小姐说说公子为了找她,费了多大心思,为了不引起府内怀疑多生心思,做了多少事,可是几次想开口就被明雪辰一眼给缄了口,这下见着明水清跑得没了影儿,只能无声一叹。   明水清刚走,便有下人在院外道,“公子,来客人了,王爷请你前去呢。”   明雪辰俊逸的眉宇微拧,看了看天色,此时酉时已过近戌时,来客?遂对着秋一点点头,抬脚向前院而去。   明水清一进院子就见花儿与小乖在那儿等着,“没地儿放,在你屋里。”   明水清大急,“那我睡哪儿?”   “你只说让我安顿好她,没说也要安顿好你,出去这般久,知不知道大公子…。”   “我错了。”明水清可怜巴巴的对着花儿声声低低,然后,看向一旁的小乖,“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就知道我这一日有多倒霉。”   明水清觉得她今日也真是够精彩的,被跟踪,跑路,看美男,做板车…。老天可真是厚待她。   花儿终是无奈,头往一旁房间一瞥,“在隔壁房间里躺着呢。”   “那敢情好,打水,我要洗澡,睡……”   “大小姐,府里来了客人,王爷让所有人都去呢。”院门口此时响起一个小丫头的声音。   明水清认得这小丫头,正是管家与掌厨大娘的女儿,因着明管家几代忠心被冠了明姓,小丫头自然也姓明,叫明娇,身份与一般丫头自然不一样,可是也不傲娇,也因着年纪小,平常也就干点跑腿活,倒是生得聪明伶俐。   “客人?什么客人?”明水清看看天色,这大晚上的,是客人吃多了,还是明老头儿吃多了,见客?她又不是怡红院的,所以很是干脆道,“不去。”向前走了两步,看着小丫犯难的神色又道,“就说我睡了。”然后才进了屋。   小丫头见此,也知明水清下定主意再难更改,其实她心底里还是喜欢这位大小姐的。   别人都说她纨绔,不识礼教,嚣张,可是她却觉得是真性情,这世间有多少女子能像她这般活得随性,就如此刻,那些姨姨小姐们明明想睡得紧,明明心里不乐意,却还是一个个梳妆打扮朝前厅而去,唯独这大小姐敢撂挑子,敢行本色。   小丫露出一丝羡慕之光,对着花儿微笑打了个招呼,方才离开。   “这管家的女儿也是个聪明的。”屋内传出明水清的话,花儿刚要答话,却又听明水清大声道,“花儿,我要洗澡水。”   “等着。”花儿语气不愠不怒,却很快下去打水了。   明水清看着花儿,“这哪里是丫鬟,分明就是祖宗。”   不大一会儿,热水进了屋,明水清洗得一个欢快,脏了一天了,该是干净了。   不过,前院的客人,哪位客人大半夜前来王府,能让丫头来请自己,想必是全府总动员。   明水清脑子里飞快的掠过那个白衣男子的身影,想想又摇了摇头,觉得不太现实,那么个男子,可从没听说是哪号人物。   高得如雪,娇得如冰,出声又似三暖春花,只那一站,便动了天地之色。   明王府会有这么高大上的客人?   明王府自十年前尽数迁出京都之后,京中可是一直无人造访。   虽然她脑中有想到一人,可是那人她听闻无数,绝不可能出现在此。   明水清取过浴巾擦了擦身体,随意着了中衣,就往床榻上走去,原本是想吃点东西的,可是现在突然觉得,睡觉最要紧,前世没睡够,穿越了,还是没睡够,这一晚上折腾的,别说她一个大病初愈的,就是活蹦乱跳的也该要受不住了,如今她要睡个够本。   明水清眼睛刚闭上半响,又倏的睁开,今晚事情来得太快,太复杂,看似不经意,却又…。   还有玉生烟,那个玉面狐狸,当时虽是她的提议,她救人,他引开,可是看他态度来说是想要插手的,而且…。   想到什么,明水清心神一紧。      ☆、第二十二章 睡觉   想到什么,明水清心神一紧。   或许,玉生烟当时的目标根本不在于自己手中所救的男子,而是在于拿剑的刀疤男子,又或者,他觉得自己并无内力,不过三脚猫的功夫根本逃不开他的五指山。只是后来,他也没想到,自己竟然把那男子藏了起来,他怀疑她,所以弄走自己的马,而后天黑未看到自己,又将马赶至明王府给哥哥,让他出城来找她,一计一计,其实有他自己的私心。   明水清想着,又翻了个身,却是怎么也睡不着了,两世为人,她都活得太累,长久的,已经刻至骨髓的作息与谨慎即使她如此努力想要做一个潇洒不管世事宁愿笨笨的人也无法摆脱。   “罢了。”明水清翻身起床,夜长梦多,还是去隔壁看看吧,虽然玉生烟做梦也不会想到,她会把那男子弄到自己府里,还在自己的院子里,还与自己一墙之隔,但是能引来杀身之祸,想来那男子所知不少,身上所带东西也定不寻常。   她无心于翻云覆雨,若不是因着那一双眼睛,她断然不会惹这麻烦,如今,让那男子早日离开,方才是正道。   明水清下了床榻,圾上鞋子,肚子却又适时的发出咕咕声。   “你可真不争气,好日子才过多久,就这般被磨平了棱角。”明水清拍拍自己不争气的肚子,算了,民以食为天,也不劳烦花儿了,每次看到那双纤纤玉手,她就觉得那完全不像是一双侍伺人的手,更像是挑弄棋盘,弄诗弹琴的玉指。   前院不是有客吗,那大厨房定然是不会闲着的,明水清为自己的聪明想法自赞一把,其实她完全可以让下人端来,可是明水阁里除了花儿与小动物小乖,没下人,当然,她也压根没把花儿当下人,而且,她不是才对明娇那小丫头说累了吗。   哪有累到不能出门的小姐还要吃东西的。   所以,不过倾刻,明水清已经摸着路到了大厨房。   大厨房无人。   “有酒有肉,可真是够丰富的。”明水清目光一路掠过那些水晶梨花糕,香蟹芙蓉花,福字瓜烧里脊,麻辣肚丝等一系列上等菜肴,千肴阅过,最后落目最角落里冒着热气的蒸笼里,那里,软乎乎的包子散发着青菜香味,勾得她眯了眯眼,顺手挑开笼盖,拿起一个,吃得惬意。   太饿之下,还是吃这清淡最佳。   虽然吃得急,可是却行止潇洒,让人不觉粗鲁,反倒觉得常人难以做出的不羁。   明水清吃了一个馒头,又看了眼那些菜肴,眼底却流过一丝微光,如何客人,值得堂堂明王府的大厨房大晚上的置办这般齐整。   明王府虽说迁离京都,比不得京都荣华,可是也是王府高族,吃食自然不差,可是这般大晚上的迎接客人,而且已经错过了膳点,况且这些菜看上去还是只是备着,以防不备之需。   明水清敲了敲下巴,想了想,算了,天王老子来了也和她没关系,正要抬步走,身后一双手却轻轻的落在她的肩膀之上。   “吃得好吗?”声音微微轻轻,似划破月色的冰暖花,可是却让明水清一怔。   那个怪人?他何时出现在此的,她竟然没闻到一丝气息,这么一想之后,明水清又松下了心,对方本就是高手,她如何会发现其的气息,也对,他之前消失了,原来是溜到这里来找吃的了,思及此,明水清轻轻回身,笑得谄媚,“呀,你来多久了。”多么像是熟悉的老朋友多年之后见面的打招呼,其实他们之前就见过一面,相处过几个时辰而已。   而且对明水清来说,还是相处得很不愉快的几个时辰。   白衣男子依如之前的装扮,一袭雪白不杂一丝纤垢的衣袍,白色兜帽,如此夜晚出现在厨房,出现在明水清身后,让人不生诡异,反倒只觉夜晚都因他而平添了雅致风华。   “这里什么不多,就是吃的多,我已经吃好了,我走了,你慢慢吃,吃好,不送。”明水清对着白衣男子微笑一拱手,然后还很是豪气的拍拍白衣男子的肩膀,“我走了。”说话间,身子已经错过白衣男子就要向自己的院子而去。   虽然她很想喊捉贼,可是她更不想惹麻烦。   “你的院子里藏了男人。”白衣男子的声音响在明水清身后,语气很淡,听不出是何情绪。   明水清脚步却一顿,赶紧看四周,在确定四处没人之时,这才往白衣男子方向愤道,“你要死啊,你这般大声说话,全世界都知道了。”   “你…。”   “住嘴你。”明水清已经飞快的去捂住了白衣男子的嘴,“我都没大喊抓你这个偷食贼,你倒还反拿乔了,懂不懂见好就收。”   白衣身子似乎一僵。   然后,两人都不动了,明水清纵然大胆,可没与男子这般相近过,手下,肌肤如玉,棱角有致,粗粗轮廓却也可知是手下是如何的鬼斧天工一张脸,而且,此时,白衣男子那温热的气息与鼻息喷洒在自己的手掌中,细细痒痒,莫名的让她的面色一红,是那种极不自在的红。   而且,她竟有种自己在非礼别人的错觉。   感受到白衣男子周身气息的变化,明水清尴尬的笑笑,她为什么觉得是自己在非礼他,而不是他在非礼自己呢,心中郁闷还是松开自己的手,还顺带在白衣男子的衣袖上擦了擦,“你的呼吸,你的味道,全是你的。”话落,便转身离开。   白衣男子这次却没说话,就这般看着明水清抬脚离去,纤纤背景消失在月色中,竟似一抹天地间难得的好颜姿,无关容貌,无关气性,就是此时那种独一无二的心境。   竟像一抹纱撩开了一角,欲以窥其止,却不能尽其华。   夜风一荡,转瞬消于无。   白衣男子看着明水清向前走去的方向,看似脚步三不着两,也无任何内力傍身,可是行走间,却自有随时面对敌人而撤走反扑之态。   拧眉,化开,一散,似有叹。   “啊,大师,总算找到您了?”明管家从一旁花径处拐过来,看着白衣男子之后大大的松了一口气,对其极度虔诚的一礼,生怕招待不周。   白衣男子看着面前中年男子,没有说话,脚步却向前走去。   “大师,此是去…。”明管家跟在白衣男子身后小心的斟酌着用词,毕竟这不是个普通人。   “睡觉。”白衣男子只淡淡的吐出两个字。      ☆、第二十三章 圣洁佛陀花   “睡觉?”明管家一愣,可是王爷与姨娘小姐们还在前厅里等着呢,您老人家不过坐了一会儿就离席不说,现在还要去睡觉,不过,圣音大师是谁啊,神乃高人也,高人自有其怪性,明管家面上惶恐,弯腰恭敬,“这就去安排。”   “睡那儿。”圣音抬手一指前方夜色中花庭一阁,看似漫不经心,衣袖起动之间更有几缕好闻的香气在空中散淡。   只这般一抬手,明管家便看得愣了,不愧是圣音大师,不过抬手一般动作,也是如此的引人入胜,可是当明管家顺着圣音手所指方向看去时,面色就有些苦了,那里是明水阁啊,是大小姐的住处,不说大小姐是未出嫁女子,而且大小姐已经明令禁止过,不得她允许,任何人都不能进入,更莫说入住。   看看那些妄图挑战明水清权威而擅闯明水阁的姨娘与小姐们的下场,管家额间都浸出了汗。   这…。明管家有些为难的看着圣音大师,想说又不敢说,又不能说,天下高人,圣音当属第一,如何拒绝这样的人,大小姐若是见了圣音大师想必也有可能改变主意吧,可是大小姐纵然名声差,也是未出嫁的闺女,如何能…。   明管家犯难了,正想着要不要招个丫头去前厅请示王爷,却见圣音已经独身其行,一路分花拂流,游走如风,往那处走去了。   明管家无奈,只得跟上,中途遇上自己的女儿明娇,忙唤她去前厅回禀王爷。   那小丫头看到圣音也是一愣,似乎没想到这世间还有这般男子,直到圣音一拂袖方才回过神来,去前厅禀报。   “什么?”明王爷没有出声,丰氏却出声,只是刚出声,接受到明王爷不悦的眼神又闭了嘴,她原本是因着白日明水清一言而被禁足的,可是因着圣音之客非比寻常,方才能开恩求情出现在此,原本还想着借圣音之人,自己想法设法让明王爷取消她的禁足,可是…。   “娘,父亲自有定夺,你又何必急于一时。”明水落拉了下大姨娘的衣袖摇摇头示意其稍安勿躁。   一旁月姨娘与明水婉此刻坐在一旁,也面显疑惑,圣音大师方才不用膳不说,如今要睡觉,而且还要睡明水阁,这……   这圣音是谁,天下间可望而不可求的人物…。   明水婉自被明水清恶整之后是丢尽了脸面,老想着整回来,可是想着丰氏都被明水清将了一军,又想到外面那些声声议论,这一整天愣是连屋内都不敢踏出一步,只盼望这波风声早点歇停下去,她再另想他法以求得玉世子另眼相看。   明王爷此时却看向一旁温雅而静的明雪辰,“雪辰,你认为如何?”   “圣音一向孤恃甚高,行踪无迹,天下高人首当其一,此次竟然突然到访明王府,实在有些奇怪,但是,妹妹的院子也不是任何人都能进得去的,与其在这里想,不如先去看看吧。”明雪辰说是这般说,心中也有自己的算盘,其实圣音之人,传闻神乎其神,于他也是第一次见,千想万想,竟不曾想就是那位戴兜帽着白袍的男子,他当时就觉那男子气华异于常人,行走间不露气息却气质流露,可是,到底明水清是何时与圣音大师有着这般交情。   而此时,明雪辰也恍觉过来,秋一查探受阻的消息,想来自然是圣音的到来,能请动圣佛寺僧人亲自相迎的除了圣音别无二人。   此刻的明水清已经进了院子,正想着向隔壁房间而去,看看那男子醒了没有,醒了就赶紧走人,不然她可保不准那白衣男子还能弄出什么幺蛾子,只是刚要伸手推门,便听到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正好看见白衣男子向此处走来,而其身后,管家弯着腰,一幅恭敬的模样,此刻明管家正好抬起头,对上明水清的眼神,有些心虚。   明水清看了眼明管家,心虚?目光最后落在圣音身上,兜帽,就月色,宽衣大袖,雪白袍飞如袂的男子缓缓而来,心中电光一闪,眉心却蹙了蹙,不会前厅的客人,当真就是…。   “我说过我的院子如无我的命令,任何人不能进入。”明水清不管他到底是不是客人,对着即将一脚踏进来的圣音恶声道。   圣音步履不停,直入院子。   那么理所当然坦荡荡。   圣音身后距离几尺之距的明管家看着圣音仿不听闻的样子,脚步却在明水阁外停住,面色微若,“大小姐,这位是圣音大师。”   圣音大师?   什么?高洁圣音?明水清面色一震,是当真被震得有些魂不附属,既而眸光在圣音身上巡往。   那个传说中,对于明水清来说,只觉得是活在传说中的天神一般的人物,出生时就霞光万罩,莲花齐放,可是这么些年,无人知其行踪与真正出身,只知其深谙佛理,通晓人世俗往,更神可窥知命理,行路如踏草飞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总之就是一大堆形容词放在他身上,也不能足以形容其万分之一风彩的人物。   他是最洁白的莲花,最高空如雪的佛陀,最锦瑟琉璃,远离尘世霜雪的净纯质子,是浩渺广华境界的一抹沙华,身姿清雅俊秀如芝醉。   其心之善,佛陀之心。   圣音,世尊大师。   圣音大师。   “圣音?”明水清试探的开口。   “在下正是。”圣音答得自谦。   “呵呵。”明水清干笑两声,转身进屋,“砰”一声关上房门。   圣音,闻名不可见的人物,诸国竟相膜拜尊崇的人物,她还喝了他的洗澡水,还拍他的肩膀,然后高洁圣音的手还碰过她的肩膀,然后,还帮她理了散乱成鸡窝的头发,然后还救了她,然后还言辞欺压她…   她该是郁闷还是兴奋,不用怀疑,看明管家态度,看明王府全府出动,看那人气度风华,除了圣音,无人比拟。   可是,这家伙,竟然是圣音?明水清又砰的打开门,看着院子里站着的白衣风华,语气里再度试探,“圣,音,大,师?”她觉得她运气要不要这么好。   “是也。”白衣男子双手微合,明明身着雪白衣袍,仿若不食人间烟火的男子,可是这般一做,却又无任何违合感。   还彬彬有礼,让人只觉这男子客气得真是那么高洁,可是天知道,她才被他算计过,威胁过…。   果然传言不可尽信,就像是什么佛陀佛心就不太对,明水清正想开口,要揭开这圣音的假面目,却闻院子外,一大堆脚步走了过来,随着脚步声,更有衣衫缕带在月色下折着盈盈光泽渐近。      ☆、第二十四章 入住   明水清远远看着走在最前面明王爷一脸正色,厚重流海下,眉心轻蹙。   明管家闻声回头,看到明王爷与明雪辰一行人的到来,忙行一礼,如蒙大赦。   “圣音大师,这…。”明王爷虽然听了小丫头的传话,可是还是觉得有些不可置信,圣音大师一向高洁莫近,突然造访不说,如何会要住这院子,这明水阁虽然地势不错,可是也不是什么风水了不得的地方,这明王府真正风水算得上好的,还是他与明雪辰的院子,其次是丰氏,明水落,再是明水清。   不过,既然弄不清圣音大师的想法,明王爷也只能堆满笑容,希望只是下人误解了圣音之意,况且自己这个不省心的女儿才大病初愈,今日第一天出府就把玉世子给得罪了彻底,原本与老夫人向来无交集,可是如今让老夫人也一改常态为其撑腰,他自然不能逆了老夫人之意…。   “这里挺好。”圣音开口,语声温浮,冰纯质感,如水落空洞。   不过简单几个字,便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明水清发现,纵然连丰氏月姨娘几人看向圣音的目光都带起了圣然之态。   “听下人禀报,圣音大师想要安寝,我们已为大师安排上佳庭院,想必大师会喜欢。”明雪辰看着明王爷犹豫的神色上前一步礼貌有度。   圣音看了眼明雪辰,又看了眼明王爷,面纱微拂,一手微抬,宽袖如风,指了指明水阁,“此处,风水极佳,适合。”   明水落看着圣音,感情这厮想住她这里,可是不得不说她方才竟也有那么一瞬间的愣神,这样的男子,不说话已是人中难及,一说话,不过三言两语,却如浩渺风过,难以启及,直不能让人忽视。   满院子里的人都看着圣音,可是又觉得那个男子根本就没看到眼里去,隔着数步之遥,明明在不远处,又像是在朦胧幽深处,让人猜不透。   丰氏此刻没有多话,今日白天因着明水清一句话就让她受了王爷之斥,此刻虽然厌极明水清,可是却也聪明的冷静旁观。   明水落跟在丰氏身后,看着院子里的圣音,不过一门槛之距离,她却觉得那圣音仿若天边难够之色,看向主屋门口的明水清,见其面色不耐,依旧平日里那幅不着调的仪态。   只是众人心中皆有疑问,从来只闻不见的高人,今夜见到不说,还要入住这个可说名声最差的明王府嫡女明水清的院子,还,风水极佳?真是…。   一时间院子外众人心思各异,面面相觑。   “圣音大师,此为明水阁,妹妹待字闺中,如此…”明雪辰上前一步,对着圣音微微一笑,清逸眸中自有深意,“如此,怕是有不妥。”   站在院子里的明水清听着明雪辰之言,也看向圣音,哥哥已如此礼下,你好意思?   一旁的明水婉待在月姨娘身后,看着明水清有些愤恨,凭什么好事都被她给赶上了,圣音是何等人物,若是他要住在自己的院子里她也是乐意的,传言,他可是神通广大,可是这明水清还一幅极不耐烦的样子,真是不知好歹,要知道能让圣音大师看上一眼都是无上荣幸,她还在这里一幅不耐烦的样子。   明水清没再开口,微低了低头,眸底余光流转,似要将这圣音看透。   而此时,睿王府里。   “爷,果然是圣音大师,而且还进了明王府。”东东立在玉生烟面前禀报。   玉生烟原本已躺在雕花软榻上闭上双眸,闻听窗外禀报之声,倏的睁开眼睛,凤眸中幽光一闪,圣音,竟当真是圣音。   传言行踪飘忽,为何会来云州?   ……。   “你们是怕她欺负我?”满院静静,圣音突然开口,声音依旧清越冰澈,在所有人睁大双目半天反应过之时,却又听其缓缓道,“没关系。”三个字,语声划过月色,似惊起无数彩色縇烂的泡沫,让人如痴神往。   可是这里面不包括明水清,她看着圣音,唇角牵起笑意,她方才听错了吗,她,欺负他?可能吗,现实吗?   “圣音大师如果不怕突然猝死,大可以试试。”明水清突然冷笑。   明王爷闻言正想要呵斥明水清,可是突然对上明水清看过来的眼神,要出口的话却莫名其妙一顿,一顿间竟恍觉他这个女儿有些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又说不上来。   “佛言,众生平等,山若顽烈,我渡。”圣音话声落,便又动了脚步。   渡你个大妈头,明水清面色一冷,随手对着空气中一挥,一个三色小物直唰唰对着圣音大师而去。   吃过小乖苦头的明水婉当先后退一步大叫起来。   明王爷还没反应过来,却见圣音只是轻抬手间,两指于空中如拈花,一下拈住了小乖。   “不错。”圣音只说了两个字,便将小乖兜进了自己怀里,然后,在明水清的愤恨眼中,错其身而过,直向隔壁房间而去。   一举一行,竟仿若主人般。   “喵呜。”小乖在圣音怀里发出甜甜惬意的声音,更让明水清心生郁闷。   这个死破猫,不争气,又被美色所迷。   而这一切发生的突然又不突然,发生得快,也去得迅速。   只听门扉轻响,圣音大师已经很自觉的进了主屋旁的屋子。   而那错身一过之时,明水清原本要出口的狠话却停顿,身子也微微一怔,然后听她低声愤恨道,“不怕死就住。”然后也不理院门口的人,转身,将门摔得“砰”声响。   声响在空中散着余波直扫向院门口众人的心窝,将明王爷等一大波人阻在了明水阁的院子里。   明王爷看了眼圣音已关闭的房门,眸中若有所思。   “这…。”明雪辰似还想说什么,却被明王爷抬手一拦,“夜深了,都散了吧。”   明雪辰闻言看着紧闭的主屋门口,俊逸的面上起一丝晦暗神色,事既已成定局,而明水清又无大作反对,想必自有其用意。   明水落眼角余光看了眼明雪辰,这才拉拉丰氏退转身子,可是自己却又紧盯着那主屋旁边的屋子看了半响,美眸里面微光流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众人这才尽数离开。   只是明王爷却吩咐下去,严禁众人言谈今夜之事。   丰氏原想着将明王爷拉到自己房里,可是见其一幅不想搭理的样子,面色暗了暗,只得作罢。   隔着纱窗看着众人尽数离开,将每人的表情尽收眼底,明水清这才离开房间,一掌毫不客气的掀开隔壁的门,几步走进去,却正看着圣音正坐在桌边悠闲品茶,一旁小乖很是惬意讨好的趴在桌子上,此刻见明水清进来还很讪媚的动动脑袋。   “没节气。”明水清对着小乖冷嗤一声,对着云淡风清的圣音怒气节节攀升,看了眼一旁床榻上还安然晕睡着的黑衣男子,三两步走过去,一把揪起圣音的衣襟,“你丫的到底想怎么样,老娘要钱没有,就破命一条。”语声夺夺,气息隔着兜帽面纱直喷洒在圣音面上。   “你不是神通广大吗,那你觉得我现在能不能杀了你,嗯?”明水清语声更紧更沉的压向圣音。 ------题外话------   好想有双透视眼,好想看美男~~~哎呀,我好色~      ☆、第二十五章 表里不一   兜帽下,圣音微笑,即使被明水清这么粗鲁对待,即使被明水清揪着雪白的襟,即使面对她此刻愠怒恶狠的神色,手中的茶水依旧点滴未洒,反倒抬起另一只手,轻弹了弹明水清拽着他衣襟的手,明水清只觉指尖一麻,只得无奈的松开,退后一步。   “脏。”圣音伸手一掸被明水清拽过的地方,褶皱的衣襟瞬间复平。   脏?脏你给我理头发?明水清觉得这圣音脑子有毛病。   “你要是对这男子有兴趣,就带走,老娘分分钟不管。”明水清觉得自己给自己招惹了一个大麻烦,却又听圣音不咸不淡,“我要睡觉。”话声落,又看了看床榻上的黑衣男子,向前走几步。   明不清以为圣音想将这个受了重伤的男子赶下床榻,自己睡,不用怀疑,她觉得,他绝对干得出这么缺德的事,刚要出言恶讽,却见圣音转回身看着自己,“你不睡?”   “干你何事。”明水清白了眼圣音,真的好想上前把那兜帽掀掉,将他搓圆揉捏扁。   可是,她打不过他,而且看样子,这人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朵白莲花,连哥哥那样的人最后都很放心的离开,可想这圣音是多么的深得人心。   “那我睡隔壁。”圣音无视于明水清的白眼。   明水清不理他,直到圣音快要走出屋子,方才反应过来,这间房间的隔壁,不就是自己的房间吗,慌忙上前去拉圣音。   “嗯…。”此时,床榻的男子却突然醒了。   明水清停下脚步,也不会理会圣音了,走至床榻边,“你醒啦?”问得很是温柔。   那男子面色微微一僵,清澈的双眸动了动,看着明水清,只是没了最初之时的敌意,他自然知道面前女子救了他一命——虽然动作粗鲁,实在不像是个救人的。   也奇怪,走在门口的圣音明明听到了男子苏醒的声音,脚步却没有停,出了房门,手中气线对着院子东边一点,便径自向明水清的房间而去,脱了外衫,上榻,睡得安实。   而那里,原本想着要不要出房门问下明水清的花儿瞬间晕睡过去。   “你能走了吗?”明水清看着黑衣男子,语声里没有特别的情绪。   那黑衣男子面露疑惑,刚要开口,却又听明水清道,“若是能走,现在就可以离开不用感激,我一向做好事不留名,当然,最好是你把隔壁那个如今霸了我床的不要脸的臭妖僧一起带走,别问我怎么知道你们认识,总之,我感天谢地,阿弥陀佛,万恩不再德。”一口气说完,明水清就要去扶那男子。   那男子原本怔愣于明水清的奇怪,她废了那么大心神救了自己,自然知道自己身上有紧要东西,可是自己一醒来,她没过问,反倒让他走,还带走隔壁…。   是谁,是那个男子?   看着男子眸中闪过疑惑的光芒,明水清心情越见不好,正要动手将男子撵走,却见那男子的床榻下突然伸过来一只手,那只手洁白细长,骨骼有致,露一截手腕瘦不露骨,如玉生辉,当真是好看,好看到她还来不及惊呼,那只手便一道气线一翻点了床榻上男子穴位,还一把将自己给带了进去。   一切不过是瞬息功夫,点穴,带人,不过倾秒之间。   落入床榻底部的明水清却并不害怕,一个翻转,待眼睛睁开之时,自己已经到了自己的房间,自己的床榻之上,而一旁,圣音闭眸浅睡。   她自然不怕,这个机关就是她自己弄的,所谓狡免三窟,她永远不觉得现世安稳之下,会有永远的太平,所以多备一手,至于机关为何只在隔壁,也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罢了,可是,明水清不怕心神却紧了紧,看着把她拉过来之后,又坐在那里,看样子已经闭上眸子假睡的圣音,心思越加紧,这上面机关设置得很隐避,连花儿都弄不太懂这些,不说这屋里,院子里同样有,这是基于多年的习惯,所以她不让别人进这院子除了厌恶那些麻烦外,还有这一考量,可是不过才来自己房间不到一柱香时间的圣音,竟然这么快找到,还灵活运用,就方才拉她过来这瞬息之间,手法,速度之精准,皆堪堪错过暗处的弹射机关,若是他对自己有杀心,那现在,自己怕是死了不只一百次。   一切想法在心里不过一瞬,明水清狐疑的看了眼圣音,身子直接趴下,扣墙,击床,捣腾了大半响也不明白,这个人是如何发现机关的。   当真是慧眼神通,还是智慧卓群?   明水清有些懊恼,可是心气如她,也不想问,闻着四周那清清淡淡的洁莲之香,明水清再度看了眼圣音之后,咬了咬唇,直接抱了一床薄被翻身下榻,向屋内另一边的软榻走去。   对于一些无耻而厚颜的,恰巧她又打不过,还弄不懂对方心思的人,她实在没必要去理会。   她的名声已经够烂,还不想出门被打,这朵外人眼里的大白花,她得罪不起,躲得起。   原本闭着眸子的圣音看着悻然然向那软榻走去的明水清,隔着面纱,嘴角似微微弧了弧,极轻极浅,好似那嘴角分明就没有动过。   明水清躺在软榻上,看着那半开的窗户,窗户外,月色正稀稀疏疏拖曳进屋洒下一室清辉,而床榻上,圣音已经安然睡去。   明水清心中深叹一口气,想道,这人之前不是还嫌她脏吗?如今就这般自然而然的睡她的床?   明水清现在也不去想隔壁房间里的黑衣男子了,圣音这般护着他,估计暂时都死不了。   更何况,站在客观角度来说,这个圣音,虽然怪了点,表里不一了点,扮猪吃老虎点,但还不至于十恶不赦。   想着想着,明水清闭着的眸子越来越沉,不消片刻便传出均匀的呼吸声。   院子里,小乖支着四腿,爬在窗户上想偷窥,结果床榻上一指轻风,“啪嗒。”小乖摔了个四脚朝天,毛茸茸的身体滚下了台阶。   声音落地微响,明水清眼眸瞬间睁开,身子微起,全身警惕,偏头看看四周,这才一抚额,却是觉得奇怪,自己竟然在一个陌生人面前睡着了,之前在医馆,她是装睡,可是方才竟然是真的睡过去了。   暗唾自己一声,明水清看了眼床榻方向,这才又躺了下去。   明水清躺下去之后,床榻上,纵然睡觉都不取兜帽的圣音轻轻睁开眼睛,卷长睫毛轻轻拂动一下面纱,似有无声叹息,而后睡去。   窗外,小乖竟似能觉察屋内气息般,原本还想再度趴窗的动作停了停,毛茸茸的爪子动了动,最终轻脚的溜了下去。   而雪辰苑里,此时,明雪辰双手负后,仰望星月,逸眉轻锁。   “公子,你若是担心大小姐,大可以去看看。”   明雪辰摆了摆手,“算了,圣音那样的人,此次行事虽然无径可查,可是想来对妹妹并无敌意。妹妹既然能允许他进明水阁,想来也是晓得的。”   秋一闻言,上前一步给明雪辰递上披风,虽是春天,可是晚风微凉,浸着微寒之意,“小姐心里定然是晓得的,看来这七年一病,倒也算不得不好,虽然行事一如儿时,不过,总归是聪明一些。”   明雪辰闻言,嘴角轻勾,“但愿吧。” ------题外话------   二更二更~      ☆、第二十六章 可能没头发   明水阁里呼吸轻轻静静,远远的如笼罩上一层巨大的网,明水清原本睡得并不沉,可是脑中突然涌出大片大片的急流鲜血,山壑沟渠,遍地骸骨,那些破人耳膜的厮杀,那些振人心扉的号鸣……。意识浑浑噩噩似醒非醒间,她惊得要睁开眼睛,可是却偏偏睁不开,心中想喊,也喊不出来,浑身无力的向前跑,在一层看不清的烟雾中跑得汗流浃背,许久,那急流鲜血中突然出现一川平原,平原绿野之上,竟浮起缭缭白气,那白气轻渺而舒适,只不过粗瞧一眼,却让明水清顿时舒畅,头脑一片清明…。   突然一惊,明水清睁开眼睛,看着屋子,与她睡着时一样,窗户未关,圣音安睡,眸子亮了几亮,抬手摸了摸额头,无汗,轻声一叹,这才又闭上眸子睡去。   可是明水清喜欢一个人睡,方才明明已经警惕不能睡着,竟然又睡着了,如今毕竟屋内多了一个大活人,难道是圣音做了手脚,可是人家对自己压根没所图,实在不会也没必要做这无聊事,偏头看了看床榻,要不要趁他睡着,掀开面纱……   明水清摆了摆手,算了,不是大师嘛,说不定一张扑克脸,更可能没头发…。   “原来你喜欢看我。”床榻上却突然传来圣音悠悠淡淡的话,不带半丝惺忪之意。   原来没睡着,明水清磨了磨牙,将头一偏,“妖僧。”   兜帽下,面纱似起轻皱,好似眉心微拧,手指原本微抬,此刻轻缓放下。   “妖僧”不语,屋内又复平静,整个屋内都沉浸在一片淡淡的圣洁莲香里,静雅得让人心清神慧,却又晕晕欲睡……。   一夜天亮,当明水清再度睁开眼睛时,屋内已经没了圣音的人影,床榻上整齐干净,仿若昨夜根本未睡过人般。   明水清揉了揉眼睛,奇怪最后竟然又睡着了,动了动胳膊,身清气爽,眸色轻闪半响,这才对门外轻唤。   花儿推门走了进来,看着明水清睡在软榻上似乎一怔,“我的大小姐,你这是,连床都不睡了。”说话间一双清亮的眸子在明水清身上上下打量一番。   明水清瞬间回神,看来连花儿都不知道昨晚圣音睡在她的房间,平下心思,明水清问道,“那圣音呢?”   “圣音大师一大早就走了,听说是圣佛寺来人接走的,一大早全府的人都醒了在府门口站得笔直,就像皇上驾临似的,就你睡得安然。”花儿说得绘声绘色。   得,不用再仔细打听,明水清也能猜到在自己睡着时,府门口一派热闹拥族景象。   “哦。”明水清点点头不以为意,想来自然也有人请她,可是被花儿给拦了,又道,“隔壁那人如何了?”   “好像还没醒。”花儿想了想又道,“不过,我没看。”   “没告诉哥哥吧?”明水清突然想起这碴,昨晚后来想吩咐花儿来着,结果就遇上了圣音要住她院子,又被圣音给气得无语,让她最后把这事给忘了。   花儿点了点头,“没有。”说这话时,神情有些复杂。   明水清收敛心神当作不知,抚了抚额,这才起身,一起身,顿觉自己不仅身清气爽还浑身舒畅,纳闷半响,觉得自己真该多睡睡觉,反正也没事,圣音那个大怪神也走了,对,说即做,明水清又踢了鞋子,上了床榻,本想让花儿换了床单被褥,可是怕花儿起疑,遂也只能作罢,幸好,她没有洁癖。   花儿见此,无奈的退下去刚走两步似又想起什么道,“对了,媚姨娘一大早就送了当归来说是给你补身,不过我觉得你也用不着补,所以给退了回去。”   明水清不说话,身子往床上一躺,拉过被子一盖,床上似乎还有轻呜声传来,却又听花儿道,“不过,我想了想,又觉得有了昨日那么一出,往后你挑起群愤的机会定然不少,保不准哪天就真需要,所以看媚姨娘盛情难却我最后又给留下了。”   “呸呸呸,死花儿。”明水清坐起身,毫不淑女的呸一声,“你少咒我。”   花儿却很是好心的吸了口气,“我说,小姐,那几位姨娘都不是个好惹的角儿,反正我们有大公子保着,何苦去招惹她们,偷得浮生半日闲,也能给大公子省事儿。”   闻言,明水清双目盯着花儿,“哟,最后一句话才是重点吧。”话落一笑,一笑间伸手将额前流海拂开,露一地海生光明月,洁亮如玉美额生。   纵然花儿已见过明水清真容却还是呼吸一滞,一滞之后,手轻轻一拂,又将明水清额间上的流海拂下,“大公子吩咐了,昨日你与玉世子结了怨,这往后里,更要小心才是,你的武功又太差,那三脚猫功夫着实拿不出手。”话落,花儿看着床榻里面那微微鼓起一坨,对着床榻上一招。   一招之间,床榻上一物腾空飞起,穿纱而过,直落入花儿手中,“喵呜。”很是委屈。   “小姐又嫌弃你了吧,又让你蹲墙角了吧,又拿你做坏事儿了吧。”花儿极尽爱怜的拿起手中毛巾给那小猫擦擦爪子,温柔之温软,看得明水清很幽怨,然后生气,偏头,倒床榻上,扯被盖着继续睡大觉。   “一只破猫儿,当宝贝。”明水清的声音从被子里翁声翁气的传出。   花儿闻言,有些头疼的耐着性子对着明水清,“小姐,这不是普通的猫儿,是大公子在雪山上所得,至今还不知其种类…”   “得得得,就一破猫儿,满天下都能找得出的破猫儿,还当宝贝。”明水清翻个身作势就要睡觉。   花儿怀中的破猫儿喵呜几声,动了动前脚又使劲摇了摇脑袋,似想拼命的对明水清解释,他不是破猫,是雪山上高贵冷傲的…。   “真吵。”一物被明水清自床榻处扔了出来,若不是花儿闪得快,就快砸歪破猫的脑袋。   破猫儿这下乖巧了,也不喵呜了,极尽委屈的看了眼花儿,这个主人,昨天才利用完他就过河拆桥,果然,女人都是靠不住的,两颗圆鼓鼓的淡蓝色眸子动了动,身子往花儿怀里使劲的又缩了缩,这下安静了。   只是小乖忘了,花儿也是女人。   花儿看着床榻上盖起的一坨,又看着怀中很是委屈对明水清之言极不赞同的猫儿轻声道,“小姐生气了呢,我们不理她,我陪你去晒太阳。”花儿自然想问圣音这事,昨晚她突然就睡着了,早上醒来好像又没什么异常,可是见明水清也不太愿意说便也没再问,径自抱着灰白黑三色的小猫儿出了房门,只是却很是轻巧无声的掩上了门。   明水清掩在被子里的唇角却勾了勾,这个花儿,总是言黑心软。   “媚姨娘的态度还是可以的,先看看吧。”在花儿关上房门之时,明水清的声音自屋内飘出。   花儿点点头,“就知道你不是个省油的灯。”   明水清闻声没再传出话来,花儿是哥哥的人,自她病好后,哥哥就派了这丫鬟跟在她身边,保护她。   而明水清原来的丫鬟……   不过,那猫儿,太不听话,还知道委屈,是嫌三色不够吧,嗯,可以考虑,多给它上一色了,明水清打打哈欠,怎么又困了。      ☆、第二十七章 眼皮子浅   “圣音走了。”睿王府里,玉生烟拈了拈一旁随风摇曳的花枝,对着身旁矗立半响的南方道。   南方揣着小心上前一步,“回爷,一大早就被闻讯赶来的圣佛僧人接走了,还是主持亲自来迎。”南方话到最后隐含唏嘘,似提到圣音也眸生仰慕。   “爷,圣音大师一直来无影去无踪如何会出现在此,还在明王府住了一夜。”南方其实还想说,还住进了明水阁,可是想想,下意识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说的好。   而且,一个圣洁无诟的人,一个嚣张无忌的丑女,两人如何也扯不上关系。   “圣音可是个人物。”玉生烟放开那束花枝,指尖一弹,花枝尽断。   南方看着那簌簌尽断的花枝,想说什么,却见玉生烟摩挲着大拇指上的玉色扳指,眸中有着让他惊艳的色彩。   ……。   而这一日间。   除了媚姨娘的讨好,还有丰氏派人送来的几套衣裳,银子与上好吃食。   明水清不过粗粗过了一眼,皆尽数收下,连花儿也摸不清明水清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明水清对花儿之问也是缄口不语,花儿虽然跟在她身边,可是毕竟是哥哥的人,她不想那么透明。   昨日那样一语只是想着将丰氏一军,也给其他人一个谨醒,不要来给她找麻烦,可是没想昨晚圣音的到来,反而让明王爷对她的态度也好上五分,所以…。   事情一变就为异。   不过,明水清拍拍脑袋,昨日事情太多,她都把在佛堂吃斋念佛的老夫人竟然帮她说话这个事儿给忘了?不过,太阳真好似打西边出来了,她可是知道,儿时,明水清可是最受那老夫人嫌弃的   而且听说,今日早上,圣佛寺来迎圣音,连老夫人都是出府相送了的。要不要去给个态度,明水清摆弄了下手中的茶壶,想了想,算了,她是谁啊,纨绔不化,礼仪不识,知道感恩了,那还像她吗?   明水清思际半响,洗漱完毕,这才走向隔壁房间。   一进房间,见那男子还是安静的躲在床榻上,气息轻盈,呼吸均匀,面色一般,刚要上前几步看看,屋外便响起花儿的声音,“小姐,三小姐来了,说要见你。”   明水清敛了敛心神,看了眼男子,向前几步,扭动床榻上的机关,身子一翻,便躺在了自己的床榻上,身子再一翻,轻巧落地,看着门口纱纸渐进投影,眸光一凝,又直接躺上了床榻。   “大姐姐。”明水落轻声扣门。   明水清在床榻上懒洋洋的翻了个身,“二妹妹来了,进来吧。”   明水落依言推门走了进来,一进门,便见床榻上,裹着一张背子,只露出一张被流海遮住大半容颜的脸看着自己。   明水落如花若怜的面容绽起笑意,声音绵软好听,“大姐姐这是还没起呢。”   “没起,心情不好,多睡睡。”明水清呜噜道。   明水落吩咐身后的丫鬟将提来的糕点一一一放上桌,这才道,“这是妹妹请教大厨房里的师傅自己做的,还请大姐姐尝尝。”   明水清盯着那糕点就差两眼放光,毫不避讳的吸了一下口水,“二妹妹一向是大姨娘的骄傲,所行所做皆是明老头儿心头好,做出来的糕点自然是极好的。”   明水落状似含羞的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却又听明水清道,“只是你这纤纤闺阁手可莫要毁在了厨房之地,还是要好生养着得好。”语声清亮,笑得露齿。   明水落闻言眸底轻漪,面色却未变,这话深想不对味,可是…。抬起头间看到明水清笑得光亮的容色,心中一定,这才道,“你我姐妹,自然不是外人,妹妹今日前来,也是为了昨日之事给大姐姐道歉,我娘她…。”   明水清摆摆手,“你娘是你娘,你是你,我分得清,没事没事。”话落,扔下被子从床榻上跳了下来,光着脚走至桌旁,对着明水落笑笑,手指还毫不客气的顺手夹起一块糕点,“正好饿了。”   明水落见此,轻袖一抚唇,笑不露齿,“大姐姐喜欢就好。”   明水清点头,却将明水落身后丫鬟那不屑的表情收尽眼底,观其言观其行,有其主才会有其仆,向来真理。   “不知大姐姐和圣音大师…。”见明水清吃得愉快,明水落状似无意的说起了话儿。   “别提那个妖僧,影响我心情,昨晚竟然看中了我的院子要我让给他,不过还好,这人走了,真是阿弥陀佛。”明水清一边吃糕点,一边呜噜庆幸。   明不落又掩帕抚唇,笑得轻软,“圣音之名常人一见已实属难得,既然看中大姐姐的院子必是有其用意的,”边说边抬头注意着明水清,见其面色无豫遂又微微一笑,半响,起身,“那妹妹不打扰姐姐休息了。”   明水清对其摆摆手,“去吧去吧。对了,三妹妹,你这香囊挺好看的,送给我吧。”明水清盯着明水落腰间粉色香囊露出喜爱之色。   这更引起明水落身后丫鬟的不满,刚想说什么,却见明水落若怜花之笑,纤手已经将香囊从腰间解下递给了明水清,“能得姐姐喜欢,自然是它之运。”   “好好好。”明水清接过香囊,如获至宝。   只是,待明水落与其丫鬟刚走出院子,明水清看着手中香囊冷笑一声,抬手一扔,不知将其丢在一哪个犄角旮旯处。   一直快走到了自己院子,明水落身后的丫鬟秋菊终是忍不住开口,“小姐,我不懂,大小姐那般,你为何…。”   “这世上不怕人不聪明,就怕不露聪明,能得圣音大师刮目相看的可没几人,万事筹谋就算是一颗小小棋子也要动静皆握。”明水落轻言一语,秋水美眸里光波一闪。   秋菊敬佩的看着明水落,“奴婢知道,小姐自然是那个下棋之人。”   明水落静笑不语。   “这明王府的小姐可真是不简单。”暗处有声微嘲。   “行了,赶紧回去向爷禀报吧。”暗处,东东推了推南方,身影一转,飘向远处。   “我看这个明王府大小姐也没什么不同,除了纨绔不化,眼皮子也浅,没什么特别。”南方暗自咕哝一声,悻然然的身子一退,身子同样在半空中一闪。   两人相继离开之后,明水阁主屋内窗户开了一角,那里一双眼睛正对着东东与南方方才躲避的位置,厚重流海下,眸子清辉熠熠得似能纳进万里河山。      ☆、第二十八章 经得拉   明水清关上窗,轻撩鬓发转身轻动机关,又到了隔壁房间,双眸紧盯男子,圣音给那男子所用之药,似乎还有隐藏气息的作用,那男子虽有呼吸流动,却只在这房间里,她这般身在近处,也只闻其轻浅呼息。   男子睡得极沉,明水清琢磨半响,出了院子。   “喵呜。”一三色物种蹭的一下自院子里那棵大树下跳下,落在明水清的肩上。   明水清动了动嘴角,抬手点点肩膀上那团,“知道花儿不是个善荐吧。”说话间,抬手挡挡阳光,看向那顶需要三人环抱方才能抱圈的树,“把你放那么高,小乖,你这是如何得罪花儿了。”   “喵呜。”小乖可怜巴巴蹭蹭明水清的手,很委屈。   “没出息,昨天才被嫌弃,今天就投怀送抱。”花儿正提着蓝子自院外走进来,与此同时,手中还拿着几本薄子。   明水清眼眸儿一瞄,看向花儿手中的簿子,“这是…。”   “昨儿晚上,老夫人又派青嬷给王爷传了信,说你既然退了玉世子的婚,暂时也无人敢娶你,你又未及荓,从今日起开始学习诗书礼画,在你出嫁前,许是能找个好人家。”花儿说得一本正经。   明水清却一瞬间就懵了,“花儿,你搞错了吧,七岁时就不被我放于心的东西,现在来让我学?”老娘费那么大心思好不容易搞掂退婚,还捅出事情给明老头儿做不让这件事有回头路,现在…。   花儿点点头,“不光如此,还有当铺,酒楼,商铺,说是你都要接触接触…。”   “停。”明水清抬手做捂花儿嘴的动作,“你确定?”   花儿老实的再点点头,“大公子也同意了,说,此举甚好。”   “不学。”明水清很干脆的拒绝。   “大公子说了,如果不学,就不能出府,从今日起,何时学会,何时出府。”   “那你教我武功吧,可以防身。”明水清打着商量,“武功好了,一样有用。”。   “你的武功虽然三脚猫,不过,对付一般人足矣,所以…。”花儿轻咳一声,下面的意思已经不用说得太明白。   明水清看着花儿,花儿说是哥哥拔给她的丫鬟,可是举手投足间总是会有一些贵气由内而外的散发。   那丝贵气不同于明水婉,明水落身着绫罗衫,头戴珠钗自小受礼仪诗书侵化的雅贵之气,相反,倒是一种天生。   虽为丫环,也从不将自己看低,很多时候,她都觉得,花儿与明水落,明水婉站在一起比她们更像小姐,这种气质即使她有时候刻意放低,别人不能察觉,却躲吵过她的眼。   那是一种得天独厚的旁人不能不得亦不能模仿的高然气质。   “花儿,你真不像个丫鬟。”   “你也不像个小姐。”花儿面色不动,瓜子脸下,两条细长眉毛淡静如水,说话间,人已经进了院子,好巧不巧的阻住了明水清欲以抬起的脚步。   明水清低了低头,抚摸着怀中的小乖,语声轻喃,“是该你发威的时候了。”话落,将小乖往花儿那一扔,自己身子一偏快步越过花儿出了院门。   花兒身形一閃避開,緊跟著就去追明水清。   明水清得意的摆摆手,對著身后摆摆手,意思是你輸了,就別追啦。   花兒脚步却没停,继续跟着。   “哟,不是说这丫头拉肚子虚乏吗,这…。”二人一前一后,剛转过花圃,便見月姨娘正帶著丫鬟走過來,看了一眼花兒,面色微讽。   明水清睨了眼身后的花儿,对着月姨娘很是松快的道,“下人嘛,皮糙,肉厚,经得拉。”   花儿闻言不语,眼神却抽了抽。   月姨娘面色微豫,她今日本來是想來找明水清问问昨日之事的,可是她方才一路過來之時聽到一個消息,如今再看著明水清,她又打消了主意,遂笑笑,“罢了,大小姐這是要出去?”   “需要向月姨娘我汇报?明水婉已经好了伤疤忘了疼?”明水清拂了拂厚重流海覺得月姨娘問這個問個問題當真是好笑。   月姨娘一噎,面色有些难看,看向明水清的眼神更布上一层疑惑,不得不說,這個明水清自從病好后,連這嘴皮子都变得厉害了,可是她如何能被这丫头给弄得没面儿,“大小姐好歹是嫡出之女,整日这般言行无忌,抛头露面的可不好,虽然得了圣音大师另眼相看,可也不能……。”   “月姨娘有那个心来在管我,不如好好想想如何挽回明水婉现今的名声不是更好,万一别说玉世子攀不上,就是阿猫阿狗的都争不上,那岂不是可惜了那国色天香。”明水清懒懒的截断月姨娘的话,话落不理会月姨娘瞬间瞬间难看到极致的脸色施施然出了花圃向院子外走去。   花儿见此,也不好再阻止,抱着小乖回明水阁。   月姨娘看看明水清,又看看花儿,只能暗咽一口气,毕竟明水清有一句话是说对了,如今还是想法子挽回婉儿的名声要紧。   “花儿姐姐好。”花儿刚要进明水阁,迎面便来一个端容清秀的小丫鬟给花儿问好。   花儿退后一步,“你我各为其主,你也是大夫人身边的红人,我可不敢受你这好。”   小慧忙抬起头,“花儿姐姐哪里里话,说不定以后还要指着姐姐呢。”   “话过了。”花儿微笑,抱起小乖错身而过。   小慧面色微僵,眸底不甘。   花儿抱着小乖进了明水阁便放开了小乖,她并不担心明水清出去吃亏,她会吃亏吗,从病好后醒来,整个人就是微光敛收,根本就是谁靠近,谁就是找死,她都觉得大公子是白担心。   花儿刚要转身进了屋子,便看到明雪辰身后跟着秋一轻缓步进了院子,面如桃李,眉清目朗,一举一行,青俊如玉。   “大公子。”花儿微微一礼,“小姐出去了。”   明雪辰看了花儿一眼,手微一抬,“跟你说过,你不用多礼。”   “人多嘴杂,还是要的。”花儿语声平平,气度难掩,与明雪辰相对而站,明雪辰已是人中少有色彩,可是花儿一袭青衣素衫却并未抹去多少。   无关长相,只予气质。   明雪辰认真的看了花儿一眼,然后偏开头,“让你服侍她,是委屈你了,毕竟你…。”   “小姐很好,很有意思,落难的凤凰不如鸡,能遇公子这般对待,已是苍天有眼,上佳选择。”花儿不卑不吭。   闻言,明雪辰眸中凝了光华,又散开,似有话想说,却最终偏开头,迎着春风柔暖,唇瓣未启。   花儿恍觉自己还是有些失礼,忙退后一步,依然是丫鬟该有姿态。   明雪辰身后的秋一看了眼花儿,也退后几步,转过身。   “喵呜。”小乖早已经蹿进了屋子在床榻上趴着,睡得舒适,借着窗户看着那院子里站着的两人,撇开了眼,继续睡。   春光融融,枝繁叶照,良久,明雪辰开口,“如果,你想离开…。”   “大公子之恩永记,花儿当初说过什么,以后也会照这般做,小姐是个聪明人,虽然与一般大家小姐不一样,可是却是花儿最好的相与。”花儿说话间对着明雪辰微微一礼,姿态恭敬。   “其实你…。”明雪辰刚想说什么,却见主屋内窗户处一物直飞而来。   明雪辰抬手轻轻一接,看着小乖,然后蹙了蹙眉。   “是小姐染的。”   明雪辰眉头微动,“我倒是不知她还有这本事。”   “小姐能退了玉世子的婚,还能让玉世子不能反将一军,大公子倒不必再过忧心。”花儿道。   …… ------题外话------   新枝心博,怀广,经得夸~哈哈      ☆、第二十九章 闲事莫管   明水清一出府邸,便转入了闹市。   只是刚走过一条街,明水清心情就不太好了,心情不好,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他看到了玉生烟正带着南方与东东从一旁的茶楼出来。   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明水清很干脆的另一边转去。   好不容易将那圣音玉佛送走了,这玉生烟更是万万要躲。   “起来,我家公子看上你了是你的福气。”男子声音不耐烦。   “呜呜,公子,我还要葬我爹,求你放过我吧。”女子哭声伴着低低哀求。   明水清刚转过街头,便听不远处人群里传来女子哭声与男子的拉扯声。   “你跟着走,你爹自会有人来料理。”那男子不顾女子挣扎,拽着其胳膊走出拥挤的人群。   明水清原本不想理,却被人群给挤得的近了近,便也随便那么瞄了瞄。   人群最里面,一个身着孝服的不过十三四岁的清秀少女哭哭哀哀,拼命的想从拉着他的男子手中挣脱开,只是奈何对方力气大,她又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其身后,一名看上去已经死去了多日的老者躺在一破席子上,阳光射下却腐朽的凄凉。   卖身葬父几个字歪歪斜斜的立在一边,宛若冬季雪寒的凄绝。   人群里众人见此,有议论,有义愤填膺,可是却在看到一旁那高昂着头一脸笑意的锦衣华袍男子之时,纷纷退至一边。   这位可不敢惹,这可是这云州里有名的小霸王,霍云,世代经商,财大势大,已经娶了几个妻子,却先后病死,而且,听说还与京都的镇军将军将有那么一丝亲戚关系,因着此在这云州更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就连州府公子看到他都不敢甩脸子。   镇国将军府,那是多么大的荣耀,如果没有已逝的卫雪霜将军,何来此般这些风平浪静的太平日子。   “阿大,手脚快点。”一旁霍云原本一直饶有兴致的在一旁翘着二郎腿,目光还在那跪在地上的女子身上从头到脚赤裸裸的巡游逡视几圈,眸中的不怀好意明显得让人不敢直视,此刻许是觉得也耗得差不多了,身子动了动,向那拉扯的男子与女子走去。   然后手轻轻的挑起跪在地上的少女的下巴,居高临下,语气暧昧,“怎么,跟爷不高兴。”   那少女想挣脱,可是下巴却被霍云给捏得铁紧,而其指尖还不停的在少女的下巴上摩挲,似犹自在品味什么。   周围众人看着,想上前却又不敢。   “哎,这女子看来…。”周围有叹息惋惜之声。   明水清看着霍云,敏感的从那男子眸中看出一丝异样,那种光束,不是正常男子看女子的眼神,前世里她曾经研究过不同性格之人,这人脚步虚浮,映堂沉暗,面色微黄,一看就是沉迷酒色,颓靡花楼,给掏空了身子,更要命的是,那眸中丝丝扣扣滑过的目光带着异样的色彩,那是已经超出一个男子对待女子喜爱霸道的范围,说白了,是属于变态的行为。   这种只在电视里的剧情在古人这个视人命为草介的时代还是有的,高权嫡贵,三妻四妾,凭借钱势掳人妻女,在这个小小暖城都跋扈得紧。   那少女不堪受唇,想要咬舌自尺,那霍云却顺势将一只手指滑进那女子嘴里,少女面色更是难看,似也知道呜咽哭泣无用,干脆闭上了眼睛,只透亮晶莹自眼角滑落。   这模样,反倒让霍云心旌荡漾,笑容都变了变。   只是,不过半响,那少女倏然睁开眼眸,一刹眸中退却害怕懦弱,换上一脸倔强,抬头直视着霍云。   倒让霍云面色微微怔了怔,却不过一瞬。   那目光里有恨有怒,任凭霍云在她唇腔里轻动慢搅而不为所动。   明水清看着那少女,又看着那霍云,慢慢退出人群,打算离开。   闲事莫管,管了,保不准就不再是闲事,更指不定会牵扯出来什么,有些事,她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就不想再重蹈覆折,信任与施恩这种东西,她已经给不起。   “我以为你会救他?”耳边突然想起一个声音。   明水清不用回头也知是谁,看着身旁不知何时站着的玉生烟,最外围的人群也因为他到来,而退离数步,不过,却并不影响最里面霍云调戏少女。   “闲事莫管,你妈没教你。”明水清斜着眉挑看一眼玉生烟,不以为意。   闻言,玉生烟在笑,唇边起一朵海棠花般的靡艳,“你若是管,就会救那女子吗?”   明水清一幅看白痴的看向玉生烟,微昂下巴,轻声一笑,“我为什么要救她,我像那种慈善的人。”   “你救了她,她就可不用在这里受辱…。”玉生烟也似乎也不是当真对着明水清说,“这个霍云可是祸害了不少女子,看来今日这个女子也不能免于其难。”   “人各有命,天看着呢,再说,你以为你祸害得少。”明水清目光示意玉生烟看周围一圈那些少女怀春之后已经向外走去,脚步轻缓不似一般大家闺秀走得莲莲生花与矜持,相反倒有些轻洒般的不羁,让人不生厌,却更愿意亲近。   “她会死,说不定过不了今晚。”玉生烟在明水清身后道。   明水清突然回头看着玉生烟,还顺带抱着胸口,眸光眺一眼人群最里面,漫不经心道,“你喜欢那女子?”   玉生烟微滞。   “你看上人家,又下不来面子下手,所以想让我这个休了你的前未婚妻动手,反正我恶名昭彰,纨绔不化?”   玉生烟眉宇紧皱。   “你当姐是挡箭牌啊。”   “你一锭银子许就能救他。”玉生烟又道。   “救得了她一时,救不了一世,还不如不救,明王府可养不了多一个闲人。”明水清摆摆手,“烂好人我才不要做,你要救你救去。”话落很是讽刺的睨了眼玉生烟。   “公子,我们要不要先回府?”一旁霍云的随众见自公子眸中有了一丝异色,想到什么,遂在一旁劝道。   霍云正值兴头,他最是喜爱女子之初时那嘴里甘如蜜的芬芳,让人心中忍不住就…。此刻下人打断,眉头紧皱,面色也不悦,回身吼道,“带回去。”然后,手指才恋恋不舍的从那少女嘴里拔出。   “你若带我回去,你不弄死我,他日,就是我弄死你。”少女语声绝决,目光坚定,不过前后半一会儿,似倾倒了此生之念,这一刻,她任随从拉着走,这一刻,她最后看了眼身后一课草席之上紧闭双眸已死去多时的父亲,这一刻,她抬头看天,怨这天道不公,这一刻,她看了看四周,看了看这群胆小的,看好戏的,懦弱的,虚伪的嘴脸,默默闭了闭眼睛,总有一天,她会一一讨回。   “啊…。”一声痛呼响起,紧接着是“啪”轻脆的耳光声。 ------题外话------   那一拍掌不是明水清出手。      ☆、第三十章 我输了   “啊…。”一声痛呼响起,紧接着是“啪”轻脆的耳光声。   霍云使劲抽开自己的手指,可却被那少女咬得铁紧,生生是咬断的决心。   霍云痛得脸色发紫,抬手一掌一掌拍在少女脸上身上,却见其依旧纹丝不动,只狠狠狠狠的咬着那根手指,嘴角溢鲜红的血迹却仍旧在笑。   笑,她为什么不笑,她要咬死他,为何不笑。   人群里看着这突然一幕,心中皆震,脚步却不敢动弹。   “你还愣着干什么?”霍云对着一旁随从吼道,“快帮我弄开她。”   随从从愣神中回头,慌忙上前帮着霍云取手指,却发现那少女咬得铁紧,无法,一咬牙,一掌向少女天灵盖而去。   那随从也是会些武功的,一掌之下,那女子不死,必定会也会重伤或致残。   人群中有少许惊声,更甚是闭上了眼睛。   谁也没想到,不过是如往日那般遇到霍家公子当街抢少女却到得这般局面。   “我看你敢劈下去。”明水清的声音响起之时,一颗石子一击将那随从给击得退后数步。   当然,出手的不是明水清。   那霍云此刻已经疼得积了薄汗,抬头间看着明水清,“你,明水清?你敢…。啊…。你快放开,快放开,我的手指。”霍云认出了明水清,可是手指还在痛,怎么甩都甩不掉,脚使劲踢那少女,也踢脱不掉。   那少女依然咬着霍云的手指,已然发了狠,即使明水清出面她也并未抬头看她一眼,只是固执的紧咬住那手指。   明水清眸中异光流过,却亮在无人得见的角度,她向前几步,在少女面前站定,“你杀了他,就埋不了你爹。”不过一句话,那少女蓦的松开了牙齿,然后愣愣然的抬头看着明水清,这才转身朝自己的爹扑去,“爹…。”哭声凄厉哀恸,似要哭尽这人生不公与人情冷漠。   “来人给我杀了她,杀了她。”霍云看着血淋淋的已经失去知觉的手指,对着身后疯狂命令。   “唰。”一把匕首已经抵在了霍云的脖颈上,“我看谁敢杀,我的人,还轮不到别人动手。”   霍云感觉到脖颈间的寒意,看着面前的明水清,“明水清,你这个丑女人,你敢…。”   “我为何不敢?”明水清匕首近了近。   “我可是卫将军的…。”   “我还是明王府嫡女呢。”明水清冷声一嗤,还一脚踢了踢霍云,语声突然轻了轻,“我说,霍云你是想不要你的宝贝了吗?”明水清一句带笑的话,突然让霍云一个激灵,另一只完好的手指微微颤抖的指着明水清,“你你…。你…。”那是他童年里最不想忆起的深痛回忆。   “咦,霍公子还记得我的光劳事迹呢,也不枉我大病七年还记着童年趣事呢。”明水清将匕首又近了近,眸光里一抹危险丝丝紧扣。   霍云身后赶来的护卫眼见此,皆提着心吊着胆,原本想近前,却被某道目光看得生生动不了脚步。   那道目光自然是…。   玉生烟在人群外面看着,嘴角挂起笑。   霍云步步后退,“明水清,我是霍家长子,是卫将军的表哥,你再大胆也不能杀我,纵然你是明王府嫡女,可是别忘了这里是云州,不是京都,不是有你那已逝皇后姑母撑腰的天下。”   “谁说要杀你。”明水清眸光轻闪,一幅看白痴似的看着霍云,然后很是轻松的收起匕首,“我不过嘛是久未出府,和你玩玩儿。”   “玩玩儿?”霍云面色霍然大变,看着明水清将匕首收好,身子向前一步,以为明水清是受了他威胁,嗓门也大了,“明水清你找死不是,你这般天下人人唾弃,纨绔不化,嚣张跋扈的丑女人我要是打了你没准明王府还高兴我替他教养女儿呢。”霍云得意泮洋,不过几瞬,便退去方才那害怕的神色。   明水清不气不怒,反而好整以暇的看着霍云,“那,要不你娶我,指不定我父亲更高兴,说不定明王府还会备着丰厚嫁礼感谢你这个霍家大公子将我这个祸害给娶了。”   “你这么丑的女人,鬼才要。”霍云退后一步,觉得娶明水清比让她拿着匕首架在他脖子上更可怕,目光一转又落在那地上抱着父亲的少女身上,对着身后一挥手,“把她带走。”   “我说…。”明水清对霍云说他丑也不生气,晃了晃手中收起却未揣进怀里的锋利匕首,却没来由让霍云和其身后随从都吞了吞口水,毕竟明王府嫡女明水清的嚣张声名也不是盖的,七年前未病之时,可是敢火烧贫民区,敢闯入州府坐公堂的人物…。   明水清扫了扫霍云的面色,笑得一脸灿烂,悠悠道,“我呢…。方才已经说过了,这是我的人,你听不懂。”最后一个字落的时候,匕首一转,一抹刀光自霍云面上晃过,吓得霍云的心肝一颤,腿都不稳的颤了颤,面前这个女人有多狠,他是知道的。   “我呢…”明水清继续道,“你也知道,武功不是很高,可是对付你…嗯…”明水清上下扫了眼霍云,“想必还是绰绰有余的。”   “你…。”   “少爷,你看…。”一旁随从突然在霍云耳边低语,手指还指向某处。   霍云随着随从的手指看那处,只见玉生烟正笑眯眯的看着明水清。   “少爷,今日人多,你手指又受了伤,来日方长。”随从在一旁劝道,“好汗不吃眼前亏。”   霍云嘶了一口气,再度看了眼那娇小的哭得哀恸的少女,终是愤恨吐了口气,带着随从离开。   人群里见霍云离开,看向明水清的眼神都微微变了变,却听其道,“哎,偶而救个人,真不错。”   切,人群散去,纨绔就是纨绔,霸王对霸王,挺好,他们乐得看戏,遂也三三两两的散去。   方才还拥挤呼息喷杂的闹市一角,转瞬间似人走茶凉,阳光也见风使舵,留一角余荫。   余荫照那少女肩头。   少女已经不再哭泣,她此刻看着明水清,眸中带一起惊惶,一丝胆怯,却更带一丝坚定,“你为什么要救我?”   “是他救了你。”明不清指指一旁正要抬步离开的玉生烟懒懒道,然后便一个转身,大摇大摆的离开了。   玉生烟驻足,微笑,不语,空中抛过一锭银子在地上,少女看着那锭在阳光下耀眼的银子,顺着光束又看向玉生烟,双睫颤了颤。   而这一边明水清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光影处。   然后,少女起身,目光落在玉生烟身上不曾移开。   明水清大笑,唇角轻勾,她已经给了那少女选择,随她。   不过,想来,她自然是愿意跟着玉生烟的,万千女子的梦中郎啊。   少女起身,走向玉生烟,虽然嘴角带血,面上红肿,泪迹斑驳,头发散乱,可是依见那双眸子晶亮,她在玉生烟三尺之距站定。   我输了,玉生烟轻挑眉宇,心中微叹。 ------题外话------   他为什么输了?嘿嘿~~      ☆、第三十一章 气愤   紧随着,少女双膝脆地,对着玉生烟将头往地上重重一磕,“青罗谢公子今日相救,来生必定为牛为马以报今日之恩,不过,你救我之身,却未救我之心。”少女话落起身,对着快要转过街角的明水清大声道,“待青罗葬得爹,全了孝心,必当忠小姐鞍前马后。”   明水清闻声,声音一顿,然后回头,空中,对玉生烟投了个可比日光的笑。   玉生烟懂,竟然也没有挫败,相反转身带着南方向另一个方向而去。   “爷,你为何……”南方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谁赢了,他日就为对方做一件事。”玉生烟难得好心情的给南方解惑。   南方看着自家爷面上的笑容,很是疑惑,“所以那少女跟了水清小姐,她赢了,而爷你……”南方瞅了瞅自家爷的面色,又道,“爷,你输了,还那么高兴。”   “已经很久没有人敢和我打赌,让我输掉并为他人不计报酬的去做一件事了。”玉生烟说话间竟很是期待。   南方额头三条黑线掉落,爷,你是亏了啊,他算是看出来了,那个明王府的大小姐,可不是个省油的灯啊,爷这是被阴了,还在暗自高兴呢。   “爷许久没玩的了。”空气中东东飘身落下。   南方看了眼东东,对于他的突然出现毫不奇怪。   “让她好好的出现在明水清面前。”玉生烟对着身后东东挑了挑手指,东东领命,又一个闪身不见。   “我说,你不是百姓心中的佛吗,圣洁无诟的圣音大师,要救人却不露面,可真是…。”僻静巷子里明水清对着空气中语声含讽,头轻摆,尽是轻视。   “我帮你得到玉生烟一个条件,你应该谢我。”圣音自街角转了出来,语声淡淡轻缓,如水涤心。   明水清看着依旧戴着兜帽,一袭白袍不染一丝垢物的圣音,暗道,这大师,大师,怎么就这么斤斤计较呢。   的确,方才她原本打算离开的,可是圣音突然在她脑海中传音。   她觉得这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所以…。   又抬头看扫了眼圣音,明水清觉得还是离他远点好。   总是莫名其妙出现,又做一些让她都想不通透的事情。   “诶,我说,圣音,大师你整日戴着兜帽,累不累,不如把帽子取下,让我给你鉴赏鉴赏容颜。”明水清突然上前一步,手抬起,状似就要去掀圣音的兜帽。   圣音后退一步,不着痕迹的将明水清的手给阴拦开,“爱而不得最痛苦。”话落,便转身消失在巷子里,来时如烟,离开如风。   明水清站在那儿凌乱了半响,在想圣音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然后,她咬牙,那句话没什么意思,唯一的意思就是那妖僧以为她贪恋他的美色。   他有美色吗?   这是该一位受世人影仰的大师说出来的话吗?   这圣音总是有本事让她心情变糟,她真是天生与这类人八字相克,明水清深吸一口气,反正她又不亏,得玉生烟为她做一件事,世人可遇不可求。   回府。   只是明水清刚到王府门口便见明管家面色有些不对的候在府门口,一见明水清回来,立马上前请明水清进府。   明水清也不问跟着明管家就进了前厅,跨出前厅门槛前,还很友好的冲一旁的青卫笑着打招呼。   青卫面色几不可闻的动了动,似乎想笑,又似乎想提醒,然后…。   “行了,面色那么怪就别笑了。”明水清小声笑道,觉得这个青卫年纪青青的怎么跟个老头儿似的,果然是待在明老头儿身边太久了的缘故。   前厅里,明王爷一人坐在上首,看着明水清嬉笑于言的样子,双眸却似要喷火,整个前厅的气氛都压抑得沉了沉,以至于明管家都给明水清投去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   “混帐,你这是要彻底将我明王府的名声都葬送了吗?”明王爷一拍桌子,惊得茶壶都近之欲碎,茶水溅了一桌,可是一旁的丫鬟胆颤了下却不敢上前去换下茶壶茶杯。   明水清直接无视明王爷的气愤,懒洋洋的直视明王爷,“明老头儿你是又哪根筋不对了。”   明王爷看着明水清一派漫不经意的样子,气得差点吐血,“明水清你不要以为有老夫人给你撑着,你就无法无天,这些年你…。”   “我病了七年,好像那时老夫人也没想起我这个孙女来,若有老夫人撑腰,我何苦住那破屋子,家具简陋的连小乖都不愿意多看一眼,茶水低粗得连下人都不愿意尝一口,走出去…。”明水清自顾自的摇摇头,“的确不像个小姐,更没有明王府嫡女的风彩。”   “…。”明王爷闻听此言,面色瞬间微一暗,语声一噎,自昨日之后,他已经叫来管家问了,这些年,他没有管明水阁之事,府内事宜一直交由丰氏打理,也是看她细心稳重,大公不偏颇,没曾想…。心中想着这许多年当真是忽视了这个女儿,这女儿毕竟也是自己的第一个女儿,而且,还能引得圣音入府,昨日之后也想着要补偿她,她虽纨绔跋扈点,可是好在性子不坏,谁曾想这边心思刚起,那边就传来,他威胁霍府公子,拿着匕首差点杀了人家,这…。   “你再如何,也不该拿匕首威胁霍云公子,更不该吓他,伤他,你可知,我才送走霍府前来讨公道的当家人,你可知…。”   “霍云受伤了?”明水清讶异的打断明王爷的话,一根手指?又不是她咬的,来找她,是不是太牵强了些,而且,这才多久,就找上门来,速度快得让人咂舌。   “全身都是伤,还说是被你打的,霍老爷就差没有指着我鼻子问我,是如何管教女儿的了。”明王爷说话间似也想到之前被责问之事,堂堂王爷,却无力反驳,遂面色更加气愤难看,手作势又想拍桌子,可是扫了眼四溅的茶水,憋了口气,眉头动了动,尽力压抑着怒气。   明水清看着明王爷气怒不得发作的样子,态度终于缓和一分,认真的看着明王爷,“所以你听了他们的话,便以为我伤了霍云?”   “难道你没有?”明王爷问出这句话时也不信。   明水清轻笑一声,“父亲说有就有吧。”话落,便转身向门外走去。   明王爷却是愣了愣,这似乎,是明水清自病好后第一次喊他,父亲。   难道他当真是冤枉了明水清,是啊,她的女儿再如何出格,也当知这其中的利益纠纷才对,吓是可能有的,如何会伤了霍云,霍云是什么人,霍府与京都的镇国将军府可是有着联系的。   看来,这霍家…。明王爷对着大门外一直守着的青卫抬抬手,“把今日之事查清楚。”许是他先入为主了。   青卫领命退了下去。   ……   睿王府里。   “爷,会不会不太好。”南方小心翼翼的上前,他也觉得爷有些不厚道了。   玉生烟此时正摆弄着棋局里一颗黑子,随意道,“有何不好?”   南方轻咳了声方才讪讪道,“爷,你一边与水清小姐交易,一边又给霍府出主意去明王府找麻烦这…。”南方摸了摸头,他看不懂啊。   原以为是爷对这明水清小姐有点意思,可是眼下看来,还真是…。   爷的心思真是越来越难猜。   玉生烟落下一子,看着黑白分明的棋面,突然道,“醉翁之意不在酒。”   南方更不懂了。      ☆、第三十二章 各怀鬼胎   明王府。   “王爷,老夫人请你去佛堂一下。”明管家见明水清离开这才微敛着心在门外对着明王爷道。   明王爷闻言,抬起头,似若有所思,最终眉宇松开,然后佛堂而去。   “不知母亲找我何事?”明王爷站在门外,轻扣门扉。   “进来吧。”老夫人头发半数已白,慈眉端目,看着推门进来的明王爷,对着一旁拿香给自己的青嬷点点头,青嬷弯腰一礼退了下去。   “也没什么事,就是上次和你说的掌家事宜,我也知你心有隐忧,所以让你尽快找师傅来教水清,另外…。”老夫人自蒲团上起身,看着正襟临听的明王爷,“我的六十岁大寿,就交给她打理吧。”   “什么?”明王爷吃惊的看着自己的亲娘,“大寿如此重要岂能…。”   “你是不相信她还是不相信娘。”老夫语声微重的打断明王爷的话,又摆了摆手,“我要说的就么多,你先下去吧。”   明王爷犹豫半响,终是退了下去。   “对了,管好你的那几屋,不要弄出一些有的没的,无端让人生烦,我老了,有些东西,吃不下,不用送来了。”明王爷刚走几步,身后又传来老夫人的话。   明王爷身子一顿,自然明白老夫人的意思,她昨晚已经将老夫人有意让水清管家之事告诉了丰氏,原本是指着她受到威胁有点长劲,没曾想聪明了这么多年,竟然在老夫人这里适得其反,真是…。明王爷突然有些头疼,没错,外人皆不知道,明王爷虽然妻妾成群,可是却是个大大的孝子,最是听从老夫人的话。   “还有,我再说一句,我明王府嫡女就只有明水清一个。”屋内老夫人说这句话时温和不厉的语气里没有半丝退步。   明王爷身子又微微怔了怔,面色似动了动,然,最终没多说什么,离开了檀香缭绕的院子。   暗处一人在明王爷走后,也紧跟着离开了,只有一旁花草被拂得轻微的动了动。   “你说当真?”丰氏看着身旁老嬷道,“那老太婆不仅真要让她当家,还要将六十岁大寿交由她来做?”   “是,夫人。”老嬷答道,“老奴听得清清楚楚。”   “这死老太婆,枉我昨晚还费心给她送汤,真是不识好歹。”丰氏一贯端容的面色终于露出厉色,“王爷也没有反对?”语声微变。   老嬷看着丰氏默默点头,“王爷似乎…。没有反对。”   丰氏面色颓败,一屁股坐在一旁凳子上,“这下真是要让那明水清翻天不成。”不说明王府的地位,就说老夫人的身份,这六十大岁自然也是能引不少人前来祝寿,万一京都派人来,到时水落就可以…。   “娘又何必担心,父亲让大姐姐当家,她还没有当,当不当得好也不一定,父亲要让他办祖母的六十岁大寿,她还未办,也不一定办得好,你又何必着急。”门口,明水落带着丫鬟,撩起珠帘,聘婷而来,姝色如花,明眸皓齿间便是冰清玉洁,看着落在地上的枕头,轻轻拾起,交给身后的丫鬟,“今日我们进得母亲房里可是看见母亲在屋内暗自思过,心心念念着父亲平安合家安睦,对否。”   其身后的秋菊闻言,点点头,面上尽是一笑,“小姐说的是,夫人如此为王府着想,王爷当该更疼宠才是。”   主仆俩不过一问一答便让丰氏焦郁的面色一瞬间春暖花开,升起一抹笑意,然后理理衣衫,起身,“女儿说得对,你父亲罚我思过,禁出,那我就好好的做给他看。”   明水落轻然一笑,细媚瓜子脸上蛾眉添黛,亲自给丰氏倒了一杯茶,“母亲醒得就好。”   丰氏接过明水落递过来的茶,又看了眼明水落,自己生的女儿,真是十足十的好,那个明水清哪里能比得上,轻握了握明水清的手,“放心吧,有娘在,有你舅舅在,还有你哥哥在,你的前程,必定是锦秀芳华,当年娘就找人给你算过,他日你…。”   “娘,小心隔墙有耳。”明水落轻声出口,乖巧的打断了丰氏的话。   丰氏婉然一笑,想到什么又道,“也对,说是让明水清当家,也不一定,更何况,我方才听说,今日里,明水清又捅了蒌子,把霍府嫡子给打伤了,此事定然不会善罢干休。”说到最后几个字时,丰氏眸光一翻似想到什么,露出一丝阴光。   明水落见此,没再答话。   二人又轻谈了些什么,半响,丰氏对着一旁的杨嬷开口,“对了,今日的汤依例熬了吗?”   老嬷上前道,“夫人放心,每人院一分,都有。”   “那就好,去把柳嬷给我叫来。”   “是。”   ……。   书房内,秋一将从厨房里拿来的汤自食盒里端了出来,语声似平不平,“公子明明不喜汤,却为何非还每日让大厨房熬一碗。”说话间,端着汤向那一旁的的花盆而去,抬手,将那早就放得温热的汤顺着花枝倒出。   浓郁的鸡汤香气倒在花盆里在屋内绵延而散,转瞬见底。   “总要给他们一个所控的机公,转移注意力,这样才不会防不胜防。”明雪辰看着那盆明明是春日,却渐有枯萎之势的牡丹花淡淡开口。   秋一领悟,终是叹息一声,公子虽然厉害,可是却也不得不束缚在这个看似平和,实则各有算计各自为政的王府里,如果没有大小姐,那…。   “这盆花枯得厉害了些,明日换一盘来。”明雪辰突然放下手中书卷对着秋一吩咐道。   秋一闻言,点了点头。   ……。   明水阁里。   “又是大厨房送来的汤?”明水清看了眼花儿道。   “今日要喝吗?”花儿问。   “我不想早死,闻这味儿就知不干净。”明水清摆摆手,“处理好一点。”   花儿端起汤水出了房门,却看了眼明雪辰院子方向。   入夜,明水清刚躺在床榻上,突然眸光一动,随手轻巧一按机关,进了隔壁房间,果然,很不巧的,她又看到了神出鬼没的圣音。   “你当我这院子是无人之境吗?堂堂圣音大师不知道礼义廉耻的。”   “礼义谦耻?”圣音似乎在寻耐这几个字,须臾隔着面纱,眸光紧锁明水清,“这四个字,你有?”   “我没有,但是你也肯定没有。”明水清觉得这个圣音完全是轻易就能够激起她的无名火,也不想与他再做口舌之争,看向床榻,奇怪这男子不过用着寻常药,气色倒是恢复得挺快。      ☆、第三十三章 讨要说话   圣音从明水清脸上看到疑惑,身姿微微动了动,声若阑风,“我方才给他服了药,再晕睡一两夜方能醒来。”   明水清闻眼看着圣音,准确的说是看着带着兜帽的圣音,相视片刻没有言语,那眼神掩在厚重流海下,心绪乱转,她的心绪一直隐得极好,即使好奇也没有显露半丝,这个圣音是从哪里看出她疑惑,这才给她解惑的?   难道这圣音当真有异于常人的本事?读心术。   “你会读心术么,怎知我好奇?”明水清眨了眨眼睛干脆尽显好奇的问道。   圣音没有答话,反而偏开了头。   明水清鼻子哼哼,“我算是明白了,你压根就是利用我救这男子,今日白日里助我得玉生烟他日为我帮一件事,也不过是全了你的算计的愧疚。”   “那你为什么要救他?”圣音声音似乎从来就没有任何起伏,明水清却神思微怔,眸底沉潭渊渊急流,为什么救他,她还真不是好奇他背后的东西,是为什么呢,是为那一双清眸,还是为那一双像极了的看破这世间不公,零落凋零之人的清然眼眸。   明水清笑笑,“无利不起早,好玩呗,他醒了就将他弄走。”话落,伸手一触机关,身子一翻,直接进了自己的房间,她也不担心圣音会害她,真要害她,早动手了,况且,他本身所散发的气息柔和,清凉间带起圣洁如莲般,没有杀意,有一点传言还是对的,圣音圣音,圣洁如樱,心如慈普。   只是圣音如此无欲无求的男子,为何要避过玉生烟将这男子救到她这里来?反正等男子醒了,立马让他滚蛋,她也就万事不管了。   而这一夜,霍府门口有人送来消息。   翌日,春日明媚,真是睡觉好时节。   不过,当明水清抬头看了看窗外晴好打算又继续进入梦乡时,却被花儿给吵醒了。   此时,花儿站在明水清床榻边,去拉她紧紧拽着的被子,“小姐,府里来人了,王爷让你前去呢。”   “哎哟,都说了,在我睡觉时除非我这屋烧起来了,天大的事也不要打扰我。”明水清干脆将被子往头一罩,语音透着浓浓的惺忪。   花儿无奈,对着角落里的小乖招招手。   “喵呜。”小乖叫了一声,看着床榻上那蠕动的一坨没有动,她可不想在老虎头上拔毛,他原本洁白无暇,纯洁得就像雪山上的冰霜花,如今已经被那跋扈的主人给调成了三色,再上一色,那以后,它的情妹妹还会记得它吗,所以小乖很明智的没有动,同时还知道安抚花儿,属巴动了动,脖子缩了缩,以示讨好之意。   “没出息。”花儿低嗔一句,又去拖明水清的被子,见拽不动,有些悻悻然,“真是上辈子是没睡够么?”   “嗯。”被子里传来明水清翁翁的浓浓鼻音。   “霍老爷带着全身是伤缠着繃带的大公子来了府邸,如今正在前院与王爷讨要说话,王爷让你安心待在后院别出去,不过,我想了想,这样的好戏你当真要错过。”花儿突然转身,声音里满是遗憾。   被子里,明水清依然没动,那个霍云全身是伤?缠着繃带?讨要说话?最重要的是那个明老头儿没把自己给交待出去,还让自己待在院子里。   靠?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父爱显现,良心发现,开始泛滥。   明水清一掀被子,三两下系上衣服下了床榻,让花儿打来水,洗漱完毕便出了院门,虽然父爱可以泛滥,便是看戏之事,她是不会错过的。   当然出院门时,明水清还是不经意的扫了眼隔壁房间,问花儿,“那人走了吗?”   “你之前说让我别进去打扰,我也没再进去,不过今早听那屋里还是没动静,想来还睡着。”   明水清点点头,那八成是走了,哎,也不知道来感谢一下她这个救命恩人,真是救了一只白眼儿狼。   明水清很快将这事抛诸脑后,此刻攀上了前厅屋顶,纤指轻挑揭开一片琉璃瓦看着下面的一切。   前厅里,有明王爷,丰氏,月姨娘,还有媚姨娘,还有另外一个四五十岁的微胖的中年男子,满身富贵,面色正怒,语气不善,不用猜测,自然是霍老爷,而其身边那个如今就差全身都绑上繃带靠在椅子上的男子,哀声连连,自然是霍云。   哟,这快赶上现代的演员了都。   再扫一眼前厅,自然没有看到明水落与明水婉,想想他这个父亲也不笨,自然知道这个霍云的习气,万一看上哪个,那他都亏大了。   “明王爷,我今日携小儿前来,也是想要一个交待,水清小姐将我儿子伤成这样,而云儿又是我霍家唯一独子,我…。”霍老爷面露惆怅,怒意不掩,可见若是面前坐着的不是明王爷,必定三尺青锋伺候。   相较而言,明王爷面上除了正常的神色,不见任何情绪。   霍云注意着明王爷的面色继续道,“我知水清小姐性子不羁,其中也有误会,可是断然也不能这般对待我的儿子,昨日来讨要说法,明王爷说要给个交待,一夜过去,不知这…。”   “令郎如果真有伤,凭着我明王府在云州的力量,还是有能力请上一个好大夫的。”明王爷语声和气,言辞间微笑漫开。   霍老爷面色却微微变了变。   明水清在屋顶,惬意而舒心的看着厅内发生的一切,还对着好不容易扑上来的小乖挥挥手,“小乖,去,拿点东西来打发。”她知道这东西最具灵性,能听懂人话。   小乖喵呜一声,动了动身子,然后看着屋檐,它好不容易扑上来的啊,动了动毛耸耸的脑袋又可怜巴巴的看眼明水清,终是甩着那肉肉的身子一个嗖的跳了下去,不多时就给明水清叼了一盘芙蓉糕。   可怜小小身体,小小嘴叼着一个可比他脸大的盘子,盘子里盛满芙蓉糕,显得滑稽又可爱。   明水清差点噗哧笑出来,接过那盘,拈起一块芙蓉糕放进嘴里,随手再挑起一块丢给小乖。   小乖凌空一个自认为优雅翻身,卷了卷尾巴接过,喵呜一声,心情似乎极好,啄了糕点,坐在一处太阳照得正盛的地方,细细品尝。   明水清看了眼小乖,笑笑,吃芙蓉糕滴猫儿,只有这一只,这世上也仅只这一只,然后头一低,继续看向前厅。   “明王府是能请好大夫,可是却不能治我儿身上的痛。”霍老爷起身,面上保持着应有的对于明王爷身分的尊重,可是眉宇间丝丝散发的怒意比之刚才盛了几分。 ------题外话------   古低纨绔子弟习性甚重,强抢民女,抢人妻女之事枚不胜数,那样的时代,能出一生一世人,当真是万万其难。      ☆、第三十四章 斡旋   听自己父亲之言,霍云也很配合听哀呼一声,痛声不大不小,却让人深刻体会他身之疼痛。   明王爷久久不语,目光落在霍云身上半响方才道,“大公子伤得这般还出来讨要公道更是辛苦了些。”话落,端起一旁的茶杯,摊了摊茶盖,轻抿一口。   霍老爷一双灼目微微偏了偏,唇瓣抿了抿,似也猜不透明王爷心中想法,眸底沉光一转,气势微逊,难掩伤色,“霍云乃我霍家独子,从小大到是放在嘴里怕化了…。”   “真脏。”屋顶上,明水清挑了挑指尖,散掉一些落在盈白指甲里的一线糕末。   “放在手里怕丢了…。”   “当动物养着。”明水清又挑了挑指尖,一旁的小乖闻言,给明水投过去一个讨好乖巧样。   “没曾想此次竟然受此奇等大辱,别说重伤来明王府,就是让我上京那我也得去啊…。”霍云说话间,抬起了手背,又放下,一幅为痛心儿子受得此般伤害的伤痛样。   “胡扯。”明水清吃下最后一块芙蓉糕,看天,自语。   天空之下似乎有白影飘过,又好似没有,明水清却一瞬间睁大了眼睛,当真是有个白影自际处飘过。   圣音?   再一定神,那影子却似消失了。   明水清拢了拢额间厚重流海,呵呵笑,“做梦呢,梦见仙人下凡间。”然后继续听前厅里勾心斗角,互相太极斡旋。   “前日里州府大人过来对我说…。”明王爷不看霍老爷,搁下茶杯状似不经意道。   “说什么?”霍老爷闻言,原本为儿心痛之色微退,眸子里亮了一分,不过,在触到明王爷那意味幽沉的目光时又掩饰得极快,瞬间巧妙的转移话题,“那今日之事,明王爷要如何打算。”   交待变成了打算,这态度变得真快,明水清在屋顶里暗一声嘲讽。   而前厅里霍老爷说着又四处张望一下,“怎么到得现在也没有看到水清小姐呢,我虽世代经商,无官无位,可是闻明王爷一向处事公禀,想来此次断然不会有失偏颇吧。”态度极好,可是那份笃定却透出了难以拒绝。   屋顶上,明水清看一眼明老头儿,其面色端然,眸中透斟酌思绪,再一看霍老爷,其面上虚伪,眼底精光,自有算计,看旁边一直装伤不动的儿子娇弱如怜水,眸中偶露不耐烦,遂头一偏,明白了。   想以此事要明王爷交出某些筹码,自家儿子不太给面,也是,霍云可是古代这种社会里正儿八经的纨绔子弟,与她的假纨绔假嚣张不同,骨子里还有某些变态的爱好与习气,想来若不是其父以什么以饵善诱,定然是不会前来演这一出戏的。   什么筹码?   “最近的盐价很高。”明王爷喝了又喝了一口茶。   一旁大姨娘,月姨娘,媚姨娘坐在一旁,从头到尾都不敢言声,端着该有的身份。   丰氏原本听着消息,心道,这下好了,明水清惹了这么大麻烦,王爷定然要大动肝火,前来之时,想着可能趁此添加几句,可是眼下看来,不是如此。   不过,暗暗看了眼霍老爷,庆幸,还好自己有后招。   月姨娘与媚姨娘自然也是各有所思,原本各打如意算盘,一个想着煽风点火几句,一个想着隔岸观火,看着到底靠哪头,结果见此,再一看明王爷的表情,与所谈话题,她们虽然不是好人,却于这些权执交替有着自己的揣磨。   明水清凝神细听,聚神微思。   自从十年前明王府一系迁出京都来了此地,看似一个虚挂的空头的王爷,无实权,可是这云州城里下至县官,上至州府,行大事之间多少还是要请动这个明王爷的,所以一些职权关系,还是能说动了些的,如今这个霍老爷带着儿子前来,一看就是为了个种利益,以此相要协助,堂堂王爷,自己的女儿再不争气,也是自己所出,随他姓,给人道歉,不就是让明王爷向其低头,可若是不让道歉,那霍老爷今日就算离开此地,心中也自有计较,毕定将此事大肆宣传,那明王府自然引来无数诟语。   而且这无关是低头的问题,是让步的问题。   明水清转了了转眼眸,瞬间将事情理得七七八八。   “最近盐价是涨了些,不过也在平衡之内,所以明王爷不用担心。”霍老爷微微点了点头,以示请礼。   上首的明王爷闻言,认真凝视着霍老爷,眸底似有出乎意料之色。   果然,明水清唇角含一丝轻蔑,果然这霍老爷想要的远不止如此,虽然方才已看出他之心动。   霍老爷不为所动,反而看向一旁的儿子,“儿子,让你受苦了,今日爹一定为你讨回公道,就算为此得罪权贵,那也在所不惜,就算为父为此受尽委屈,那他日,京都之上,自有镇国将军府为你主持公道。”声声哀痛,却字字威胁。   明王爷的面色变得有些难看,眸光微暗,却尽力压抑好自己情绪,他已给了霍老爷台阶下,谁知他竟如此不知进退,那个霍云的“伤”,哪里来的伤,青卫已将此事查清楚,不过是被那卖身葬父的少女咬了手指,明水清根本未伤其一分一毫,哪里来的伤,可是今日,又是所有人都看到他让人抬着儿子光明正大走近的明王府,自己也总不好上前去说你儿子是装的吧。   自己昨晚就想好对策,毕竟对方的后面有镇国将军将,无法,就是剖下一个职权,可是看样子,这霍老爷要的并不只此。   “大公子,前厅里…。”伺候研磨的秋绘有些搞不懂,前厅如此紧张,自家公子还在屋内写写画画。   明雪辰抬了抬清逸的眼眸,阳光透出窗上,眸光飘远,看着那一处屋檐上,正惬意晒太阳的明水清,然后笑笑,“父亲既然没有叫我前去,想必自有办法,我们又何必去自找麻烦,就算他没有办法,有人想来也不会放过这般好的机会。”   “有人?”秋绘不懂。   “你看大小姐最近安份吗?”一旁秋一上前带了一丝笑意。   秋绘摇摇头。   明水清注意着身后一道视线转身看过去,看远处那窗有侧影在抬袖作画。   青影如水,逸姿儒雅。   明水清眯了眯眼儿,唇角含笑。 ------题外话------   今天情人节呀妞们,妞们情人节快乐,收到鲜花巧克力什么的,和新枝分享一下巧克力就好了~~~      ☆、第三十五章 落花流水   前厅里明王爷在继续喝茶,霍老爷也不说话,丰氏,月姨娘,媚姨娘自然更不答话。   客厅静静,下人们连呼吸都轻轻收了收,唯只传来霍云时来的痛吟声,直听得人心底发毛,烦躁。   一柱香时间过去,茶水再斟满,热缭香气扑开,霍老爷终于抬头看了眼明王爷,却见其面色不动,情绪亦看不透彻,心底一下子没了底,想到什么,遂又自座位上起身道,“其实,小儿受了如此之伤,作为父亲也是心痛,大夫也说此般重伤,以后怕是…。难以…。”霍老爷越说,面上哀恸之意更是激起眸底青雾渐起,“小儿暂时房中又无妻,一直听说明王府二小姐,温婉得礼,想着这…。”霍老爷抬起头看向明王爷。   屋顶上,明水清眸中光亮一盛,她想了半天,终是想到这一块儿,竟然…。明水婉此时若是听到这个消息,怕是早就要闹过来了吧。   明王爷闻言心中怒气在胸腔中打旋,却生生压着,举杯的手也在方才霍老爷字起之时轻微一怔,一怔之后,继续喝茶。   一旁的月姨娘却是瞬间就慌了,这个霍云不说流连花丛名声之差,之前老婆都死了几任了,那些个传出来的龌龊之言早就街知巷闻,竟然…。月姨娘陡然睁着一双眸看着明王爷,眸中恳求之意那般明显,却被明王爷一个眼神压了下去。   在一旁丰氏却顾自端坐着,仿若未闻般,面上该有讶异保持得体。   媚姨娘同样惊讶,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霍老爷竟然提出这般大胆的要求,王爷可能同意吗。   一旁的霍云闻言,眉宇却舒了舒,轻哼了声气儿,然后接着喊痛。   “霍都,你可真是会想啊。”半响,明王爷放下茶杯,茶杯搁得极轻,言语也极为正然,直呼其名却让霍老爷心神蓦的一颤,语气缓了缓,“我这也是…”   明王爷看着霍老爷,又扫一眼还在假声痛呼的霍云,眸中精光灼灼怒火似要脱眶而出。   屋顶上,明水清将大厅里众人面色收尽眼底,笑笑,对着空中勾了勾手,然后跳下了屋子,甩了甩袖子,大步进了前厅。   “没想到霍老爷这是想儿媳妇想疯了吗?”明水清声音不大,可是该有嘲讽之意却丝毫不掩饰。   一见到明水清的到来,明王爷面色微变,可是此时又不好责问她为何出现在此。   霍老爷见到明水清到来,目光看过去,这个小丫头他就在七年前见过一面,如今七年过去,倒是女大十八变,只是那厚重流海掩下,长发散开,看上去,真是与传闻无异,难怪被自家儿子那般嫌弃,原本有人献策,他就打算说求娶明水清算了,这样以后也能搭上明王爷这条船,可是自家儿子死活不愿意,遂才不得不想着明王爷的二女儿。   明水清看了眼霍老爷然后对着斜躺在椅子上的霍云一笑,一笑间似满堂都生了花,更似琉璃月光洒落天地之间氤了满厅,霍云还没反应过来,正奇怪于明明一个丑得不见眉眼的女人,怎么方才那一刻竟让他这个悦百花的浪子看出了琉璃生月,就见明水清的背后似有烟气在冒,夹杂着的还有一丝奇怪的味道。   这个味道…。   与此同时,众人也在猜疑这是何味道。   明水清却上前一步对着已经忘了呻吟的霍云道,“来,霍公子,给你送份大礼。”说话间那味道更浓,身后烟气腾腾,似还有,火花。   只有站在门外的明管家看着明水清身后,一时惊了惊说不出话来。   然后,便见明水清抬手往空中一扔。   众人只见,空气中,火花花一物,亮得闪眼,在空中一弧,直向霍云而去,紧随着,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烟气四腾。   那是鞭炮,方才怪味则是火药味。   霍云正想着呻吟再大声一些,父亲成功得那管总盐的位置,自己还可以得个美人回家,正想到一半,明水清便将那噼里啪啦的东西丢了过来,正砸在他的——裤裆之上。   红火火花灿灿一片,霍云惊得一下子跳起来,连霍老爷想要伸手按都按不住。   前厅里顿时只闻噼里啪啦鞭炮声,顿时一片混乱,而那鞭炮就像是长脚似的,就跟着霍云跑。   放鞭炮,吓死你。   一旁的丫鬟们惊叫连连,四处逃蹿,这些姨娘丫鬟们哪里受过这等惊吓,连上首的明王爷被这突然一幕给惊得半天没声。   丰氏与月姨娘还有媚姨娘惊叫着也失了仪态。   院子外,远远的,明水落与明水婉几乎同一进间走来,见到厅内烟腾腾的场景,都停下了脚步。   “咦,霍大公子,你不是全身都伤了吗,路都走不动了吗,还被人抬着进府的吗,这么快就能走,看来你很喜欢鞭炮,对你伤大有裨益啊,没关系,全部送给你。”明水清皱了皱眉头,又不知从哪里变出来更多的鞭炮,纷纷砸向霍云。   “娘。”明水落最先反应过来,竟然穿过腾腾烟雾进了前厅,扶住了丰氏。   “明水清…。”是明王爷夹在烟尘中的怒吼声,只是没多少威言成分,大厅里事件依旧在发生,鞭炮也还没有停止,一旁的下人不敢进来,大小姐发起怒来更可怕,厅内之人也吓得出不去,明王爷没发话。   “哈哈哈哈…。”明水清笑得酣畅快意,“霍云,想娶明王爷的小姐,你可是真是胆肥了,你不是全身受伤吗,行啊,我给你治治,不好,再治…。”   “王爷,你快,你…。”霍老爷此时也跳脚起身,对着明王爷焦急道,隔着烟雾却见一旁明王爷已经气得话都不会说了,只是抚了抚头,一幅痛心疾首,“养女不教啊,养女不教啊…。”   明水清抽空瞄了眼明王爷,感情他这个爹还是挺懂事的嘛。   那霍老爷原本想让明王爷主持公道,结果见明王爷一幅痛心疾首无奈而头痛的模样,再见明水清放纵纨绔的模样,心知事到此般境外地已无大用,心中咬了一口气,看着正被那鞭炮追着跑的儿子,甩了甩衣袖,终是一拍大腿,上去拉着自家儿子可谓“落花流水,噼里啪啦”的出了明王府。   “呀,霍老爷怎么走了,我看霍公子很喜欢这鞭炮啊,没关系,我还准备了很多,你难得来一趟,带点走。”明水清在后面大声喊着。   于霍老爷与霍云来说,声声似魔音。      ☆、第三十六章 半路杀出个明水清   “呵呵…。”听到消息赶来的明雪辰看着明水清双手插腰笑得酣畅的模样,也忍不住唇角弯弯,清俊面容似明媚风拂。   “公子,你笑了。”一旁的秋一竟似发现了奇迹般一向沉稳的面色也流过异光,声音里更带着一丝激动,“自从…。”   “秋一。”明雪辰又恢复了如常清清淡淡的那个样子,打断了秋一的话。   花儿站在一旁也露出了笑容,谁说这个小姐纨绔不化,嚣张跋扈,没心没肺,世上最聪明的,怕就是这种人了吧。   “喵呜。”小乖似乎特别高兴,趴在一族花丛里,前蹄子就那般扬着,似在等着明水清的夸奖。   鞭炮声随着霍云的离去渐声消沉,空气中烟雾也逐渐消散,一旁月姨娘等人此时退至一边,紧挨着明王爷,个个面色惊惶,心有余悸。   只有丰氏,虽然略受惊慌的躲在明王爷身旁,眸光却很挫败的看着离开的霍老爷的背影,心底怒也不可发,原本想着出这一计,既能给霍老爷一个面子又能制了明水婉,还能将明水清的名声给弄得再烂一点,一箭三雕,没想到,这还真是半路杀出个明水清。   丰氏挫败,可是却只能表现心里,面上委委屈屈一幅受惊之态。   尤其是明水婉竟然都吓哭了,是真的吓哭了,虽然骄纵可是自小深闺里养着,再不济也就是与明水清抬抬杠吵吵嘴,被明水清恶整数次,哪里见过这场面,看着一旁正在笑的明水清突然抬起纤纤食指,“明不清你…。”明水婉愤怒可是却被月姨娘手快的给捂住了嘴,想说什么,却见月姨娘安抚的对她摇了摇头。   明水婉不解,却还是住了口。   明水清回身,扫了眼一圈前厅的众人,还有那些东倒西歪的桌子,以及远远站着的丫鬟们,目光一一轻浅游过。   所有人发丝微乱,面色惊怕而心有余悸,却唯独一个人,发丝不乱,身旁桌椅未倒,于一团纷乱中似不动的清透山河,盈泽娇弱怜光。   明水落。   明水清心中微凝,这个妹妹倒是要让她刮目相看呢。   而就在明水清目光落在明水落身上时,明水落也正抬头,对她投去一个担心的眼神。   明水清笑得光亮,“还好没吓着二妹妹,不然你这个娇贵身子的,我可真是赔不起呢。”   明水落微微一礼,“大姐姐言重了,妹妹如何这般不经吓,方才还多亏有母亲护持我呢。”明水落说着还扶着丰氏的胳膊。   丰氏神态早复如常,端庄一笑。   明水清看了眼丰氏,难怪明王爷放心把府中事宜交给她打理,也难怪月姨娘媚姨娘与丰氏斗了这么些年,都没有斗过,就看这份很快收拾好的淡然就可知其比她们多了多少道行。   “明…。”   “不用说谢谢了。”明水清看着明王爷几微复杂的面色,抬抬袖子很是不放于心。   明王爷因这一举动,顿时气得目光都绿了,一绿之后,看着明水清那掩在厚重流海下略显清亮的眸子,脑海中突然想过一个问题,如果不是明水清一贯的纨绔嚣张,今日之事,如何处理?   管家此时走至前厅门口,看了厅内半响,“回王爷,大小姐,府外有一女子说叫青罗来找你。”明管家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显然也觉得此时禀报不是个好时候,可也没办法,那女子任他如何赶也不走。   明水清却眉眼弯弯,神彩飞扬,“呀,来了,这么快。”说话间已经完全不去管身后明王爷还在一众姨娘妹妹们的脸色,向着府门口大喇喇的走去,路过明雪辰身边时,还喜笑着打哈哈。   “王爷。”丰氏计上心来,此时一脸娇弱,眸中泪光打转的看着明王爷,似乎想借此机会,来让明王爷收回命令,不要让她禁足,这一禁足一直被她控制着,可是万一传了去,那她日后何以在那些夫人面前立足,更何论那就些个夫人还是位置在她之下的,若不是此时在云州,她也不想去和那些富户夫人打交道,可是如今不是在京都,她自然也要有自己的势力圈子。   明王爷看了眼丰氏,看那如玉温弱的面上眸中水光盈盈,心中某片一软,终是点了点头,“算了。”又看向明水清的背影,终是没有说什么。   丰氏心中却乐开如花,看得一旁月姨娘和媚姨娘直蹙眉,王爷竟然这么容易…。   渐行渐远的明水清自然听到了身后丰氏之语,得到明王爷的态度,她勾唇一笑,这个明王爷也是个聪明的,不过,终归……   “小姐,你可真是一箭三雕。”   “哪里三雕。”   “既巴结了王爷,又看出姨娘们的心智嘴脸,还试探出潜在敌人。”花儿紧跟着明水清道。   明水清勾勾唇,巴结王爷?眸光眯了眯不置可否,对着花儿点点头,“你先回院子吧,我去看看你未来的伴儿。”   花儿闻言眸光带笑的退了下去。   不出所料,府门口的正是青罗,青罗许是长年吃不饱吧,体形较瘦较矮,此时紧紧抱着一个包袱面上还是有着隐隐的紧张。   “玉世子容颜绝绰,是这双色花,多少女子窥而不得,能够做他的丫鬟,那可是打着灯笼都难做的好事儿,说说…”明水清在青罗面前站定,“怎么想的?”   青罗抬起头看着明水清,眸中还是盛着生疏却怯怯,声音轻而弱,“太危险。”   明水意味深长的挑挑眉,“哦?”   “那样的男子不是我能启及的高度,我虽然住最低处的房屋,吃最简单的饭菜,也听说过他的大名,可是太远,我够不着,于我而言,吃饱方才是最重要。”少女最开始开口之时,还有些胆怯,可是渐渐的在明水清那清亮的眸中也放开一些,坦然道。   “诶,可怜这天下人多少看不透啊。”明水清转身便朝府门口走去,在青罗正失望以为明水清不收留她之时,却见明水清转身对其勾了勾手指,“咦,还愣着,我虽然难伺候了点,不过呢也挺好伺候的。”   青罗原本松开的面容又微微愣住,这到底是难伺候还是好伺候啊。   她自然知道,明水清是这云州有名的纨绔嚣张,以前她也曾经这么以为,这个含着金钥匙长大的小姐,一定与那些恶霸一样,可是昨日她却觉得这个小姐有些不一样。   能将上至京都,下至云州女子争相爱慕的玉世子退婚,还是主动退婚,还能公然得罪霍云,那是多少人做不来的事。      ☆、第三十七章 一刻不闲   “哦,这是管家。”明水清对着正走过来的明管家对着青罗道,然后又对着明管家道,“哦,管家,这是我新收的丫鬟,那个老头儿不是总说我纨绔不化,连个丫头都没两个吗,诺,去回他,就说我自己找了一个。”   明管家闻言点点头,笑得温和,“是的,大小姐放心。”话落,又抬头看了眼青罗。   青罗小心的给那管家行了一礼之后跟着明水清的步子直往明水阁而去。   明管家看着明水清与青罗向前走去,心中微疑惑,大小姐何时认真的给介绍过某个人,还向自己介绍,那分明就是在和他说,日后这个丫鬟要是在王府里受了委屈,她定然饶不过他。   明管家抚了抚额,觉得只要大小姐安份一点,那他院子里的人都能安全无隅。   一路跟着明水清进了明水阁,青罗都死紧的包着包袱。   “我这院子里就一个人,她也总叫苦,以后你来了,就跟在她身边,帮她分担吧。”明水清指了指正从主屋内走出来的花儿对着青罗吩咐。   青罗点点头,上前一步,对着花儿弯了弯腰,“姐姐好。”   “她叫花儿。”   “花儿姐姐好。”青罗很是知情识趣的改口。   “哟,我家小姐自己不是个美人儿,倒是找些美人儿来衬托她。”花儿对着青罗摆摆手笑道。   青罗闻言,有些不好意思,下意识的去看明水清的表情,却见其不知何时竟然已经躺在了那顶需要几人环抱的大树下的软榻上,合上了眼眸,绿影婆娑,沙叶轻响,打在她身上,安静沉谧,竟觉前所未有的宁和。   大片流海遮住她近半张脸,看不清眉眼,可是偏偏说话之时就能将所有人的注意力能吸引去。   春风拂过,流泻在软榻边的及腰表丝,更是簌簌飘逸。   小姐不美吗?青罗眸色动了动,一张略显暗黄的秀气小脸上闪过疑惑,疑惑间想到什么,想要开口,动了动唇,还是没有说出来。   “想说什么就说吧,明水阁除了在我睡着之时都可以畅所欲言,当然,我不喜欢听坏话,夸我也行,诸如美丽如仙,心地善良,端庄秀美,巧颜如画这些寻常词汇外,都可以紧挑着夸。”   一旁花儿抿嘴没有笑出声。   青罗倒是愣了愣,随后对上明水清那双清凌凌的闪着柔光的眼眸竟噗哧一笑,笑完之后又自知失礼,忙道,“请小姐恕罪。”   “我又不皇上,还能夺你命不成,恕什么罪。”明水清心情似乎挺好。   青罗犹豫半响方才小声道,“我之前听说,凡是进了大富家做丫鬟,尤其是这般王府里都要主子新赐名,所以想请小姐…。”   “这里是明水阁,不是大富家。”明水清眯着眼儿道。   青罗闻言,心下松一口气,其实这个名子是父亲所取,她真心不想改,可是小姐救了她,她既然发誓以后伺候她,就要听其话行事,深吸一口气,青罗方才道,“我,奴婢…。”   “明水阁里没有这两个字。”明水清说这话时依旧眯着眼儿,语声比之刚才还轻了轻,似乎要睡着了般。   可是青罗却浑身一震,半响没有反过神来,没有“奴婢”这两个字?不是说明王府大小姐纨绔不化,礼仪不识,嚣张跋扈,她知有些不似传言,可是竟然是这般的…。这般的…。   花儿此时却走了过来,拉着她退了下去,“走吧,我给你安排安排,别打扰到小姐睡觉,我们小姐啊,上辈子就跟着缺觉似的,一天大半时间除了吃都是在睡。”   青罗愣愣的点点头,这才跟着花儿走了下去。   明水清待花儿将青罗带下去之后,这才又看了眼自己主屋旁边那屋子,不过一眼,又收回眼神。   一日一晃而过,这一日,明水清倒也过得太平。   第二日,一大早,明水清心中有些计较,打算出府,只是明水清刚要出院子,便见丰氏身后跟着两位得力老嬷正越过院子外的莲池走了来。   明水清眯了眯眼儿,无事不登三宝殿,昨日才在前厅受了惊,解了禁,这就上门来了,恢复得挺快啊。   丰氏是想着不如来套套明水清的口风,既然霍府行不通,倒不如来试探试探,若是她根本就不愿意当这个家,那,有些事自然不用再发生了。   “小姐,你今日要学习理…。”花儿此时正好拿着薄子从书房内出来,看到丰氏正向此处走来,忙不急不途的在明水清身后站定。   “早啊。”明水清很主动的对着丰氏打招呼。   丰氏却下意识的抽了抽嘴角,明水清突然和她打招呼?不过,因着这一声早,丰氏眼尾那保养得几乎看不见的细纹都微抬了抬,脚步在院子外一顿,对着身后点点头示意,这才道,“之前虽然送来了衣裳,但是难保你不喜欢,所以,我这儿又令下人再备了几套新衫子,就连水落都是没有的呢。”   “孔融让梨嘛,应该的。”明水清也不矫情追问,很是理所当然对花儿示意收下。   丰氏一噎,心中暗恨了明水清无数眼,面色却将心思隐藏得极好,又看了看那衣衫,眸底明显是舍不得的神色。   明水清眼底一瞟,将丰氏的眸光与心思收尽眼底,粗粗一瞟那在太阳光底下泛着七玲色彩的绫罗绸衫皆是上等色儿,好笑的勾了勾嘴角,这是献殷勤?昨儿个才被她将了一军,这就跑来献殷勤?她可是知道昨日那个明老头儿虽然解了丰氏的禁足,晚上可是没进她房呢,这会儿,不去讨明老头儿欢心,不装娇怜引明老头儿怜爱,却于她这般好?   “不知这…。”丰氏尽力笑得温柔,一幅慈爱的客气样,看了看外面小路与此处院子的分界线,又看了看明水清,似待她首恳而进院子,说话间,眸光还不经意瞟到了花儿手中薄子,更甚是看到一个“帐”字时,眉心一跳。   明水清却似笑非笑的抬了抬眸,“如果你不怕的话,就进来吧。”   她不说还好,这么一说,那丰氏原本想要抬起的脚步硬是生生僵住。   明水清在这府邸里嚣张霸道,病好后就在府内闹出无数风波,这院子里看似清静灵雅,可是于她们而言却是个鬼门关,上次大胆闯进来的她身边的一位老嬷到现在还躺在床榻上未下床呢。   还有昨日前厅里那一幕,丰氏想想就赌心。   丰氏倒也不是怕了明水清,而是最是这种出手无路数,张扬无顾忌之人所行之事,越会让人始料不及。   不说别的,就说明水婉之事,整个云州都传遍了,明水婉都成了云州的半个笑话了,再有昨日,她始终都想不通,明不清为何要帮明水婉,看似她是在胡闹,可是无形中却也帮了明水婉。   明水清将丰氏眼底那极淡一丝厉气与疑惑收尽眼底,然后看了眼一旁花儿手中册子,心底了然丰氏此番来的目的。   果然……   还真是没一刻闲着。 ------题外话------   明天跨年啦~~我们都又要老去一岁了~~      ☆、第三十八章 剑拔弩张   丰氏扫了眼明水阁,不得不说,与其余几处院子相比,当真是简陋简单得可以,不屑神色掩饰而过,笑得宛若慈母,“之前你一直病着,少于出府,吃食也简单,大娘我又忙着就无暇顾及到你,如今你病好了,为你替办几身衣裳也是应当的,以后,院子里若是缺了什么,就只管告诉大娘,大娘一并去替你置办…。”   “大娘?”   “诶。”丰氏刚想张口接上,却又听明水清笑道,“你是谁的大娘?”   丰氏看着明水清,看着那一双毫无心机的眸子,突然一滞,这双眸子虽然被厚重流海掩住了一部分,不见眉宇,可是她心中竟然有些心慌,强自定了定心神,对着明水清温蔼道,“大小姐这是在开玩笑了。”   “我何时开过玩笑?”明水清轻嗤了一声,干脆又往软榻上一躺。   丰氏身后两嬷见此,心中只道这个大小姐真真是没药救了,这般光天化日,虽是在自己的院子,在场又都是女子,可是这般直挺挺的躺着,成何体统,不过,见丰氏没示意,也没出声,就这般安静的站着。   丰氏努力难持她自己一贯的体态,觉得再如何,明水清也不过是少女心思,遂微微笑了笑上前一步,一步,正好已经踏进了院子,“我这些年里护持着这个家,也是不易…。”   明水清笑了笑,“是挺不容易的。”既要注意着自己这个嫡女万一哪天发光发热,才高八斗,又要斗那些个姨娘,还要栽陪女儿,是挺不容易的,真的很不容易。   丰氏闻言,面上笑容漫开,“是啊,我一个女人,出身不俗,可是嫁至王府这般久,却也未是正妃…。”   明水清点了点头,不是你出身不俗,更不是你不想做正妃,而是,你没找到一个合适的,一鸣惊人的机会。   丰氏见明水清面色没什么异样,神情还很是轻松,又继续道,“我也一直是惦着大姐你娘亲,这些年来一直主持中馈,辛苦点,累点也从没有一句怨言,为这主持这个家,我连水落都极少管教…。”   明水清掏了掏耳朵,继续听,心中却在暗笑,那个早早就为明水落安排好前程的人是谁呢。   而此时,明王府西边院子里。   “月姨娘,我听说,大夫人拿着衣衫去了明水阁呢。”   月姨娘正在太阳义下晒指甲,新染的寇丹,甚是美丽亮眼,方才在阳光下折射几丝密光,似温柔的獠牙,此刻闻听身旁丫鬟之言,面色一变,偏头厉声道,“谁让你叫大夫人的,不过也就是个早入门的姨娘,这些年帮着王爷打理王府事宜而已,又幸运的娘家踩着了福星而已,说到头,还不是仰仗她那在京城的娘家,要不然…。哼…。”   身旁丫鬟闻言退至一边,更是噤了声。   “不过是想去讨好巴结,以达到自己的目的…。”月姨娘说话间,眸中思转,转而阴阴一笑,“走,我这个做姨娘的也该去看看大小姐了。”月姨娘起身,向院门走去。   “那小姐…。”那丫鬟又道。   “让她不要出府吧,待过几日外面平静些再说。”月姨娘道。   而与此同时,另一方院子里,自然也有人去了那清静一向少人踏入的明水阁。   自然是媚姨娘。   “我十八岁嫁入明王府…。”明水阁里,丰氏继续绵词不断。   “别吞吞吐吐了,有什么痛快点,若是打屁让你这般憋着,你能憋?”明水清终于受不住丰氏的虚情之义,极不客气道。   一句话生生的将丰氏的脸憋得青紫,这个明水清,当真是…不只礼教不识,更是粗鄙不堪,看那张看不清眉眼的脸,跟自己的女儿比起来,可当真是云泥之别,花草之分。   念及此,丰氏觉得忍过这一下,也无不好,遂笑得更加温蔼,“你也大了,还未及荓,又是王府嫡女,本来这管家之事一直…。”丰氏说着看着明水清,一脸堆笑,还向其轻抬抬下巴,意思是你懂的。   明水清眨眨眼睛,晃晃腿,我不懂啊,继续说。   丰氏无奈,只得咬碎了牙继续道,“前日里老夫人提了这当家一事,例来,夫人不在,由嫡女管家,之前你一直病着,屋都不踏出一步,所以此间事也一直由我管着,这么多年,我也掌管顺手,府内府外也算是打理得是井井有条,各府旁权事宜,也一直安排得妥当,管家看着权大,可是却身心俱疲,我想着,你身子才大好,不宜操劳,所以这管家你倒是可以慢慢来。”   管家?明水清看着丰氏,辰角微微勾起一丝笑,“说到管家,我倒是挺想学一学呢。”   闻言,丰氏面色一变,“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一开口,语声中已经含了一丝冷意。   明水清恍作不知从软榻上起身,还顺手拍了拍衣衫,对着丰氏道,“我有说过,任何人不能进我的院子吧。”说话间眼神瞟着丰氏落脚处。   丰氏低头看着自己的脚,想退,可是又生生的没有退,她都拉下面儿到这份上了,对方都这般明显显的不理情,她又何必,不过一个院子,她虽是挂名姨娘未封侧妃正妃,可也不是个善荐,此刻更不能被这么个小女子所吓。   遂,不仅不退,还上前下步,“我倒是不知,这院子里有何进不得。”既然脸皮已撕破,自然没有再装的必要。   明水清不语。   “明水清这么多年,你缺少管教于我无礼,我也不和你计较……”   “我堂堂明王府嫡女,在明王府仅次于明老头儿与哥哥,为什么要对你这么一个姨娘有礼。”明水清一脸不屑,特别在“姨娘”二字时婉转回扬,字咬音重,更是激得丰氏色变。   这个明水清为何总要提“姨娘”这两个字,如今整个王府谁不称她一声夫人,在外,谁不将她当成明王府的女主人,再过不久,她再使使手段当了正妃,那就真是明王妃,丰氏越想越怒,牙齿都快咬碎了,任她如何掩饰此刻也退了伪装温和。   “那如今,我就进了你的院子,你能奈我何?”丰氏看了看四下上前一步挺了挺胸,一幅你能奈我何模样。   翻脸倒是翻得快,明水清向前几步,在丰氏面前站定,眸子里波光一转,“不会如何。”话落,对着花儿招手,“走,出去逛逛。”   “不许走。”丰氏也来了怒气,其身后两位老嬷忙拦住了院门口。   明水清眸光抬了抬,扫眼两位凶相毕露的老嬷,目光在其中一位身上稍停一秒后移开。   而院门口,此刻刚走进来的月姨娘与三娘娘正好撞见这看似剑拔驽张的一幕。 ------题外话------   2014旧历的最后一天,来点小激情~~么么哒,妞们新年快乐~~别忘了红包,红包啊      ☆、第三十九章 打的就是你   而院门口,此刻刚走进来的月姨娘与三娘娘正好撞见这看似剑拔驽张的一幕。   “这是怎么了?”月姨娘生怕事情不够大,提着嗓子一幅“担心”的喊道。   丰氏全然不理会月姨娘,伸出手一拦,语气轻视,“大小姐…。”向前一步,“不过凭着你娘早进门,才叫你一声大小姐,这么些年来,你也该是有自知之明,若不是凭着早逝皇后的面子,这般多年,你以为你还是这明王府的大小姐。”语声中对明水清的鄙夷毫不掩饰。   明水清眉心一蹙,看着丰氏拦阻的手,听着其毫无遮掩厌恶之意的话,眉心蹙得紧了些,然后低了低头,踢了踢脚,然后又抬头,目光移向丰氏的脸。   丰氏看着明水清一幅不见生怒,反而倒是有些怕了的神色,心中一松,暗忖,果然还是年纪小,正要趁火浇油,却见明水清一抬手,像是要抚鬓发。   “啪”一巴掌,轻脆得似灵魂都震了震,响亮的煽在丰氏的脸上。   其身后的老嬷也愣住了   丰氏惊得眸色都似僵住了,怔了半响,直到脸上火辣辣的痛,方才反应过来,近乎不可置信,错愕的看着明水清,“你你你…。”抬起食指指着明水清,“你敢打我?”   明水清嗤笑,“打的就是你。”   “我…。”丰氏食指都颤了颤。   明水清却不见情绪波动,很温柔的拂开丰氏的手,才懒得理她,直接出了院子。   院门口,紧挨着站着的月姨娘与媚姨娘此刻全部无限唏嘘,被那一幕给震破了心神,眼看着明水清大摇大摆的出了院子,向前方走去,偌大花园里,竟无人一语。   明水清虽历来纨绔嚣张,自从病好后,不改其行径,反而变本加厉,可是如今日这般,大打出手,而且,打的还是目前明王爷最疼爱的,明王府的当家主母丰氏,这…。   丰氏终于转身,紧跟着出了院子,对着周围一喝,“明水清,你也太嚣张了,我再如何说也是王爷明媒正娶的夫人,当年若不是看在你娘身了弱的份上,背后又有国公爷撑腰,我早就升为正室夫人了,这么些年,我兢兢业业的打理王府,我…。”丰氏也是动了真怒,急声恶斥,显然明水清也算是触了她的逆鳞,看着明水清一幅漫不经意的样子,更是怒不可遏,想要上前动手,可是毕竟在月姨娘与媚姨娘面前,还得维护住自己的架子。   可是就这般让明水清得逞,让她在众人面前出丑又是万万不能忍,两相纠结之下,看了看院子,而后,对着身后的老嬷使了个眼色,   那老嬷也是个精明的,面上褶子皮微动了下,扫了眼院子。   这一扫,那些见势围过来的丫头婆子们全部低下头,纵然连媚姨娘与月姨娘,看着丰氏此刻的面色也低下了头。   丰氏要处理大小姐,他们只能看戏,却不能在这般绝对的立场上置喙。   花儿此刻跟在明水清身后,没有说话,看上去清秀而不谙世事。   明水清看着周围人的动作,也没有说话,反倒是好心情的将在场众人的表情一一收纳眼底。   月姨娘似犹豫半响,终于上前装作一幅忧心的上前对着丰氏道,“大姐,这大小姐年轻,好歹是王府嫡女,纵然嚣张霸道了些,也不过小女子,你千万要消消气,不过一巴掌,你就当没发生。”   丰氏闻言猛然然一下怒视月姨娘,真是气得没了声。   月姨娘受到那眼色,脚步微微一退,那里面的威胁之意已民经十足,她虽然听到风声,老夫人让王爷将掌家之权交给明水清,可是毕竟这事情王爷还未答应,还待商榷,自己此番这般急功进利,万一…。思及此,月姨娘慌忙对着丰氏歉意一笑,而后退了下去。   虽然两权相害取其轻,明水清当家她更有利可图,可是眼下看来,这水涨船高,花落谁家还不一定呢。   媚姨娘此刻却只是站在一旁没有言语,身旁丫鬟也极为乖巧的站在一旁,不出声。   院子气氛紧张,即使夹着春意暖阳却莫得的让人觉得有些窒息,空气里的压低气压让人心中都似被揪得铁紧。   明水清看着月姨娘,这月姨娘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就她那句话,看似在劝,不过是在坐观风大,很轻易的便挑起了两方久蓄的战火。   “来人,大小姐不遵礼孝,以下犯上,虽身为明王府嫡女却对当家主母言语不善,拉去柴房关上三日。”丰氏一声令下,其身后走出来几名身强体壮的护卫向着明水清走去。   明水清不动,看着周围听着丰氏的命令就要上前来拉她的人,眸中光束一转,双手一插腰,“到底是谁不遵礼孝。”也好,她今日里还就要闹出点什么事情方才罢休,遂对着丰氏昂首道,“我是明王府嫡女,唤你一声大姨娘也算是对得起你,我娘如何,前人已逝,不作置评,至于你这位份,那是你之事,我可作不了主,或者说你觉得你已经是当家夫人,那也用不着过问我不是?”   “你简直是欺人太甚。”   “真是贼喊捉贼。”明水清梗梗脖子不以为意。   “好,好,好,好…。”丰氏一连说四个好,这才对着周围那些半响还没靠近明水清的护卫厉声道,“还不快点,难道说我使唤不动你们了。”   那些护卫闻言,纷纷低下头,他们平日里万事以丰氏马首是瞻,悉数听其命令,可是明水清毕竟是明王府嫡女,他们如何…。可是再一看丰氏的脸色,只得硬着头皮上。   明水清身后花儿抱着小乖看了眼明水清,领其意,退后一步。   月姆娘与媚姨娘已经被眼前气氛给压抑得面色都变了变,方才真料到此刻事情大条了,可是却也不敢再掺言。   明王府看着那些走近的护卫,声音依如缓慢,“我看你们谁敢?你们可要记得,谁,才是明王府嫡女,才是明王府接下来的管家人。”明水清轻轻一句话,又将那些上前的护卫震住。   丰氏见此,对着身后两位嬷嬷一使眼色,两位老嬷便向着明水清扑过去。   明水清侧身一挡,一脚直踢向一位老嬷的屁股,腰一弯,一手干脆直接解了另一位老嬷的腰带。   可怜近五十岁的老嬷当着这般多下人的面,松了裤带,一张褶子皮的老脸瞬间红了青,青了红,哪还顾得上对明水清动手,慌忙去拉自己的裤带。   而那个被明水清踢在地上的老嬷,直接痛得“哎哟”声声痛呼。   “啊,这是怎么了,来人啊,快去找老爷啊。”月姨娘见势不对,提着嗓子假模假样的一幅忧急的喊着。   说点话,煽点火还是可以的,反正又扯不进去她。   丰氏却只看着明水清,也不管月姨娘了,这才发了狠对着那些护卫下令,眼见此,护卫们终于向明水清围去。   明水清却一退,一退间,花儿上前一步,身影来回穿梭间,便将十多个护卫给扔进了一旁的莲池。   噗通噗通落水声此起彼伏,吓得一旁丫鬟们都不敢上前。   丰氏看着落水的护卫,又看了眼花儿,面上更是挂不住,心有不甘,咬了咬牙,眼底色彩变了变,看着明水清,上前一步,这一步却就这么直直的朝着明水清扑过去。   眼看着丰氏向明水清扑过去……。 ------题外话------   新年快乐,恭喜发财!   哈哈,不知道你们今天还记不记得看文呢~~~      ☆、第四十章 免费好戏不看白不看   眼看着丰氏向明水清扑过去……。   明水清眸底色彩微变,身子刚一退,却见丰氏目光移向其身后,突然大声喊道,“月花你这个小贱人,不要以为你待在那里不出手,煽风点火就能讨得了乖,你看好戏是吧,你这个贱人,你也好不到哪里去。”丰氏语声嘶厉,全然不似平日里的端重。   一旁看好戏的月姨娘当场变色,气愤的指着丰氏道,“你说什么,竟然叫我贱人,你能高尚得哪去,这么些年若不是仗着个会踩低爬高的手段,能这么狐假虎威。”   “月花,你这个贱人,当年若不是你使了计,能被纳进王府来。”丰氏竟不避及的说起了尘封往事。   “啊…”月姨娘一声尖叫,直冲向丰氏,“我要撕烂你的嘴。”   原本冲向明水清的丰氏与月姨娘缠斗在了一起,这两位一向端庄刻守本份的上得了台面的姨娘,竟然就这么当着下人的面打了起来。   连花儿看着这突然一幕,都不禁咂了咂舌。   一旁的婆子丫头们全部都愣如木鸡,没反应过来。   媚姨娘也骇然失色的看着这一幕。   “你这个贱人…。”   “你才是贱人,当年若不是你使计,如何爬得了王爷的床…。”   “是你自己没本事,明王妃都死了那么久了,你还没有爬上去…。你去死,你这个贱人…。”   “若不是我,你当年能识得王爷吗…。”   二人在你扯头发,我揪衣襟的打得好不热闹,争吵唾沫横飞间,是仪态尽失,是往事尽露,是恶相透尽。   明水清多少也听出了端倪,她也知道,曾经这丰氏与月姨娘好像还是闺中金兰的,只是…。   唇瓣一弄嘲笑,明水清眸光越进明水阁的院子,看向主屋旁的那间客房,那里,住着那位她随手救来的不名男子,那里,窗格上似有一道身影暗纹一晃而过。   她没有错漏,方才,在丰氏扑向她那一刻,似有一道极清洌的风刮过丰氏,然后丰氏原本扑向她的身子轻轻一歪,然后,就出现此般场景。   此刻,原本地上躺着的两位老嬷已经爬起身,飞快的去救自己的主子。   月姨娘的贴身老嬷见此,自然不乐意,也上前出手,于是,很快的原本两个人打,现在变成了六个人在花丛堆里滚来滚去,打得不亦乐乎。   一旁明管家早就在方才见势不对,已经悄然退下了。   “小姐,要不要…”花儿实在不忍看这糟心的一面,上前一步对着明水清小声道。   明水清摆了摆手,声音微低,“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免费好戏不看白不看。”   “住手,住手,来人,快拉开她们。”随着杂踏脚步声,是明王爷的怒喝命令声。   其身后,青卫身姿一起,三两下看似随手一拔,手微一点,便将缠斗在一起的几人给拉拔开。   六人此时皆是发丝纹乱,衣衫不整,看上去狼狈至极。   明王爷见此,面色沉暗一片,抬了抬手指,看看丰氏,又看看月姨娘,最后失望的闭了闭眼。   “老爷啊,你要为我作主啊,她,她…。”月姨娘抬起一双寇丹折断的手指着丰氏,面上炫然浴泣,哭得哀怜。   “老…。爷…”相较于月姨娘的恸哭委屈,丰氏神情呆愣,似乎才醒过来般,一双经过掐架而微红的眸子有些茫然的看着明王爷,不知明王爷如何会出现在此,而想想自己方才竟然那般,遂快速起身,整了整衣衫,“老爷我…。”两字出,脑中刹那电光一闪,丰氏一指明水清,“老爷,是明水清,我刚才…。一定是她做了手脚,让我…”   “真好笑,倒打一耙倒是挺不错。”明水清双手怀胸,看都不看丰氏一眼。   “你…。”   “全部住嘴,成何体统。”明王爷看了眼站在一旁一副天塌下来也与我无关的明水清,再看看衣衫不整,毫无仪态更甚与平日里判若两人的丰氏,深吸一口气,对着一旁明管家交待几声,终是满面怒气的拂袖离开。   明水清对花儿使了个眼色,又很直接的看了眼媚姨娘,这才拂袖出了院子。   而明水阁外,直到明水婉与明水落闻讯赶了过来,丰氏与月姨娘还在这般互相恨瞪良久才离开。   丰氏心中更是没了底,思前想后,心有隐忧,经今日之事,王爷怕是对她要大失所望,可恨明水清竟然…。   “母亲,沉稳安气为何你就是不懂。”明水落看似乖巧的扶着丰氏离开,可是附于其耳边,语声微带不悦。   丰氏无奈,自己这个女儿最是心思玲珑,可是对上明水落的目光也说不出方才为什么就突然向月姨娘扑过去,还说出那般…。若真说是明水清做的手脚又不可能,众目睽睽之下,她不可能也做不到,难道是撞了邪?丰氏摇摇头,更不可能。   月姨娘倒是看着丰氏的背影任明水落扶着,眉宇间尽是不服,可是看着明王爷怒气而走的背影,想着方才与丰氏二人的争斗,也知此时静言方才是明智。   眼见丰氏与月姨娘离开,一旁的媚姨娘与此同时也尽量缩小存在感的退下。   “姨娘,刚才不是正好时机,你随便说上一句,那王爷…。”   “快住嘴。”媚姨娘斥喝其身旁的丫鬟。   其身旁丫鬟急忙住口,可是却很是疑惑的看向媚姨娘,她跟在媚姨娘身边这般久,还是第一次见她用这种语气说话,照理说,丰氏与月姨娘掐架,她不是最该受益吗,为何…。   明水清,你可真够狠啊,媚姨娘闭了闭眼,是的,她是该高兴的,可是她们她们二人打起来了,而自己在一旁完好无损,待丰氏与月姨娘回过神来,那必定还会以为这事有自己的掺与,到时必定不会放过自己,原以为是暗中在给明水清投诚,可是也没想着这么快定位,这下子,明水清是彻底给她断了后路。   不过,明水清其实原本没打算这般做的,她虽然对这媚姨娘多留了个心思,却也没想这般快,只是见那人出手帮自己,自己也就顺水推舟了。   不过,那人为何没有离开,而且还出手,这些宅门纷争,还好当时没有武功高强之人在场,他出手又太快,连花儿都没看到,若不是她敏锐,定然也是不会察觉的…。   “哎哟。”一声痛呼,撞得明水清身子都歪了歪,拉回她的思绪。   不过,痛声不是她传出来的。 ------题外话------   妞们收到多少红包~~      ☆、第四十一章 立刻滚   “是奴婢不长眼,请大小姐开恩。”被撞倒跪在地上的丫鬟慌忙起身低着头向明水清认错。   明水清看着不敢抬头的丫鬟,眸光幽幽,“哪个院子里。”   “回大小姐,奴婢,奴婢是大夫人院子里的。”   “抬起头来。”   那丫鬟闻声,缓缓抬起头,一双闪亮的眼眸虽然微怯的看着明水清,可是眼底的淡定却被明水清一一捕捉。   明水清上下打量了一眼丫鬟,“叫什么名字?”   那丫鬟忙问礼,“回大小姐,奴婢叫小慧,是专给大夫人整理梳妆的。”小彗规规矩矩的给明水清又行了个礼道。   明水清上前一步,低下头看了看这个丫鬟,其实与自己差不多大,小慧,花儿可是将那日她与柳嬷的对话悉数告之了她,而她也让花儿查过。   这个小慧,看来还真是不简单啊,心中想法不过一瞬,明水清一幅无所谓的道,“算了,无事了,我也没伤着磕着,你下去吧。”话落,便抬步向前走。   小慧见此,面色有些急了,她今日听说了明水阁外发生的事就跑这儿来等着,可不能功亏一溃,遂她做了长得这么长于她而言,最大胆的一个决定。   深呼吸一口气之后,小慧看眼四下,一把抓住明水清的袖子,对其一跪,“请大小姐将小慧收到明水阁。”   明水清停住脚步,转身,眸光紧锁小慧,小慧能感觉到这个明日里看似不经意,纨绔不化一切不由于心的大小姐方才看向自己时有层层寒意直射而来,紧张的手心都出了一层薄汗。   她怕,怕大小姐像对付丰氏与二小姐那般,也怕大小姐不仅不收她,还将她作为棋子献给丰氏,可是闭了闭眼,迎着阳光,眸中一抹坚定还是让她静下了心。   明水清认真打量着小慧,一笑,“妄想以自己的身体得到自己想要的人从来就不会成功。”   一句话让小慧刹然失色,很是难堪,嘴唇动了半响,却是硬没说出一个字。   “怎么?不知道我最是言行无忌,嚣张跋扈么,旁边的水池,万一我一不小心,把你丢下去,那就…。”明水清笑嘻嘻的看着小慧,看着那张瞬间退去血色的小脸,一字一句透着阳光的温暖,却字如寒冰落进小慧的心里。   小慧抬起头看着明水清,明显看到其眸中一起嘲讽,指尖一松,一松,明水清如水淡纹云衫自小慧指尖滑落。   小慧有些怔愣的看着明水清消失有前方的背影,半响,不甘的紧握手掌,起身离开。   明水清刚出府门口,琢磨半响,又返回了明水阁,明水阁门口,明管家处理迅速,方才的打斗痕迹早已消失无存,仿若方才那缠斗一幕并未发生般。   院了里花儿正在与青罗交待什么,便见明水清如风一般,直接进了隔壁房间。   青罗已经多少知道那房间进不得,看了眼花儿,眸中有着疑惑。   “小姐这样才是正常的。”花儿一句话也不知是给青罗解了惑还是没解。   青罗老实的点点头,又忙着手里花儿交待的事情。   明水清推开门,便看到正盘膝坐在床榻上的黑衣男子。   经过两日休养,显然的,圣音所用之药也是上等,男子虽然伤未大复,可是气色已见红润,眉宇轩昂,眸光清澈,若不是当日见他于生死面前不怕于然,再换一身衣裳,明水清都只会觉得这人不过就量个长得好看一点的贵公子。   她这里没有男子衣裳,所以最初也只是让花儿给她再换了次药,如今那早已染血的黑色衣袍裹在男子身上不见落魄,反倒衬得有些贵族落入难民窝的范儿。   当然,不过扫一眼,这些明水清都不感兴趣,开口很是直接,“你既然醒了,就该离开,还是原话,我对你身上的东西并不感兴趣,今日之事我也并不会谢你,没有你,我同样能应付,我也不管你和那什么圣音的是什么关系,他为什么把你放在我这里,总之,现在,立刻,马上,离开。”明水清字字清丽不带犹豫。   床榻上原本盘膝而坐的男子听着门外有脚步声,心中一紧,听出是明水清的步履之声,心下微松,却见明水清一推开门便又是这样冷淡冰然的话,神色间似乎也愣了愣,“救命之恩,必当永记。”话落,自床榻而下,行云流水间,对着明水清微微一拱手,而这一拱手,却让明水清眉宇一蹙,“北漠人。”   男子微怔,然后看着明水清,“正是。”   “立刻滚。”明水清也不再客气,下了逐客令。   男子似乎对明水清的态度颇有疑惑,思忖半响,眼底一丝清光微闪,终是不再多言,转身就欲离开。   “你与圣音是什么关系?”明水清在男子走至窗户边之时沉声开口。   “圣音是世人可望不可求之人,在此般救命之前,我也不过是有幸得见过他一眼。”男子答得老实,话落,见明水清不再有多话,身形一飘,就要离开。   “这么容易出了明王府,你当明王府人是死的。”明水清突然在男子身后冷笑,满意的看着男子转身的动作,随手从一旁拿出一套衣衫扔给男子,“穿上它。”话落,便出了房门。   这个男子是北漠人,竟然是北漠人,那日救他,他受了伤,声音不稳倒是没听出来,之后听他说话倒也气息虚弱更甚极力隐藏,可是此刻神清气好再如何掩饰,明水清还是轻易辩出,而且,他方才对待她这个救命恩人说的是“我”,而非在下,再加上其身形举止,可见身份定不平常。   圣音故意将这男了推到她的手里,又强行入住,不得不说,他是在救这男子。   不管这个世外高人圣音出自何目的,可是于她而言,这个男子绝对留此不得。   明水清站在门外,唤来院子里的花儿和青罗,在其耳边低语几句,花儿与青罗抬了头看了眼明水清又看了眼紧闭门扉的屋子,终是点点头。   “放心吧,我不会告诉大公子。”花儿转身之时道。   青罗没有退下去,只是很安静的站在明水清身旁。   半响,明水清有些不耐烦的敲了敲门,“好了没?”   屋内没声。   “小姐,会不会他穿不来女子衣裳?”青罗忧心道。   明水清看了眼青罗,嘴角突然一起玩味,转身毫不客气的一把推开门,漫步走进去。      ☆、第四十二章 花儿丫鬟   我的乖乖啊,大美人啊,屋内,不看脸,看身形,当真是一个高挑婀娜,秋水冰清啊。   而那男子也在明水清大胆的目光看过来之时,面色几不可见的一红,一双手揪扯着衣衫,终是有些郁闷道,“没有家丁的衣服?”   “我明水阁只有两个丫头。”明水清对着青罗眨眨眼,青罗领意,上前一步,“公子,我为你簪发。”   “簪发?”男子声音干净醇厚,不可置信的看着明水清,让他着女子衣衫,已是他今生所能忍,毕竟,这里是明王府,明王府的大公子明雪辰也不是一般人,以他之武功想要无声无息的大白天离开,断然是会引起不少人注意。   他当然有后援,可是此刻却不能动用,更何况,这云州还有一个玉世子在,圣音已经给过他警告,这万一…。   可是让他挽女子发,实实不可能。   感觉到男子身上瞬间所散发出的冷淡生疏气息,青罗欲以抬起的手一顿,脚步都不自觉的后退一步。   明水清淡扫一眼青罗又看向男子,“要么扮女子,要么就出去,然后引起一大帮人注意。”明水清反倒不慌不忙的走至一旁桌边坐下,还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指尖轻扣茶杯,“当然,我的名声已经很差,不介意再差一些,可是你携带重物,想来,还有人等着你回去,若是中途出个什么闪失…。”指尖轻扣声清越,可是却听得人心渗。   “一身衣衫就可以骗到明王府的人,我能出不去。”男子突然想到什么道。   明水清闻言却笑,看着男子笑,直看得男子眼神微紧,却才听明水清道,“你会缩骨功吧?”   男子眸底神色微不可闻的一变,看向明水清的目光深了几许。   明水清受着男子的目光,又是一笑,“别看着我,我又不是神棍,观你体形手指皆细长,且不同于寻常男子笔直…。”剩下的话明水清不再说,但是已经叫男子眸底神色变了几刹。   一旁青罗看着这样的明水清,眸光都似亮了亮,小姐的身上,竟然生出让她逃脱不得而心生膜拜的气势,明明她觉得这男子很厉害,周身气息莫名让她心颤,可小姐竟然无知无畏,坦坦然然,处变不惊,三言两语,便让男子变了脸色。   男子清透的眸光在明水清身上梭巡一圈之后,似也权衡利弊,终是在一旁凳子上坐下,“尽快。”语声极力在压制着什么。   青罗看了眼明水清,收到她的点头示意,这才上前一步,一手放开男子发丝束带,一头墨如云散开。   明水清便就这般静静等着,其实想要无声无息弄他出去,本就不是难事,只是…。   她被圣音给坑了,凭什么事事都要被他算计得透彻。   期间,明水清亲自给男子描了眉唇,直看得一旁青罗惊然失语,小姐不过画了几笔,竟然真的好像花儿姐姐。   半柱香时间不到,一个亭亭玲珑,体形与花儿一样的的清秀美人儿便出现在明水清与青罗面前。   纵然青罗,眸中也掩饰不住的惊艳,心中波浪翻了几翻,像又不太像,可是却有一种难言的气质。   “如果真是女子就好了。”青罗毕竟年纪小,言由心声,不自觉间便说了出来。   男子闻言,想怒却又不能怒,尤其是胸间塞的那两坨,真是…。他心中愤急,却也无耐,抬眸看了眼明水清,见其容貌一般,厚重流海下,看不清眉眼,只可见其眸色端然,不见特别。   “确实美,我若是男子定然也要心神动上几动的。”明水清打趣的看着明明之前淡然无波此刻尽显拘谨的男子。   男子闻言,原本该怒,可是面色却红了红。   “呀,你脸红了?”明水清故意发问,男子这下却很快收拾心绪,“如何离开?”语声中掩饰住一抹不稳。   明水清轻轻放下茶盖,起身朝屋内走去,“你如今是我的花儿小丫鬟,别跟丢了。”   男子揣不透明水清到底是何意,可是如今女子之身既然已经扮了,只得接受,遂深吸一口气,跟着青罗跟了上去,只是胸间那一坨让他的清俊的面容变得有些沉郁。   “大姐姐昨日闹出那般事端,今日还不消停,这又出府,也不知道顾及顾及明王府的名声。”明水清带着男子与青罗刚要出得府邸,便听着拈酸嘲讽的话。   明水清心下微叹,这不感激她救了她一生幸福还来找茬,可真是…。   明水清头都未偏一下,双后负后,走得坦荡,“我再不顾及王府名声,也比二妹妹好不容易摆正姿态,却得玉世子一个‘丑’字来得强吧。”   “你…。明水清你算哪根葱,你看看你自己,从上到下,哪有一点让你如此对我说话的本事,就连水落那般出众,见到我也是礼貌客气,凭什么,你对我这诸多置言。”   “就凭我是明王府的嫡女,而你不是,就凭我是明水清,而你不是,就凭我敢说的,敢做的,而你…。”明不清停下脚步,回头轻讽的睨一眼明水婉,“不敢。”   “你…。”明水婉气得失语。   “你什么你,除了这个字,你还能说出什么更有营养的话。”明水清带着青罗和“花儿”大步向前迈得毫不停留。   一旁青罗看着明水婉气不能语的模样,再偷眼看一眼明水清,越发觉得小姐真是厉害。   而一旁“花儿”本来身量就比花儿高一些,所以此时尽量低着头尽量缩小存在感,闻二人之言,没有半丝表情起伏,不过是女儿家的勾心之语,他见多了也厌烦,这种情绪不明显,可是明水清却感觉到。   明水婉看着明水清一幅无所谓挺而直的背脊,恨得牙痒痒,却又无可奈何的只能在原地使劲的垛脚。   “别把地给踩坏了,地坏了也没事,再损了你明王府二小姐的气质多不好。”明水迎着阳光,笑着一脚踏出门槛。   明水婉这下当真是气得动不能动,只是面色难看得能挤遍一扇门,想到什么,终是道,“你难道就不想知道我明王府为何十年前出了京都安扎在这云州?”   明水清脚步一顿。 ------题外话------   各位妞们新年快乐,新枝刚回来,就开电脑传文了,勤快吧。   其实新枝今天还要说个事情,得要尊重你们的意见,这篇文在四万多字时,新枝就说过不会入V,但是想着妞们在追文,所以改大纲还是坚持着要写完,我想着这是一个作者最基本的坑品,原本计划两百万的文突然改到二三十万,确实会缩很多水,新枝尽可能在不完美中求得完美,但是突然有人提醒了我,你们之中大多都是从璃王妃那里追来的,也有新读者,都是正版滴妞,看入V的文也是你们的成就。   所以,新枝问你们,你们想让新枝把这本文继续无偿写完,还是等着新枝开新文入V依旧守候?   你们不弃,我便不离,我尊重我的每一位读者,没有你们,新枝无成就。   所以等你们答复。      ☆、第四十三章 出门看日子   明水婉见此,面上起一丝笑意,只是笑容还未上达眼际,便听明水清慢悠悠道,“与我何关。”四个字落,便已经出了大门。   青罗小心的跟上,一旁“花儿”丫鬟,眸光却转过一丝异光。   三人一行出府一直转过一条街,明水清看着男子所扮的花儿,语声依旧打趣,“哎呀,这要是个姑娘绝对能迷死人。”   “我怎么觉得那个花儿今天那般安静。”明王府门口,半响,明水婉才回过神,她毕竟是明王府二小姐,不可能当真是笨到了极致,对着门口张望半响,咬了咬唇瓣,终是跟了出去。   “哎,小姐…。”其身后,丫鬟只能紧跟上,月姨娘可是吩咐过让小姐这几天不要出府的呀。   巷子里。   “你可以走了。”明水清收住笑意,声音平缓,无半丝特别情绪。   “花儿”这才抬起头,一把扯开束好的发髻,再顺手一剥,立马摇身一变俊美黑衣男子。   青罗看着男子又看看明水清,懂事的退后一步,低下了头。   “你确定,你千方百计救得我,果真对我身上之物无半丝兴趣?”   明水清看着男子一幅你要是放我走就是极大损失又夹带着不可置信的模样,竖起一根食根,轻轻摇了摇,“第一,我只是把你扔进了荆棘丛并不算全救了你,第二,真正救你的人是谁,想来你该是知道的,我就不用多说了,从此井水不犯河水。”   “呵。”男子突然轻笑一声,一笑不复那受伤孱弱这态,也不似方才那隐忍愤急,反倒带着阳光明媚之感,双手负后,露一丝桀骜,“都说明王府嫡女纨绔不化,嚣张不忌,果真是够嚣张。”   嚣张吗?明水清心中滑过冷笑,那不过是一层伪装,欺人欺己的伪装,而已。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救我确是事实,我再问一次,你当真不想知道让我受着追杀的东西是什么?”   明水清一幅好笑的看着男子,“除非你身上的东西能巅了这天下风云,否则,我还真是不感兴趣。”   男子一怔,眸光细细落在明水清身上,看她气息轻淡,容色无异,遂一笑,“巅天下风云,好大的口气。”   明水清淡笑不语。   “但愿他日再会。”男子身子一纵,巷子里归于平静。   “小姐,你慢一点…。”巷子最外围处,传来女子轻唤声。   “小姐,好像是二小姐她们追过来了。”一旁青罗从男子离开中回过神来,上前一步小声对着明水清道。   明水清却不理会由远极近的声音,而是颇为欣赏的看了眼青罗,“不错。”   青罗不好意思的抿了抿唇,“我爹曾说过,食不言,寝不语,多看多听少说,我…。”   “你爹是个智慧人。”明水清轻拍拍青罗的肩膀。   “那小姐,我们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躲起来?”青罗看一眼巷子尽头道,虽然那男子走了,可是一会儿若是二小姐看着原本三个人现在只有两个人,那一定会起疑,到时只怕又会给小姐惹麻烦。   “为何要躲。”明水清反倒迎着明水婉与其丫鬟的方向迎了出去。   “二妹妹这是在府里太无聊了,所以玩跟踪?”明水清不过几步就出现在明水婉与其丫鬟面前。   明水婉与其丫环看着突然出现的明水清与青罗,青罗她当然知道是明水清新收下的丫鬟,可是花儿呢?   “咦,你那个叫花儿的丫鬟呢?”   “回府了。”明水清倒也答得干脆。   “回府了?”明水婉分明不信。   明水清却已经带着青罗自明水婉身边错身而过,“要不你可以去问问花儿,花儿可是哥哥拔给我的丫鬟,或者,你还可以去问一下哥哥…。”   明水婉却一甩袖子,跟上明水清的脚步,“我又没吃饱了撑的,管那么多闲……”明水婉语声骤停,下意识头一低,立马去抚自己的鬓发,理了理袖子。   与明水婉相反的是,明水清也有动作,却是蹙起了眉头,心头腹诽,出门真得看日子。   她早想过,那霍老爷能那么找上明王府,除了玉生烟,她真想不出还有谁这么无聊。   “真是巧啊。”玉生烟站在对面酒楼门口,含笑看着这边的明水清与明水婉。   准确的说,他是在看着明水清。   当然,玉生烟身周自然有无数春光明媚与含春目光。   明水清扭头,转身,理也不理玉生烟向前走去,这种人太阴险,笑脸下诡计深深,如果真要说,那个圣音看起来还好上那么一丢丢。   明水婉却不理会明水清,反倒站在那里,含羞带笑,脑中关于前日在玉生烟面前出现的尴尬早就烟消云散了,面上眸间全是小女子见到心爱男子的痴爱神色,毫不掩饰。   “去查查那个巷子。”玉生烟对着身旁南方轻声吩咐。   “是。”南方刚要领命退下去,看着那巷道口一道白影而过,面色微微一变,看向自家爷。   玉生烟原本落在明水清身上的目光也转而转向方才明水清所站的位置,眸添幽深,“圣音大师。”   与此同时周围气息都似乎静了静。   原本抬脚正走得惬意的明水清闻听玉生烟之声与周围异常也是一顿,一回头,正好看见,巷子里,圣音一袭白袍站在那里。   巷子幽静,大树婆娑,枝叶繁茂,为他雪白圣洁剪下一人之影,春风轻拂,袍角轻动,却不动他高洁清华。   明水清也在转身那一眼眸起惊色,不是没见过美男子,可关键是,一个人不看样貌,只是一个出现,一个戴着兜帽的雪白欣长身形,便能让周遭之人皆为他注目,那不得不说也是一种风华。   玉生烟幽魅迷人,一浅一笑间,风彩照人,可是却像一朵带刺的花,需要阳光甘霖,而这个圣音,他的一出现就好似阳光甘霖,不只普照他自己,更是连靠近其周身五尺之距之人,都觉气息盈和,神情清扬,让人舒服又远离不可触摸。   明水婉因着玉生烟之声,也诧然回头,这一回头,竟然发现,圣音就在离她不过五六尺之距,面色倏的一惊一红,前晚见过圣音,可是只是在前厅里他远远坐着,仿佛一尊大佛,如此近的距离,明水婉吞了吞口水,太不能让人亵渎了。   “圣音一向行踪飘忽,连皇上想寻之为北国之帝师,都能驳了情面,如此竟然来了小小云州,倒真是有些不可思议。”玉生烟抬步向圣音而去。   明水清眸虽惊诧却也不过一瞬,转身,继续,脚步不停。   不管什么玉世子,什么圣音大师,通通与她,没有关系。      ☆、第四十四章 突然中毒   不管什么玉世子,什么圣音大师,通通与她,没有关系。   “咦,圣音大师前晚才入住了明王府,作为明王府大小姐怎么的连个礼貌问候都没有。”玉生烟是何人,自然有法子将一个万事不想参入的局外人拉入。   而因着玉生烟之声,周围渐渐远远原本因为玉生烟,而今又因为圣音而聚集的百姓皆看向明水清。   也奇怪,明王府大小姐,明王府二小姐都在此,就算是玉生烟说了明王府大小姐在此,可是百姓竟然就在那么一瞬间,将目光尽皆看向明水清。   明水婉注意着那些目光,心有不甘,诚然,她不想这般出名,可是竟然让明水清把风头全抢去了,她如何心甘。   明水清在闻听玉生烟话之后,轻吸一口气,这个玉生烟,看来是真和她扛上了,她倒是忽视了他的厚颜无耻与千年的无赖程度,她虽言行无忌,可是这般多人在场,总还是要有个面儿了,遂回身,一回身,便将明水婉的情绪看在眼里,心里翻一个白眼,我说,这么个风头,你当姐我想要啊。   “见过圣音大师。”明水婉却对着圣音一礼,言辞间,语声微微大了些。   明水清心里翻一股嘲弄,这是想要出风头啊,想要在玉生烟面前出尽大大的风头啊。   “小姐…。”青罗上前一步,对着明水清小声道,“小姐,圣音大师从那里出来,你说方才之事…。”   “放心吧,没事。”明水清给青罗一个放心的眼神,那男子既然是圣音拐着法子所救,又让她得一个人情,想来是不会伤害那男子的。   只是,圣音一向被誉为世外高人,当该是无欲无求,为何会出手救那男子,准确的说,是救那北漠人。   心思疑惑,不过明水清面上却笑得明亮,“圣音大师今必有用意,我先告辞了。”说落,便转身走了。   明水婉瞅了瞅明水清,又看了眼圣音与玉生烟,只得提起裙摆跟上明水清的脚步。   她好歹也是明王府的二小姐,这大小姐都走了,她还杵在这儿,不是更加难堪。   “啊…。”只是,明水婉刚要靠近明水清,脚突然一颤,一个踉跄就要向明水清栽去。   明水清觉身后有异,一回头,明水婉已经扑倒在了自己的脚边。   “痛,痛,痛…”明水婉奋力的抬起头对着明水清吐出三个字之后,脑袋瞬间耷拉下去。   明水清一蹙眉,暗道不好,明水婉方才的面色不好,忙蹲身下去,去看明水婉的鼻息。   “小姐,你怎么了。”明水婉身后的丫鬟,看着明水婉突然摔倒在明水清脚边,便失去了意识,瞬间眼泪汪汪,哭得撕心裂肺,“小姐,小姐,你怎么了?”   一切发生太过突然,周围百姓还没反应过来,便见方才还对着圣音礼礼施施的明王府二小姐就这般痛叫几声倒在了地上。   “小姐,你别死啊,你怎么了,快起来啊…。”明水婉身边的丫鬟显然吓傻了,顾自摇着明水婉。   明水清皱了皱眉头,“别哭了,没死。”对着那丫鬟厉声一吼,那丫鬟抬头泪眼婆娑的看着明水清,立马没了声。   不过,明水清面色同样不太好,是没死,可是却好像是…。中了毒。   “中毒。”   “七日香。”   玉生烟与圣音几乎同时出声,然后又同时消失,转眼,众人便觉空中有光影微闪,又好像没有。   却不过一瞬息的功夫,玉生烟与圣音就将此处方圆百里都检查了一遍。   “如何会中毒?”明水清扶起明水婉,不过这半响功夫,明水婉的面色就一团乌黑,可见毒之深。   圣音已经走了过来,在离明水婉三尺之距停住,从袖中掏出一个玉瓶倒出一颗药丸递给明水清,“护住心脉”简洁四个字,竟让明水清毫无怀疑。   明水清让青罗接过,再示意其喂给明水婉。   “大小姐,是不是你…。”明水婉的丫鬟方才被明水清吼失得了语,如今断断续续的哭泣着,话一出口,又紧紧闭上。   明水清却看了眼那丫鬟,难道是明水婉自己故意如此,可是明水婉有这么聪明。   是的,如果明水婉就这般冲过来,直接与她抱成一团,她的嫌疑还没这般大,可是她偏偏,只是扑在她脚边,便没了声,而且,方才,不下百人看到她随她一起自巷子里出来。   眼见众人疑惑的目光落在明水清身上,青罗大急,“我家小姐才…。”   “青罗。”明水清一抬手,制止了青罗的话。   “让开让开。”正在此时,一队官兵快步走了过来,看着躺在地上的明水婉,又扫一眼明水清,“这是怎么回事?”   明水清看着那官兵的眼神,那种眼神,已经明明白白的在说,你把她怎么了,还不快点老实交待。   远处,玉生烟看着这一幕,原本要上前的脚步停住,含笑看着这边。   明水清对着身后青罗点点头,青罗拉过一旁的明水婉身边的小丫鬟,一起扶起明水婉,明水清这才缓缓起身对着那领头的道,“是啊,我也想问怎么回事,堂堂云州府衙,出事之后来得这般快,可是出事之前,怎么半个人影都没见,还是早就预知今日这里要上演这一出。”   “你说什么?”那人自然从明水清话里听出弦外之声,冷沉道。   “不过是我妹妹发了病,晕倒了,有什么大惊小怪。”明水清白了眼那领头的,转身,直出人群向明王府而去。   原来不过是发病,原来明王府二小姐有病啊。   “小姐没…。”   “你再多说一句,我就割了你舌头。”明不清隐含威胁的话打断明水婉的丫头疑惑的话。   玉生烟看着明水清的背影,身姿不动,却向那官兵走去,“我也没想到云州的官兵做事这般速度。”   那人自然识得玉生烟,忙忙一礼,“见过玉世子。”行完礼,见着玉生烟的面色,又解释道,“让玉世子见笑了,只是方才有人到府衙里来说,这边巷子里有人命发生,所以在下就先入为主的…。真是…。”那人突然有些不好意思,又看了眼明水清离开的方向,喃喃自语,“不过,这是谁家的小姐,这…。”   “明王府大小姐,明水清。”玉生烟转身之时给了那人答案。   而那人包括其身后的官兵都浑身一颤,明王府大小姐,明水清?那个昨日还让霍府公子吃了亏的明水清?众人吞了吞口水,庆幸,自己方才没有说什么出格之言。   可是这明王府大小姐,这装扮,确实不像明王府小姐啊。 ------题外话------   新枝继续写写写~~~么么哒~      ☆、第四十五章 独家出产别无分号   那领先的官兵这才看向一旁的圣音,不知这人是谁,那么孤高清离,让人远远望而却步,他方才早就看到此人,可是却不敢问,而此时,他看到圣音动了,竟然直直跟在明水清身后。   “这人…。”   “呵呵,圣音大师果然是悲天悯人。”玉生烟不看那人眸中疑惑语带深意的带着南方缓步离开。   而那人与其身后的府衙官兵却愣住了,圣音大师,他竟然是圣音大师。   明水清带着明水婉回明王府,也不理会身后不快不慢的跟来的圣音,她当然知道,方才若不是圣音与玉生烟在此,事情断然不会这般解决,对方想来是想让明水婉死,而非毒,只是玉生烟与圣音的突然出现,打断了这一切。   能那么快让官兵赶来,就可见一斑。   “掐住她的人中。”圣音轻缓舒适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明水清也不与她置言,吩咐青罗照做。   一入王府,顿时,整个王府都快乱成了一锅粥,乱成一锅粥的同时,明水清甩甩袖子就要朝明水阁而去。   却被月姨娘一拦,“大小姐难道不准备说说这是怎么回事?”   明水清看了眼月姨娘,“我已经不嫌弃的救了她,难不成还要帮你们找凶手?”   “你别以为…。”   “住嘴。”明王爷与明雪辰走了过来,先是对明水清身旁的圣音礼貌一笑,“没曾想圣音大师光临…。”   “王爷不必多礼。”圣音语声平淡不见半丝起伏。   明水清却不理会,今儿她心情不好,非常不好,直接朝明水阁方向而去,这个地方管他们如何折腾。   “小女是中毒,以防万一,还请圣音大师帮帮忙……”明王府语气中意思也十分明显,一路而来他自然知道了事情始末,明水婉是他的女儿,他如何也要抓住圣音这颗救命草,七日香可不是寻常毒药,可是这圣音大师救不救……   圣音面纱轻动,声音似乎也带着丝暖意,“也好,算是还明水清一个人情。”   明王爷与明雪辰几乎同时一震,人情?   一旁月姨娘却听出另一个味儿,圣音这是在告诉她,如果不是明水清他断然不会救她的女儿?   明王爷思虑归思虑,却引着圣音向明水婉所在方向而去。   最后面的明雪辰看着圣音的背影却若有所思,不在纠结那个“人情”。   难道是那晚明水清板车上的男子?原以为明水清没事,也就没有细察,如此看来,还是得查一查,圣音何等人物,会为了明水清的人情而行事?   传言看似普陀如心,可是又有多少人知道他背后的冷酷而高深。   明水清带着青罗一路回了明水阁,花儿见到明水清回来,也从屋内走了出来,看明水清面色不太好,朝青罗看了看,青罗只是摇了摇头,示意花儿姐姐不要说话。   明水清推开门,便向床上躺去。   “喵呜”小乖突然从天而降落在明水清的肚子上,枕着,睡觉。   明水清一把抓起肚子上的小乖,使劲揉搓扁,“能不能轻点,能不能轻点,你以为你当真是娇小玲珑,体态轻盈啊。”明水清余音绕在小乖的耳朵旁,小乖喵呜一声,委屈的卷成一团。   “小姐,那个,玉世子来了,非要见你。”青罗在门外轻声道。   明水清揉小乖的动作一顿,“他来干什么?还嫌事情不够多?”说归说,又对着青罗道,“不见。”   “为何不见?”明水清话声刚落,便听院子里玉生烟的声音紧接着响起。   明水清眸光一定,瞬间起身。   而院门口,花儿将玉生烟一拦,“小姐院子,还请玉世子担待。”意思是你一个大男子不可随意进未出嫁小姐的院子。   玉生烟挑眉在花儿身上棱巡一圈,“原来,连丫鬟都还是一个这般有脾气的。”   “请玉世子见凉。”花儿语声不变,礼貌客气却无半丝寻常女子见到玉生烟的热络与痴慕。   连站在主屋门口的青罗都不得不对花儿多看两眼,花儿姐姐好生厉害,竟然敢对玉世子这般说话。   屋内,明水清也在这时推开门,看着正站在在院子里被花儿挡着的玉生烟,“这小门小院的也不怕折损你玉世子的风彩。”   “爷我就喜欢这小门小院。”玉生烟说话间,手中掌风轻轻一拂,花儿承受不住,硬生生被挤开,眼看玉生烟就要进院子,却听明水清突然道,“原来玉世子还有闯人闺阁的爱好。”   玉生烟脚步骤停,抬眸看向明水清,“有何闯不得。”   “你大可以试试。”明水清今儿心情本就不好,虽说这玉生烟在背后也不知是出了力还是没出力,但是不知为何,她心中对玉生烟总是想着要保持距离,这个人太危险,也太可怕,不说别的,就说那霍云之事,便可以看出。   “那爷我还真要试试,看这明水阁到底是闯得还是闯不得。”玉生烟唇起一丝笑意,就要大步迈进去。   “小乖,送客。”明水清对着屋内一唤,空中一三色之物直唰唰的朝着玉生烟而去,玉生烟眼明手快,伸手欲抓住小乖,却抓了个空,飞快在玉生烟身上落下一物,便又飞快的钻进了明水清的怀里。   “啊,玉世子…。”正赶来的明管家,正好见到这一幕,见到玉生烟的衣襟上让小乖留下了一团团黄黄浅浅的水映。   那是……。   “这是小乖的独家出产,只此一家,别无分号,玉世子不用太感激,管家来得正好,想来玉世子也要离开,还请送客吧。”明水清说话,转身,砰的一声关上了房门,阻绝了院门口,玉生烟想要杀人的眼神。   他有洁癖,他有洁癖。   笑话,姐知道你有洁癖。   “玉世……”明管家刚要开口,对上玉生烟回头那一刹阴冷的眼神,下意识的一颤,不能怪他迎接晚啊,是这玉世子都没让人通报就直接进了府邸,而那边王爷与圣音大师又在救治二小姐,所以…。   “明水清,你好,你很好,你给我记着。”玉生烟愤声话落,一转眼便横越长空,飞出数里。 ------题外话------   为什么我突然有点同情玉生烟~~~      ☆、第四十六章 神棍   屋内,明水清撇了撇嘴,记得你才怪,然后看向怀中兴彩烈烈等着被夸奖的小乖,“这次干得不错,总算没被美色所迷。”   “喵呜。”小乖在明水清怀里拱了拱脑袋,不是他不被美色所迷,而是有个美色早入住了它那幼小的纯洁的心。   小乖的心思,明水清自然不懂,下一刻,手一抬,小乖呈抛物线直落床榻。   “啪嗒”一声轻响,小乖很是幽怨的看着明水清,这个主人太不温柔了,太不温柔,太不温柔。   “对待动物要温柔。”语声起,明水清回转身,却见主屋门口,一袭白袍兜帽的圣音身姿笔挺的站在那儿。   阳光透过远处飞檐流泻而下,春风拂槛而过,醉了一树高洁清华。   真是无声无息。   “你知道不知道方才我这院子才赶走一人?”明水清双手环胸,昂了昂头,眸光落在圣音脚下,赶人意思不言而喻。   圣音闻声却恍觉不知那眸里一道警告的意味,反而更加向前一步,“倒是不知。”   倒是不知?明水清眉心微跳,你好意思不知,她绝对不相信,方才她院里发生的事情这个圣音不知,不知才怪。   “圣音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不好意思,知不知道非礼勿视,非请勿进,你不是高人吗,不见踪迹吗,怎么我觉着到哪儿都能遇见你。”明水清觉得这个人貌似自我感觉也太良好了点。   圣音向前一步,错过一束阳光暗影自肩头泻下,正好照在几步外明水清脸上,脂细滑理如玉如珠。   “原来,你觉得到哪里都能遇见我?”圣音声音,似在自语,又似在低诉,竟让明水清瞬竟觉着一丝恍惚,只不过这丝恍惚还没成形,便听圣音又道,“你喜欢我。”不是疑问,是陈述。   “什么?”明水清上前一步,这人脑袋是透逗了吧,神经与正常人完全是不一样的,他到底是几次元空间的生物。   床榻上的小乖却适时的将身子往里蜷了蜷,不见这外面安静内里硝烟弥漫的一幕。   “你不是高人吗,听说还能知未知之事,那你说我会活多久。”明水清突然好整以暇的看着圣音,眸中看似笑意连连,仔细看却发现眸底四周冷光凝清,气息寒凉迫人。   圣音隔着面纱看着几步之遥的明水清,院外春漫花香,郁郁清清,女子着淡蓝衣裳,挽带轻垂,厚重流海下,小脸尖尖,眉眼不清,却有气息迫人。   而这厚重海下的脸,没有人比他更清楚。   “我活多久,你就活多久。”圣音答得很自信。   明水清听得心情很不好,这种话太过睥睨,而她,不喜欢。   “出去,我要睡觉。”明水清挥袖呵斥,面色不善,不就是神棍一只。   圣音不动。   “我说出去。”明水清一道掌风向圣音而去。   圣音身形不见动,只手轻抬,连着明水清方才掌风所出刮起一旁的帘纱都在只起一角时停下。   明水清既不挫败也不理,唇角微弧,眼底一丝算计乍起而逝,飞快的拉了腰带,外衫一晃而开,露里面白色中衣,春风拂过,香气清郁。   圣音神色微动,似没想到,明水清竟然……纵然如他,竟一下子呆愣当场。   “圣音大师,王爷请你过去。”正值此时,院子里,明管家来请。   圣音眸光自面纱下穿透而出,最终在明水清身上落下一瞬,而后转身出了屋子,还顺手一挥,关上了房门,将一室春光阻绝。   明管家此时站在院子外面,见得圣音的动作,小小疑惑,可是看没传来大小姐不悦的声音,便跟在圣音身后向前院而去。   透过窗户看着走远的圣音,明水清干脆将外衫给脱掉,踢了鞋子上了床榻。   只不过,眸底还是难掩方才即使圣音走得一如的从缓,却微微透露出来的失态。   明水清失笑,不过脱一件外衫,她里面还有中衣,还有肚兜,比起现代,她是哪里都没露出来。   不过,这圣音,也算是奇葩了,虽有失态,却连脸色都不带红的。   只是明水清不知道,圣音在出了主屋之后,耳根处那一抹消逝得如风过般极浅的粉红。   院子里,青罗与花儿互相望望,不知方才屋内到底发生了何事。   “大姐姐,你在吗?”圣音刚走,院子里又响起声音。   青罗与花儿刚要上前,却见明水清已经开门站在了主屋门口,眸光不见何情绪的看着院子外的明水落。   明水清倒是好奇了,她这明水阁何时成了香饽饽了,来了一个又一个,以明水落这般智慧,此时不在明水婉处卖关心,跑她这里算是怎么回事呢。   “三妹妹有事吗?”明水清心中思绪起,面上却笑开一朵花儿。   明水落站在院了外,亭亭玉立,峨嵋青黛,如雪盈肤,端得是秀丽佳人。   “没事,只是方才经过圣音大师救治,二姐姐已无大碍,所以前来看看大姐姐。”   “哦,我挺好的,你看看这整个府邸里,还是三妹妹你心好,还能记得我这个姐姐。”   明水落微笑,笑不露齿,“大姐姐多言了,玉世子与圣音大师方才不是还来过吗?”明水落停顿一瞬,注意着明水清的面色又道,“能得这世间多少女子求而不得相顾,大姐姐是好运气才是。”   明水清闻言一笑,“倒也是。”   “嗯,见大姐姐没事,那妹妹就不打扰了。”明水落话落,带着身后的丫鬟转身离开。   青罗从一旁走了过来,立在明水清近处,“小姐,这个三小姐一点都不简单啊。”   明水清挑眉,看向青罗,“为什么,最不过是患难见真情,府里人都去忙着看顾明水婉了,就她来看我,不是该对我很好的吗?”   “哪里,分明就是不安好心,她要是真关心你,何必提及玉世了和圣音大师。”青罗轻嗤一声,不以为意。   “青罗,你以后就要保持这个样子,谁若是敢欺你,你记着,若是敌不过,不用争一时之勇,寻方良机,伺机而动,才是正理。”明水清手轻轻拍在青罗身上,“小姐我,就是喜欢你这份自信,不要埋没了它。”   “嗯?”青罗还没反过神来,待回过神时,明水清已经进了屋子,然后,青罗便听到屋内传来轻轻喵呜声。   自然是某小乖被主人狠狠揉搓的下场。   “行了,小姐远不如表面上看的那般简单,不用担心。”一旁花儿见青罗还立在门口,一句话给青罗回了神。   青罗冲花儿点点头,“青罗晓得了。”   而另一边,回到水落阁。   明水落躲顺美人靠上,面色怡然,其身旁的秋菊见明水落心情似乎极好,忍不住上前道,“小姐,你今日似乎很开心。”   明水落闻言,怜弱的面上露出盈光泽泽,“圣音是何人,玉世子又是何人,如何都会同时对明水清上了心,这事确实是奇怪得很。”   秋菊点点头,“所以小姐今次是去试探?可是我看大小姐也没什么特别啊,长得与小姐你是差了十万八千里不说,就行为举止…。”秋菊摇了摇头,不敢苟同,“方才我还听说大小姐将玉世子给气走了。”   明水落轻轻笑了笑,如百合花清香四射,却透着一淡惊心,“试探?我要的可不只是试探,至于玉世子…。”明水落自美人靠上起身,“玉世子可不是谁都能惹得起的。”   ……。   明水清的确忽视了今日她这明水阁的迷人程度。   她揉了小乖之后,才方睡下不过一个时辰,院子里,便响起一阵杂踏不一的脚步声。   “小姐呢。”明王爷看着正在浇水的青罗道。   青罗对着明王爷一礼,又对着其身旁的明雪辰和圣音大师一礼,方才道,“小姐睡下了。”   “这什么天,还睡觉。”明王爷本来面色不见怒,闻听青罗之言,眉毛一竖,大步向前。   “我没穿衣服,没盖被子。”屋内适时的飘出一道幽幽懒懒的声音,成功的制止了明王爷带着怒气的脚步,然后对着院子里神情微怔的青罗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去把小姐给请出来。”      ☆、第四十七章 大师要吃饭   青罗点点头,又瞟了眼主屋,然后不动。她是小姐救的,是小姐的人,当然只听小姐的。   小姐已经醒了,却没发话,她自然不动。   “怎么?难道我还命不动你。”明王爷见青罗不动,语声里也添了火气。   青罗闻言依然不动,只是声音不卑不吭,“小姐没让我进去。”   “你…。混帐。”明王爷气得不轻,眸光一瞥,看着正自旁屋走出来的花儿,他自然知道这花儿原先是明雪辰身边的丫鬟,遂语气压了压,“快去把小姐给叫出来。”   明王爷如何不气,他方才忙着明水婉那边,之后又和圣音商量事情,才得知,明水清竟然将玉世子给气走了,气走不说,又从圣音口中听到一些事情,一时让他心神莫名。   花儿闻听明王爷之言,却只是浅声笑笑,“王爷哪里话,我如何能说动小姐,我就是一个小小的丫鬟。”一句话便将话头又丢给了屋内的明水清。   屋内明水清既然能说出那句“我没穿衣服”的话,自然不可能再睡着,哥哥与圣音都来了,想必自然有什么事情找她,她方才也不过是借此机会,看看青罗的态度,只是,现下琢磨半响,明水清也没想明白如此劳师动众,这三人到底是所为何事。   今日之事确实有些奇怪,说白了,那个人想让明水婉死,可是想得更深一点,对方真正想害的,根本就不是明水婉,而是她。   相较于明王爷的怒气与明雪辰的沉默,圣音反倒悠淡闲适,静静立在那儿,既不会让人忽视他的存在感,更不会让人产生压迫感。   院子里一时间陷入沉寂,在明王爷终于要忍不住要破门而入时,明水清打着哈欠,开门,立在门旁,“我说明老头儿,你到底烦不烦,你只管你二女儿今日中了毒,怎么不想想你这个不受待见的大女儿今日也受了惊吓,我没晕过去,只是我胆子大,不就代表你可以在此对我怒声置语。”话声很懒,却字字不客气。   明王爷却不知是听了明水清哪一句话,一双精矍烔烔的眸光定了定,既而,态度微缓,“把自己收拾好,来前厅。”话落,对着一旁的圣音微微一笑,叫上明雪辰又出了院子。   明雪辰转身之时,满含深意的看了眼明水清,那一眼让明水清顿看到了“凝重”二字。   奇怪的是,明水清原以为以圣音对她的态度会冷言她两句,没曾想,人家直接与明王爷同时离开了。   并肩而行,连明雪辰都要错其身几步,可见圣音的地位,而他对此,恍若不觉,似觉那是一种天生的,他该有的行走位置。   不过,下一刻,明水清就将圣音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个遍,只因为圣音在走出拐角之时,悠悠传进她脑中的一句话。   你的肚兜是红色的,红色的,红色的……   明水清看了眼院子里的花儿和青罗,轻吸一口气,也跟了上去,只是隔着老远,明水清怒瞪着圣音的背影,语音低而愤喃,“你丫的黑心狼,你忘了姐的名声比那茅房的纸还薄吗?还红色,姐姐我穿的是粉红色,你色盲啊。”   “或许你想大家都见识一下你肚兜的图案?”圣音的声音再度传在后面明水清的脑中,行走如风,仙气缭缭的踏风如无物,而明水清在风中凌乱,她是听错了吗,方才那句话是圣音说的,虽然他表里不一,可是这么浅薄色狼的话是他说的,说一句是红色就够了,还图案,图案……   这个妖僧是如何在这圣洁纯净的面容下,用他那一张说着佛语道渡世人的嘴说这般,说这般…。这般,无耻的话。   “行了,行了,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不走了。”还未到前厅,明不清就对着前方嚷嚷道。   明王爷抬头,抚额,觉得自己为何就生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女儿呢。   “我看你也没事,明水婉不是也让圣音救活了吗,也没我什么事儿,我回屋睡觉了。”明不清话落,还特地对着圣音微笑,双后合十一礼,“圣音大师,恩慈普度,我这就不送了。”   “住嘴。”一旁明王爷眼见此,对着圣音一礼,“圣音大师见笑了,小女顽劣,性子太闹,跟着圣音大师闻声佛理,再听至上名言,许是于她心性有好处,此般,就有劳你了。”明王爷对着圣音一揖手,堂堂王爷在圣音面前如此低态度,可见一斑。   一旁明水清眸光在院子里扫了一圈,看着那些发着春光的眸光,很是轻讽的勾了勾唇啊,这些人是没见过男人吗,虽然她承认,圣音不看脸,只轻轻句话,甚至一个鼻音就能癫狂众生,可是这厮是和尚啊,大师嘛,和尚嘛…。   等等,有劳,闻声佛理?难道要让她…。明水清看看圣音大师,他应该不会同意吧,她不是一直很讨厌自己吗,怪自己弄脏他的衣服,还冷言恶语,如何会把自己带去聆听佛音。   “咳咳…”于是,明水清很快轻咳,觉得被圣音欺压这般久,也可以趁此机会在众人面前好好提提脸面儿,可是刚一咳,便只觉喉咙一紧——她又被控了声穴。   这该死的圣音,什么大师,分明就是个无赖。   “是挺顽劣,不过,既然王爷如此恳求,那圣音自当尽力,走吧。”前面一大段话是对明王爷说后,后面两个字落之时,明水清已经翻了个白眼自动跟着走了。   连一旁明雪辰想要上前来拉都来不及。   明水清只能硬挺着笑着,给明雪辰投去一个,“我无事,请放心”的眼神。   谁叫那厮又拿那男子威胁她呢,果然,一失足成千古恨,她这辈子是造了什么孽,才会遇上这个臭妖僧。   对,什么大师,分明就是个妖僧,一定是一个没有头发的满头长满癞子的妖僧。   “佛言,事无不可憋心,久而成疾。”圣音走在前轻飘飘道。   明水清拖沓的跟在其身后,白了他的背影数眼,有本事你解开我的声穴啊,我一定骂得你祖宗十八代,声声问候。   “我家就我一个。”圣音突然淡淡道。   明水清一愣,她没骂出来啊,想问,他如何知道她心里想什么,可是这么一问,不是让他知道她方才在骂他吗?   于是明水清又郁闷了,原本她活得潇洒,姨娘庶妹们都一个个靠边站,偏偏老天不作美,降下了无赖加无耻到极点的死妖僧。   还渡她,就他那劣根性,姐渡他还不错。   不过,话说,这圣音是如何就这般高洁云清的骗了这世间所有人的。   “再不走快点,天黑之前,我们只能露宿荒林。”圣音终于停下脚步,与此同时,手中指尖一点,明水清喉间一松,大吁一口气,能说话的感觉真好。   可是,露宿荒林?明水清三两步跑上前,对着圣音道,“圣佛寺就在西郊外,不过两个时辰的时间,如今申时,如何会天黑之前不到?”   圣音偏头看了眼明水清,“我何时说过去圣佛寺?”   “那你带我去哪儿聆听佛音?”明水清没好气道,那些个老和尚之前找你都找到王府里来了,还主持亲自相迎,你不去那你去哪儿,你带我去哪儿?   “先去办点事。”圣音道。   办你爷爷的事,明水清怒了,这是在耍她玩儿吧,可是耍她之人偏偏还淡然自若的就像天边一块难以捕捉到的云,让人只觉他在滔滔佛理。   “看,那是圣音大师啊,旁边那个…。”   “是明王府的大小姐,听闻对音大师也感念其顽劣,要渡化她呢…。”   渡化?明水清听着周围三三两两的语言,再一看圣音,他依然不为所动,那幅样子,即使隔着面纱,却依旧好像在说,你怎么还不走,当真要露宿荒野。   哼,你高大上是吧,你圣洁是吧,行,姐成全你。   于是下一秒,明水清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上前一步,双手扼向圣音的脖劲,“我掐死你。”语声怒,还目露凶光。   圣音却没有退,只是这般任她掐着。   明水清见掐没反应,一只腿干脆去踩他的脚,“掐不死你,我踩死你,踩死你。”   此正处街闹,不算闹,也不算偏僻,很快的就棸集了一小堆人。   明水清看着,心中窃喜,反正我的名声够坏,让这么多人看看,我是如何蹂躏你这朵大雪花的。   “哎哟,快报官啊,这水清小姐是要把圣音大师掐死啊。…”   “圣音大师武功高强,如何会…”   “各位莫急,水清小姐犯了失心疯,我正在学佛祖割肉喂鹰。”一群异论声中,圣音以明水清的狠掐中依然语速依旧清晰。   明水清听着圣音不要脸的语言,更是想杀他的心都有了,她突然觉得这圣音纯粹就是老天派来灭杀她的。   “哦,果然,这水清小姐真是…。”   “圣音大师就是好啊。”   “……”   听着周围一边倒的议论声,明水清终于挫败,半响,无力的松开了手,脚也放下,犹不解气,又恶狠狠在在其脚上一踩一碾,行吧,姐让你割肉喂鹰。   圣音依旧不动,最终轻声似无奈道,“走吧,你不累。”   这么一说,明水清觉得自己累,很累,呼一口气,越过圣音径自向前走去。   两人步行这般一直到了城门。   “妖僧,走哪边?”明水清终于开口问,她觉得这分明就是一朵粹了剧毒的大白花。   圣音似对于明水清的称呼丝毫不介意,抬手一指,宽袖拂风,若有若风的清淡之风让明水清只觉得顿时神情气爽,心想这人虽然心坏了点,不,黑了点,可是身上味道这般好闻,不知道要是脱了衣裳…。   呸呸呸,明水清你对谁有色心,也别对这厮有色心,这纯粹就是一个黑蕉烂芝麻心。   “去吃饭。”圣音半和响轻声道。   “去吃饭?”明水清大脑短路一刹,为什么总觉得“去吃饭”这三个如此接地气的字从这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男了吐出来,那么的不般配呢。   不过,去哪儿吃饭,明水清这般想着,也问了出来,抬起头看着圣音,让他给个答复。   圣音抬手一指一旁。   明水清顺着圣音的手看向那处,慌忙吞了吞口水,“我没钱。”   圣音却没管明水清已经抬步向这云州最大的酒楼而去。   “喂,妖僧,你不是大师吗,不是和尚吗,你去酒楼?你…。”明水清突然噎了声,似乎,她好像一直没有正经看到过圣音用餐,关于这个圣音到底吃什么,她好像从没过问过,也没看到过。   “大师不吃饭?”圣音轻飘飘的停下反问。   明水清一双眸子闪了闪,里面波光潋滟,即使被流海遮了眉宇,挡着那眸中大半光束,却依然有丝丝光束足够引起人的注意。   圣音看着明水清,兜帽下,眉心似蹙了下,“真丑。”很是嫌弃的说了两个字,便已经抬步走进酒楼。   明水清愣了一瞬,看着圣音的背影,方才,是在说她丑吗,你丑,你全家都丑。   恨恨的在心底里骂了个底朝天,明水清这才悻怏怏的跟上圣音的步伐。   当然了,圣音是什么人物,随便走到哪里,都是一眼可见的独到,酒楼大堂里几乎在圣音出现之时,同时停下了原本的动作,明水清竟然清一色扫现,所有人不管如何身份,如何表情,可是眼底那丝尊敬,都是不容忽视的。   “哎,我说妖僧,你是不是给他们做了什么法,又或者给了他们什么好处,让他们对你这般信服?”明水清在圣音背后小声道。   不过,圣音没理她,行走如微风,宽衣大袖对着小二微一点头,便径自向天字二楼而去。   而且最后所停的方向还是天字一号房。   明水清倒抽了一口气,她可是知道这家阳春楼,花费不菲不说,尤其是天字一号房与二号房那可是常年月月被人早订,就连有着身份之人也不一定能订到的,如今,就这样让她与圣音进去了。   果然,明水清觉得,高大上一类的人物还是有好处的。   心中小小算计了一番,这妖僧竟然能进得这天字一号房,必定有办法付银子,反正,她是没银子的。   明水清这么盘算间,已经去推门。   “吱呀”   “吱呀。”   门开之时,旁边也响起开门声,明水清顺势望去,这一望,手中动作都微僵了僵,不是这般巧吧,当真是冤家路窄啊。      ☆、第四十八章 她不是你妹妹   门开之时,旁边也响起开门声,明水清顺势望去,这一望,手中动作都微僵了僵,不是这般巧吧,当真是冤家路窄啊。   南方看着明水清,眸光一亮,总算找到罪魁祸手了,这下爷有得玩了,不过目光却落在在圣音身后,只是那般一看,便觉有冰凉冷清气息拔然而来,竟让南方从内到外直至心都凉了凉。   “南方,看见谁了?”与此同时,南方身后,传来那个魅魅幽幽的声音,永远那般让人捉摸不透,永远能引倒万千女子追逐。   明水清暗道不好,看见南方她就知道,里面必定还有另一号她现在实在不想招惹的人物,今日之所以那么赶走这人,就是不想与他有着一丝半点关系,这样想着,便快步进了天字一号房,还兼带毫不客气的将圣音往里一拉。   弄得一旁引路的小二都呆了呆,他刚才看错了,那般圣洁的犹如白莲花的圣音大师竟然被明王府的纨绔嫡女给拖了进去。   拖…。了进去,然后……   所以,脑补什么的最欠抽了。   而南方看着明水清进了屋,面上流过异光,似考虑了下,而后才对着身后答道,“爷,就是些不知轻重的人。”   玉生烟正欲品茶的唇畔一顿,从茶雾缭绕中抬头起,对着南方挑了挑眉,“哦?在我面前,还有哪个不知轻重的人?”   南方无奈,将门一关,带起一丝脾气,“不相关的人。”   “那我们去见见这个不相干的人。”玉生烟幽幽道。   天字一号房里,明水清一进门便放开圣音,自顾自的坐下,还顺带给自己倒了杯茶,这个天字房的确不错,价值千金也是应该,屏风,桌木,方位,无一不是好的。   更难得是的是那些浓重而淡清香味,想来,是要如何上等薰香方能如此。   小二猛然回神,小心翼翼的下去了。   圣音被明水清这般粗鲁的拉进来之后,也不说话,抚了抚被明水清拉过的地方,径自坐下,只是刚坐下,眉宇轻微皱了下。   同时,明水清本想着要好好敲诈一顿圣音,使听门外响起扣门声。   “天字一号房的客人想必实属难得,不知可否一见。”是玉生烟的声音。   明水清面色变得难看看,玉生烟会这般礼貌客气?那么个精明的狐狸,想必早就知道她在这里了吧,遂也不开口,敲吧敲吧,最好敲死你,明明才被自己恶语给赶出了明王府,不杀了她都算是客气的。   门外玉生烟似乎了也不急,一直轻轻缓缓的敲门。   圣音也不急,只是坐着喝茶。   他喝茶动作优雅贵重又清如云。   一品一放之间,面纱速起而迅落,缭绕茶香氤氲着,更衬其一袭雪白衣袍如降落凡尘的谪仙,这么想着,明水清看看自己,呃,难怪那些女子看向她的眼神,那般愤恨,果然是有道理的。   “不见么?”门外,玉生烟执着而又有礼貌得让人难以拒绝。   明水清想着,你老就在那儿敲吧,除非你自己闯进来,反正我们还没点菜…。   “哟,这可是阳春楼最上等的菜色。”也在玉生烟话起间,那浸人食欲,唤人食虫的食物香叶已自门口悠悠缭的飘了进来,直接让明水清的想法中断。   然后她愕然的看向圣音,眼神里明明显显写着,“不会,连菜色,你老人家都让人备好了吧。”   圣音这次总算不是很冷淡,轻轻点了点头。   而门外小二端来菜,此刻却也极为尴尬,想上前敲门把饭菜送进去,可是这玉世子挡在这儿呢,这也不是个能得罪的人物,不送进去吧,圣音可是更加得罪不起的人物。   那是神一般的存在啊。   这…。   小二可怜巴巴的看着玉生烟,却是连声都不能开,在玉生烟看似在笑的眼神下,腿间直发抖。   “难道要我亲自出去端。”屋内圣音终于开口了,语声不沉,也无责问,似乎还像是在淡淡的微微的询问,可是就这一句,便让小二身子一松,抬起脚步,就要推门而入。   玉生烟看着小二动作,眸中光亮一闪,一掌对着小二拍去。   眼看那一掌就要击中小二后背,小二自然毫无发觉,可是屋内却一道清冷之风袭来,很轻的,小二并无察觉,已经抬手准备去推门。   而那风很轻的击开了玉生烟的一掌。   玉生烟见自己一掌化去,眉中似升起震憾,眼看那道化解自己掌风的的轻云之气在空中一旋在空气中散开,手指微抬,一道劲气直击向小二腰眼。   刚要击中,屋内又一道风而来,这一次却是直直拂开了玉生烟的手。   玉生烟的面色有些难看。   一旁的南方虽然不知方才发生了什么,可是看自家爷这样的表情,自然猜测到方才那一瞬间,许是发生了他不知道的事,毕竟自家爷的武功,还是很强大的。   而一切交手不过倾刻间,那小二已经推开了门。   他许是永远都不会知道,就在方才,他已经在死亡线上徘徊了两次。   门开,明水清看着门口的玉生烟,此时,她坐位正对于门,与玉生烟可谓来了一个堂堂正正的对视,而圣音坐另一边,所以玉生烟看到只是一个侧影,不过,一个侧影,玉生烟又如何会不知道他是谁。   “白日里遇见倒未多打招呼,没曾想…。”   “手中一情,多余一命,玉世子之心未免太过狭窄。”圣音开口打断了玉世子的话,开口间,对着已经上好菜的小二摆了摆手,小二如蒙大赦般,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退了下去。   一旁明水清看向圣音的目光,怔了怔,虽然与圣音相识不太长,可是这人气质高雅,冷淡不惊,却绝不轻易打断别人话说,更何况对方是玉世子。   想来,方才玉世子对那小二的行径已触动了圣音的底线。   看来,佛陀之花,普慈仁怀,确实不假。   只是,为何对自己……这般明水清小心思转着,玉生烟已经让南方守在门外,自己很是不客气的走进了房间。   “久闻其名,圣音大师果真是风彩难以语描。”玉生烟很客气,完全不计方才圣音的话中话,同样的客气里带着隐隐的试探。   高手之间的试探,勿用明水清插言,所以,明水清很心安理得的拿起筷子在一旁大块朵颐。   “你这女人,太没吃相。”圣音不接玉生烟的话却看向明水清,语气悠悠。   明水清动作却微一顿,为什么她觉得圣音的话,有点怪。   玉生烟也看向明水清,他在此,她竟然还吃得下?哪来的胆子?哦,他忘了,这个女人的胆子一向很大。   “果真是找了个好靠山。”玉生烟说话间,已走至桌边,还自顾自的坐在一旁,可是却很巧妙的避开了圣音两个位置的距离,“想来,两位不会介意…。”   “我介意。”明水清收回心神从一块鸡腿中抬起头看着玉生烟道。   玉生烟却微微一笑,答得坦荡,“我不介意。”   圣音没有说话,几乎与玉生烟同时起筷子,而且两对筷子的落足点竟然都是那块酱香鸭。   玉生烟幽魅眸光在桌上扫了一圈,“圣音大师四处讲法,还吃荤?”   “我懂佛理,却非出家人,如何不能吃晕?”圣音反问。   玉生烟蹙眉,眉峰微紧,“那不是说,圣间大师还可以娶媳妇。”   圣音未答,只是看了眼一旁正在与食物奋战的明水清。   而明水清此时竟然也抬起头看了眼圣音大师,然后又低下头,继续与食物奋战,而且看着空中两双筷子飞舞,很是识趣的退至一边,还顺带拖走桌上一盘唯一的水晶糕。   果然,两双筷子在那桌子上刀花交战,却又好似一下都没动。   “砰。”明水清听到桌子碎裂的声音,正想端着碗到一边去,却发现那桌子虽然是裂了,可是却并没有碎开,除了桌上一条分成两半的缝,其他一切都上好。   “不如,圣音大师喝点洒。”玉生烟说话间,手一抬,酒壶已至半空,直向圣音倒去。   如隔空推物,语气客套,手中却半丝不客气。   圣音身姿不动,宽袖一拂,那酒竟如水线一般一点不洒的落在空中转了一个圈回到了酒壶。   看得一旁的明水清都呆了呆眼,果然,高手。   玉生烟看了眼明水清,那种崇拜眼神太明显,竟莫名的让他心一动,一动间,指尖翻飞,玉色筷子直朝着圣音而去。   圣音连人带凳子在空中一个旋转落地,一掌而化,一切又复初然,方才二人不过倾刻所过数招都恍然如梦。   一旁的南方见此,眸中竟然升起一丝雀跃,已经好久没看到自家爷动手了,而且还是动了真手。   二人不过须臾,又同时看中了一盘菜,又是数十招对弈,屋内气息都变得紧了紧。   明水清继续埋头吃,两耳不闻窗外事,方才是命活久法。   “嘶。”衣料碎裂的声音在空气中格外刺耳。   玉生烟与圣音同时住手。   明水清抬起头,看了看圣音,然后看向玉生烟,目光从其脸移其胸再其腰,看向其腰带,然后忍不住噗哧一笑,指着玉生烟道,“你腰带,断了。”   是真的断了,而且,此刻外衫向两边翻开,若不是里面的中衣紧束,定然春光尽露。   圣音轻扫一眼明水清看着玉生烟笑得欢快的脸,兜帽下,眉头难得的蹙了下。   不理会明水清的笑意,玉生烟也不怒不尴尬,顺手一拢衣衫,对着空气中一招,一根腰带落在其手中,玉生烟三两下便将衣衫归好。   明水清是见识过这个玉生烟的讲究的,可是此刻也拜服这位爷,出门还随时带着腰带的,可真是少见啊,少见,不,是罕见。   而一旁圣音已经夹起了方才二人所争的食物,很是轻松的送进了嘴里。   轻嚼慢咽,犹自品味。   明水清这才看向圣音,为什么他明明戴着兜帽,她竟然从其面上感觉到一丝胜利的得意。   得意?这两个字,貌似与圣音很不相接。   “圣音大师高人也,只是为何突然来云州。”玉生烟坐下,墨衣尊华,笑容不减,可是问出的问题却让明水清都心生思量。   圣音为何来云州,她也想知道,可是于这些高手之间,这种直白的问题不是应该要含蓄试探的吗,这般坦然?呵。   圣音气息不变,起身,向门外走去,似乎并没有回答玉生烟的打算。   明水清看着玉生烟渐渐变黑的脸,终是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果然没有够狠,只有最狠。   于玉生烟这种人,忽视就是最大的侮辱。   显然的,圣音就是想要侮辱玉生烟,玉生烟眸底幽光一闪,也起身跟了上去。   三人一同离开天字一号房,只是三人刚一走出房间,便听身后,噼里啪啦声响,此起彼伏。   明水清回头一看,屋内桌椅菜盘全部尽碎,原来方才那些东西早就被二人内力震碎,也难为这二人各用内力控制住,安然的吃完一顿饭。   也正在此时,圣音与玉生烟同时看向明水清,似乎想从她脸上寻出些什么,却见其只是一幅看好戏的姿态。   玉生烟眸光流转,心思暗了暗,站在面前看似很简单的女子,可是却什么也看不透。   而声响过大,震得楼下的人也停住了动作,不过,好在,高手毕竟是高手,二人只将一切损坏都控制在那天字一号房中。   下得一楼,圣音对着面色微苦又不敢上前的掌柜温和道,“玉世子说了,一切赔偿请去睿王府讨要。”   掌柜闻言,一喜,一喜又惶恐。   玉生烟却眯了眯了眼儿,大方道,“本世子还出得起银子。”话虽如此说,可是当明水清去看玉生烟的面色,却见其好看的嘴角微微抽了抽。   果然,不是只有她一人被这妖僧算计么。   这下,明水清心里终于彻底平衡,瞬间圆满,因着此,嘴角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玉生烟正好转头,转头便看着明不清得意的面色,刚想说什么,却看到她的笑容,神色一怔,心竟似被勾勒,一瞬间似春意滥生…。   “真丑。”圣音嫌弃的看了眼明水清一眼,抬脚向前走去。   明不清闻言一怔,张牙舞爪就想上前去掀了圣音的兜帽,可是接触到四面八方的那些看过来的目光,又生生忍着。   谁叫圣音是世外高人呢,只有她一人听到他说什么呢。   玉生烟原本觉得这个明水清这么粗质竟有这般明丽如绮风笑容,下一瞬便见其嘴角猛抽,一幅想杀人放火,又怕被抓的模样,真是…。丑极了。   却也,可爱极了。   可爱?玉生烟为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心尖儿都似猛的一缩,他竟会觉得女子可爱?   可爱?   在玉生烟还在纠结可爱这两个字之时,圣音与明不清已经走了出去。   南方紧随其后也出了酒楼。   两名男子皆是人群中一眼可见,一个白净出尘,一个流魅幽懒,普一出酒楼,顿时感觉整个酒楼里面大堂的气息都空洞不少。   所有人怔了半响,方才开始继续方才的动作。   “走。”一片闹市,圣音吐出一个字,便抬脚向前走去,即使衣衫雪白无任何点缀,浑身单调不鲜明,可是偏就有种气质天生一流,独此一人。   明不清看着圣音的背影,叹了口气,无声的跟上,更是看也没看玉生烟,身姿与玉生烟错身而过。   错身而过时,轻风起,女子衣袖正好拂过玉生烟的指尖。   玉生烟微抬手,然后看了眼自己的手,又看了眼远去的明水清,眸中似出现恍惚,他方才是在做什么?   其身旁退后一步的南方看着自家世子的动作,也微微怔愣,的确,玉生烟不过是微抬手,指尖轻起,看似不过只是手随意动了下,可是他跟在玉生烟身边这般久,自然看清了这个动作,方才,世子…。   世子是想去拉住水清小姐吗?南方摇摇头,为这个想法吓一跳,不可能。   “南方…。”玉生烟收整心绪,将手放回腰际,不理会周围那些迷离春光,向与明不清相反的方向走去。   南方此刻却不敢随意答话,毕竟这么些年,爷已经好久没在谁手下吃过憋了,可是这几日,竟然…。   “最近有什么消息?”玉生烟问,却可见心情不见高涨。   南方点头,“倒是有个消息想必爷会感兴趣。”   “和明王府有关?”玉生烟抬起指尖看了看,脑中竟然现出方才那轻袂衣衫刮过指尖的感觉,熟悉而陌生,竟觉心间柔和。   南方一喜,“爷真聪明,是明王府三小姐。”   “哦,说说。”   南方上前小声道……   ……。   明水清一直跟在圣音身后与其保持三步远的距离,与这样不要脸的人在一起,明水清觉得有必要离得远一点——安全。   二人一直穿过闹市进入小巷,再行几条街,直到天色将黑,可谓一步不停。   明水清终于是走不动了,弯着腰垮着个脸,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一旁的石墩上,“我不走了。”   圣音此时方才停下脚步看着明水清,“你未走?”声音里竟然让明水清听出意外。   未走?什么未走?明水清不明所已的看着圣音导致正捶腿的手停住。   “果然觊觎我的美色。”圣音却并未给明水清解惑便转身,不过却没走,而就的在一旁,一手拂了乱叶,席地而坐。   明水清半天没反应过来,他方才说什么,这妖僧刚才说什么,觊觎他的美色。   “妖僧,你有美色吗,别他妈的玷污这两个字,小心汉字她妈找你算帐。”   圣音兜帽微动,抬头扫了眼明水甭,“不累?那继续走。”   明水清下一刻又像泄了气的皮球,又坐下来,她又不是笨人,将事情前前后后捋了一遍,有种想撞墙的冲动,她就说嘛,这个妖僧哪里有那么好心,带上她这个麻烦,原来方才那个“走”不是让她跟着走,是让她走她的,可怜她,竟然这般听话的老老实实的跟在他身后走了这么大半天。   是她之前错路走太多,如今老天都看不过眼,故意整她吗?   “啊…”明水清一阵狂叫。   她故意的。   她要让这个圣音自作孽不可活,要看这一座山发怒的样子,要…。   “犯疯病了?”圣音语声依旧那般淡,声线中还透着一点“你疯了,要吃药吗,需要我喊人吗”的模样。   明水清恨恨的睨了眼圣音,真想掐死他啊,好想好想掐死他,再将他扔在这荒野看野狗将他撕成一片一片啊。   不过,只是想想。   实际上…。   明水清突然一改长态,很是殷勤的向圣音走去,“妖…。不,洁白高大的圣音大师,我想问一下,难道我们就要在这荒郊野外露宿吗?”   圣音偏头,虽然被兜帽遮住处了整张脸可是犹可见其面部隐隐沦落在月色中映得鲜明。   明水清呼吸微滞一下,看着那朦胧,手竟不自觉的抬起,欲想遮开那兜帽观其真颜。   “啪”轻脆一声在山间道路上格外清明。   明水清抚抚吃痛的手,怨恨一眼圣音,竟然用石子来弹她,他以为自己长得美。   “你面上有脓?或者生疮?抑或是奇丑无比?”明水清边说着边退后一步,看了看自己已经红紫一片的手背,怨怨心闷,她是如何遇上这么一个妖僧的。   “休息一个时辰,出发。”圣音说话一向简洁,能简单绝不多说一个字。   明水清后知后觉反应过来,圣音是在回答她方才的问题,明水清抚了抚额,突然觉得自己脑子似乎不够用了,她能让明王府那些牛鬼蛇神给弄得步步生危,为何就在这圣音面前毫无招架之力,不,准确的说是她连反扑的机会都没有。   心中郁闷,可是明水清也不较真,说不得去圣佛寺修身养性也不失为一件好事,自从醒来就面对这庶妹姨娘的内心斗,也确是烦忧。   而且,今日这事…。   她总有预感…。   兵来将挡,水来土埯,这么想着,明水清心境霍然明朗,这才看向一旁早就盘膝而坐的圣音。   春晚微风习习,轻轻刮起那兜帽如浮动的云,衬起浅浅幽光,衣袍袖角更是在空气中响起轻轻摩挲声。   明水清看着圣音。   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看似高洁,实则离尘世很近,看似离尘世很近,却又远空万里,不温润,不雅致,更无她所见过的男子之中任何一人身上特有的气质,是那种独一无二的,让人觉得,他明明站在你身旁,却觉得他离你很远,很远,就好像是一阵风就可能让他消失不见,却又让人深信不疑。   他此刻坐在那儿,看似随处一坐,实则,好似周盘的杂草都离他远了,整个天地因他都多了一丝白雪之色。   明水清凝视圣音半响,却不知此刻,她的眼神中早不复平日懒散,那般认真的打量一个人的深沉,而这眼神却也早落入某人心底。   佛说千百遍,我离你只一步远。   明水清最终偏过头,听着前方有水流声,这才轻脚向那水源而去。   是一条清澈的小溪流,溪水清澈映天边色,岚风过而青绿翠焉。   而明水清走后,圣音面前落下一个人,在三步之距,一剑直指其咽喉,声音清凉,“你到底是谁?”   “没想到大公子这般爱护妹妹,一路追来至此。”圣音没有起身,声音一贯温淡。   明雪辰剑不退,语声不变,“圣音大师向来行踪无迹,行事仁慈又冷酷,尤其是在发生今日之事后,的确不能不让我多想。”   “她不是你妹妹。”圣音声音突然极为冷淡,手指轻抬,一指轻风将明雪辰的剑微微弹开。   明雪辰后退一步,然后抬头看天,听远处水声淙淙,再看凝定不动的圣音,似乎在想他那一句“她不是你妹妹”,下一瞬,身姿一闪,人已经飘出老远。   看这般好景光,明水清大大的伸了个懒腰,算是活动了一下精骨,眸光一瞥,抬手拾起地上一支木枝,竟舞起剑来。   醉月迎风舞,飒飒清风姿,斜影相对飞,纵那剑之韶。   明水清身净纤细,一柔一动之间杀机渐显。   “下次在外人面前不要舞这套剑法。”一个声音淡淡传来。   明水清停了动作,平静的看向走来圣音,“为什么?”明水清在问这句话时,连自己都忽略了圣音口中所说的“外人面前”。   圣间没有答,却向溪边而去,双手掬起一捧清水放于唇边。   明水清看着圣音,看着那少实光泽的水自圣半日那洁白如玉的指法流穿而过,看他轻蹲身却犹如脚踏万物,不过一个普通的喝水姿势,却硬是让他做得清贵优雅。   “看我不会止渴。”圣音突然停下动作看向明水清。   夜风静静,偶有虫鸣低叫自在这荒林里回荡,却是无上春夜之间。   明水清白了眼圣音,又暗恼自己被美色所迷,不过,他哪有美色,从头到尾,她就没见过他的真容。   不过,看了看那清彻的溪水,明水清却没有动,不是嫌弃,尝惯前世那种和着淡淡清毒液的自来水,这来自大自然的赐予自然是无上厚爱,只是…。   自从上次,她无意中喝了圣音的“洗澡水”这后,她如今对于这类溪水泉水什么的…。真是喝不下。   虽然她当真是有些觊觎圣音的美色,可是却不代表,他就能喝下他的洗澡水。   明水清面上的表情太过明显,圣音见其不动,也没说什么,起身又向方才所坐之处走去。   明水清却站着没动,看着圣音渐渐远去的背影,眸中一片深凝,只是这种深凝还未在眼角散开,一片杀气直逼咽喉。 ------题外话------   大更来了~~      ☆、第四十九章 有人到来   夜风骤凉,气息寒骨,四周景色风光也似全被杀气掩埋。   明水清眉头蹙紧,身子却没动,紧看着空中那把晃着白光的剑逼近,逼近,再近,直到近到那么只差一丝就可见血封喉,她才稍稍动了动,只是轻微一动,却突然前方一道风袭来,生生使她微移的身体被迫向后退去。   明水清稳住身子,看向前方,看向圣音,眸中带了微微的凉。   而空中那剑的主人,身形挂空如蛟龙,明明方才为明水清身姿轻轻一动有些惊疑,下一刻却见后方传来掌风带起明水清,那丝惊疑方才退下,接下来,身子更如闪电逼向明水清,剑光闪闪,破了天边星辉。   明水清此刻靠在树杆上,对上空中男子黑衣面巾外一双阴鸷的眼,心中渗骨的冰。   只一人,便叫杀气扑满树林,可见这人武功之厉害,可见想杀她之人之心狠。   明水清看着空中剑光,突然苦笑一声,再苦笑一声。   下一刻,在那男子再要一剑穿来之时,一道白影在空中一晃而过,看似温柔如无物的一掌,轻轻重重的落在男子背上,却生生叫男子丢了剑。   那男子却并不气馁,紧盯明水清半响,不去拾地上的剑,反身一起,袖中细剑再出,直直向即将落地的圣音而去。   他想杀的是明水清,可是现在,圣音是阻碍。   明水清手中原本在落地之时该要有的动作在看到圣音出手时突然停住,掩在厚重流海下的眸细细的眯了眯。   这男子显然明知圣音在此,却还要来杀她,杀的到底是她,还是只是一种试探。   因为圣音的出现,林中杀气渐渐散去,只现前方一黑一白身影在空中错手交挥。   准确说起来,这是明水清第一次见圣音真正出手,身形摆动如轻物,折袍如雪染了霜白,只凝他欣长身姿,不过几招,那蒙面男子便一阵败挫。   明水清抬头看了看天边一丝月光,嘴角突然一丝冷笑,一丝暗光打在她的脸上,说不出地狱般的潋滟,然后,她手抬,手中不知何时三根亮晃晃的如筷子粗长般的针,下一刻,手一挥,三根针直直插入正要与圣音分开的黑衣人腰间。   那男子捂着腰直直后退,然后以极度不可思议的目光看向明水清,那目光压人,更迫人。   “别这么看着我,哥哥最近刚教的,看来还挺管用。”说话之时,明水清没有丝毫惧意,面上反而带着一丝丝笑意,一下子倒让那黑衣男子有些吃不透。   “去吧。”趁此,圣音一掌之挥,劲气四散,却在这时,直直向那男子胸膛拍去。   一掌,却重如泰山。   那男子连声音都没有发出,便失了精神,晕了过去。   明水清看着圣音,“圣音大师一向慈悲为怀,竟会杀人。”并非疑问。   “他没死。”圣音似在解释。   明水清却突然轻笑,“与死无异了吧。”   “如无心,归朴大地也是解脱。”圣音声音依旧冷淡,雪白身影如松,仿若方才一番打斗并无他的参与。   明水清却双手环胸,字字嘲讽,“这天下做狗之人何处多,为名为利,总有人甘愿为之利用,只是端看,你吃不吃得了良心。”   “可以入定了。”圣音轻轻一句话,转身向前走去。   明水清却突然差点失笑,这个妖僧,能不能说话正常一点,什么叫入定,她又不要做尼姑和尚,还需要坐禅入定。   再看了一眼地上晕过去的男子,明水清看着远去圣音的背影,眸中异光闪,袖子轻轻一扫,空气中似有轻物落入男子身上,又似没有。   明水清最后看了眼地上的男子,这才紧随跟上,这荒郊野林的万一这圣音毛病发作将自己丢在这里,那可真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所幸,圣音虽然怪了点,不过说话算话,就算前方躺着一个人,二人依然还是一个时辰之后出发,不过半个时辰,便到了圣佛寺的山脚下。   而这一个时辰之内,圣音没问明水清之前话中深意,明水清更是只字不提,就好似方才一番打斗根本未发生过般。   此时,看着前方不过数步石阶之上,笼罩在月色中独显端严的的圣佛古寺,明水清实在弄不明白这个圣音为何一定要在天色这般晚之后来圣佛封,还在那荒郊里非得待上一个时辰,不过,很快她就明白了。   因为圣音还未走至古佛寺大门,便有僧侣成队迎了出来。   “见过圣音大师,老衲等一直静等,还以为…。”   “无碍,给我准备一家偏僻的连座的两间院子吧。”圣音回答的很是客气。   明水清站在圣音身后都感觉到这些僧侣对他的尊重,静等?看这阵仗,想必她若是与圣音早一个时辰到达都不一样,指不定这个主持会让全寺之人来接待。   明水清心中翻了个白眼,还打了个哈欠。   而圣音似乎也没有要特别介绍明水清的模样,在主持看过来之时,只是手一摆,那主持便似明白什么似的,避过不问。   一阵寒暄之后,圣音与明水清跟着小沙弥进了院子。   “女施主若有吩咐可一一告之。”小沙弥弯着腰对着明水清打了个佛偈,明水清闪了闪眼睛,“什么都是可以吗?”   小沙弥不明所已,他自然知道明水清的身份,不说圣音不能得罪,这个明王府嫡女同样是不能得罪的,微微点头,“如有需要请女施主吩咐。”   “那好…。”明水清双手一插腰,“我要吃红烧狮子头,水晶玲珑饼,肝脍炒,青天一点红,翠色黄瓜…。嗯…”明水清停了停,看着听得微微有些呆的小沙弥,“先就这般多吧。”   小沙弥似有为难,“女施言,佛寺一向是食素的,你说的这些…。”小沙弥摇扔头。   “没有?没有,那圣音吃什么?”   “吃素啊。”   “他吃肉。”   “可以吃素。”小沙弥依旧点头。   明水清觉得对面这么纯真的小少弥当真是让她不好再打击。   “给她上一碗粥,一碟小菜即可。”一旁传来圣音好听又冷淡的声音。   小沙弥忙回头对着圣音一礼。   圣音道,“劳烦了。”   “不劳烦,实乃我之荣幸。”小沙弥一脸崇拜的看了眼圣音,又忙低下了头,那是圣洁的白月光,恍惚一眼便是亵渎。   “粥?小菜?我不是兔子,我吃肉的。”明水清反对,死瞪着圣音,“跟着你,连肉都没得吃。”   “你可以下山。”圣音语声淡漠。   明水清看了眼圣音,手一抚鬓发,很有骨气一挥手,“当姐想在这里待啊,走就走。”说话间就已经向那院门口走去。   “嗯,小心点。”圣音在明水清身后道。   明水清刚想说这个圣音还有点人性,就听其道,“别吓着夜晚出来觅食的野兽。”圣音话落,便很是不经意的对那小沙弥道,“你先下去吧,也不用给她备食物了。”   小沙弥看看圣音又看看脚步顿在院门口的明水清,想离开,又觉得,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明水清紧了紧拳,心中暗笑,想拿野兽来吓唬我,当姐前世是做什么的,随即唇角一勾,又向前走去。   “要下山就尽快吧,许还有人等着你,更可能那玉世子有可能半路折回,追至山底,毕竟白日里……”   不说还有杀手等着她,白日里什么,圣音不说,明水清自然知道,白日里那玉生烟被那般刺激一场定然是会找她算帐的,那人心思难猜,会这般等在山下,也有可能,自己如果这时这般走下去,那…。   玉生烟比杀手更麻烦。   “算了,本小姐难得来这古佛寺,就听听佛音,顺便考较一下这素斋做得如何吧。”明水清突然转身,然后也不理会圣音,自觉的跨过一旁门槛进入别一边的院子。   她与圣音的院子只一墙之隔。   照理说男女授受不亲,此处又是佛寺,可是那些和尚却没有说什么,似乎只要是圣音说的,就是真理。   又或是,他们当真以为,她跟着圣音就当真会修身养性,抱着给云州除一大害的目的,就让她这般待在这佛寺了。   不怕她翻天。   那小沙弥从头到尾主这般看着,直到圣音走向进了主屋方才反应过来退下去拿粥与小菜。   边走还边摸到了摸头,传言,明王府小姐纨绔不化,嚣张不羁,可是好像有点不太一样。   传言圣音大师禁语少言,出尘高洁,是如此,何是,又好像哪里不太对。   小沙弥猜不透,下去准备食物了。   ……   明州一所宅子里,一女子蒙着面纱迎着月光,可见心情不太美好,其身后,一大夫颤颤危危的站着。   “当真治不好?”女子出声,声音软中带寒。   大夫点了点头又抚了抚额,“经脉尽碎不说,脑中似乎也受了重创。”大夫道,心中也是唏嘘,他行医数半生,竟没想到何人如此厉害,可以一招之间毁了一个的所有,还是一名高手的根本,最是那腰间三根落针之处,直接散了这名高手的武功之髓。   女子静寂半响对着大夫挥挥手。   那大夫如蒙大赦,慌忙退下。   “看来这次你没有寻到结果?”眼见大夫远去,屋檐上一个男子身子一纵,跳了下来,落在女子身旁。   女子看了眼旁边的男子,语气似有不甘,“下次不会。”   “但愿吧,主子可是等得太久了些。”   女子猛然转身,“今晚没得到想要的,至少,证明圣音待明水清的确是不一样的。”   那男子突然嘻嘻一笑,在这春暖花浓中显得有些毛骨悚然,“这不是重点。”   那女子脚步却没有停留,“我去看看他,一个没用的人,也不必活在这世上了。”   那男子闻言,身形一闪,飘出院子,只是空中飘出一抹轻蔑的笑。   女子不理,径自向那任务失败之人的房间而去……。   一夜一晃而过,天色又暗,明水清正趴在高墙上看旁边正站在院子里的圣音。   实在太无聊,她需要找点事情来打发时间。   “有人要杀你。”圣音当明水清的目光不存在,语声穿透空气质感鲜明的落进明水清的耳中。   明水清闻言神情无异,这是一个今天连生两起只要是个正常的有脑子的人都该想到的事实,她没必要作出震惊的反应。   “所以你是说,你可以选择丢下我,也可以选择救我。”明水清的心绪也转得快。   圣音闻言,面纱下,一双眸子紧盯明水清半响,转身,进了屋子,门关,阻绝了明水清的目光。   砌,真当自己是朵大白花啊,明水清不以为然的轻嗤一声,跳下墙头,反身打算进屋。   “小清儿。”一道幽幽的溺溺的声音突然自另一方墙头响起,让明水清脚步一顿,猛然回头看向高墙之下,一袭墨色衣袍,锦光十色的玉生烟正含笑看着她。   小清儿?明水清嘴角猛抽。   “小清儿,爷我还是觉得这称呼来得贴切。”玉生烟跳下墙头,在明水清三尺之距站定,又打量着四周,“啧啧,看看,多简陋啊,想我吧,不如随我去睿王府…。”   “玉生烟。”明水清语声清丽夺夺的打住玉生烟下来的话,“你是自恋不是自夸,谁允许你这般称呼,还有,想你?你是对你的长相自信,还是当真认为我的眼光这般差。”明水清毫不客气,本以为以玉烟之人会动怒,却不曾想,玉生烟听言反而笑笑,还近前一步,“爷呢,也想过了,难得遇到你这般敢触我之逆鳞的女人,自然要好好宝贝。”   “宝贝你个大西瓜。”明水清给玉生烟一个轻蔑的眼神转身,进屋,这人脑子病得比圣音还重,不是该对她恨如仇敌吗,退了他的婚,让他丢了面儿,还丝丝不客气,这人,真是…。   “等一下。”玉生烟话声落,手已经紧紧拽住了明水清的胳膊,那一刹,连他自己都微微怔愣半响,竟不知方才自己为何出手拉住明水清,只是心中突然一个声音,不想看到明水清的那种态度,待反应过来之时,手已经拽住了明水清的胳膊。   明水清转头,将玉生烟眸中那一刹的情绪收进眼底,眸起一丝厌烦,如果说在这之前他并不厌烦玉生烟,可是在经历过霍云之事后,她对他就由原本的危险定义到了不得靠近。   不过,如何掩饰自己的心绪于明不清来说已经是手到擒来,明水清对着玉生烟莞而一笑,“我说玉世子,你这是打算强抢民女吗?”   “这世间,能得我抢的女子可是难得。”玉生烟心绪瞬间收整,轻笑一声,认真看着明水清的双眸,似乎想从那厚重流海下看到什么,紧盯半响,见那眸子里除了天边几缕阳光与黑白分明的瞳眸,几乎看不出什么,心中突然莫名其妙的起一丝好奇,另一只手轻轻抬起,就想要去抚开明水清的流海。   明水清正要避开,便觉一道清风拂过,明明很轻,却让玉生烟的手生生的拂开,脚步微退,更甚至于玉生烟退开那一刹,想要力图回弹,可是却无力得手背青筋直起。   “圣佛寺的大门是太小了,所以容不下玉世子的双腿吗?”圣音站在明水清身旁,看着对面的玉生烟,话语依如往常淡没有起伏,可是明水清却下意识的觉得,圣音,好像是生气了。   生气?这个词语在明水清脑中响起之时,顿时觉得好笑,他会生气吗,会吗,可能吗?   玉生烟后退一步站好,不见半丝狼狈,看了眼圣音,眸中反倒起一丝深意,“圣音大师如此护着她,不知是何用意。”   “受人所托,忠人之事。”圣音答得直白而简单。   玉生烟自然也听明白了圣音话时之意,昨日街市这事,确有蹊跷,他已经派人下去查,却查无可查,根本就毫无蛛丝马迹,可以说,到底是何人要害明水婉,又或者是害明水清,他竟然都没有查到。   而京都又来圣旨要他回京。   玉生烟心思微起,一双细长而幽魅的眸子紧紧的看了眼圣音,突然看向一旁明水清,“小清儿,传言圣音大师姿可比仙,不知你有没有机会能见其真颜呢,不如我和你打赌,你若是能见圣音真颜,我再应你一件事。”   “你已经欠我一件事,你别以为我之所提就那般简单。”明水清轻嗤一声。   玉生烟不以为意,再度看了眼明水清,足尖一点,一袭墨袍,迎风远去。   圣音这才退离开明水清,抬步向隔壁院子而去。   “走那么快做什么,我才对你没兴趣。”明水清悻然然的拍拍手,直接进了屋,只是眸光却在转身看到房门口的细梁上一道极细的刻痕之时,眸色一动,然后,似乎对着某处做了一个手势。   是夜,月黑风高,有人自墙头而落。   明水清拍了拍黑乎乎的手,看着前方屋子里映着灯光的投影,小心的向前一步,将手又在地上抹了抹,正要弄出什么巨大声响,却见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   门口,圣音顶着一月清辉,看着脏兮兮的明水清没说话。   “妖僧,你好,我只想摸摸你的胸。”明水清对圣音道,说话间还上前一步,伸出一双脏兮兮的手。   圣音上下左右看了眼明水清,蹙眉,蹙眉,再蹙眉,“你,好丑。”声线低润,却不掩嫌弃与鄙夷。   明水清呼吸,呼吸,再呼吸,“那我只摸手。”   “不干。”男子转身,如月影的沙华,俊雅如芝醉,转身,门轻声合上。   尼妈的摸一下会死啊,我都故意弄这么脏了,你不是佛口慈心吗,这么没公德心,不过,明水清只敢在心里骂骂。   无关于玉生烟的条件,而是,她就只想看看这圣音颜姿。   “我已经为你夺得他一个筹码,如玉世子之人,一个,足矣。”屋内响起圣音的话。   明水清扁扁嘴,看着纱窗上映那欣长笔挺的身景,面纱轻轻在纱窗上摇曳出一轮剪影,竟似美中剪画,美不胜收。   心思一起,明水清大步向前,一把推开门,“我倒是挺好奇妖僧你到底长什么样子。”我字起,人已经呈抛物线的直向圣音扑了过去。   圣音看样子原本打算就寝,此时离床榻极近,眼见明水清扑过来,身子轻轻一偏,明水清便直朝那床榻而去。   “你到底是喜欢我。”圣音立在床榻上,看着抚着腰瞪着自己的明水清,一派云淡风清,就好似,方才明水清是是向他扑过来,而他也没躺般。   明水清恨瞪了圣音一眼,转而一笑,“是啊,我就是喜欢你,好喜欢好喜欢你,来,让我看看吧。”话落,又直接一个旋转向圣音扑过去,手刚触要圣音的胸膛,似乎,手指已经微微触到一丝温度,两人突然都是一怔,明水清心神也漏跳一拍,这感觉…。圣音却突然身子一旋,一旋之际,手顺势一弹,不过一缕轻风,再睁眼之时,明不清竟然已经站在了自己的院子里。   看着一墙之隔随着她落地,而转瞬熄了灯的屋子,明水清抬起手,看了眼自己的手指,暗恼一声,踢了踢一旁的门柱,这才推门直进了屋子。   夜深人静,整个圣佛寺都似荡在一层淡淡清色里,檀香缭绕,又在山顶最高,远看如仙境。   而一个纤细的黑身,身形如柳叶,飘若无风,避过所有人耳目直接飘进了明水清的屋子。   窗户无声无息而开,一缕春风而入,更带来淡淡百合香气。   床榻上明水清睁开眼睛,自床榻上坐起身来,看着来人。 ------题外话------   三月的第一天,一月之计在于初,各位美妞们美美哒~~      ☆、第五十章 华夏出现   黑暗里,那人隐在暗处,不见相貌,却可见双目灼灼的看着明水清。   二人隔着黑夜相对无语,窗外一丝明月光洒入映清寂无声。   “许久不见。”来人是女子,声音似含着沙厉粗而哑,突全没有独属于女子该有柔弱温婉。   明水清没有出声,黑暗中,只闻其浅浅呼吸声。   “我挺好。”女子继续道。   明水清依然没开口,厚重流海下眸子沉定。   “圣音大师…。”   “我今晚使了计让他中了沉睡散,除非他百毒不侵,否则再是高手,他断然不会醒。”明水清终于开口,且一开口,就打断了女子的话,而那话,竟似带着淡淡的疼惜,她的声音本该美妙如天乐,当声一喝,震憾世人,而今,沙砾低哑…。   “你决定了。”女子似乎幸明水清终于开口,又道,“我等了你三月,我以为你…。”女子说到最后,语声几近哽咽。   “华夏,如果说这世上还能有人让我落泪,那人,必当是你,你是我的亲人,你…。”   “生死相随。”女子突然接上明水清的话,声坚而清,是不容置疑的绝决,话声落,对着明水清一跪,“不离不弃。”语声落,屋内似起一声轻响落地。   明水清仰了仰头,她自然听到那声音,那是华夏的眼泪,是这个从来不曾哭泣的女子为她所留的泪,或许不是,这一滴泪更可能是为了另一个人。   只是这一生,她能偿还的只是前往一条荆棘之路。   “真相早知,不管你如何做,是退是进,我定一如往前拼力相随。”华夏声声近似恳求。   “虎毒不食子。”明水清终于缓缓开口,五个字,却好似用尽了全身力气。   五个字,窗外春风起,拂弄厚重流海,露美生峨黛,这一株人间绝色,眸中光辉熠熠,杀机尽露,在黑夜中摄人心魄。   而跪在地上的华夏闻言,整个气息都似激动一响,这才起身,这才走向明水清,一步一步向明水清走去。   直到走至床榻,轻轻坐在床榻边上,伸手便去把明水清的脉搏,明不清也不避开。   华夏把完脉之后不知是松了口气还是沉了一口气,刚要开口,却听明水清道,“不用担心,这世上,除了我自己,没有人能要我死。”   “能听到你这句话真好。”华夏语气看了看窗外,自觉不能久留,再对着明水清一跪,转身,不再多言,身姿一起,如来时般,又悄无声息的如柳叶而飘出了院子,出了圣佛寺。   屋内静静,似乎方才并没有人出现在这屋子。   明水清倒在床榻上,看了看手腕上那一条鲜红条痕,一抹决绝自眼底溢出,又很快消散。   “欠的总能还。”明不清闭上眼一句话轻散在屋内。   一夜天明。   第二日一大早,明水清便被圣音给赶了起来。   “我说,这么早叫我起来做什么?”明水清坐在床榻上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看着立在门口的圣音,然后慢条斯理的下了床。   还好,在外面,她睡不太习惯,所以连外衣都没脱。   圣音的眸光在其身上看了一圈,似乎见其穿着衣衫睡觉有些奇怪。   “清晨空气好。”圣音话落,便出了房门。   “空气好关我屁事?”明水清一边揉乱蓬蓬的头发一边道。   原本已经走出院子里的圣音脚步一顿,转身看向明水清,那一眼,及时隔着面纱,却让明水清觉得那一眼颇为深邃,深邃的得让她心有些慌。   “自知之明,是为明也。”这是圣音离开之前的一句话。   明水清轻笑,真是给你三分颜色,就开染坊的货,姐听不懂。   因着圣音的吩咐,圣佛寺的僧人除了来找圣音,也都不进明水清的院子,就好似,明水清压根不存在似的。   “我说妖僧,你会不会笑。”明水清在圣音身后语带揶揄,心中突然起了捉弄这人的心思。   圣音闻言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在明水清以为这人又要高洁远离或者毒舌恶语之时,却听其道,“我还会哭。”   “……。”明水清脑中一叮,竟硬生生的止住了脚步,她刚才耳朵没有听错吧,这妖僧在说什么?他会哭?   前方圣音见明水清的反应,唇角微弧,一道极浅的笑意在身周漫开。   只是…。   “你为谁哭啊?”一句话出口,明水清显然也一愣,四周空气似也突然静了静,清晨的山风带来春凉的气息也绕了绕。   圣音转身,面纱下一双眼眸直直看着明水清,“为……”   “对了,我一直想问,那家酒楼的天字一号房很难进的,你难道是那家酒楼的主人?”明水清突然下意识的打断圣音的话。   圣音气息似一滞,然后如丝柔缓缓松开。   明水清清楚的感觉到那气息与眼神中竟似透着一股无奈与纠结,而这种情绪让她也莫名的无奈与纠结。   “那是一个神经病的产业。”圣音给了明水清答案,向前走去,宽袖如风,留给明水清一个高亮洁然的背影。   神…。经…。病?这三个字也是圣音说出来的?这么呆笨的人竟然知道这么深奥的三个字?   明水清抬头看天,天空没变,太阳正要从东方升起。   ……。   入夜,明水清看了眼隔壁,悄然出了房间。   一个山谷里,华夏转身看着明水清,恭敬一跪,“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的。”   “去京都。”明水清轻轻三个字,竟让华夏面上透出一阵兴奋。   “杀人?”华夏咬牙,磨刀霍霍。   明水清却一笑,“是不见血的杀人。”   华夏有些疑惑,明水清却已经走近她,附声其耳边……。   而此时,明王府里,明雪辰对着身旁秋一与一黑衣男子吩咐下去,“就按这么办。”   “公子…”秋一似有言想说,却被明雪辰一摆手阻止了,“吩咐下去就这般做,若真如此…。”明雪辰清俊的面上第一次浮现厉气,“杀不饶。”   ……   明水清返回圣佛寺时,一切静寂,月色清悠,伴几丝春风,可是明水清刚上床榻,屋内却突然落下一道身影。   “跟我来。”来人话声落之时,已经捞起明水清眨眼无声无息的离开了房间。   当真是轻功已至绝境,明水清第一次与圣音隔得这般近,那圣洁干净的莲花淡就这般避不可避的直钻入她的鼻息。   “喂,我说妖僧,你这般大晚上的出现,还把我给劫了出来,难不成想劫…。哎哟。”明水清被即将落地的圣音毫不客气的给扔在了地上。      ☆、第五十一章 绝世容颜   “主持,我总觉得圣音大师这次有些怪。”而这边圣音与明水清刚离开圣佛寺,圣佛寺最深处的禅房里便传来声音。   慈爱和目的主持看了眼一旁的小沙弥,轻轻的摇摇头,“三月而过,阿弥陀佛。”   一旁小沙弥摸摸头脑抬起头不解的看着主持,什么三月而过?   “哎…。”主持大师却抚了一把胡须忧声一叹,“这天下,因她平,也必将因她起。”   ……   明水清坐在地上,吃痛的咬了呀牙,然后抬起头恨瞪圣音,“我说妖僧,能不能温柔一点,姐是女人,不是石头。”   “很丑的女人。”圣音道,语气永远是那种云淡风清的没有半丝起伏。   “说吧,叫姐出来做什么。”明水清依旧坐在地上,很不客气。   “小心点。”圣音干脆的落下三个字。   明水清一愣,然后看着圣音,半响,追问,“没了?”   圣音面纱轻拂,似乎在疑惑,还能有什么。   “真没了,就这样?”明水清继续问。   半响,圣音轻轻点点头,似乎也被明水清的话给问懵了,脑子里竟然自觉的想着他还想说什么。   他想说的太多,只是现在…。   明水清此时却蹭的从地上蹿起来,不容圣音逃离的站在他面前,“不过一句话的事儿,你至于把我给带到这里来,还扔我一跤,高手都怪僻呀,你是有毛病,还是吃多了撑的。”   圣音闻那咫咫的悠兰气息,脚步想退,却生生的僵住,面纱下,一双眸中光束轻转,“小心点。”   “你复读机啊,姐知道了。”明水清难得见圣音没有再反相打击,恶声应道,应了之后,又奇怪的看着圣音,眸光都再近了近,近得只隔一道面纱,近得明水清再一抬头就能触到圣音那浑身散发着悠悠圣莲香气的下颚,“为什么?你要让我小心?。”明水清突然退后一步,“难道,你当真能预知未事?”   圣音轻轻摇摇头,“我只是普通人,更非神。”   “可是世人叫你大师。”   “别人之言,我无力管束。”   “传言你出生时,佛光万照,莲花齐开。”明水清声声夺夺。   圣音依旧如缓如静,“万事小心点。”话落,便要转身离去。   “哎,你等…。”明水清手刚想要去够圣音的衣袖,面色却突然一变,伸出去的手就顺势抚上了自己的肚子。   难道,莫非…该死的。   明水清暗恼。   而转瞬离开数百米的圣音明明没看后方有何声响传来,竟然奇迹般的停下脚步,轻轻的转身,面纱被风拂动,露出一丝精致如琉璃,却恍不过看梦一场的轮廓,然后,他看到了,蹲在地上的明水清。   眸起疑惑。   明水清此刻面色更难看,没有比任何时候更希望这个圣音尽快离开。   可是,世事总是这般事与愿违,不过一瞬,圣音就站在了明水清身旁,居高临下的看着她,看明水清不过几刻便青紫沉暗的面色,然后蹲身,一把抓过明水清的手腕。   明水清却更快速的退开,对着圣音道,“我没事,你走你的。”说虽如此说,可是一字一句都似从牙缝里挤出来似的。   圣音却没动,也没走,晚风拂花掠桙的带着香气轻悠而过。   明水清努力在控制腹中那翻江倒海的痛,那是什么,她知道,为什么这般痛,她也知道。   痛得眼泪流下来,她忍不住。   圣音依旧没动,就这般看着明水清。   明水清也看着圣音,隔着面纱,四目对视,明水清明明痛打得生不如死,甚至感觉到腿间的湿意,却突然间觉得,圣音为什么明明隔着面纱,却这般好看呢。   或许……心生电转,明水清手一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去拔那面纱——即使此刻,身体的疼痛早已经拉拔下她所有的理智,可是一直以来最想做的事情还是不自觉的伸出了手。   “你很像我认识的一个……。”然而,明水清手刚够着,却双眸一黑,身子一软,向后倒去。   即将倒地之时,却被一双有力的手顺势一捞…。   圣音看着怀中的明水清,面纱也因为这头一低,身子一动,轻然滑落。   原来,方才,明水清想取面纱时动了内力,此刻,面纱自兜帽四周滑落,月色落下,露男子绝世容颜,闪了月色,惊了花草,慑了群山。   只是,男子绝世容颜之上却现一份愁结与惊诧,像你认识的一个什么?一个朋友,一个亲人,还是一个……目光最后落在明水清腿间。   圣音沉声一叹抱着明水清的姿势不动,可是周身气息在以肉眼看不见的形势在明水清周身绕上一圈。   极紧,极紧。   明水清已经失去了意识,所以她不知道的是,当圣音低头看见她腿间一丝血迹时,那一贯云淡风清,只映天边晓月绰绰清风的双眸里映出一丝怎么的心疼。   “喵呜。”清静的夜里,一声轻唤,小乖呈抛物线直线下落,毛茸茸的三色物体直落在明水清身旁,抬眼,瞅瞅圣音,又看看明水清,一双淡蓝色的圆珠子眼睛里,露出一丝疑惑,然后出现焦急。   “顽疾。”圣音抬起另一只手轻轻的摸了摸小乖,那手一触小乖,小乖立马如其名一样,乖乖趴在一边,就这般看着圣音怀中的明水清,看着抱着明水清的圣音。   看着明水清第一次这般安静的,恬淡的,眉宇出现小小纠结疼痛的倒在从不接触女子的世人追崇仰望的圣音大师怀里。   夜风袭袭,男子容色如玉,青丝如墨,眸如清辉,卷指一弹山河。   轻风似缭,吹起发丝,而揭厚重流海,女子美如净玉,脂若凝雪,眉宇方描,世难寻。   良久,圣音终于动了动,胳膊微微僵了僵,抬了抬另一只手,看着怀中的明水清半响,手抬高,按下,按上某一个部位。   而那掌下,自那部位传下,绵绵不断的雄厚的气力缠向明水清的四脚百骸。   明水清在浑浑噩噩中,只觉周身疼如针扎,血液凝固得让她让要吐气,却突然的,一道无上的,纯柔的气息,一下子温暖她久违的,干涸的心。   而暗处,一人凛足呼吸看着这一幕,手中利刺在手,眸光一瞬不眨的看着,死死的盯着,盯着圣音的侧影。   圣音之美,她前所未见,纵然如她见过美人无数,却也不禁倒抽一口气,差点忘了此次的目的。   呆愣不过一瞬,原本要刺向圣音的尖刺,在听到他对小乖说“顽疾”二字时,在那手落向明水清心口之时,微微放下,在看到明不清纠结的眉宇微微松开之时,心中方才松下一口气。   难怪她说不用管圣音做什么,只看她要做什么,原来,有些事情,她许是早就心知肚明。   世上高人莫过于圣音,她这次,是真的将所有…。   “为什么寻遍到处都未见那二人。”   “找仔细点。”   突然传来的男子对话声与轻微脚步声,阻断了华夏的思绪,眸光一晃,观圣音气息凝沉,可见正处于关键时刻,她亦未醒,这…。眸光一狠,华夏就要冲出去,却突听脑中声音响起,“引开他们,我带她去别处。”几乎在话声起之时,华夏一回头,方才那处草地上,哪里还有圣音与明水清的影子,甚至于连小乖都没了踪迹。   华夏紧咬了咬唇,手中尖刺不收,向那对话声中寻去,远远看去,尽是黑衣浓墨。   华夏紧走几步,便发现人数不只两个,且个个身手不错,手中尖刺紧了紧,眸中杀意凌凌,可是却不过一瞬,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前方的圣佛寺,最终松开手,轻挑一颗石子,声东击西,同时自己快速隐去。   ……。   明水清觉得这感觉太舒适了,竟让她不想醒来,两世为人,她孤傲独立,从未想过依靠任何人,也知心中之念,而今如身置云端,全身绵绵软软得空气都似开了夏花,迷迷蒙蒙中,觉得那疼也不再疼了。   前世,她是国家特种兵,墨守成规,按部就班,为国为民,鞠躬尽瘁,死而后已,一朝穿越,荣华将府,她以为又是老天的安排,所以自小磨练,努力种种,为之将者,甚至不惜用药物控制属于女子的生理特征,卷滔天胜喜回国,谁想……   明水清紧闭的双眸又拧了拧,想醒,又想睡,意识开始挣扎,然后空气中突然闻到水汽,伴着淡淡莲花悠香,更甚至觉得心口之处,软软的,热热的,又柔柔沉沉的,好想睡……   等等。   明水清脑中警鸣一想,思绪瞬间回笼,下一刹,眼眸睁开,一瞬亮如电,然后她看到,头顶上,那一张眼珠子转了半响,以她之才识,也翻腾不出任何一个完美到极致的形容词来形容面前这个诸如风神俊朗,逸如神祉,白衣绰华等词都不能绘这仙姿飘然的人,的那张脸。   这个,明水清睫毛颤了颤,与圣音四目对视。   他的目光很干净,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不似凤眸盛光,长眸入鬓发,眉梢微挑,自有他的的潋滟与沉静。   如果说戴着兜帽的他如一洁圣洁白云,那兜帽掀开的他就是一抹待发的箭,眸清亮干净,却时含睿智如风。   很难想像,一个人可以将这两种不同的气质,如此融合在一起,还融合得如此的完美。   完美到人神共愤。   完美到她心尖颤动,只因为……   明水清卷而细长的睫毛轻微一颤,一颤之际眼神微垂,看着那张如玉般泛着盈柔光泽,更甚是目光下移,看到指节鲜明的如镀了月光的覆在她的,胸上的手…。再看此刻二人的姿势。   面上怒意立来,抬掌就要向圣音给煽去。   “别动。”圣音那只覆着明水清胸口的手微抬,轻轻一点,明水清的手便软绵绵的给垂了下去,正要再抬起,却听圣音轻轻道,“你听。”   听?明水清动作一怔,听什么?然后偏头看向四周,前方不过几米之处,月色洒清辉,瀑布犹自天际落下,芳草碧草,她们二人竟然…。   明水清看了看下方,忍不住倒抽一口冷气,这个圣音竟然如此的抱着她坐在悬崖缝里支出来的石块上,石块天然而生,也正巧的只能容纳一人坐下。   衣衫轻袂飘空气中,仙雾缭绕,更远处,小乖趴在另一个石缝里,正在…。睡觉。   明不清不动了,因为,只要她轻轻一动,这个圣音万一怪性子发作,将手一松,然后,等待她的就是落下悬崖,万劫不复,当真会死无葬身之地。   “妖僧,你真会找地方。”明水清咬了咬牙,手不能动,嘴总能动吧。   圣音不以为意,兜帽早不知去了何处,青丝未束就这般披散而下,散散缕缕落在明水清的胸口与脖间。   明水清觉得痒痒,见圣音不说话,好好一张美到人神共愤的眼,生生配给他没表情,暗叹一声,“哎,我说…。”话一出口,明水清方才想起来,自己之前为何晕倒,为何会…。   以往就算如何再痛,她也会保持着绝对的清醒,可是这一次,竟然…。这个圣音。   还有,明水清低头,看着自己裙边一丝血迹,再看向圣音,下一刻,纵然一向言行无忌如她,面色也终是红了。   她竟然把她的葵水给弄在了……圣音的白袍之上。 ------题外话------   露真容了~~      ☆、第五十二章 横躺怀中观真容   明水清尴尬至极。   天啊,让她去死。   更可恶的是,面前这个圣洁无垢的人啊,似乎完全不以为意,看了眼染着一丝血迹的袍角,面色无豫,还一幅弄上了就弄上了吧,无所谓。   噢,明水清面色更是红了红,偏开头,紧了紧唇,“我们为什么会在这儿?”   “此处瀑布天然,水流急而不湍,温度适宜,适合你。”圣音说话一向不是毒舌打击便是言简意骇,此刻竟然难得的在……   解释?他是在解释吗?   “你为何要救我?”明水清气息平了平,反正都到这份上了,人家都没什么,自己又何必计较呢,眼下这人心情,好赶紧的把想问的问了才是要紧。   不过,怪人就是怪人,圣音面色不动,没有言语。   “圣音你能娶老婆生孩子吗?”明水清突然又问。   这一问,圣音一向岿然不动的面色终于起一丝变化,红唇薄抿,低头看着怀中依然躺着的明水清,放在其腰间的手似动了动,然后看进明水清的眼睛,最是这一珠沙华,美生峨黛,青罗绯色,人间难拟,此刻,她流海被风吹开,露整张完美容颜于眼前。   他以为他自己早可以对万事无动于衷,可是,心中,竟然有那么一丝…。   “嗯?”明水清再问,可是也没真的指望圣音回答,可是圣音却回答了,回答得让她心颤,“只救你。”话一落,便闭上了眼睛,不再言语。   “这是顽疾,为了练就一身刚骨,一身武功,十年立于冰寒之地,不顾暑寒晨起晚睡,而至这般,而至……”明水清却突然看着圣音和缓的眉目轻声道,“为国为民,而今想来,多么可笑。”   “因果总有报。”圣音闭眸答道,心中却旋转几个涟漪。   二人不再说话。   一时间,山间静寂,偶有鸟羽于高空轻划而过,扑腾几根羽毛扬飘于空中,最后落入瀑布,月光洒下,四周绿影映然,红粉罗翠,最是自然之美,美不胜收,再加上腾腾云雾之气,让人恍觉如置仙境。   只是,一个顾着静心,一个顾着赏景,似乎都忘了…。忘了此刻他们的姿势。   圣音盘膝而坐,明水清横躺在他怀里,圣音一手执其腰,将其与一旁的山缝相处,以至于稳稳当当不掉落下去。   其实,这样一个姿势,只要站起身,或者稍微一动,便可发现,这多么就像是……公主抱。   公主抱,公主抱,当明水清眸光最终想到这个姿势问题之时,她已经无力退开了,肚子不痛了,可是眼下,连圣音身上都有了血迹,那她…。   “天色晚了,我也好了,我们走吧。”明水清抬起手轻拍了拍圣音的肩膀,语气如常,可还是不难听出一丝丝尴尬。   圣音似乎对明水清这样子有些奇怪,随之眼神也有些奇怪。   四目对视,明水清怒目而视,“干嘛,不就是葵水来了,有什么大惊小怪的,我又没让你抱我,我都不计较你占我便宜了,你那是什么眼…。”   “走吧。”圣音不理会明水清的唠唠唠,身子一起,转眼间,二人便稳落平地。   紧随着,小乖也同样自那石缝而起,与明水清圣音二人一同落于平地。   一落地,明水清急急退开,随后身子一蹲,“你走吧,我在这里歇歇。”   “如你所说,你性体寒,常年服药,导致经脉与常人不同,所以来葵水比常人痛之百倍。”圣音却轻抚了抚方才一直抱着明水清的胳膊的袖子上的痕迹,慢语轻言道。   明水清却愣了愣,这人说起这事来,这么理所当然的,他是大师啊,不是大夫,可是接着却又听圣音道,“你若是打算下去洗上一洗,只会更加严重。”   明水清诧然抬头看着圣音,他怎么知道她想做什么?这人真是…。   “我送你回去。”圣音不容明水清反应的,又一把抱起她,不容其反应的,足尖一点向圣佛寺而去。   明水清在圣音怀里抗议,“妖僧,你有没有问我的同意,你是抱上瘾了吗?本小姐虽然天姿国色,身彩玲珑,但是好歹男女有别好不好。”   闻言,本来急行的圣音低头看着明水清,抱着其纤腰的手微微动了动,竟好似在明水清腰上轻轻一量,然后似乎很是失望,“骨头。”   骨头?你全家才骨头,明水清觉得与这人打商量,分明就是给自己找气受。   算了,她来大姨妈,要心平气和,不能着急,虽然这人不知道用什么法子将她体内的那种痛给减轻,但是,不得不说,此刻,虽然腿间有些微粘腻,可是却好受许多。   依如出来时般,圣音抱着明水清无声无息的进了房间。   房间静静,显然无人来过。   圣音将明水清轻轻放于床榻,动作温柔得就好似在呵护一朵小白云。   “喵呜。”小乖似乎很吃味,不知是对圣音,还是对明水清。   明水清也从圣音身上感觉到了不同,在圣音转身欲离开之际,一把拉住圣音的袖子,退去往日的漫不经心与跋扈,“你到底是谁?”   圣音脚步一顿,没有看明水清的眼神,却轻轻的将明水清的手指从自己身上拔拉开,指尖相触是温凉,夜已深,却又谁的心早在识破万劫痛难之时,冰寒无骨。   “好好休息吧。”圣音话落头也未回的走了。   “你知道我是谁吧?嗯?”明水清突然自床榻上起身,对着圣音跨出门槛的背影道,语声冰冷认真。   圣音一向笔挺淡然如松的身姿闻言一顿,一怔不过一瞬,下一刻,圣音消失在屋内。   屋内,明水清却似一叹,“我以前认识一个人,我还以为……算了。”明水清摆摆手,“他如今不会在此,更不可能在此,最好也不要在此。”话声渐低,却让走远的圣音面色微微一变。   在明水清以为圣音再不会传来声音时,三个字又传入明水清脑中。   “忌凉水。”传音入秘一句话,让明水清差点无法安睡,圣大妈,你是不是管得太多。   随后小沙弥送来热水,明水清洗完澡,收拾好自己,将自己彻底的扔在了床榻上,已经后半夜,窗户半开,一轮明月高挂,明水清左手把上右手的脉搏拧眉,半响,屋内多了一个身影。   而此时,沐浴在月光下的圣佛寺周围层层黑影四散分开,逼压而来。 ------题外话------   新枝也来大姨妈,好痛苦……字数少了点,先将着看吧吧~      ☆、第五十三章 不许碰她   明水清不着痕迹的将手移开,看着华夏,“如何?”   “明水落。”华夏似对这三个字极其厌恶,紧而又道,“没曾想姓同,人竟如此不相同。”   “龙生九子还不同。”明水清声音如灌了水,有些轻灵灵的沉,“那东西起作用了吗?”   华夏上前一步,点点头,然后又道,“那东西确实有用,能保遗体不腐。”   “有用就好。”明水清想要坐起身,华夏却突然一个闪身,坐至床边,手作势就要去把明水清脉搏,却被明水清巧妙的避开,“华夏。”明水清手避开之时,不过两个字便引开了华夏的注意力。   华夏却没有低头,而是将头低了低,一低再低,低至更低。   “好好守着她,我说过,若不成仁,那必当鱼死网破,至死方休。”明水清抬起头,轻轻落在华夏肩头,眸底竟似有无底深渊兜兜转转,凌厉光束如急电狂风不止。   “我…。”华夏却突然语声微哽,她在哭,她不曾哭,曾经立于万人面前,敢叱诧风云的她,这一刻在哭,至死方休,那是明水清给她的承诺,更是对自己的赎罪。   “华夏,京都之行誓在必行,你亲自去。”明水清拍拍华夏的肩膀。   “我一直相信你。”华夏离开前最后看一眼床榻上的明水清,感觉到四周阴暗气息笼罩而来,眉头蹙了蹙,却听明水清道,“有他在无事。”   “那个圣音……”华夏在想着,要不要将明水清之前晕倒之后圣音的行为告诉她。   “他是圣音就是圣音吧。”明水清轻轻的模棱两可的说了两上字,再看向华夏时露出一丝笑容,“换个方向走吧。”   华夏被明水清的笑容晃了易,唇瓣抿了抿,这才掩了光华,遁身消失在月色里。   华夏离开圣佛寺时,正好看到黑夜中大批阴影朝着圣佛寺而来,准确说是朝着明水清的房间而去,但她最终,咬了咬牙,终是遁身离开了圣佛寺。   屋内归于平静,明水清却安然的闭上了眸子,不管那渐渐如黑墨笼罩过来的杀机,睡得安实。   整个圣佛寺檀香缭绕,静静寂寂。   圣音早取下兜帽,站在窗边,眺望远方泛着微光的夜景。   杀机渐近,独处安然。   半响,窗外似有风凭划草而动,又似没有,但是圣音的身体却轻轻的一让。   一让,屋内一欣长身影立于屋内,一拂袖,一掀袍,径自坐于桌边,提壶倒茶,行云流水,悠然自得。   圣音回转身,让开一丝月光,照亮正在饮茶的男子面容。   面容如月,眉目凝练,冰冷清俊,似夺大地之光,一笑,却又艳得没有血色又暖得夺人心神。   “呸,这茶冷了。”男子本雍容深雅,一出口,一举止,颠了人情描述。   “你如何知我在此?”圣音看着男子,语气没有客气,也没有不客气,却多了丝人气。   男子轻笑一声,然后很嫌弃的看了眼杯中茶水,还很悠淡的用手指将茶杯转了转,随即使听空气中哧的一声,很轻,却见原本了无热气的茶水突然起氤氲热雾,便听他噙着笑意道,“循着古默自然寻到你,他自北漠而来,又得罪了那么大个人物,如此回族自然会受牵连,虽被你所救,但是也是要卖我个人情的。”一句话给了解释又说清原委。   圣音闻言没有作声,似乎一切都在预料之中,却转身向一旁床榻而去。   男子见此,又叹了口气,语气客气了些,“当然,你去了我的酒楼,我自然也就不说什么了,不过,你既然让我主动找到你,想来,有事求我?”最一句话落,圣音猛然转头看向男子,眸中深凝露阴沉。   男子见此,连忙摆手,“哎呀,又是这幅表情,不怕吓坏我,难道不怕吓坏隔壁那位?”说虽如此说,可是男子唇间笑意十足,更似完全没有敌意。   “喏,我帮你救她,不论她做什么都帮她,你回去娶老婆。”男子突然伸手入怀,啪一声,从怀中抓出什么,扔在桌上,另一只手又嫌弃的看了眼手中茶水,撇撇嘴,“太粗糙。”   圣音不理会男了的话,目光却看向桌上那物,那是一封信,眉峰凝紧,淡然如他,也露出情绪。   “你放心,圣音迟早会消失的,这事儿除了你,谁也干不了。”男子又伸手入怀,竟然掏出一块糕点,吃得有味。   圣音干净无垢的眸中却在闻听男子之方后,流露出一丝异光,半响,终是拿起桌上的信,又看向面前男子。   “不许碰她。”圣音气势夺人,全然不复平日里淡冷疏寡。   “不碰不碰。”男子擦了擦手指上的糕点残渣,笑得华艳又无害。   两人四目对视,火花迸现,却又控制在三尺范围。   而此时,四周黑暗危机再度迫近,已经有人影跃过墙院,直逼向圣音与明水清的房间。   “唰。”沉寂天色中,草森青青,却见刀光一亮。 ------题外话------   字数有点少,我错了,明天一定多更,不解释,解释显得矫情,埋头码字是正理。   来来,通通给么一个,祝各位妞们元宵节快乐。   PS:少吃点元宵,吃多了嫁不出去,新枝可不收!      ☆、第五十四章 我最讨厌..   刀光一亮之际,紧接着,是“砰”的一声,房门碎开。   明水清踩在破碎的门渣上,插着腰,挑着眉,看着满院子黑压压的几十人,一脸轻笑,“哟,这是大晚上的来热闹了。”   一句话,便让那本来屋顶上刀光一亮揭屋瓦就要对着床榻上刺下去的立在屋顶上,动作一僵,也让那些原本准备奋起杀气凛凛就要破门而入的黑衣人站在院子里,同样动作一僵。   屋顶上的人鬼异神思在琢磨,方才那一刹那,明明方才揭瓦之前这女子还在床榻上躺着,怎么突然就碎了门。   院子里的人在想着,明明方才无声无息,这女子不是不会武功吗,这般快的动作,看那脚下的的碎门残渣,是多么的一位高手。   不过,很快的,屋顶上举着刀的人在看清屋内另一个人影后,举刀的手晃了晃。   他是……   “死。”屋内,那站在明水清身后的男子指尖对着屋顶一弹,那人瞳孔睁得斗大,就这般见了阎王。   明水清此时已经侧了身,靠在门边,看看屋内一袭白衣依旧兜帽的圣音,再看看门外面色凝重突然被震住的几十号杀手,然后,笑,对着院子里的人指指屋内圣音,“喏,屋顶上的人是他杀的,门也是他毁的,你们,请便。”话落,还含着笑,对着院子里众人做了个请的姿势。   院内当先一名黑衣黑面的领头人看着明水清,一双眸子里异光连闪,明王府嫡女,明水清纨绔不化,言辞无忌,确实,可是圣音却是高手,他们就算是天下闻名的杀手,也不可能胜他,原本按照计划,应该是引开圣音,再杀明水清,然后,再…。   可是这计划,怎么就……   明水清看着当先领头人眸中深光,却是淡笑不语,只露深沉,她早知有人围杀过来,让华夏无走,也自知圣音既然能一人带她于此,自然有办法,他那般的人自然于某些事早有预料,她是真的打算睡觉的,突然圣音入窗而过,不容她反应,便抓起她向门口扔去。   对,是扔去。   同时,在扔开她那一刻,门也几乎同时随着圣音之力应声而碎。   所以,她横空一翻,稳住身形,就如此刻院子里众人所见那般,脚踩碎门,淡然无波,处变不惊,似乎突然出现从天而降。   “收人钱财,替人消灾,看来今日碰了铁瓷,但是却万不能做违信之人。”就在这快速一句话落,当先领头黑衣人手一挥,手中刀光携雷带电向明水清击去,其身后黑光闪闪。   携此全部之力,杀此女。   明水清眼看着那些刀光剑光黑光惊飞草间虫鸣,却没动,就那般站着,明明杀机近在咫迟,却没动,一分未动。   其身后,圣音在兜帽下露出一丝笑意,下一瞬,身形快如闪电,直击向明水清……   明水清依旧没动,相反,反而转身对着圣音一笑,那一笑,在此时此刻得,月色深幽半洒下,足可以倾城倾国,倾倒世人。   圣音看到那笑,却掠起冷意,手在即将触到明水清之时,掌风堪堪从其腰际划过,直劈向当先领头一人。   “呃。”那领先的男子连死亡之声都未发全,就命折了此境。   其身后,众黑衣人自然不会善罢干休,通通尽全力死命之击。   “好残忍。”明水清却对着地上那男子尸体啧啧有声,表示不赞同。   圣音不语,却于此时横袖一挥,阻万风杀气于空化解,再对着空中一招,顿时数十个黑影倾数落下。   同时,圣音身子往后一退,更甚至带着将明水清一带,拉进屋子,就着屋内唯一安好的桌旁,看窗外月光,赏月。   明水清不看圣音,看院外。   数十黑影于方才落下那一刻,覆了天光,血腥味漫,声声刀击在这夜似无声,似有声。   恍恍惚惚,犹似那金戈铁马,声声肃杀,扣扣鞭击,剑剑血声…。   明水清拧了眉。   圣音坐在一旁,收回看月目光,也不看院外纷飞血沫黑影,看明水清。   “你的人身手都很不错。”良久,明水清转头看着圣音。   兜帽下,圣音轮廓朦胧一抹月白。   “你的身手也不错。”圣音盯着明水清,语声平淡。   明水清没答话,转头,继续看向院子外,而就这么两句话的功夫,外面原本就格外控制的并未声势浩大的打斗声渐停,一场血战也就这般无声无息的淡了去。   “清理干净。”圣音对着院了外似在吩咐。   显然,他的人一个没伤着。   而院子外轻轻的窸窸窣窣的,不过多久,只留空气中淡淡血腥味飘散在空气中。   “圣佛寺果然流传百年。”明水清看着院子外的来来回回收拾残局的影子微笑,语声微讽。   圣音却起身,双手负后,一幅疏淡,“最是聪明人才能活得久。”   “哼。”明水清深深的看了眼圣音,又看了看屋顶上的洞,再一看地上那黑衣尸体,再看尸体一旁坐着的圣音,“把东西挪开,我要睡觉。”   圣音没动,却道,“这些人可是现今最出名的杀阎阁的顶尖高手。”   “高手也败给了圣音之手。”明水清语间嘲弄不散。   圣音闻言,没有再答话,屋里静静,院子里人影西去,明水清不用出去看也知道,院子里必定连一丝血迹都不留。   即使动静如何控制,圣佛寺内之人不可能半丝闻听不到,却无人前来,说明他们都得了嘱咐,想深一点……   “你刚才说我身手不错?”明水清突然身子一转,跨开一步,站在圣音面前,再问,“你刚才说我身手不错。”   兜帽下圣音眸光闪了闪,“自然,那么大的内力冲击,你竟然毫发无损立于那碎木板上,确当叫刮目相看,是不是?”   “哎……”明水清突然叹了一口气。   圣音身周气息动了动,很是疑惑,“为何叹气?”   “一点都不像。”明水清蹲下身,伸手入那黑衣尸体怀中,毫不意外的掏出一封信,轻缓拆开,看了上面内容之后,又毫不意外的勾了勾唇角。   圣音站在明水清身边,明水清看信没避他,他自然也将其上内容看全,此刻看一眼一旁黑衣尸体,唇角露出一丝诡异,却消逝极快,对明水清道,“你这个人真是…。”   “他一定没和你说,我最讨厌做作的……”明水清话没落,便又紧听“咔嚓”一声。   一声在这寂静的屋子里显得格外清脆。   “人。”明水清语声落。   圣音眸底一丝黑风拂掠过,低头看着明水清,看着明水清纤白食指方才“温柔”的掐碎了地上原本还有一口气,正在凛息凝听他二人说话的“尸体”。   现在真成了尸体。   “你如何猜到他怀中有信,他未死?”圣音好奇。   明水清却突然轻轻起身,双目精灼而危险的看着他,语气冰冷无温,“再如何,你也装不来他的高淡疏理,他的洁白圣莲。”      ☆、第五十五章 神经病   “呵呵…。”“圣音”一震,然后笑,“果然是他中意的,都瞒不过你…。”   “你也没真打算用他的身份。”明水清直言不讳。   “圣音”一笑,“聪明的人有时候也死得特别快。”聪字出口时却并没看向明水清,反而看向地上的尸体。   “我该如何处理他呢。”明水清却不理会“圣音”,拖着腮,似自喃似低问。   “圣音”这下来了兴趣,上前一步,“可以做成人猪彘啊,拿来泡酒,我最擅……”   “不如送人吧。”明水清直接打断“圣音”意兴正浓而暗含血腥的话,然后又很客气的对“圣音”道,“就劳烦你了。”   “圣音”闻言,身周气息微变,眸光隔着兜帽死死的盯着明水清,“这世上,敢命令我的人还没有出生。”   明水清却轻笑,一笑间,手起,迅如电,直取“圣音”的兜帽。   “别装他。”三个字落时,明水清的手已经触及兜帽,“圣音”却趁此空档身子在空中一旋转,“女人太粗鲁总是不得好感。”   “屁的好感。”明水清爆了粗口,足尖直向“圣音”小腹而去。   “圣音”却突然身子一退数步,伸手弃了兜帽,顺手剖了白衫,“谁乐意装他。”语声中透着微微的深与淡淡的不悦。   明水清动作停止,看着面前这个男子,一身黑衣肃冷,袖口银纹明明泛着盈柔光泽却凉冰夜色,面容轮廓隐在月光下说不出的美好,他此刻在微笑,看上去华艳中又无害无辜,可是这般嘴角微微再一变变,上翘多一点弧度,看上去竟有些邪邪的坏,让人莫名危险,又莫名的没有敌意,更关键的,是他的眉宇与圣音……   “我就说这世间能逃过我这幅貌相的女子寥寥无几。”男子突然抚唇微笑,很是自信,语声退去了圣音的高淡寡淡,似带着罡风与柔风并济于风中旋转,只一听,便能记住这个人,却又好像记不住。   矛盾的结合体。   此刻笑意连连,月屋内清冷月光洒下,又直让人觉着彻骨的冷。   明水清却没理会男子的话,在想着另外的事,在这个紧要关头,她竟然分神在想别的事,在想脑中原本觉着不可能的事。   不过,此刻这男子却没想过,就在不久之后,他这句话自信的话会被还击的体无完肤,更会被一个他本来觉着的宠物耍得团团转。   “你刚说什么?”明水清这才看着男子。   男子微微懵了懵,眸底不悦,面色却并未显现,又接着道他心中疑问,“你如何知他怀中有信,还…。”   “原来你有好奇心的。”明水清突然轻声一笑,笑声响在这个夜里明明清悦入耳,却让人莫名心颤。   男子转身,寻着屋内唯一安好的座位掀袍一坐,“自然。”   明水清却突然一幅看白痴的表情看着他,“你都说是杀阎阁,杀阎阁若有那般忠贞无畏又二的领头人早就在这世间消失了,他方才之语不过是为了引开你我二人的注意力罢了,这个,才是头头。”明水清指指地上的尸体,微一停顿,在男子微微赞赏的眸光中又道,“当然,还是因为你首先对他出手。”话落,明水清将手中的信揣进了怀里,   “你收着这个做什么,难不成,还指望用这个去指证想杀你之人?”   明水清给男子一个我有那么傻的表情,然后走至一旁已经毁掉一半的桌岸上,铺开宣纸,提笔而写。   洋洋洒洒,不过倾刻便写完。   在这期间,男子从始至终就坐在一旁,听着笔走龙蛇在宣纸上的沙沙声,也不关心明水清写了什么,趁此让人把地上尸体给处理了。   “这种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应该是最笨的人才会做的。”   “你不是说,聪明人都死得快,所以,我没说我是聪明人。”明水清瞟了眼很悠然自得坐着的男子,把信丢给他,这才看了看四周,“这房间给你了,我去隔壁睡。”话落,脚步不停,悠哉游哉的向隔壁而去,只留下男子面色沉在一半光影一半阴暗中很是不明。   她自然知道这男子会把信送出去。   “哦,对了,忘了你叫什么名字。”明水清走出门槛时突然停下脚步,看着屋内男子问道。   男子却于此时,头微扬,语气自高,“其实你可以叫我……”   “哦,算了,我就叫你神经病吧。”明水清又突然打断男子的话,拾步向隔壁院子而去。   神经病在闻听明水清之言却没有动怒,面色竟然露出一丝诡异至极的笑,“他怎么找这么个女人,一点都不柔情似水。”   “主子,柔情似水的女人你又会说装可怜。”暗处突然落下一道身影,接了他的话。   神经病却看也不看那人,冷哼一声,他自有法子对待这个女人,总归又不是他的掌中宝,神经病把手中信丢给男子,这才看向一旁的软榻,径自睡了上去。   “对了,方才有信,嗯,我…。”立在一旁的男子似乎有话要说,又似在斟酌考虑虑如何说。   “能让你吞吞吐吐,那家伙说了什么?”已经潇洒躺在软榻上的男子不耐烦道。   “嗯…。”那人正了正口气,学着圣音的语气,“你能寻了我的软肋,我又如何不能携了你的翅膀。”   “黑心。”男子闻声暗暗唾弃一声,却全然忘了,他方才还在算计如何恶整明水清。   ……   明月照天下,深幽曲径通壁栏。   明王府里,明水落拿着手中纸条,眉心一皱,转瞬将之化成灰烬。   “小姐…。”秋菊上前一步小心翼翼敢问又不敢问,不知来信上所说什么,所以她不知该如何开口。   “他竟然这般不听话,执意要娶明安候府的小姐,那是他能娶的吗?当真是…。”明水落将手中信团紧揉,原本柔弱楚楚的面上终是动了怒气。   他指谁,秋菊就算不知,也能从那语气里听出来,嘴唇动了动,退后一步不行多言。   正在此时,窗外突然丢进一物,随风如过耳,直直钉在床柱上,入木三分,秋菊心肝一颤退至一边。   明水落却走至床榻边,轻而易举的取下用匕首钉在床柱上的信,拆开一看,面色顿时一变,咬了咬牙,对着秋菊丢下一句话,便身子一纵,自窗而出。   “不要让任何人知道我出了府,包括母亲。”   余音绕耳,秋菊看着半开的窗户,只得上前将窗户关上,再顺道吹熄了屋内刚刚点起的灯。   自明水清与圣音去了圣佛寺后,明水阁就特别的安静。   花儿除去与明水清对嘴,也是个安静人,青罗更不用说,更是个本分人,二人整日打扫明水阁偶而闲聊打闹,有大公子罩了,也无人敢来闹事,二人更不妨碍着谁。   今夜,原本花儿早睡了,可是总觉得睡不安实,就下了床榻,刚推开窗,便见空中似有一道人影自天空划过,而所出方向赫然正是……   花儿清秀面上,一双透净眸子暗光一闪,顺手披衣,足尖一点,自窗而出,随了上去。   ……。   明水落很快在一座破庙停下,四下打量一眼,径自走了进去。   破庙正中央,一座堆满蜘蛛网灰尘铺及的佛像前,一名戴着面具的男子略带忧心的在原地踏步,看着明水落自月光下走进来,先是小心看了看其身后,再上前一步,“事情砸了。”   “你信中已经说得很清楚,我自然知晓。”明水落看着男子语声不悦,随即又道,“那让你查的东西查出来没有?”   “没有,已经动用了许多关系,旁敲侧击都没问出什么,我觉得……”男子似在犹豫着什么,既而又道,“你的想法太大胆,我…。”   明水落却冷笑一声,“大胆,有何大胆。”   “明雪辰就没有起疑?”面具下,男子的声音分不清现虚,但是对着明水落似乎极为听话。   破庙外,远远的,花儿躲在暗处,在看清走进破庙的身影后,面色也不禁变了变,三小姐,竟然会武功,竟然还这般好,小姐早就怀疑过,大公子也怀疑过,使了法子也没让她露出会武功的破绽,而今……   花儿收敛气息,足尖一点,绕到破庙后面,想要寻机探听,看看这明水落大半夜的到底是进来见何人。   破庙里,明水落与面具男子的对话在继续。   “帮我引见他吧。”良久,明水落突然对着面具男子道。   面具男似乎诧异,不自觉间上前一步,竟一下子拉住了明水落的手腕,“你……”   “我说帮我引见他。”明水落伸手拂开面具男了手,面色冷然明确,“以杀阎阁阁主的身份,或者,以卫雪霜右卫之名。”   花儿猛然一刹震得呆了呆,不是因为那句以杀阎阁阁主的身份,而是那句以,卫雪霜右卫。   卫雪霜右卫,卫将军的左右手,不是在三月前与卫雪霜将军一同香消玉融,魂断沙场,覆雪掩盖吗,如何……。   难道……   花儿脑中突然显现出一个模糊的人影,一张轻笑的脸,眸中突露痛苦,抓着一旁草的的手猛然揪紧,因着心绪激动,气息猛然一泄,一池……   “有人。”明水落不待面具男行动,单手成爪,直向破庙后方而去。   花儿也猛然回过神,看着一旁草堆,什么也顾不及想,就地一滚,身子整个滑了过去。   明水落站在方才花儿蹲过的地方,四下张望,眸目深冷。   “我早查过了,不会有人。”面具男子此时站在明水落身旁,夜风习习,卷起二人衣袂,皆透着冷木凉意。   “我说的事,如何?”明水落转身对着面具男道。   面具男子双手负后,似在沉思,半响,又道,“我为你委屈伤人这般多年,你为何……”   “我同样委屈求全在她手下那般多年,怎么可能到头来功亏一溃,贵妃可不是我想要的。”明水落说话间,竟然抬起头,抚向男子冰冷泛光的面具,“你说呢…。”语声轻轻似喃。   而这个角度,正好让花儿看见明水落这一刻全然不似以往娇弱,而颠覆感观的,嗜血残忍姿态,只不过这一刹眼,花儿整个心神都震了震,她突然捂了捂胳膊,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   “你说是死不如生好,还是生不如死好?”几乎就在明水落手触上那面具一刹那,话落那一瞬间,草堆里的花儿心间一凉,一凉之迹,身子猛然凌空一翻,后退数步,与此同时,明水落手指成爪直向花儿心口来。   月夜里,风声忽忽,花儿武功不弱,可是却在此时也凉了凉心,这个三小姐,不止不简单,武功竟然还……   “原来是花儿啊,我还当是谁大半夜的跟着我呢。”风声中明水落语音有些怪,与平日里判若两人,   “是啊,谁想到明王府娇娇弱弱的三小姐竟然有这么深暗的两重身份,且还大半夜出来与人私会。”花儿咬着牙,身子急步后退,却不减半分怜人气势。   “在哥哥身边待过的丫头的确不简单,单这般杀机于前面不改色的姿态就让我觉得杀了你实在可惜。”明水落攻击的动作不停。   一躲一闪之羊,花儿就自知自己不是明水落的对手,更何况,一旁还有一个一直没有出手的面具男,她想知道这个面具男是谁,纵然今夜她脱离不了被杀的命运,也要把一切有用的消息传递出去。   明水落唇角始使带着冷笑,突然手中剑起,直直劈向花儿,花儿侧身一躲。   “撕”衣掌碎裂的声音在空中格外清晰。   花儿捂着没有衣衫遮避的手臂,吃力的撑着一边的墙这才没让自己倒下去,而,虽然她即使捂着,可是胳膊上那一片星形胎记还是让明水落看得清楚。   明水清收了剑,对着面具男笑道,“果然如此。”   “原来前朝真还有后人留世啊。”面具男这才一步步走向花儿。   花儿狠盯着面具男子,“是有如何?”   “若是让世人知道,明王府容留前朝余孽,你说明王府是不是……”   “笑话,再如何,三小姐也是明王府的人吗,她若受了牵连,你不是就没了心上人。”花儿突然打断面具男子的话。   一句话似戳痛了男子的痛点,男子气息微变,脚步骤停。   “果然是个聪明的丫头,难怪,哥哥要把你拔给明水清。”明水落一句话又让男子气息归于平静。   “明水清比你强上上千倍,你连她一根手指都不及。”花儿吐出喉间上涌一口腥甜,冷笑道。   明水落面色微微不悦,抬剑直指花儿的脸,“来,和我说说明水清吧。”   “你的姐姐,你不是应该比我这个才当她三个月丫头的人更清楚吗?”花儿面色不惧。   “你觉得我千方百计将你引出来,不从你嘴里套出点东西,会善罢干休?”明水落突然扔掉剑,一把捏住花儿的下颚,冷声逼问,“你不说,没关系,我有的是办法,哼,前朝公主…。”明水落突然对着空中一招,空中瞬间落两个黑影,上前对着明水落一礼,“见过阁主。”   “你们也好久没吃肉了,今儿让你们尝尝公主的滋味。”明水落轻飘飘落下一句话,便走开了去。      ☆、第五十六章 逃脱   “你们也好久没吃肉了,今儿让你们尝尝公主的滋味。”明水落轻飘飘落下一句话,便走开了去。   一旁面具男子似乎想阻止什么,对上明水落满是森冷恶意的眸光,却终是转了身,而那两名男子闻听明水落之话,再看向花儿,眸光一亮。   杀手之路腥风血雨,随时命扑九泉,要的就是及时享乐,面前这个清秀的女子,还是个公主,真是……   他们杀阎阁可不管对方是什么人,只要阁主吩咐了的人自然可以无所顾及的……   两名男子面上露出丝丝连连的淫光,淫光弃斥眼珠让花儿看得恶心。   眼看着两名男子走近,花儿后退两步,看着明水落与面具男子的背影,面色露出决绝,“我若死了,她必将你们碎尸万断。”话落,又看向面前这两名男子,“凭你们……”凭字起,袖中一挥,掌风对着猝不及防的二人而去。   两名男子因脑中想着某事,未避得开,更没料想到看上去受了重伤的女子竟突然这么大的内力涌动过来,顿时心肺受损,后退数步。   明水落猛然回神,眸中杀意迸现,脚步随风移动,直接朝着花儿胸口抓去,这一抓竟不给花儿留下任何生机。   花儿也知躲无可以躲,任命的闭上了眼,心里却在想着如何让明水清知道她今夜是被谁所害,而明水落又是怎样让人怵目惊心的身份。   “扑。”一声冷闷沉哼,让花儿睁了眼,看着面前一切,面色呆了呆,数十个男子立在她的身前,个个劲衣黑装,袖上刻罗纹…。   “没想到罗纹阁竟然出动?”明水落此刻扶着面具男子,方才本来就要夺去花儿命那一刻,没曾想半空中突然来敌手,面具男子当先护她一挡,才让她未受半丝伤害,只是对方下手不轻,面具男子显然也受了重伤。   “杀阎阁阁主竟然是一名女子。”   闻声,花儿这才看向最前方,同样戴着面具与其他人一样着装的男子,听语气,难道这人是罗纹阁阁主?   现今两大杀手派系。   杀阎阁与罗纹阁。   花儿扶着身子往后退了退,这些人显然并不是来救她,只是偶然出现,换句话说,这两大杀手阁之人,从来没有什么恩义情德,向来是出得起钱,就杀得了人。   而且听那人语气,似乎对明水落也无什么敌意,那,是谁让这罗纹阁的人来此?   同样的问题也在明水落脑中过了一遍,看这领头人,周身杀意冷冽,却并无多大敌意,显然是为杀她,只为杀她,可是虽然杀阎阁与罗纹阁存在于相对关系,但是两相安守,并无来犯,此间……   “我也不拐弯抹角,有人要取你命,还让我转告你,她这叫做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那领头男子话落,随手一挥,身后数十名男子奔涌上前,顿时天地间都似被这杀气所灌涌,层层浪浪向明水落与那面具男扑去。   地上之前那两名被花儿震开的男子自然受到波及,没了命。   明水落身姿起,同样气息凝聚,对付上去。   花儿见此,犹豫半响,什么也不问,向着来时路返回,虽然受了伤,但是用轻功回府还是能做到的。   明水落想要阻止花儿,绝对不能让她把她的身份公之于众,可是几下试来,都被对方所挡,心下微转,突然又想到方才这男子说的话“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难道……   她派人去杀明水清,任务失败,难不成…。   明水清当真有这么大的本事?   心下思虑一通,明水落也不想法去追花儿了,眼下,保命带面具男走才是上策。   而且,眼下杀阎阁与罗纹阁不适宜生仇敌恨。   明水落武功不弱,能身为杀阎阁阁主,没有两把刷子如何混江湖,以一对数十,再有面具男相护,终于寻机逃跑。   “主上不追吗?”罗纹阁的人看着远走的明水落与面具男再看向那领头之人。   领头人峻冷面容上眉毛掀掀,“我们接到的任务又没让她死,只是说陪她玩一玩,不要弄死了。”说这么暗含血腥的话,却好似说着今天吃不吃饭一样的简单,话落,男子对着身后一挥,“走吧,给主上回禀去,然后回家睡觉。”   “方才那个女子跑了。”身后有人提醒。   “关我鸟事,这个不在任务之内。”男子说完打打哈欠,   其身后原本要退的男子齐齐黑线,这个主子身边的最佳助手,真是…。   花儿好不容易回到了明王府,身姿一纵便落入明水阁,刚进明水阁,便看见明雪辰一人站在院子里,心中不知为何一酸,一路过来强忍的坚持突然松懈,脚一软,便向地上栽去,幸而明雪辰眼疾手快的接住了花儿。   花儿却已经晕了过去。   “那丫头没死,你还是不要回府了,万一…。”风声中,面具男看着明水落冷静的面容急声开口。   “放心吧,明水清不在王府里,明雪辰也奈不得我何。”明水落看着前方府邸大门,将面具男推了推,“小心一点。”话落,身形一闪,消逝在黑夜中。   “我帮你引见他。”面具男突然开口,声音很轻,似乎想让明水落听到,又不想让她听到。   空气中却传来明水落的话,“好。”   闻言,面具男子取下面具,一阵苦笑,他就知道,她那般攻于心计,没让他当替死鬼不说,还如此不遗于力的救他回来,且一路不提这事,原来…。   哎…。   男子心中一叹,这才身姿一纵,进了高森大门。   圣佛寺里,原本已经闭眸安睡的神经病看着屋中落下的黑影,很不耐烦道,“怎么了?”   “事情妥了,丫鬟跑了,打击到了。”黑暗中那人身着黑衣,袖口罗纹在暗夜中闪着丝丝凌光。   神经病闻言,眸底幽光迸现又一闪,“那你去睡觉吧,还有,下次见我,不要全身一阵胭脂气,难闻。”   “好的好的,没问题。”那人话落,身形一闪便消逝在屋内。   “主子,你对他可真是好脾气。”那人刚走,神经病身边便又落下一人很是不甘道。   神经病看了眼开口的人,“就这幅无赖劲儿,土豆,你真得和他好好学学。”   学学……土豆无语顿塞,果然主子的思维不能与常人来正解,就如同那位一样,不能以常人思维来辨解,不过,说到那位…。   “主子,你说若是隔壁知道那位去干什么事了,会不会…。”   “呵呵,我也挺想知道的。”神经病笑声在屋内让人有些毛骨懒然,却接下来又听他道,“不过,先把这事弄完,那黑心的家伙可是还压着我的宝呢。”   ……。   明水清睡在圣音的房间里,躺在他睡过的床上,看似气息平稳,实则根本没睡,没人知道她的耳力聪灵到何种程度,她听清了隔壁的话,对那句,丫鬟跑了,心中余悸,是花儿,还是青罗?   至于圣音去什么什么了,她才不关心。   那是圣音,又不是……   明水清就在这般情形中睡着了。   次日,一大早,明水清便推开了神经病的门,“神经病先生,我要回王府了,你可以跟着去,也可以偷着去,顺便再替我转告那位,姑娘我有九条命,死不了。”语声快速,在神经病刚睁开眼睛看着明水清那一刻,明水清的话已经说完。   明水清话落便转身,只是她不得不承认,方才这个男子睁眼一瞬,眼含千厉让周围瞬冷的空气,没有强者之势,万做不到如此游刃有余。   “你可知,为了寻我帮忙,他可是第一次在我面前败了下风。”身后,神经病的声音完全没有刚睡醒的惺忪,带着一抹认真。   “劳动西国八皇子为我所用,太尊贵,攀不起。”明水清丢下一句话,毫不停留的离开。 ------题外话------   今天三八妇女节啊,新枝本来想要断更给自己放个假来着,可是似乎每日更文已经成了生活中必不可少的事情,丢不得,只能是缩短了字数。   好吧,还是祝妞们节日快乐哈   不要说你们不是妇女,总会是的,提前过过也没什么,哈哈哈      ☆、第五十七章 我杀的   屋内,神经病闻言,不闻风动般,只是挑挑眉,露一丝坏笑,似乎对于明水清挑破他的身份一点都不意外。   “原来他喜欢你这个样子的。”神经病似在喃喃自语。   明水清却脚步微顿,喜欢……   “有一个故事是这样的。”直到明水清快要转入隔壁院子,方才听见神经病又轻轻道,“从前呢,有一名女将军,长相绝美,英姿飒爽,呼风邀月,是谓之世间之奇…。”   “说重点。”明水清停住脚步不耐烦的靠在院子墙壁上,目光空过院子穿过空气落在屋内依然躺在软榻上的男子身上。   神经病先生却也不急,慢悠悠道,“有一天,这位绝美的的女将军带兵出战时,遇到了敌方埋伏,然后呢他遇到了一个男子,并与那男子对饮当歌,所谓一朝之遇,情之终惜,长相思,思不断…。”   “八皇子,请说人话。”明水清说话间,一道掌风毫不客气的的给劈了进来。   八皇子却带着软榻轻轻的退离数尺避开,面色不愠不怒,嘴角还始终带着一丝笑,然后看着明水清,“看来这个故事对你有用,好了,下次接着讲。”话落,八皇子自软榻上起身,起身之时,门骤然关上,再开门之时,依然是圣音的装扮。   白袍,兜帽,周身无一丝点缀。   明水清对此装扮皱了皱眉头,很不悦。   “四不像。”明水清冷冷道。   “本皇子可不想扮他,没办法,谁让…。”八皇子步出门槛,转眼间站在明水清对面,语气同样不太愉悦。   于是不太悦的两个人向圣佛寺主持告了辞,便抄近路向明王府而去。   直到走出圣佛寺,看到圣佛土寺外由百姓所排的长长队伍,明水清方才咂舌,感觉这里才真是一座流转百年的供人仰望信奉的寺庙。   “都是为圣音而来。”八皇子同样看了眼那长长队伍,语气温淡,不过再温淡也锁不来那份高冷与疏离。   难怪她说如圣音这般人物到了圣佛寺,竟然没有惊天动地,还那般宁静,原来这两日间的安静都被圣音与圣佛寺给保护起来了,果然,她对他还是知之甚少,连他安排至此竟都不知。   偏头看了眼八皇子,明水清难得的好心情道,“你既然扮他,最好不要说话。”话落,在八皇子气息微变之时,又道,“真的一点都不像。”   ……。   明水阁里。   明雪辰站在床榻边,看着花儿紧闭的双眸,眸底同样深沉凝光,已经一夜过去,他虽然给花儿渡了内力,可是却依然没有醒来。   一旁秋一看着床榻上的花儿,这个前朝公主,在此刻安然闭眸时,才方有了一个寻常女子的柔软,平日里即使刻意掩饰的本身气贵也流露出来…。再转头看看自家公子,秋一眸光变幻一刻,后退一步。   “大公子,花儿姐姐还没有醒来吗?”门口,青罗端着茶水走了进来,声音细弱不失淡定。   明雪辰转身看了眼青罗,点点头,示意其进来。   青罗领意走了进去,便乖乖的站在一边,也不多言,直到看到明雪辰带着秋一离开,方才上前很是担忧的看着花儿。   明水清这次回府没有如往日般轻松懒散慢达,相反,这次,她一反常态,一幅生怕别人不知道她要回明王府似的,大张旗鼓之张扬。   说来也奇怪,那些百姓虽然了贯闻其纨绔不化,嚣张之恶名,当真正看到这样一个女子快马驰骋在街道上,心中只有唏嘘无厌恶。   紧跟在其身后的八皇子,见此,兜帽下,眸光深了深。   声名恶昭,却见人不厌,这是多大的本事才能掌控,这样的女子,那个人又能掌控?八皇子撇了撇嘴,女人真麻烦,还好他不碰女人。   明王府里,明水落自然收到了消息,手中花杯倾然而碎,她今日早就探听过,花儿还没有醒来,也就是说她还没有什么机会将她的事情告诉任何一个人。   只是明水清,照昨晚事情来看,她定然是知道,又或者不知道。   人就是这样,当你在潜藏在暗处行事,并且以为别人都在你的掌握中时,心中安慰又自信而高大上,一旦有一天将你暴露在空气中,被别人所知,就会心神不属,即使此刻的明水落还不能肯定,而就是这种不肯定方才叫她心神不宁。   明水落以往虽然纨绔不化,言语不忌,可是显然的,这次这么快传回的大张旗鼓回府的消息,必定是有人为之,她是聪明人,自然能揣磨一些想法棱角。   可是明水清是聪明人吗?   是与不是。   “嘤…。”一个时辰后,当阳光洒进明水阁西边那间屋子时,传来花儿轻悠转醒的声音。   “你醒了。”传入花儿耳边的是明雪辰温和的声音,一贯如他之人,温阳普照。   花儿抬眼看着眼前的明雪辰,想着昨夜之事,再看着眼前。   这样一个男子,救她,不只救他命,更救她心,如初时之见暖阳入心,而今,一眼睁开,得见他,真好。   明雪辰本来离开了,此刻也是刚进屋,一进屋便见花儿醒了来,眸底同样露出松心之色。   秋一看着二人,默默的退离了房间,他本来以为公子喜欢…。现在想来,他还是不够了解公子的心。   “昨夜,我出去遇见了明水落…。”花儿将昨夜之事一言一语全部细诉给明雪辰,只不过很巧妙的避开了自己遇险的那段,虽然她很想说,很想看看明雪辰的反应,但是…。   心中微自苦笑一声,有些事情说破就会失了星光,还不如不说。   明雪辰闻言,眉心微紧,却无惊讶,似乎对明水落的这两个身份,早知般。   “显然她是为了引你出去,下次不要单枪匹马。”明雪辰轻轻拍拍花儿的背,手势轻而柔,似在安慰。   花儿轻咳一声,轻轻笑了笑,这个大公子啊,真是…。   “卫雪霜之右卫确是我不曾想到。”明雪辰开口之时,眉宇间竟似有深墨如夜般散不开。   “的确,按理说,三月前,京都那么大的消息,左卫华夏,右卫深芒皆与卫雪霜将军以身殒国,为何右卫深芒未死,且还是明水落…”花儿语间透着深重疑惑。   明雪辰闻言也深了眉头,脑中似着某个雪日,他轻步急掠在雪山深松中,寻找那一抹纤影,结果…。   这些年,是明水落隐得深,还是他对明王府太过于放宽心,他知明水落这个妹妹不简单,却不曾想…。   看着明雪辰不太好的面色,花儿想到某事,突然转移话题,“不过我总觉得昨夜之事有些蹊跷,像是…。”   “像是什么?”花儿的话没落,便被刚踏进院子里的明水清给截住。   花儿面色一喜,明雪辰同样微喜,只不过一喜之后,眸底是疑惑,不是与父亲商量让圣音带着明水清暂住圣佛寺吗,那日虽然是明水婉中了毒,但仔细一想,说到底对方想杀的从始至终就是明水清,如今,毫无预兆的她就回来了,虽然他方才也听秋一禀报,但是总认为…。   “呀呀,还从来没见过哥哥除了妹妹我之外,这么关心过哪个女子。”明水清看着坐在床榻边,扶着花儿,还不时的轻轻的轻拍花儿背的明雪辰嬉笑道。   花儿闻言,纵然脸皮早被明水清给激厚出来,也微红了脸。   “对了,你方才说像是什么?”明水清看着花儿道。   “小姐,你回来了,太好了。”门外,青罗飞快的奔了进来,眼眶盈盈,激动之心无以复加。   明水清失语,最后无耐的道,“好啦好啦,我是走了有多久,我要是走个一年半载,你们是不是得给我准备满汗全席。”点了一下青罗的干净饱满的额头,明水清哭笑不得。   花儿看着青罗,也无奈的笑了笑。   “我给你把把脉吧。”吩咐青罗准备早饭,明水清这才向床榻走去,这一句话出口,神情极之认真。   花儿正想开口问明水清何时会相病观人脉搏了,却见其微凉的手指已经落了下来。   “看来,哥哥对你倒是大方得紧。”明水清一句话言意幽深,话落,看看明雪辰还颇为幽深的眨了眨眼。   “昨晚有罗纹阁的人出现,并且攻击了明水落。”明雪辰尴尬的轻咳一声这才认真对明水清道。   明水清却摆摆手,与八皇子一路回来,她自然又详问了昨夜之事,幸而花儿没事,若不然,他一定扒了八皇子的皮,再让明水落代价尽付,遂对上明雪辰的目光又道,“我只听说,昨夜,罗纹阁的人与杀阎阁阁主对战一番,还很不巧的是,这杀阎阁阁主与卫雪霜将军还有那么一丝渊缘,所以…。”明水清状似不解的眨了眨眼睛,这与明水落有什么关系?   花儿神情微怔,下意识的去看明雪辰,见其面上同样微怔,再看向明水清之时,心中瞬间懂了,轻而一笑。   明水清什么优点无大有,可是最大的优点就是记仇。   “小姐,早饭准备好了。”青罗在门外禀道。   明水清看着青罗,“没事,就在花儿这屋里吃吧,给哥哥也准备一幅碗筷。”   “是。”青罗领意退下去。   不一会儿,早饭送了进来。   明雪辰一边用着早饭,想到什么终是看着明水清问道,“你一个人回府?”   明水清夹菜的动作不停,没好气道,“在前厅与明老头儿叙叨呢。”对,她是故意的,一方面大张旗鼓回府,让明水落心中嗝应,另一方面自然是让明老头儿攀攀“圣音”的风彩。   这个八皇子,寻事没度,还总是对圣音一幅看不惯又无可奈何的神情,让她心中着实不爽,到于为什么不爽…。明水清心中泛了泛涟漪,捉不透,遂不去想。   不过,推出了“圣音”,所以她方才安安静静的进了明水阁。   “我看花儿需要养养伤,在这明水阁人又少,要不就送到哥哥院子里去吧。”明水清放下碗筷伸了伸懒腰,很是无意道。   闻言,花儿吃菜动作却是一僵,抬头不明所意的看着明水清。   而一旁得明水清吩咐同样同桌而食的青罗同样不解的看着明水清。   唯一独明雪辰沉默半响,方才点头,“这样也好。”   “花儿姐姐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小姐的。”青罗保证道。   花儿见此,又看了看明雪辰,点了点头。   这一顿饭难得的安静。   早饭用毕,花儿便由秋一带人给接了过去。   青罗也帮忙提着花儿的东西跟了去。   院子里静静的,明水清与明雪辰并肩而站,落落几片落叶,绿意盎然,红翠粉紫,阳光流泄,春色满天。   “你把我捡回来之时,除了因为你妹妹,还想做什么?”明水清面色淡然无波,语气却退了懒散不正经,一派冰凉认真。   院风静寂,明雪辰偏头看向明水清,只不过这一句话的功夫,明水清便似变了个人般,让他看见的不是纨绔不化,轻松嬉笑,而是罡烈厚意与谁也掀不得的浓烈气势,似一座山,又似一府城,死寂却庞大。   “我还想知道我妹妹在哪里。”明雪辰看着明水清一字一冷。   明水清突然一手抬起,掀开厚重流海,头微仰,迎着光,清眸流转,华光摄了天地间春色万缕。   纵然明雪辰也为之一惊,他知她容貌不寻常,却竟不知竟这般…。   “她死了,我杀的。”明水清答得冷漠而简单。 ------题外话------   好吧,我错了,这章没达到字数,实话实说,新枝睡过头啦…。新枝用实际行动来弥补,会多更。   这一章是不是看得更迷糊?仔细看,一句话说不定有两三个意思,么么哒…。      ☆、第五十八章 轩辕策   “她死了,我杀的。”明水清答得冷漠而简单。   六个字一下击空明雪辰的心。   六个字让原本静寂春光骤变似冰冷雪日,浸得明水阁整个都似自湖里荡了荡油生沁骨之凉。   六个字,让一贯温和,清逸如风宠明水清这个妹妹为宝,事事为她着想,怕她受至丁点伤害的明雪辰面色微变,于此刻似乎土地都被震憾三分,草尖高树都磨厉了棱角。   “唰。”刀光直出,在阳光下耀眼得扎人心脏。   一柄薄而细的刀直接驾在了明水清的脖子上,离动脉只差毫厘。   明水清却不理随时可要她命的剑,而是眼微抬,看着高过她一个头的明雪辰,看这个温淡如雅似不知生气的男子瞳孔里所露出的那种沉死人迫死人的逼严气息。   院了里突然无声,无声到方才刀光都只是幻觉,只是幻觉过后,那刀实实在在的架在明水清的脖子上。   “她如何死的?”明雪辰终于开口,每一个字都似从血夜里掏换出来的。   “你不会想知道她是如何死的。”明水清说这句话时,浑身气息比明雪辰还要冷上几分,话落,直接抬手,轻弹开脖颈上的剑,径自向屋内走去。   “不过,我告诉她,那个让她不得不死的人,会死得比她惨上千百倍。”关门之时,明水清的声音自门缝里传出来,如寒风刮人,却有着不可置疑的绝决。   明水清话落,也不去院管子里明雪辰的反应,径自上了床榻,保不准一会儿那个八皇子摆脱明老头儿来此,与他周旋也费精神,早点休息好,更何况,她的身体也需要调养。   直到听到院子里响起剑击落地的沉闷声,明水清方才睁开眼眸,只是眼眸睁开那一刹那,入眼处,是一张清俊而近乎没有血色的脸。   “谁?谁杀的她。”明雪辰居高临下的俯视着躺在床榻上的明水清,眸中带冰淬火,那种一瞬而聚的压抑的痛苦自眼角眉梢一点一点传达给明水清。   明水清心湖憾动,这般至死永沦的亲情让她心服,让她膜拜,让她…。明水清本来睁开眼眸那一刹微末点的怒气也在这般压抑的眼神中烟消云散。   明水清突然偏开了头,“你等了三个多月,又为何执意这么一点?我以为……”   “过去,七年。”明雪辰重道,“她一直装病卧于榻,以纱遮面,少于府出,不过是为了掩人耳目,我一直知,只是明王府……”明雪辰开口,语声透着淡淡哽涩,“明王府不能再出现在京都,旁枝系大,一直不断缩小存在感,只是为了让皇上不必多心,不必将我们放在侧榻之位而忧心,给明王府一条生路,我是明王府嫡子,所做的…。”   明水清突然起身,一双清光灼目,定定的看着明雪辰,“你这样想,同是一母同胞,她又如何不会这般想,就连你的另一个妹妹,明水落…。”明水清说到最后,语气带起喃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这么浅显的道理明水落如何不知,可是她所做之事,却与明王府本身行则大相径庭,可见其心远不只于此。”   明雪辰身子一震。   “有些事情,以你之智,以你之力明明早知,却静坐看其闲庭看花,步步心诡而还想着什么亲情,亲情…。”明水清眼神突然变得冷洌,“你所谓的宽容与亲情,让你一母同胞的妹妹葬于无身之地。”   明雪辰瞳孔猛然一缩,看着面前这个女子一字一声,面容绝绝冰冷而不容人攀越。   她的妹妹如何…。是明水落杀死她的?不可能。   “每一场惊天的谋杀都有多少枝牙爪角的不断付出与绳绳相扣,你所要守护的是能相系的有于归感的亲情。”明水清似读懂明雪辰的眸中所含之意,话落,抬手轻轻的拍了拍明雪辰的,“哥哥,水清,还在。”最后一字落,手指微变,只听一轻轻响,像是人体骨骼错位的声音,便见明雪辰就这般直直的躺在明水清肩膀上。   “好好睡一会…。”明水清话未落,门口一道白影如飞云掠过,待明水看看清来人时,一袭圣音装扮的八皇子已经将明雪辰扶着站在了桌岸边,另一只手快速的掀开兜帽,很是嫌弃的看了眼一旁紧闭双眸,温雅秀俊的明雪辰,又看着明水清,“什么男人都碰,不知廉耻。”   一句话便叫明水清动了怒,哗的自床榻上起身,转眼站在八皇子面前,“八皇子你搞清楚,他是我哥哥…。”   “你又不是真正的明水清,他又算哪门子哥哥?”八皇子说这句话时,虽还是那一贯华艳靡俊的面色,可是,明水清却依稀从其中找到了一丝丝……怒意。   眉心微微一蹙,明水清突然绽唇一笑,“呵呵。”   “笑什么?”八皇子将明雪辰随手往旁边一扔,明水清却也不担心,因为就在明雪辰即将倒地那一刻,空气中便似虚空画月般而现的一个黑影接住了明雪辰。   卷卷袖子,八皇子在等明水清的答案。   明水清微笑而语,“西国皇室是天下任何人都触碰不得的秘蜜,传言,尤其属八皇子与九皇子交恶到深,言辞不善,更逼至九皇子趋室避府,原来……”明水清像似捉到某些人的什么大秘密似的,头一扬,干脆而直接,“你没有如你口中那般讨厌他。”是肯定而非疑问。   而对面,八皇子眉毛轻轻掀了掀,情绪本未露又转瞬收整,不露丝毫心绪,明水清心中都凝了凝,这天下间能将心绪练至这般分毫不露的,真是……   原本想着激开他的心房,知道一些她想知道的事,不过眼下看来,无所用。   “要不,我们接着讲今天早上的故事?”出乎意料地,八皇子将头上兜帽一拉拔落下,语声可掬春水,明水清额心却猛跳,抚了抚额赶紧转移话题,“你和明老头儿说什么了?”   “哦,也就是他给我一个梨,我给他一颗枣的事儿。”一个权益交谋就这般被八皇子一句话带过。   “圣音高淡不重名利,疏冷却又慈度,你确定你不会让人产生怀疑?”   “为什么一定不让别人怀疑?”八皇子像是很奇怪的看着明水清,然后又道,“圣音不就是这样子吗?”   纳尼?这下换明水甭懵了懵,一懵之后,明白了什么,明水清心中竟然郁闷而浮躁,因为她想到一个事实,一个她一直想不通的事。   圣音就是那个人,那个该死的九皇子,这已经浮出水面,而且关于这个,在八皇子露面之时,出手之时,她多少已经猜到,并且肯定,可是曾经某个时段,传说中的圣音与她几乎同时出现在一个相距千里的地方,她也想过可能是有人扮于他,他许是真正的圣音,也可能是假扮的圣音。   可是万万没想到,两种都不是,那个人竟然与面前这个八皇子,合演同一个角色。   真是……   明水清心中一阵浮躁,搅得心波也是乱了乱,乱什么,浮躁什么,连她也不知道,怪那个人没有告诉她,凭什么告诉她,她又不是他的谁谁谁,可是一路这般随她,她自认隐避不露丝毫,他却当先寻到她,还这般打击毒舌而不让她心生波澜,为什么又不告诉她。   郁闷至此,甚至于连八皇子何时离开,而明雪辰又何时被八皇子带离开竟都不知。   不过,明水清知道八皇子于明雪辰无恶意,那个人竟然让他来帮她,定然也知轻重,当是将明雪辰送回了他自己的院子,遂也不去计较了。   隔壁房间里,八皇子一路“趾高气昂”的进了屋,青罗远远的看着“圣音”想上前,又想着主屋内没听到明水清的吩咐,抿了抿唇也不敢轻举妄动。   明水清此刻自然听到隔壁房间的声响,浮躁与莫名其妙之后,凝目细思。   西国,远离北国与姜国,在这片陆地,大国四分,小国不断,更兼有部落联盟,也可谓是乱世,而三月前卫雪霜一阵漂亮胜战,排列第二大国,姜国的落败,让整个分飞露面而蠢蠢欲动的大陆暂时归于平静。   而这些国家里,西国最为神秘,而犹属西国的皇室最为秘密与奇怪。   之所以说奇怪,那就是,西国皇子几乎无一连盟,七个儿子,各自为阵,互不往来,且一见面,不是冷嘲热讽就是变法打击。   很难想像,什么样的皇室能让七个皇子如此不相连,而更奇怪,这样分崩不和的皇子交恶,国家竟然固若金汤,无人敢于挑利,无人敢破于坏。   有利有弊。   这西国皇上倒也是个奇人。   明水清思忖半响,终是轻叹一声,隔着窗户看着院子里一幅想上前又不想上前纠结模样的青罗,唇角绽开笑意,“青罗,进来。”   ……   明水落原先慌又急,可是在见到明水清风风火火进府后,又不急了,尤其是其身旁还有圣音一同随来之时,更加不急,而等了这般半响,直到天色转暗,明水清竟然也没来找她麻烦,心下当时又紧了紧。   这明水清到底是唱得哪出,她到底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这边明水落在盘桓疑问,那厢,明水清倒是睡了个好觉,一觉醒来,看着天边暗色,突然想着某个白色琉璃影,这个人走得这般无声无秘,到底是去做什么事。   那晚,她虽然耳聪目明,但是圣音与八皇子似乎也刻意阻绝周遭,她半字未探听到。   这世上到底有什么事是值得他丢下她而亲自前去?   呸呸呸,她于他有那么重要吗,从头到尾不敢露出真面目的家伙,即使摘了面纱也掩得深的家伙。   算了,不想了,明水清看着月光优韵,又看了看隔壁房间,突然心中好笑,她这个明水阁可真是不简单,最近可真是热闹的一个接一个,若让世人知道,此刻西国八皇子就住在她的明水阁里可真是了不得。   明水清正绽开唇要笑出来,猛然想到什么,眸睫微垂,之前所救的那个是北漠人。   圣音为何要救他,换句话说,轩辕策为何要救他?   轩辕策。   “嘶嘶…”地上轻细的簌簌声收整回明水清的思绪,明水清看着窗户边快速滑进的青蛇,对着那蛇手一招,青蛇原本细小的身子委然一缩,一截纸自身体里露出来。   “喵呜。”窗口,小乖看着屋内一切喵呜一声,明水清看看小乖,捡起地上的纸,快速看完,这才上前抚了抚小乖的头,“你是只聪明的猫。”   “喵呜”小乖喵呜一声,昂昂头,好像这是明水清第一次夸她。   “聪明的猫就不要将你方才看到的告诉你的主人。”明水清俯身,低头,一双清淩淩的眼对上小乖一双蓝色大眼,笑意足足,却让小乖身子一缩,很是心虚。 ------题外话------   终于把男主名字给报出来了哎哟~~~      ☆、第五十九章 永远都是明水清   小乖身子缩的同时,脖子缩得更加厉害,她这只雪山上高贵族类其实想说,想再次抗议,他真的不是一只猫,不是一只简单的猫。   只是,看着明水清笑意足足的眼,看着明明厚重流海泄下,可是却难掩其目光清华的审视,真想消失于此。   原来,面前这个女人不只是聪明啊,是很聪明啊。   “嗯,这就乖啦。”明水清很满意于小乖的反应,手在小乖头上轻轻的拍了拍,一边看向方才青蛇消失的地方,能用它来传递消息,说明他们都准备好了。   明水清轻拍小乖头的手温柔温软,却让小乖将整个身子都快缩成了一个球,它心中现在最大的反应是,完了,敌情暴露了。   主人,莫怪我。   悲愤一言,小乖身子缩缩,轻轻后退,退后,一步一挪的打算脱离明水清的掌心,诚然,它总是醉生沉迷于明水清的美貌,喜欢且粘足于此刻明水清掌心难得的温暖,可是天知道,下一刻,那温暖会不会成寒雪。   这个女人,最难猜。   明水清看着小乖的动作,眯眼笑笑,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小乖整个提起来,半空中,一手插腰,两眼隔空与之对视,“乖,好好去招呼一下隔壁那位尊贵的客人。”几乎在语声落下之时,明水清动作迅速,床榻边的机关一开一合,只听淡淡喵呜一声,小乖已经去了隔壁房间。   明水清拍拍手,才不管将小乖丢去了什么火坑,早知这货没这么简单,想必明雪辰也被轩辕策给算计了,自这货第一次见轩辕策露出的那猥琐到令人发指的面色就足可以让她怀疑三百天。   还装。   我让你丫装。   若不是那人想,明雪辰如何会得到它。   “你这不是寻不到人趁机找我发难吗。”隔壁语声突然传达至明水清耳边,明水清眯了眯眼,一撩流海,是有如何。   “这样有脾气倒有些像女人。”随着隔壁八皇子话落,明水清在屋内,看着隔壁窗一开一合,而这一开一合间,有一三色物体唰的从那屋内飞出。   挑眉目视,很好,安全,无任何伤痕。   是这八皇子厉害,还是小乖太重情义?小乖对这八皇子显然的不是太好感,态度也可谓是模棱两可,这是明水清早已经观察出的结论,只不过,这次竟然没有得逞么?连玉生烟都在小乖手下吃瘪,可是这个神经病八皇子竟然没有得逞?   玉生烟有洁癖,这个神经病没有弱点?   果然,接下来,又一句话让明水清解了惑。   “想找绿盎就老实点儿,不然拔光你毛炖鸡喝。”八皇子语声出口间,还颇有些恨恨。   小乖炖鸡?那味道一定很好,明水清突然在想这个事情的可行性。   不过,如果与那个叫什么绿盎的一起一定更美味。   看到窗户旁明水清那不怀好意的眼,小乖仰天长喵,主子啊,你喜欢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啊,连我的小绿盎主意都打上了,当然,八皇子我也是不敢碰的。   不过这一场闹剧很快结束,因为在月色清辉落满整个明水阁之时,明水清看见明水落带着丫鬟,步缓亭亭的走了过来,轻罗挽裳,碧摇粉光,活脱脱一个清纯的软妹子披着琉璃月光而来。   这样的软妹子啊……   “原来大姐姐还没睡,看来水落来得真是巧。”明水落脚步在院子外停住,就着月光也这般看着明水清,看明水清与平日似乎一样,又似乎不一样,一样的装束,一样的不拘一格,可是周身气息却就好像是哪里变了。   “大姐姐怎么不说话?”明水落神情正然,没有一丝心紧彷徨,相反反倒一幅略带委屈的模样,“大姐姐,可是怪水落没有早些来看你?还是…。”   “行了,先进来吧。”明水清对着明水落招招手,说着不太客气的话,可是语气却懒散得像是刚刚睡醒。   明水清闻言,看了看明水清屋内明亮有光,又看了看四周,以及那颗在月光下韵着光,几乎要参天的树,对着身后丫鬟点点头,这才提起裙裳单身一人进了院子,直奔主屋。   主屋门口,明水清看着明水落,勾唇笑笑,是怕一会儿她发难,好让丫鬟去报信吗?   真若要发难于你,明水落你还有机会叫人吗?明水清心中冷笑,面色却是淡然无波轻声道,“花儿醒了。”   一句话让明水落温软的脚步微微怔了怔,待抬起头时看向明水清的目光时更有一瞬的怔愣,“花儿醒了是什么意思?花儿不是姐姐身边的丫鬟吗,今日晨间还听说是回了大哥的院子,难道是她做了什么不得姐姐之心吗?”一句话顺顺当当冠冕堂皇,明水清不屑于演戏,也在心中对其称手叫好。   绿茶婊,软萌善,果然一流。   “哦,没什么,就是她醒了之后,说是妹妹有些不同,我觉得有些奇怪,如花儿口中所说,怎么也与妹妹之形象不太符合,今日看到妹妹来,倒是更加好奇,正好一问。”   明水落盈盈一笑,“是吗,有这事,指不得是花儿出现幻觉也有可能。”   明水清抬抬下巴,边让其进屋,边道,“是挺有可能的,这种事情谁说得好呢,妹妹你说是吧。”明水清对着明水落笑笑,言辞间意味颇深又无甚敌意。   这一笑,倒让本来要抬脚进明水清屋子的明水落面色虽不变,可是浑身汗毛都一僵,在这么一刻,她觉得明水清极像一个人,可是再怎么想想都觉得不太对,根本不可能,心中拂开思绪,明水落看着明水清如此诚恳邀请她进屋,心中瞬间思虑百转,莫非这屋里……   其实彼此敌意已经明了,这般多此一举,也不过是打打太极,明水落眸底异光一闪,再看明水清时,抬脚就要跨进门槛时,突然身子一滑,就要向地上栽去,明水清顺势扶住明水落,明水落也就势把住明水清的手,方才稳住身体没有摔下去。   “呀,吓死了我了,谢谢大姐姐。”明水落松开把着明水清手腕的手,不着痕迹的滑开,面色心有余悸,心中却松下心。   还好,这明水清无多大内力,也就是说与她想像中没有大可能,如此,暂时,也没有杀她的必要。   “妹妹别怕,我这屋子简陋,不像你们院子竟都是碧王雕彻的,就算摔下去,也是摔不死人。”明水清尤其在死字时声音轻了轻。   明不落闻言,竟微微嗔怪道,“姐姐万不可这般说,让父亲听见,又会责怪是我娘对你关心太少的,嗯,我看天色也晚了,我就不进去,姐姐早点休息吧。”话落,对着明水清笑笑,便转身向院外走去。   而就这般行走当间,院子外明水落的丫鬟目光一直注意着四周。   直到二人走开,明水清嘴角方才露一丝嘲讽,当她这里是无间地狱吗,防得那么死,主子连屋子都不敢进,丫鬟从始至终刀不离手,袖中暗光忽闪。   真是……   “搞不懂,你可以一刀杀了她不就直接一了百了,何必还这般浪费时间,就像是那个笨蛋家伙一样,女人嘛,不就是一拉二抱三上床,滚滚被窝,随手可弃,何至于……”   “你这张嘴总要死在女人手里。”明水清狠狠回答着脑中那鄙夷而无所不在且损贬轩辕策的声音。   隔壁屋内,传音入秘的八皇子耸耸肩膀,然后对着一旁的影子道,“这世上会有女人入我眼?”   暗处,那人摇摇头,只因为,一想想主子和女子抱在一起就觉得好可怕,感觉那样主子会更加不正常。   一夜就这般过去,深处的勾心斗角,终是没有突破那张纸,而让纸下的精灵们继续踏火跳舞。   关上主屋房门的明水清却不似那么悠淡,眸底怒火源源如风,却倾刻止于平歇,这世间,再没有能比她更想杀了明水落,可是有些事情总要有时间。   而这边明水落一回到院子,便将自己关在了屋里,明明已经试探过了,明水清根本没有很强的内力武功,想杀她也是因为她总觉得她病这七年有问题,期间她也想过各种方法打探明水阁的关系,甚至于弄死之前明水阁一名丫鬟,可是都不得其法,待到好不容易有办法了,明水清竟一夜之间大好了。   而且,方才那一瞬间的气息气势,让她感觉她那么像一个人。   可是那个人根本不可能再存活在这世上,她看到她的尸体千刀万刮,万箭穿心,血淋淋,只睁一双大眼,消逝在冰雪窟窿中,如何会……   “喵呜”一声猫叫将明水落从思绪中拉回,心思一紧,瞬间偏头看向窗外,且手中利针只蓄势待发,眸光深深婉转,原来不过是一只普通的猫攀在屋檐上,明水落轻握指尖,这才发现,全身上下竟不知何时竟出了一身冷汗。   看来,不管结果如何,计划得早日实施才行,明水落抬起头,对着门外秋菊吩咐一声。   秋菊闻声,就着月色,悄悄出了府。   一夜天明。   明水清刚睁开眼,就听八皇子告诉她一个如今不止在北国京都传遍,更甚是传及云州的消息。   三月前以身殒死的卫雪霜将军,与其同时战死的左卫,华夏将军鬼魂复活,竟游现于京都上下,更甚至还入了镇国将军府。   鬼魂复活。   明王府虽然避处云州,可是这么个消息砸过来,也是懵了懵。   明水清倒是不以为意,事情走向本该如此,她自然不惊心。   八皇子对这个消息也不震惊,而且看着明水清一幅万事无碍的模样,脑子一抽,就把另一个本可以掩住却掩不住的消息给说了出来。   明水清在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足足看了八皇子十秒,这才偏头,起身。   八皇子以为有好戏看,却见明水清只是对丫鬟吩咐,去看明雪辰。   心中也不知为谁不值还是懊恼,八皇子冷了冷眉眼,看了看院子四周,无处可发泄,直接对着暗处道,“把那个面具男找出来,打断一条腿。”   暗处男子暗暗吸了口气之后,又是欣慰,每次爷为九皇子出头之时,他们才觉得爷才像一个人,像一个有血有肉的人。   他竟然要娶,娶的还是北国七公主,还不日就会到达京都,轩辕策,你好,你很好。   明水清咬了咬牙,在看到院子里长身玉立的明雪辰时,方才收敛了情绪。   经过昨日之事,明雪辰看向明水清的目光有些犹豫,有些捉摸不定,这种情绪有尴尬,有恨豫,更有无奈。   眉宇间更有清伤之色。   “哥哥这般看着我做什么。”明水清嬉笑着上前,目光同时看向其身后,其身后,花儿立在一旁,对着明水清点点头,上前与青罗寒暄了。   “妹妹今日……”   “哥哥这是思春,还是怎么了,今日说话这般别扭。”明水清话落之时,人已经近了过去,还顺势挽住了明雪辰的胳膊。   明雪辰眉宇间刚要一沉而退开,却听明水清低声道,“不管如何,我就是明水清,以后都是明水清,我的身份早已经不复存在,以后明王府有明水清,明雪辰有个妹妹叫明水清,而那个人,就是我。”一段话说完,面然挂着淡吟吟的笑。   “你会把明王府带入不可轮回之地。”明雪辰话虽如此说,神情却缓了缓,而且两人已经朝着书房而去。   明水清看了看明雪辰,想来,她也是知道了自京都流传下来的传言吧,不过……   “你觉得,明王府袖手旁观,不掺与其中,就不会有碍,你觉得当今皇上就真的觉得明王府不问世事,安于云州,你别忘了,那是帝王,不是普通百姓,他不要权势倾压,却每一个字都足可以压人性命。”   明水清没说的是,真正明水清死亡背后那些千丝万缕的,每每让她想到就头痛心痛的真相。   “我想知道,为何明水落会是你的右卫,而且,水清她……”   “我答应她,只要命在,必护明王府安好。”明水清关上书房的门,转身对着明雪辰认真道。   “想我七尺男儿,却不曾想…。”明雪辰眉宇紧皱,竟无限伤感。   “你怎么不想想这是你妹妹保护你的一种方式。”明水清对着明雪辰凝了凝眉,既而又道,“十年前,明王府迁离京都,因为什么,想来你有所知,而我当年在京都虽然一直注于行军打仗,刻苦训练,可是多少也有听闻,皇室之事一向阴暗隐秘,只是那时…。”明水清神情默了默,闭了闭眼有些事情不想去想,在明雪辰一阵神伤的面色中又道,“我知道皇后死之前交给明王爷一封信,让他固守安好,离京远处……呵呵…。”明水清突然笑笑,“明老头儿倒也算是有担当了,妹之死不管不问,也要保全明王府脉系。”   “身为明王府的表率与主人,他也无法。”明雪辰突然叹了口气,却听明水清冷声道,“可是丰氏却一点不配合,看似什么都不知道,其实暗地时,哭死哭活,为儿子给铺京都锦乡路,而自己的女儿又……”明水清说到这时,极其诡异的笑了笑。   这一笑,正好落入明雪辰的瞳孔里,浩瀚如海而清逸的瞳孔猛然一缩。   “她,你妹妹,是个很好的女子。”明水清说这句话时面色认真纯然,眸中事着丝丝暖意的看着明雪辰。   明雪辰看着明水清,这一刻恍然明白,那些过往的他不知道的事情,或许正是曾经的他的妹妹并不想他知道的,她让他打理明王府,而自己装病,不让他心忧,而自己,却展开翅膀,飞离这偌大香闺,一个柔弱女儿家许是做了这世上许多男子都不曾做也不曾敢做的事……   明不清突然双手负后,头微昂,面容自信,“别人都知卫雪霜将者风范,飒姿英发,身边左右二卫忠心护主,更是军中翘楚,深得卫雪霜重用,更曾至上朝当众受得皇上嘉奖,却不知,在这一切的前后,有一名女子出行没影,这世上无人知其存在,可是没有她,这平静江山……”明水清转头看向明雪辰,“定然是马革裹尸,民不饱暖。”   闻言,明雪辰眉心凝重,不知该舒还是紧,看着明水清又听她继续道,“饮暖思淫欲,饥寒起盗心,这世上有多少人没有裹上一层伪善的面纱而假意的活在这世上,虚情假套,笑里藏刀,表面正经,其实行同犬彘……”   “那你为何不回镇国将军府。”明雪辰似才反应过来般,可是话一出口,不知怎么的,心神却一紧,因为他与此同时感觉到,明水清周身气息都冷了冷。   “好了,要和你说的也就这么多了,我说这般多也只是想告诉你,先不要动明水落。”明不清很干脆的说完,便转身向院子外走去。   转身动作潇洒而行云流水,竟让明雪辰一时间有些恍惚,恍惚间,这个背影就是她的妹妹,她的亲生妹妹。   “记住,我就是你妹妹,现在是,以后是,这一生都是,这世上没有卫雪霜,只有明水清。”脑中传来明水清的话时,明雪辰面上终于露出一线淡淡的笑容。   院子里,花儿隔着门扇,看着屋内终于有些人气的明雪辰,眸底同样终于现出轻松之意。   露过花儿身边之时,明水清很不客气的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太菜了,还是待在哥哥这边锻炼锻炼再说吧,现在有青罗就够了。”   “行了行了,这是嫌弃我了是吧。”花儿幽怨的撇了撇嘴,一个动作,也带动其本身清透敛华让人眼生一亮。   一旁青罗看着明水清又看看花儿,面上同样一笑开。   ……。   “主子,九皇子不是说不要把这事告诉水清小姐吗,为何……”明水清刚走,屋子里便起对话,语气里颇有些不太赞同。   八皇子吹了吹指尖,精致完美的容颜勾出一末无奈,“这个女人这般狡猾,怎么可能瞒得过她,早知与晚知,正好成全我看笑话的心理。”八皇子正儿八经的说完,从软榻上起身,大步跨出门外。   两日后。   关于卫雪霜左卫华夏复活之传闻愈演愈烈,在最开始的传闻之后,渐渐的各方不利舆论如雪花纷飞钻进大街大巷,同时谣言四起。   西国皇子不日就要来迎娶七公主,如此时节,起这般谣言,朝廷深感不利,着镇国将军府处理此事。   镇国将军本因失爱女而痛哀,遂终决定派长子,卫阳,卫大将军处理此事。   卫阳,卫将军,镇国将军府长子,却非嫡子。   镇军将军府只有嫡女,是北国的骄傲,女子的楷模,也在三月前为国战死。   针军将军府何等荣耀自不必说,卫老将军,为女之死,神思哀伤,退官回府,皇上虽是同意了,可是感念其一府荣耀,又为尽鞠躬尽粹,为国身死,其子凭才能得其位,还有一个女儿,皇上赐婚明康候府,不日就将择期嫁入。   镇军将军府可说是一门荣庞,原以为因着卫雪霜的殒落,定当门庭落,可是却门客不断,风光无限。   也算是慰了卫雪霜在天之灵。   鬼魂之事本就是子虚乌有,尤其是身为将士更是带有杀伐之气,断然不会信此,卫阳觉有人作乱,四处寻查,突然发现,这所谓的鬼魂出现之处,竟然都有一种极淡的香味。   这世上证据,面容,声音,包括人都可以掩藏,却唯独气味不可以掩藏。   “鬼还有香味。”卫阳站在皇城,看着高高耸立宫门,阳光下,年轻的脸上笑意微深。   “禀将军,这……”   “请京都最好闻香师过来,快。”卫阳紧声吩咐。   一阵吩咐下去后,卫阳自然很快得到结果。   独制香料,出自云州,若不是因着其中一位闻香师就是来自云州,也断然是无从查探。   于是,卫阳当下请旨率精兵五千直下云州。   同时京都里因为卫将将军的出动,谣言很快平息。 ------题外话------   今天字数多吧……      ☆、第六十章 露真颜   明水清站在山顶上,俯瞰整个云州,外围绿意盎然,粉嫩抽枝,里围,重重楼阁,林林立立,远处,城门高耸,屋舍低居,高楼寥寥。   “这样看云州,真像一幅美妙的地图。”明水清散着发丝,双手负后,任风凭颜过,声音低低的轻轻的又不容人忽视的飘荡在山顶,与之前声音有些像,又有些不太像。   “进可攻,退可守,虽隔京都千里,却是最好的保全之地。”随着身后说话声传来的是轻浅的脚步声。   一男子身着素色长衫慢慢自山下走了上来,他的脚下,小草任其踩倒,随风伏低,似听顺,又似无言。   “明老头儿千不选万不选,却选择了云州,看似远离京都权谋中心,其实,内心又有着他的打算,可真是只老狐狸。”明水清轻轻的笑了笑。   “虎父无犬子,所以,她才那么受我等崇仰。”身后男子在距离明水清背影三尺处站定,语声看似清和,实则周身寒气四绕。   明水清转身,看着男子,扬头一笑,“可惜,这个道理我之前就没有捉摸透,所以才弄得如今这般田的,幸,她有如此爱他之父之兄。”   “将军。”男子闻言突然对着明水清重重一跪,“属下誓死跟随。”   明水清看着跪在地上的男子,男子面上自左眼角倾斜向下至嘴角,一条近乎狰狞的伤疤已有岁月,粗粗一见吓人,可是明水清却从其眸中看到绝决与认真更兼满身风尘,可见行踪之匆忙。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走,今次约你前来,只是再想说一句…。”明水清上前扶起男子,“正宁,任何时候,当以命为先,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正宁顺着明水清的虚扶,从容起身,可是眸中却露丝丝润意。   那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是面前这个一向坚强的天之骄子的女子何等的体会。   到底三个月前发生了什么,什么让她远离京都,而以别人的身份避居于此,而真正的明水清,那个同样要强的女子至今又为何…。   怪他当日听从将军之命去引开敌人,原以为胜仗在握,当该是凯旋回朝,满队欢迎,结果…。   “镇军将军府出动了。”山顶风大,飘起明水清的裙角,带动声音都散在山林间有些低抑却清灵。   正宁微微点点头,“携精兵五千,一路分散南下。”正宁话落,似想到什么,犹豫半响方才道,“还有,听说,霍府大公子霍云今日晨间从阁楼上摔下来,把腿摔断了。”   闻言,明水清一笑,“有人想让他摔下来就摔吧,那么个废物,如此,说不定还能得明水落之心。”一句话明明端着嘲讽,可是正宁却紧了眉,因为他还听出了一股子极深的厌恶。   “以前,我从来没有这般讨厌一个人,玉生烟,明雪辰,明王爷,这些人就像是我一路征途中的传说般,自小一心为国效力而甚至连鲜少接触都谈不上,也从未想过会与这些人有所交际,而现在……”明水清扬起头,抬起手,以手遮住面部,让天边的阳光自指尖泄下,“就像这指缝间的光茫,闪烁,从未想过,与阳光这般近,也从未想过与杀戮这般近在咫尺,千军万马,终是抵不得那深深一重击。”   正宁看着明水清,眸中露出痛苦与心疼之色,却终是偏开了头,看了看山下微拂的绿草,开口,“春天万物复苏,老天定然不亏。”   “当然。”明水清放下手,看着正宁,“赶紧回去吧,不要让人生疑。”   “是。”正宁最后看了眼明水清,脚步却没有动。   “放心吧。”明水清对着正宁眨眨眼睛,倒让正宁尴尬的偏了偏头,这才提脚如无踪,转眼消失在山顶。   再在山顶待了许久,从晨起天光亮,再看天边月东升,又一个夜晚来临,明水清这才抬起头,不过几个动作,那厚重的流海划拉开,发丝轻挽,月光下,光洁额头饱满而晶莹,似这大地间最好的明珠璀璨。   晚风起,紫裙淡衫,此人儿美如至玉纯如朱颜。   明水清轻轻扯了扯嘴角,这才移动脚步,踏草如飞,向山下而去。   幸而,曾经她在京都亦带有面具,幸而见过她真颜的也就那么寥寥可数几人,幸而,此次来云州的……是卫阳。   明水清轻悠悠的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夜刚起,一路灯光璀亮,却比不过她周身明明无所意义却淡淡晕生的光芒。   “那是谁家小姐啊,我怎么没见过,而且这般晚还在街上闲逛。”   “没见过啊,云州何时来了这般美丽的女子,堪堪赛过仙女啊,就连明王府的二小姐与三小姐相较然也是要逊色几分啊…。”   “嘘,小声一点…。”   客栈酒肆门前,门庭本不断,此刻都径相停下,看向明水清,看这样似乎凭空冒出来的绝色女子。   明水清不理会那些议论与疑惑,就这般静静走着。   过今晚,明水清之大名将刷新一遍再传云州。   而一座半开的窗户旁,有男子倚窗微笑,华灯初上,照他俊颜上一抹幽光。   “本皇子就说这女人不简单吧,还以为他对那家伙要娶妻之事无动于衷,结果…。呵呵。”八皇子轻笑一声,“这般公然昭昭,哎,真够乱了。”   一旁如影子般总离八皇子不离半步的人看了看八皇子,嘴角抽了抽,终是忍不住提醒道,“主子,或许是你的计谋对了,我把霍府公子伤了,霍府不可能不查,虽然他也查不到什么,可是,卫将军即将来此,如此关头,明王府大小姐名声大躁,自然能混水摸鱼…。”男子吩咐完,又自言自语道,“怎么看,你都是在极力的帮着九皇子呢。”   “我说你的嘴里话怎么这么多。”八皇子闷声一句,关了窗户。阻绝那长街上,发丝轻舞,琉琉引人的女子目光与身影。   明水清收回落在窗户上的目光,不慌不忙的就这般向明王府走去。   月色静好,灯光影随,站在明王府门口,正进门的管家看着明水清也是呆了许久,方才道,“大…。大小姐是你吗?”   “明管家这记性真不好,我不过是挽了挽发就不记得了,他日我若是身着战甲你不是就更加认不出了。”像是玩笑话,却让明管家心神都震了震,下意识觉得明水清这句话不像是玩知话,而,似乎自从这位大小姐病好后,看似慵懒无所拘约且纨绔不化,可是却从未说过空话。再偏头一看明王府远处那些看过来的目光,明管家重了重神色方才跟在明水清身后,进了明王府。   “那是明王府嫡女水清小姐?”   “不可能吧。”   “我前次还见到不可能呀,之前明明…。”   “是啊,怎么就突然…。”   “说是仙子也不为过啊…。”   明王府远处的巷子里,很快传出小声议论与唏嘘。   当先震惊的自然是霍府里断了腿的霍云。   “难道这次事情是明水清干的。”霍云看着受伤的腿,今日晨间明明好好走着,不知为何突然就遇到了袭击,关键是霍府侍卫不少,却没一人得见其人形踪,更是查无可查,而且对方想断他的腿,却又留了一丝复合的可能……   所幸,京都传来消息,卫将军即将到来,到时怕得请他帮忙了。   ……。   而明水清一进明王府,引来的轰动自然不小。   所谓,不惊人则已,一惊人则惊天,而眼下,是惊得明王府内都颤了颤,当然不是土地真的颤了颤,而是某些人的心,颤了颤。   明水落正带着丫鬟走过,就见到明水清身后跟着明管家走了进来,那一刹的对视,她心竟急跳,明水清为什么是这个样子,这般…。貌美,且浑身就是哪时不一样,又说不上来,明明试过,不是她想像中的那人,也不可能是她想像中的那人,可是普天之下,能有那般气势与气压的除了那人…。   “妹妹是看傻啦。”明水清站在明水落面前,抬起头在其面前摇了摇,这才让明水落反应过来,暗恼自己竟然会失神,不过很快堆上笑意,“没曾想大姐姐不曾装扮淡如烟,一旦装扮便精致如画呢。”   明水清闻言抚了抚脸,“再不过,也就是一幅皮囊罢了,如果命都没了,要这个做什么呢,你说是吧,三妹妹。”明水清说到最后三个字时似有意提醒又似没有无意幽深,却让明水落心神一紧,一紧之际,明水清一双秋瞳盈盈看着明水清,“姐姐福大命大,可不好这么说。”   “呵呵…。”明水清轻笑出声,直接错过明水落向明水阁而去。   远远的看着这一幕的明水婉本来就被明水清的容貌给怔得呆了呆,再听到明水清与明水落对话,明明不知二人其意,却就这般停下了脚步,心中电光火石间也知想到什么,提脚离开。   而明水婉离开之后,花簇中,一道身影也同时悄悄退开。   于是这一晚上。   丰氏暗恼而不甘。   月姨娘唾弃自己不争气的女儿。   媚姨娘却凝重了心思,左右徘徊。   明雪辰早知明水清的身份,自然不惊讶,也知会了明王爷,所以整个王府里,明王爷情绪如常,更让那些惊怪的下人都一瞬间觉得,大小姐本来就是这么美的。   明水清想要的效果已然达到,一进明水阁还是轻轻忽了口气,盛颜之下是累赘,所以以前才会戴着面具,也正因此,因着战绩被人传绝美之颜,不过,如今看来,幸而以前戴着面具。   院子里青罗看着明水清一怔之后,倒也没有多大的反应,因为她知道小姐不喜欢一惊一咋的人。   “我先休息一会,你也别忙活了。”明水清对着青罗笑笑,便进了主屋。   青罗看着明水清的背影,总觉得小姐今日似乎很累般。   只不过,明水清还是休息不成,尤其是在看到主屋内的珠帘后,桌旁坐着的那道白色身影时,心情一下就不好了,然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第六十一章 自恋狂   整个不好的明水清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就整个不好了,总之就是不好,那身影那般独特,就如她只闻气息就可以知道之前是八皇子扮的圣音一般,此刻,她知道,面前那个正背对自己身影的人究竟是谁。   不似圣音般纯雪袍不无一物,此刻一袭白袍,袖边金丝勾勒,袖口暗底流纹涌动,如波墨的云,却是洁净的白。   墨发三千青簪相束,明珠点晴。   依如初次相见一般,衣袍,发饰,不曾改变。   只是,不同的是,此次,他以背影相对。   明水清心湖微动,脚步微停,“将整个后背这般露在别人面前,不怕死无全尸。”声音微沉,却透着压抑的清悦。   “你不会杀我。”说话间,男子背影转身,一双沉静清亮的眸子直直盯着明水清。   那眸干净,睿智,更甚潋滟,不是惊天狂乱般的潋滟,而是不动声色的撩动。   这样一个人难怪能是圣音的高洁清流寡淡,因着他本身的性子,本身的气质,便足可以掌控“圣音”这么个绝世高人。   四目对视,一瞬间相顾无言。   “我,找了你很久,我…。”轩辕策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会在一个女子面前这般失言,这般连开口都觉得会惊失了面前人儿。   初时见,她光亮华力,劲气四射,单薄却宏厚。   晚风拂月,对酒当哥,饮春秋几何,自至雪日森冷。   “我……”   “你不是要娶媳妇了吗,现在不是应该在去京都的路上么?”明水清突然打断轩辕策的话,更甚是语调连她自己都没觉得的升高,“七公主啊,贤惠温柔,知书识理,女子温仪的代表,嗯,我见过,挺美,适合。”话落,明水清也不理会轩辕策倏然凉薄的眼神,径自拔开珠帘,错过轩辕策,直向里间走去。   轩辕策就这般看着明水清,却又道,“我在雪日里找了你十天十夜,没有一丝踪迹。”   明水清脚步不停,有些事情,她就算当时不知道,之后,也会寻得蛛丝马迹,只是亲自听他这般说还是…。   尤想那冰雪交加,覆寒三尺,彻冷入骨……   注意着明不清气息流动,轩辕策凝了凝眉,半响,见明水清没有答话,也不再说话,侧座的身子如玉雕,就那般静在窗角月光里,更似静在岁月里。   二人,一个靠床榻站着,一个靠桌旁坐着。   一个如松,一个如玉。   隔壁房间里同样安静,能看到轩辕策在此,不用多说,隔壁那号神经病必定全身彻退,虽不过几日相触,但是明水清明显感觉到,这个八皇子做事快决,绝不拖泥带水,此刻想必早在千里之外。   “那是十多年前,父皇与北国皇上得见定下的婚约…。”   “呀,你父皇当时就知道自己能生九个皇子,然后指给了你?”听着轩辕终于开口,明水清状似无意的接过话。   不知怎么,听到明水清这句很是漫不经心的话,轩辕策原本如玉雕不动的气息似乎变了变,变得和缓,变得温柔,似一团紧束的云悄悄放松于林间。   明水清正诧于轩辕策气息的变化,便又听轩辕策道,“本不是我,只是…。”似想到什么纠结愁闷而压抑的事,轩辕策的眉心轻轻紧了紧。   “只是什么,赶紧的麻利的,天色晚了,姑娘我要睡觉了,你该去哪炕头就去哪暖炕。”明水清说罢,还冲轩辕策摆摆手,一幅赶人的架势。   她并不想听。   “我还记得我们以前在边境棋逢对手…。”   “那时我并不知道你的真实身分,并不知道不过一个富得流油的商贵子弟,竟然是西国皇子,更甚至相交至久,我对你的真容,势力都无一所知。”   “我对你同样如此。”轩辕策轻轻道,几个字却事带着无限深意。   明水清眸子轻眯,就着屋内几缕月光,看着几步之遥的轩辕策,不管是圣音还是轩辕策,其实他的容貌并没有做太大的掩饰,只是曾经相交,他亦未交出真心,不过是棋逢对手,切磋于交,三分真情,七分假意,话含深意,暗藏机锋。   谁见过真的谁,又揭露过谁。   原本有心揭破,谁知此计未行出,便遇那栽天之难突袭而来,打得她猝手不及,一路兜兜转转便到得如现在这般。   两人凝相顾望,月光移动了脚步,却独此似过了深季。   “雨卫?”沉寂半响,轩辕策开口,“从头到尾除了这个假名字,与你真颜,我还知道你什么。”话虽平淡和缓,可是字字紧逼追问之意十足传至明水清眸里。   明水清纳了纳唇,突然觉得,明明是面前这家伙要成亲了,还有理了,跑她这里撒什么疯,遂双后一插腰道,“这是我的地方,你有什么道理在这里发脾气,出去。”最后两个字明水清也是动了怒。   “走就走。”话声落,轩辕策转眼消失在屋内。   明水清眼底眸光一动,方才立着朱玉般人的地方一只留淡淡雅静气息。   真走了?   这么爽快?   这么有脾气?   是冰冷谈笑温雅的轩辕策?   是高冷洁净如莲的圣音?   心底突然没来由的更加烦躁,烦躁之后,明水清一脚踢向床柱,这本来就是心中郁闷的发泄,自然没有贯用内力,猛然这一踢,直痛得明水清抱脚唏嘘。   “死轩辕策,让姑奶奶我找到你,我一定…。”   “一定什么?”声音响在耳边之时,明水清直接落入一个温暖而沁香的怀抱。   看似一去不复还的轩辕策将蹲在地上的明水清强势抱起,放在床榻上,作势就要去脱她的鞋子。   “哎,你做什么…。喂…男女授受不亲…喂,你会脱鞋子吗,喂…。那是袜子,那是袜子…。”明水清连连呜呼也没用,轩辕策直接毫不客气一手覆了上去。   然后,明水清的声音戛然而止。   “原来你也挺吵的。”轩辕策一手覆上那精致小巧的脚踝,温暖的的意感倾袭而来,瞬间静滞与震颤的不知是谁的心。   明水清原本已经打算用内力震开轩辕策,可是在轩辕策的手覆上那一刻,声音顿住,内力倾然退下,看着他,眸光深邃如渊。   他的手微暖微凉,修长而指腹温柔的给他一点一点抚痛方才撞痛的地方,其实她想说,并不是很痛,这么一点轻微的小撞,相比曾经那些刻苦训练,那些刀剑击落,那些烟尘肃杀来,当真是清水入海,无影无踪,无丝重要。   “轩辕策,都不痛了,快拿开你的手。”轩辕策的动作太温柔,终于让明水清忍不住轻斥道。   “别动。”轩辕策紧紧握住手中那只细小的脚,夜光下,白润如珠玉,点点盈光都乱了他的眼,而至他语气肯定而不容反驳。   明水清紧了紧唇,半响反应过来,搞清楚,这是她的脚,这人干嘛用这么绝对的语气,嘴角勾了勾,明水清腰微弯,就要去拿开轩辕策落在她脚上,正轻揉按摩的手。   “你的过去我来不及参与,总想着,你的未来一定要有我同行才好。”轩辕策突然抬头……   此刻,明水清正欲弯腰,他的话还未来得及在心中震憾漫开,便蓦然的对上轩辕微那双清冷干净的眼眸。   空气中四目对视,如火光迸发,又带着一丝寂冷和温缠挥发了这静的夜。   轩辕策看着近在咫尺而毫无挑剔毫无瑕疵的脸,夜夜想起的脸,夺人心魄而呼云唤月,鼻尖精巧高立,唇畔温柔如桃红,晶莹色泽气息微微,独属于她的清雅气息在空气中久久弥散不开…。   明水清看着轩辕策,他细长眸子里光亮耀耀,如世上美好水晶注了流光,认真而专注。   明水清也这般僵了僵,这世上有很多眼神,她也见过很多眼神,却唯独这种眼神她没有见过,更甚至于让她心中…。那眼神周围绕一圈淡晕月光,倒影深处,一个小小的她,一个静静的看着他的她。   原来自己的眼神也可以这般…。平和。   曾经彼此三分真言,七分真意,各自伪装,策马风笑,与她对酒当歌,在她生命重创,生命来过时,又遇上这样一个人,他到底……   “别误会,我并没有爱上你。”轩辕策突然开口。   一开口,屋内所有凝滞的气息顺间如烟花迸开又散去。   明水清退回身子,轩辕策也已经给明水清穿上了鞋子。   一切萌芽的,微乱的,淡淡的,沁人的气息与情绪瞬间回复神智。   “我要休息了,请回。”明水清突然不想与他争论,没好气的道,话落,再道,“自恋狂。”   轩辕策看着床榻上坐着的人儿,却就这般突然俯身而下……。 ------题外话------   是谁说男主戏份少的,看看…。你出来,我保证不打你…。   (PS:新枝低头对对手指,嘿嘿,尽量劈死虫子,哈哈。)      ☆、第六十二章 暧昧   突然近至咫尺,穿透心肺的气息压然而下,明水清身子一僵一愣间,只觉腰间一紧,正要开口,却突然天旋地转。   “哧。”一声,在屋内每一个落音清楚至斯。   然后,床榻边帘幕与此同时落下,遮住二人朦胧身形。   床榻上,明水清眸光瞬间冰冷,从轩辕微身下偏开头,看着他手上的箭矢,再看窗外刺破窗纸的一点小洞。   也就在方才那么一瞬间,她刚感知窗外有危机便被轩辕策抱住了腰,紧接着一个翻滚,直接滚进了床榻里侧。   “有人。”轩辕策平淡两个字,却让明水清听出其心绪似乎不太好,他明明都把箭矢挡住了,还哪里不好,而就在轩辕策说话间,那夺人命心的箭矢转眼在他手里化成灰烬。   灰烬自他指尖而落,飘散在空气中。   明水清眨了眨眼睛,虽然这人很美,世间所有美好形容词放在他身上,都有些亵渎的感觉,尤其此刻,眸光深淀而认真,似装了苍穹共月而深邃无垠,一手撑在她头侧,一手抬起,再看此刻二人的造型,一上一下,且姿态…。嗯,很那个啥…。明水清耳根终是红了红,不理会窗外细微动静,压低声音斥道,“喂,下去。”   轩辕策闻言却没动,不看指尖上残留的灰烬,反倒看向身下的明水清,看其此时,虽然面色冷郁,斥言出口,却始终不带任何怒气,青丝铺泄,二人下身紧贴,上身微微错开,衣衫纠缠,隔着薄薄的春衣,感觉那弹性的细长的腿与温暖而扣心的体温侵袭而来,心间突然也似湖海撩动,距离如此近,气息缠绕如此紧密,如此芳香而洁净,如此的……轩辕策呼吸微微一滞。   “没曾想明王府大小姐竟然大晚上与男子在屋内私会。”随着嘲讽之声,一个黑身自窗而入。   那人全身黑衣黑面,声音受内力所控,几不辨男女,此时立在窗户旁,以一个随时可撤退的姿态看着床榻上一上一下,看似暧昧,正欲做某事的两个人。   床榻上,明水清与轩辕微早在方才那箭破空而来之时,就知外面有人,而且此人武功不弱,只是没想到,此人看似在试探,竟然闯了进来。   “咦,水清小姐这是不好意思,还是真大胆到当着外人的面也能做这般苟且之事?”那人见明水清二人不动,依然在床榻上保持一上一下,相护拥紧的姿势,又道,“入幕之宾又不知是哪位高……”话刚落,原本立在窗户的黑衣人便如离弦之箭直向轩辕策后背而来。   来得那般快而急,甚至于不带起一丝风声惊动。   轩辕策刚要动,明水清却一下子拉住他就着床榻一滚,一滚之际,语声轻轻的传至其耳边,“不要动,听我的。”   轩辕策眉心一凝,可是在看到覆身而下的明水清那认真而绝美勾幻的表情时,心不知为何就这般凝住。   一生筹谋,险难重重,群敌环伺,步步惊心,于此时,竟甘愿在险境到来之时听从她。   她发间幽香倾散,体息纯绵,衣衫摩擦间,便让他量出她所有身形,似乎他不用触摸,只用心仗量,便能勾勒出她绝美而多一分不多,少一分则少的玲珑,似美好春风夏风交错,一起掀起脑中深处最深埋的思绪,又似黑夜中冰凉的水晶终于折射出一丝灼人的光芒,那些远去的,快忘却的温暖竟然就这般让他始料不及的闯进来……。   明水清却不管轩辕策心中此刻的想法,在话落之后,随手一挥,袖中长剑一出,直向正以箭势而来的黑衣人而去。   黑衣人虽然来得奇怪,便是显然也是留有后招,眼见长剑出,身子急剧后退。   明水清就势一掀被子,将床榻上的轩辕策整个兜身一罩,转身立于床榻边上,姿态雅然,笑意足足。   一切动作行云流水,不带丝毫犹豫。   而床榻上,方才还占据主导地位的轩辕,才从那微乱而充盈的思绪里回转过来,便觉身上一轻,然后一夹着清雅气息的大物罩头而来,下意识掌间用力,脑中却突然电光火石一闪,然后,手垂下,就这般躺在床榻上。   见轩辕策这般配合,明水清心中也讶异了下,原本觉得以这人傲骄之态度一定会…。没曾想…。   不过想归想,明水清看着隐在暗光下的黑衣人笑道,“这是谁啊,胆可真肥,敢闯明王府了。”   “若不是入得此处,倒是不知,原来明王府大小姐不只美貌天仙,竟然还有这等……”黑衣人声音不阴不阳,说此话时,些许暧昧,“爱好。”   明水清却也不急不怒,反倒身子轻轻往后一坐至床榻边,还轻轻的拍了拍被子这才道,“要不,你…。”明水清说话间猛然抬头看向黑衣人,“一起。”一字起,人已经悬空飞起来,一手直直向黑衣人抓去。   黑衣人正要说什么,却见方才还毫无预兆的明水清就这般飞了过来,身子一紧,瞬间后退,后退间,身子更如影风般左躲右闪。   半空中,明水清同样步步紧逼。   黑衣人眸中露出诧异之光,不知是惊异于明水清的武功,还是明水清的动作,更或是她的速度。   明水清却不给对方反应的时间,出手招招逼近对方死穴却又不使出全力。   而那黑衣人显然的不只想要攻击明水清,更想靠近床榻去揭开那被子,看清里面到底是何人。   方才跃窗而过,只是初初一瞥,又有帘幕遮下,只能知是男子,却不能断定是何人。   而且动静也不能弄得大了,隔壁还住着圣音…。   明水清弄清黑衣人的心思,唇角潋抹开一丝笑,“本姑娘貌美如花可见人,倒是不知道阁下是否比天赛月要如此遮掩。”说话间,明水清直抓向黑衣人面罩。   “无女子仪德,当真是不要脸。”黑衣人一躲,回口间眼见无法靠近床榻,只得步步后退,打算退离,不过,心下倒是对明水清这般护着床榻上之人起了好奇之心,眼底露一丝诡异。   明水清见黑衣人想退,却也不追,眼看黑衣人到得窗户边缘,还巧笑倩兮一抚发,“小心着点,欢迎再次光临。”   黑衣人瞳孔猛然一缩,一缩之下,似听隔壁房间有了动静,当下身子一起,跃窗而去。   “行了,别弄出动静了,她都走了。”直至四周再无任何旁人气息,明水清这才对着床榻道。   方才的看似隔壁房里的轻微动静当然是轩辕策弄出来的,对方明显知道隔壁住着圣音,出手虽狠却无声响,想来,并没有怀疑圣音,今晚也不过是来试探她,不过,正巧得见…。   哼,明水清婉转冷笑,只不过,一句话便暴露了她女子的身份,真是…。   明水清再度冷笑一声,这才发现床榻上之前被她扑倒盖被的人没半丝反应,凝了凝眉上前一步揭开帘幕,踢了踢轩辕策露在被子外面的脚,“喂,你可以滚了。”床榻上轩辕策依旧没反应。   明水清心中一凉。      ☆、第六十三章 有礼收着,有骂回着   明水落紧着黑裳,一路穿行如风,直到进了自己的院子自己的房间,还心有余悸,没想到明水清武功这般好,可是为何前次自己把脉时,观其脉相虚滑,完全不似有着深厚内力之人。   明水落越想越疑惑,一手拔拉下蒙在面上的黑巾,小心谨慎的看着窗外轻摇的花草,须臾,眸中露出狠意。   ……。   明水清心中冰凉一片,看着床榻上依然无半丝反应的人,下一刻,快速上前,伸手就去掀那被子。   却突然,轩辕策动了,一动之际,便按开了明水清床榻上的机关,床壁瞬间一开一合,在明水清还没反应过来时,面前轩辕策已经没了影子。   这是搞什么?明水清纳闷,方才轩辕策按机关时,动作太快,她完全看不清他的面色,只是感其气息纯厚温和显然没什么事,可这厮是怎么了,方才明明…。   明水清面上满是疑惑,心中更是乱七八糟理不清,紧盯着空荡荡的床榻半响,终是无奈一笑,这家伙至于连被子也拿走吗。   微转身子,屋内还飘荡着那洁净淡香,明水清抚了抚胸口,恍惚间,方才那暧昧的让人心乱的一幕根本没有发生过,那些淡淡的氤氲的绵软的,纠缠的气息与衣衫间体温的碰撞……   不过,还好,明水清轻叹一声,微微一笑,转身从一旁柜子里再拿出一床被子,看了看方才看似打斗激烈,其实却无损一物的屋子,这才安然睡去。   隔壁房间里,轩辕策静躺床上,一直静听隔壁明水清动静,直到听到明水清安然睡下再无声响传来,方才抬起头,看着指尖那一团微带青色的盈白,敛眉闭眼。   不过倾刻,指尖处便传来轻缭雾气,而那截微带青黑色的指尖在屋内点点月光下,逐渐退去青黑之色。   明水清突然睁开眸子,屋内似乎少了一样东西,眸光轻闪,明水清又闭上眼,方才轩辕策摧毁箭矢的地方,那里,此刻,丁点粉沫不留。   明水落既然来试探,区区箭矢定然不符合她的风格。   明水清手心紧了紧,终是没有去敲隔壁的墙。   可是这一夜注定不平静。   明水清刚要睡着之时,院子外响起丰氏的声音。   明水清不悦的拉了拉被子,听院子外青罗道,“大夫人,小姐已经睡了。”   “哦,没事,这就是来看看大小姐,看有什么紧缺的。”丰氏端得温蔼,似乎前几日里之唇枪舌战翻脸撕扯并未发生过般。   青罗有些为难的低下头,“大夫人,有事明天再说吧,小姐今天早早就睡了。”青罗话落,还微微一礼,让人生不出气来。   丰氏看着青罗,在其身上扫视两眼,眸中突然露出一丝盈光,“你叫青罗是吧。”   青罗规矩的点点头,“正是。”   “倒是个好丫头,以后大小姐院子里有什么事,可以来找我,知道吗?”丰氏上前一步,温言细语。   青罗闻言,咬了咬唇瓣,一幅不太懂的看着丰氏,“这…。”   丰氏见此,偏头对着身后跟着来的嬷嬷微一点头,身后嬷嬷领意上前一步,直接拉过青罗的手,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放在了青罗的掌心。   青罗慌忙看着柳氏摇头,“大夫人,这太…。”一边推拒一边还紧盯着那银子看。   丰氏注意着青罗的面色,眸底露出讥讽,却很快消掩,这才抚上青罗青瘦的手,“大小姐若有紧缺的,就可以置办了不是,喏…”丰氏话落,伸手从头上取下一只碧玉簪子,又放在青罗的手上,“这小模样长得这生好,就是太素了些,这样打扮一下一定亮丽无双。”   青罗看着那簪子,不好意思的垂下头,“大夫人太客气,我回头一定禀告小姐。”   “傻丫头,这世上除了银子,什么才能是终生的依靠,大小姐终归要嫁人,万事还得为自己多考虑才行。”丰氏轻柔的拍拍青罗的手,笑得犹如慈母对女儿怜爱惜惜。   主屋内,明水清睁着一双清灼的眼眸,冷意直泛,突然想起,这当家之事似乎还未落堂,如此,也不奇怪丰氏这一出了,不过,硬的不来,来软的,软的不行,直接招安,也算有些头脑了,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只不过,明水落更是青出于蓝胜于蓝,长江后浪推前浪了。   “大小姐既然睡了,那我就不打扰了。”院子里,见青罗面上动容之色,丰氏这才带着身后嬷嬷离开。   看着丰氏远去的背影,青罗盯着手中的银子和碧玉簪子,面上退去方才的为难不安,与纠结,终是露出笑意。   “吱呀。”主屋门开,明水清站在门口。   青罗转身,看着只随意披着衣裳的明水清,“小姐,果然如你所说,你看…。”表罗献宝似的将那锭雪花花的银子和闪着柔和光泽的碧玉簪子递给明水清看。   明水清却一笑,“可真大方。”   “小姐,那这东西要如何处理?”青罗走上前道。   “银子你随意花,簪子嘛…。”明水清焉然一笑,“先留着。”   这一笑,兼婉转之声,让青罗硬是呆了呆,小姐这个样子,真是…。   “小姐,你以后少笑一点。”青罗突然低声咕哝。   明水清耳聪目明自然听到,“嗯?”   “小姐,你长得太美了,笑多了,估计月亮都要掉下来了。”青罗道,她也不知道如何形容小姐的美,总之就是很美,方才那一笑,差点都怔了她的心神。   明水清怔了怔,当真敛眉若有所思,须臾,转头看了看隔壁房间,又看了看院子外远处渐渐而来的脚步声,“看来今夜真不平静。”   青罗顺着明水清的目光,这才看向院子外面。   “有礼收着,有骂回着。”明水清丢下一句话,转身便进了屋。      ☆、第六十四章 抛砖引玉   院子外面,花榭红粉处,亭亭玉玉走来明水婉,奇怪的是明水婉今日竟然没带丫鬟。   明水婉在院子门槛处停下,连来几次明水阁都没让她捡到好,她当然也不是那般蠢笨之人,看着立在院子里青罗,手一抬,“诶,那个丫头,明水清呢?”   青罗对着明水婉微微一礼,“回二小姐,我家小姐睡了。”   “睡了?”明水婉似乎不信,“明水清弄出这般大的动静就这般睡了。”话声出,还带些许不甘。   她当然不甘,一直可谓云州翘楚,不论美貌诗书琴画,皆是一绝,就算压于明水落之下,也没这么不甘过,可是这一直被她看不起的明水清,竟然…。   原来她那么美,而她这一路回来所引的风声议论里,让她看到不只是明水清的美,还有别外更深的一层……明水婉只要一想到这个事实,就心也不定了,浑身上下也不舒坦了,所以不来找明水清的碴,就觉得今夜定然睡不好。   “你去把明水清叫起来。”明水婉对着青罗一副颐指气使的模样。   青罗抬头淡淡的看了眼明水婉,不是很客气的道,“我家小姐睡了,二小姐明儿请早吧。”   明水婉闻言,面上顿生了怒,“你不过一个丫头竟然这般对我说话,你难道不知道我是谁?”   “知道啊,我方才不是已经叫你二小姐了吗。”青罗很是无辜道。   明水婉一噎,抬起纤指在空气中微微颤抖,“谁让你在我面前自称‘我的‘。”   青罗抬抬头不以为意,“在明水阁没有奴婢。”尤其是在明水阁三个字时落音甚重,与此同时,空气中更兼有“喵呜”一声,顿时吓得明水婉退后三步,东张西望。   “明水婉,我无心与你为恶,你自诩聪明,又何苦做附骨之蛆。”主屋内轻飘飘的飘出明水清的声音,语气不温不淡,无仇无怨,更甚带些许无奈,一句话,却让原本略受惊吓的明水婉猛然抬头,一双秋眸定定的看着紧闭的主屋方向。   方才,那是明水清说的话,那是明水清的语气,那是明水清对她说话的语气,一直以来,自己与明水清见面可谓都是针缝相对,而今日…。且她话里之意…   是啊,这么多年,她也不过是硬的搅不动来搅明水清这个可软可硬的石头。   “高门大族本就倾辄比比,你护你娘,又可知别人护与不护?别到时候人家把你卖了,你还帮着别人倒数钱。”明水清的声音再度传来。   明水婉闻言,怔了怔,面色一瞬间有些难看,这几日,丰氏突然对她娘和她尤其好,那日中毒醒来之后,她就更加厌极明水清,若不是她,她定然不会在大街上突然那么扑下去,如今云州里关于她的传言,可谓是一日不如一日…。刚要说什么,却又听明水清声音再度传来,一下子让她的面色更加难看。   “不过,你这么笨的聪明人,的确是好利用的。”   “明水清…。”明水婉一脚跨进院子,一幅想找明水清理论的架势,全然没了往日就算假装但还依然有的闺秀之态,一旁青罗见此,上前一步都已经做好了拦阻的准备,却见明水婉虽然怒,却在下一瞬,身子一转,提着裙摆离开。   青罗有些讶异于明水婉这般“知情识趣”,偏头看了看主屋,却听明水清道,“天色晚了,今晚应该不会有人来了,去休息吧。”   “嗯。”院子里,青罗点点头,朝着西边屋子而去,只是还是掩不住好奇看了看明水清隔壁房间。   圣音大师住在小姐隔壁,这大晚上的都来了两拔人了,圣音大师竟然没有半丝反应。   ……   长长官道上,有一队人马劲装束发,驾马奔驰,夜风卷起衣袂都似带着铁般的坚不可摧,更如一墨的黑云。   “将军,我们今晚要不要寻处休息。”奔驰中,当先一匹马稍后,一眉目深硬的年轻男子在急驰中看了看前方郁郁黑黑的森林对着当先之人请示。   卫阳闻言,年轻而略显幽深的面上一双冷情的眼突然朝前方掠了掠,“过了这座森林是不是要有人接应了。”   “回将军,前方接应之人,正是此处驻守的将领。”   “哦,那在前方森林休息。”卫阳话落,手一招,声音夹着内力,在身后飘散开。   其身后,几十人尽皆听命。   只有方才禀明情况的男子略带疑惑的看了看卫阳,然后又偏开头。   一直到休息之时,那男子终是忍不住好奇,上前询问。   卫阳看着远处篝火缕缕,影景恍惚,看着那些他贴身的侍卫正整齐有序的侧马守候,所有姿势,谨慎而随时可以撤退,冷情的眼终是落在来人身上,“张正宁,原是京都禁卫军首领,为人一向孤洁心高,三月前本该受赏重封,却自请离京都,低调为这流州城门守将,其中之缘由……”卫阳说话间,提起手中水袋,饮一口水,又道,“让他等等又何妨。”话声落,面上竟带冷意。   “是。”男子闻言,终是退了下去。   望着男子下去的背影,卫阳再饮一口水,目光一掠,含无数寒光就月光饮尽无渊无尽。   卫阳倚坐在大树下,眸中突转一丝笑意,因为就在方才,自云州传来消息。   看来这小小云州也不太简单,事事与华夏的鬼魂有关系,他倒要看看是何人如此故弄玄虚。   而远离这座郁密森林的几百米之外,有一戴面具的男子领着一队兵将在夜风中静静等待,夜风起,近百人却无半丝声息,自远处看,就好似泼墨画上黑压压与草根融合一起的风景。   张正宁正是来迎接卫阳的人,原本以再快的脚程,卫阳等人也该是三日后到达此处,没曾想,卫阳确乃卫雪霜之兄长,竟然另辟近道,走山径险崖,提前三日就到了流州,此处流州距离云州快一点只需要四日便可到达。   “这都这般晚了,卫将军还没到,莫不是…。”终于,张正宁身后一将士上前问道,看语气态度与张正宁关系颇好。   张正宁看了看前方,远远的似有火光星点,闭眸,深呼吸,更有火气柴息随着夜风幽幽飘来,露在面具外的一双眼睛温和且淡。   “再等等吧。”   “是。”   巳时到子里,再到丑时,夜深了寂,又寂静了深,春寒料峭的山林间,更有薄薄雾气如幕而来。   张正宁与其身后将士岿然不动,认真等待。   终于,前方,响起整齐而滚动的马蹄声。   张正宁看似与夜色融为一体的身体终于微微一动,其身后将士同样上前一步,紧盯着眸看着前方。   “前方可是张正宁张将领。”卫阳的声音携着内力在空气中穿荡而来。   “末将正是,恭迎卫将军。”张正宁率先下马,其身后几十名将士同样翻身下马,看着水平线上由远及近的一队人马,静候相等。   “久等了。”卫阳走近,翻身下马,对着戴着面具的张正宁略显抱歉之意。   “卫将军太客气,末将不过区区流州守城将军,值不当将军如此。”张正宁拱拱手,略显惶恐。   卫阳却突然笑起来,笑声爽朗,却激起深寂道路上虫鸣呜咽。   “正宁兄,你也太客气,你以前可京都禁卫军首领,深得皇上赏识,那时想见你一面,可是有如登天之难。”卫阳说话间,看似无意,却实则暗含机锋。   张正宁佯装不知,抱抱拳,摇摇头道,“不过过去之时,眼下,还请卫阳军早日进城。”   卫阳闻言,一拍张正宁的肩膀,“好,不过,在此之前,我得先处理一点事。”几乎在话声落时,卫阳剑光出鞘,众人只觉眼前一亮一晃间,下一瞬,面前赫然躺下了方才跟着卫阳身后的年轻男子的尸体。   更奇怪的是,卫阳身后其余几十劲装之人对此竟无半丝反应,张正宁身后,纵然也是经过战场肃杀的人看到这一幕也惊了惊。   张正宁看着卫阳滴血的剑,看着方才还鲜活的站在其身后不言一语的男子此刻一剑殒命,内心动荡,却终归,只是眉心几不可见的蹙了蹙。   卫阳看着张正宁,将剑丢给身后,自有人接着,替他擦试干净。   “无忠之人,留无可用。”卫阳突然看着地上的尸体冷声道,话落,再抬头看向张正宁之时,却一脸笑意,“请张将领带路。”   “好。”张正宁也不多问,更适时的阻止了其身后一名将士欲以上前的姿态。   两队人马急驰离开,留那尸体在草道旁孤寂冷落。   一个时辰后,却有人缓慢走近那具尸体,对月凝光,眸中尽显湿润之意,良久,直至夜色天明,那人抱起男子尸体离开。   天色萧萧,幕幕沉沉,祭奠一缕魂。      ☆、第六十五章 风雨欲来   二日后。   明王府里平静如水,不动波澜。   春风景好,明水阁里,明水清看着手中的信,紧了紧指尖。   “这是下马威,想必卫阳早就怀疑乐成了,所以才会如此当众而摄,这一直都是他的手段,向来如此。”明水清转身,看着面色沉郁的华夏,“跟在他身边,让他小心些。”   “好。”华夏认真看了眼明水清,垂了垂眉,却终是道,“其实我们可以在流州……”华夏伸手在脖子上一划,比出一个杀人的手势。   明水清摇摇头,她清楚看到了华夏眸中之恨,却只能平静安抚,“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斩手斩脚若不能点住心穴同样无用。”   华夏很是明白的点点头,又抬头看了看窗外,“有人来了,你小心些。”话落,身形一闪,便出了明水阁。   看着华夏离开,明水清又看了看手中的信,却倏而冷笑,京都皇城中竟然有贵妃出逃?那卫阳来此,是否还有这一层深意。   “大公子好,花儿姐姐好。”院子里响起青罗问礼的声音。   明水清收回心神,手中信瞬间为灰烬,这才走至门口开门,“哥哥来得可真早。”   明雪辰闻言面色微怔,这几日里,虽然他已平静接受这个妹妹,也为那句“一直是明水清”而平然,可是突然走至这里,听面前这个女子,如此温柔更甚娇脱的唤一声哥哥,心中难免还是有所波动。   此时,花儿跟在明雪辰身后,抬眼看了眼主屋门口倚光而站的女子,眉宇高抬,面容赛光,万缕树影也比不过她浅笑凝眉,眸中同样现出惊艳,即便这副面容她看过不只一次。   青罗此时正从一旁迎了过来,对着明雪辰规规距距一礼,抬头看向明水清时,眸中同样盛着惊艳,这个小姐以前不一般,如此不寻常,真真是个极妙的人。   “哥哥这是傻了,还不快进屋。”明水清莞而一笑。   明雪辰这才进了屋,花儿识趣的留在了院子里。   “你本冷情高气,曾经虽未见过,可是传言我也亦有所听闻,如今既然你选择这个身份,也没必要强忍如此,礼待对我就好。”一进屋子,在外屋坐下,明雪辰便当先开口道。   明水清闻言凑进明雪辰一笑,“为何是强忍如此,你都只道曾经传言,真实的我又有几人见过?”明水清看着明雪辰微凝起的面色又道,“其实是哥哥放不下心才对,放心吧,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连死都不怕的人,我倒不觉得还能怕什么。”   “卫阳将军应再过一日便能到达云州。”明雪辰说到此凝了凝眉,俊逸面容面色微沉。   明水清却不以为然,“嗯,所以到时要送一个大礼给他。”   “又或者,卫将军此次来,除了是你的功劳,还有就是……。”剩下的话,明雪辰没有说,可是明水清却很快明白。   “花儿姐姐,要不要给小姐和大公子送点茶和糕点。”院子里青罗见屋内许久没动静,上前询问花儿。   花儿摆了摆手,“不用,大公子有话和小姐说,小姐话太多,估计要说个一时半会儿。”   “噗。”青罗突然噗哧一笑,看着花儿道,“花儿姐姐,也就是你有这个胆子和小姐抬杆,不过,我也一直觉得花儿姐姐不是个一般人。”话落还眨了眨眼睛。   花儿抬手一点青罗额头,“去,没大没小。”   “当今皇上心思本就深重,更惶论帝王之道,钻心之术,曾经已然放于毡板上的东西,如何会舍得抛去。”明水清看了看窗外,又看着明雪辰道,“我说过,会保明王府无碍,定然做到。”   明雪辰闻言,却一笑,起身之时手顺势落在明水清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你是我妹妹,守家之责自然有哥哥所负。”   说这句话时明雪辰整个清俊容颜在屋内映衬着微光,竟是难得的温暖。   “明水清可真幸福,有你这样的哥哥,难怪她不待闺阁,闯万军。”   这厢院子里兄妹俩互话,而另一厢雅荣繁花的院子里,丰氏正对着身旁的嬷嬷低声吩咐着什么,眼神阴厉,面色算计。   身旁嬷嬷听完,这才点点头,半响又道,“夫人,那这件事,要不要告诉小姐…。”   丰氏坐在椅子上一摆手,“水落这几日似乎也挺忙,她和雪安一样,自有心思,先不要去打扰她。”   “是,那奴婢这就下去准备。”身旁老嬷褶子皮的脸精光闪闪,狗腿的退了下去。   直到老嬷出了院子,一旁躲在院子一角的小慧看看主屋里正安然合眸而躺的丰氏,眸中一闪,转身出了院子,直向明水阁而去。   “圣音…。”聊谈半久,明雪辰终还是问出心疑问,圣音武功高强,气息无常,更轻若无,但是他却可以感觉到,隔壁房间里此刻根本无人,只不过他话未落,便被明水清不耐烦的打断,“别提他。”语气中竟些微透着一丝情绪。   当然这不耐烦与情绪都不是对着明雪辰,明雪辰认真看了看明水清的面色,二人又寒暄几句,这才离开。   送走明雪辰,明水清的好心情也空了空,那个死轩辕策,昨晚上来骚扰毒舌打击之后,便没了影,真当她明水阁是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走吧,别回来就行。   不过,想归这般想,如今,西国迎亲队伍正赶往京都,就算那个神经病八皇子代替他在队伍里,也不可能掩饰太久,那此次轩辕策是……   明水清拍了拍头,再抬头间,就看到院子外不远处的花堆里,小心翼翼鬼鬼祟祟又犹犹豫豫的女子。   小慧,丰氏身边的贴身丫鬟。   只不过,明水清观其半响,最终却见小慧,看了看明水阁方向,转身而去。 ------题外话------   不要嫌字数少,新枝怕哪天来个大的,你们一下了子接受不了      ☆、第六十六章   夜光反射下,露出小慧转身之时,眸中那那缕得意的暗含机锋的光芒。   明水清面上同样露出意味幽深的笑容,是丰氏又或是明水落不甘寂寞想要弄出什么幺蛾子了?还是这天要塌了,还正好要塌在她这明水阁一角?   明水清勾唇冷笑之际,眼角余光正好落在角落那一方静静安躺之物上,眸中突然露出一丝光亮。   有些事情,其实她也可以做。   第二日,明王府可谓喜气洋洋,再如何,迎接卫阳将军还是大事,虽然明王府贵为王府门弟,但是,如今卫阳不只手握重权,更是京中才俊中的翘楚,又深得皇上重用,且背后还有镇军将军府这一门为国忠勇荣宠,虽然传话来,不过是查探京中鬼魂之事,可是单比这份看重,明王府这个早不受皇上眷顾的王府自然不能怠慢了。   这不只是在迎接卫阳,更是在给皇上面子,连着明水清都被明王爷传来话儿,不能失礼于人前。   明水清接到管家通禀时还极为好笑,这个明老头儿,明明都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儿,却还如此正儿八经的样子,比深谋远虑,明雪辰都要差其几分,如此深虑却只能窝在这小小云州,整日为这王府琐屑之事都要头疼几分,真是有些屈才。   不过,想归这般想,明水清却由衷欣慰,至少,这个爹对明水清,是真正的宠爱,看似表面不相照顾,怕也不过是为了不招他人的嫉恨,爱女的另一种保护方式。   只不过,让明水清想不通透的时,明明丰氏那般…还有明水落,以明王爷这份为人处事,就算真是安于枕边温语,对女儿宠爱,也断不可能对其一无所知才对。   明水清抬头看了看外面天边露出斑斓天光,终是吩咐青罗进来给她梳妆,既然是京中来人,又是卫阳大将军,她自然盛装打扮才好。   青罗原本以为明水清不会打扮自己,虽然已露出姣美容颜,可是以明水清的性子,最是不喜这般迎客盛装的场合,此次竟然让她给她装扮,她到是小小讶异了下。   看着境中粉黛未施,却已赛明月珠辉的女子,青罗轻轻吸了口气,“小姐不装扮,都已这般美,若是真装扮起来,那还得了。”   “那你今日,就把小姐不得了起来看看。”明水清自琉璃镜中看到青罗微微怔然的表情,一时失笑,“真是个傻丫头。”   “青罗才不傻呢,小姐你今日可要小心着些,我看这几日,大夫人和二小姐,还有三小姐,都平静得很,尤其是大夫人,自你露出真容,一时间在云州风头无两,大夫人明明那般厌弃你,事事为难你,恨不能踩你脚下,却没有半丝动静……”青罗越想越忧心,替明水清挽发的手微停,看着镜中一幅度无事谓的明水清问道,“小姐,你都不担心吗?”   明水清又是一笑,“担心什么,想这么多,你家小姐我还活不活了。”   青罗闻言,似乎也想明白这儿,点点头,又继续为明水清梳妆。   明雪辰院子的书房里。   “大公子,此次我要跟着你一同出去吗?”花儿犹豫深思半响,终是上前对明雪辰问道。   “不用,卫将军之传言也是多不胜数,你的身分虽然敏感,但是真正见过你之人也不多,就算卫将军真有所怀疑,他也断然不会轻举妄动,更何况……”更何况还有水清在,他不会有精力去理会。   剩下一句话明雪辰没有说出来,起身之时,看了看花儿,抬手,停顿,似若有所思,最终停在花儿细而挺的肩上,“如同常一样就好。”   花儿却神情深重,“可是三小姐明明知道……到时…。”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想来她还是明白的,至少暂时,她还姓明。”明雪辰说这句时,面上并无丝毫担心。   半响,窗外飘进一个人,看了眼花儿,直接对明雪辰道,“公子,三小姐今日确实与霍府霍云公子联系过。”   明雪辰闻言,摆摆手,来人退下。   花儿自然已经知道那个之前那个与明水落一起对付她的就是霍府公子霍云,真是令她没想到,那个人竟然肯为了明水落一直伪装到这般,难怪一直没娶妻,也一直难怪传言风流克妻,原来,都不过是伪装。   想来这事,小姐定然更是早就知道了。   “走吧,传来消息,说是卫将军就到达,我们去前厅吧。”明雪辰话落之时,竟下意识的去牵花儿的手,吓得花儿忙一退,这一退,空气中那只细长的手一怔,二人对视,气息诡异的可怖。   花儿咬了咬唇,眸中露出后悔,她只是下意识的动作,可是却并非针对明雪辰,她……   “我…。”   “走吧。”花儿刚想说什么,却见明雪辰已然转身向出了门外。   花儿暗自唾弃自己一把,终是跟了上去。   半个时辰后,明王府前厅里,除了丰氏和明水清,人人寻位坐好。   大厅里,明水落轻浅抬眸看了眼明雪辰,温软笑笑,一厅之内,静若幽谭。   明王爷扫了眼大厅,这才问,“大夫人呢?”   “王爷,妾身在这呢。”说话间,丰氏已然从大门口走了进来。 ------题外话------   好吧,明天开始字数增加,今天本来多一些,但是怕卡在要点,引来你们幽怨的小眼神,只能卡在这里。   看,新枝多照顾你们的情绪,来,通通到我怀里来。      ☆、第六十七章 赏花一百遍   大厅本就静,此刻闻声尽皆看向自厅外走来的丰氏,丰氏仪容得当,环佩轻摇,笑意微暖,如常该有的盛装之扮,只是面色似乎还透着一股自心而发的愉悦。   虽有心中腹语,可是大厅中终是无人异议,毕竟说起来丰氏虽然只是个姨娘,更连个侧妃都算不上,可是这么些年,自从明王妃死后,丰氏就主持王府中馈这么些年,王爷又宠疼得紧,加之生一子一女,一子虽在京都,可是两人都是可以时时刻刻摆出来吹嘘之人,所以有人自然要吞下这争不得的气,譬如月姨娘。   明王爷此时看向走过来的丰氏原本喝茶的动作却微微停了停,眉头似乎重了些,只是这情绪消散得太快,快得让人捕捉不到,待人看过去时,只见明王爷微抬起头,对着丰氏笑得温宠,“卫将军就将到达,快坐好吧,莫得失了礼数。”看似有些责怪,可是面上却并无一丝责怪之意。   卫将军到来,王府所有人,包括一贯不喜这种场合的大公子都早早到场,却唯独这个丰氏,平日里最是体当的人今日来得这般晚,真真是…。   不过是个想趁此显宠的贱人而已,月姨娘偏头冷笑一声,原本觉着,这丰氏今日这么不识体面,也太过拿乔,她方才明明又觉得王爷似有不喜,可是却见王爷开口却是那般的不责怪,心里也终是酸了酸,一酸之后,心中原本准备好的打击的语言也顿时失了注力,一下子退进肚子烟消云散。   明水婉今日安静的坐在月姆娘的身边,一直低着头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在月姨娘想偏过头来想从自己女儿这里寻着一些安慰时,看其这般表情,又看看一旁的端庄,笑意正好的明水落,心中更是打翻了五味瓶,泛杂得很,一下子兴味盎然,感觉心情更加郁闷低沉。   而明雪辰此时却看向厅外,眸眼浅映厅外一丝光束,让人猜不出其在想些什么。   就连媚姨娘此刻看了看众人,也只是自顾着喝茶。   大夫人想当家,可如今这当家之位还悬着,昨夜里听说丰氏去看了大小姐,可是明明听说没讨到好,可是今日这一出,以她这般多年对丰氏那阴狠性子和了解,断然不会这般好心情。   媚姨娘凝了凝眉,看向大厅中正与丰氏浅淡的明王爷,终是偏开了头。   不过半响,明管家便来报,“王爷,卫将军到了,在王府门口等着,说是…。”   “说什么。”相较于明管家的愁结,明王爷倒是淡定得很。   明管家见明王爷的表情,心绪一下子明宁,遂道,“卫将军带着十几个贴身护卫,说此次前来云州是查关于京都所传卫雪霜将军之左卫华夏鬼魂之事,更身为皇命而来,所以不敢叨扰王爷,但是不前来招呼示礼,又显得他不识礼数,怕被人说是年少傲娇,所以……”明管家看了看明王爷的面色,见其面色依旧平淡,不知为何,下意识的头一偏,看了看一旁正举杯饮茶的明雪辰,这个大公子一向喜形不露于色,城府也极深,只是还是看不出什么,遂又接着道,“说,此次就不进府了,他们既然来请过礼,这便回州府衙门着人查案。”明管家话落,整个大厅里安静如斯。   明王爷眉头蹙了蹙,这个卫阳可真是不能小看,查案?前来打招呼?不过是来试探他明王府的态度吧,更或是让他亲自出面去迎他入府?   今日若就是让他这般离开,他带皇命而来,过明王府门而不入,受明王府这般冷待,那他日传到京都,岂不是在打皇上的脸,更在打镇军将军府的脸?可今日若是他亲自迎他入府,那明王府必将落入卫阳的利用之中,就算明王府想要置身事外,不插手某些事,那又会落得一个不待京都之将不将镇国将军府放在眼里的名头。左右权衡于明王府都不得,而于那卫阳却是利益不过多少的问题。   这可真是低调的奢华,高贵的排场。   新官上任三把火,这卫阳倒是烧得够旺,明王爷细想于此,心中冷笑,面色却无任何特殊情绪。   连假装不经意抬头的明水落想要看看自己父亲的面色猜其心绪之时都没有看透。   明雪辰却在这时终于放下茶杯,“卫阳将军身为前卫雪霜将军之兄长,为国为民之大义,此次前来云州,如何不能好好迎待。”明雪辰话落,看了眼明王爷,就要起身……   “所以,就由我这个明王府嫡女亲自迎接,想来也不会失了卫将军的排场。”语声清悦微沉,却字字如针,让人一闻不忘,且一听就如警铃告心。   众人竟皆看向大厅门口。   人映桃花赛山雪,两袖如风如云缀,精致明艳,如芙开,淡眉如秋水,玉肌伴轻风,冶容多姿鬓,一掠是佳人。   碧摇青簪挽发,一珠点亮一头乌发青线亮青天。   不矜不傲,不弱柳扶风,却如竹中幽兰。   不笑不肃,不亭亭弱弱,却似群山百芳。   是最美丽而独特的花开在洁白的斑斓的亭院,再抬眼,又似开在广阔的无垠的苍穹之顶。   不过一院,一厅,一门槛,众人呼吸都似漏拍几秒。   明水落一贯处变不惊的面色也在明水清出现那一刻眸中出现波滔涌动,连自己的手指不自觉的捏紧都不自知。   “三妹妹近日是出落得越发动人了,真是让姐姐我羡慕不已。”明水清跨过门槛笑道,言起,唇瓣如桃花轻落,声音更是醉了人世间风风雨雨。   纵然连丰氏与月姨娘,媚姨娘,还有明水婉,更甚于大厅里所有丫鬟家丁都看着明水清,明明一贯的音色,只是装扮不同,却好似与前些日子里的明水清天差地别的两个人。   哪里不同?气质,神态还是话语婉转却更似铿锵?   明水落本不是一般人,情绪恢复极快,巧然微笑,“大姐姐说哪里话,大姐姐才是姿容可比仙,果然人靠衣装,佛靠金装,这句话可真是一点没有错的。”明水落轻轻起身上前一步一幅温软姿态。只是话里酸味虽淡,却还是让明水清好心情的勾了勾唇角。   本就是美生峨黛,额洁如玉,这一笑,更是明璀璨如生珠,一剪一眸,都让大厅里的空气流动如浮云温柔拂过。   明水清却对明水落的话不以为然,这才对着一旁的明管家轻声吩咐,“明管家先下去吧,就告诉卫将军,既然来了,怎么可以这般离开,一会儿,我代表整个明王府亲自迎接。”   明管家闻言,木然的看着明水清,这一看,明明还是与同常一般的人,可是明管家却从那双清柔的眸子里看到的是涤涤荡荡荡不可违逆的坚持,心下一顿,心志竟稳若磐石,连明王爷都未请示,便就这般下去了。   而自明水清一出现,明王爷便一直看着明水清,看着这个不是自己女儿的女儿。   这世上如果连自己的女儿他都分不清,那他就当真是白活这人生几十载,曾答应过水清的娘,要好好保护他们兄妹二人,好好的,好好的,到头来……   他的背负太重,背负着整个明王府,而以至于……   明水清抬头时正好对上明王爷的眼神,那眼神深邃幽远,不过一眼,她竟似能读懂明王爷的心般,轻言一笑,“明老头儿,你放心吧,我既然身为明王府嫡女,断然不会坏了明王府的名声,可不想又惹你生厌。”话落,便转身朝厅外而去,转身之际还对着明雪辰微微点了点头。   明王爷看着明水清的背影,眼神定了定,明水清方才的话中意,他自然听明白了,是让他不要管今日之事,就算今日天塌了,她也不会让明王府有半丝殒难。   一旁丰氏看着明水清的背影,总觉得那身姿曼妙竟似在得意的炫耀般,心下不悦,刚想开口说几句,又想着她安排之事,轻吐一口气这才安心坐下。   明水落此时微低了低头,她在意的并不是明水清如此出众的外表,而是那一刹出现之时,明明云淡风清却又直面扑来的强烈气势,那种气势莫名的她心生胆寒。   只是自己的女儿终归有所了解,丰氏上前拍了拍明水落的手,“不用担心,且让她猖狂一时,一会,有得她受的。”   “嗯?”闻言,明水落猛然抬头,似乎她方才在想什么,而且是想得极入神,难得的入神,这才没听清自己的母亲在说什么,一双眸中盛着疑惑。   “你这孩子平日最是稳重心定,今日这是怎么了?”丰氏开口之际,语气中不免多了一丝责怪,轻叹一口气,没有继续说下去。   而一旁明水落见丰氏一幅似乎自己不争气,看到明水清作派就心不甘的失望之态也没多问,她心中有她的算计,母亲这般简单的心思,自然不会被她放在心上。   而正因为这一小小插曲,才让明水落与丰氏没有将一层最简单的纸捅破,以至于将明水落陷入那不得翻身之地。   一旁媚姆娘直到看到明水清的背影消失在远处,方才回过神,包括大厅里那些丫鬟家丁,也都深深的吸了口气,方才在心中明白一个事实。   大小姐不是不美,是美得过了份,虽然这一个事实早在那晚明水清挽发进府之后被王府竟相知道,更传于街头巷尾,可是真这般再次直面接近,还是让众人倒吸一口气。 明雪辰此刻却不说话,安安静静的又坐回了自己的位子,一副由明水清去迎接卫阳是本来既定之事。   其楠木椅身后,花儿看着明雪辰的背影,唇瓣轻轻抿了抿,明雪辰的肩膀微紧,看来,也很担心明水清。   明水清今次并没有让青罗跟着,而青罗也很自觉的似乎不想来这人多的地方,很是听话的留在了明水阁。   还未近中午,也不过春日,可是今日的阳光似乎特别的刺眼,明水清抬起头看了看天,任阳光自眼角流连,终是闭了闭眼,继续向前走去。   人生岁月不过匆匆,前世她铁血为国,一朝穿越,还当是老天厚赐,竭心为国,认识命听话,可是……   可笑这世间,泛滥之意,这世间之事又有谁能说得通。   明水清笑意流连在唇角,穿过廊角,朝正门而去,那里,不过一门之隔,卫阳正带着身后十几贴身护卫打算离开。   而此时,明王府外围多多少少还是围了一些百姓,卫雪霜之名响遍天下,其兄自然也多少引人趋而观之,更何况,年少英俊,手握重兵,更有女子春心所动,满面桃红。   “请卫将军留步,我家王爷说了,卫将军此次难得来云州,又是我北国大功这人,自然要进去坐坐的,卫将军忙于公务案情,也当该要知休息,我家小姐不一会儿便亲自来迎接将军。”明管家不紧不慢的一番话落,没有半丝惶恐焦急。   卫阳闻言,目光落在明管家身上,不免都细细看了其几眼。   明水清本就耳聪目明,暗道,这明管前在明老头儿面前失了心色,可是在外人面前,该有体魄倒是拿捏得分毫不差。   卫阳将目光从明管家身上移开,品味着其话中之意,然后问道,“明王府大小姐亲自来接?”   “正是。”明管家不卑不吭,却又听卫阳道,“那可担不得。”   明管家闻言没有答话,只是微低了低头,其实他心里也没底,大小姐方才说她来接,可是这半天都没看到人…。   “本将军还有公务在身,改日再来明王府拜访吧。”卫阳看了看大门之内,翻身上马,就要离开。   “卫将军请留步。”说话的不是明管家,而是此次正自人群外围挤进来的霍云。   卫阳看向霍云,眸光转悠半响,却是道,“霍云?”   “表哥。”霍云闻言,嘻嘻一笑,一幅风流纨绔样子十足,只是行走间,腿还是可见有些不太自然。   卫阳轻轻的扫了眼霍云的腿没有多说什么。   当然了,腿才刚断,也不知用了什么好药,恢复得这般快。   此刻,大门内,明水清倚着大门,原本要抬出的脚步一顿,听着外面动静。   “表哥难得来云州,不如此次就去霍府吧,我们这么多年未见,也好饮酒观月。”霍云说话间,手一伸,作一请的姿势。   卫阳却没有动。   大门内,明水清好笑的挽了挽袖子,这世上,没有比她更解卫阳,看似表面随意温和,毫无心机城府,不过一忠义之将,可是背后的阴暗心思,说比过黄少之水绵延不尽也无可夸浮之意。   “霍云你这是想拉走明王府的客人吗?嗯?”卫阳与霍云闻声尽皆看向明王府大门口,看着犹自府内款款而出的女子。   不过一瞬间,霍云便怔了心神,只这一瞬,那一瞬间眼底流转的光束,不只是看美丽女子的眼神,更甚是惊艳,与狐疑,全然退去了平日里他所有的伪装。   而卫阳在看到明水清那一刻,几乎整颗心都要跳出来,眸光一瞬间低冷。   他在来之前就听这明王府嫡女明水清不少传言。更兼有霍云为他引荐明水落,心下对明王府另外两个女儿都起了好奇心,只是没曾想……   哪里有纨绔不化,哪里有嚣张不羁,哪里是貌平不懂礼……   “卫将军说是吗?”明水清笑意盈盈,打断卫阳思绪。   卫阳心中却一颤,明明只是一个与传言不尽相同的美丽女子,为何他却在这一瞬感觉到心神俱裂,更甚是…。卫阳的心紧了紧,竟然发现,手心赫然一片薄凉冷汗。   “卫阳将军莫不是得了皇上宠爱,怪我明王府迎接太晚?”明水清又道,语声平和,竟让人看不任何情绪。   卫阳瞬间收敛心神,暗道这女子太厉害,可是再一看,其笑容淡静,并无不妥,年轻俊美的面上,情绪倾刻收整完好,这才看向明水清露出丝微笑意,“明王府大小姐,果然传言不如见面。”   “彼此彼此。”明水清不以为意,同样作一请之姿势,“卫将军请吧。”   “却之不恭。”卫阳顺水而游。   霍云眼见卫阳要进府,心下犹豫,可是想到什么,心中更似在纠结。   “霍公子来了,不如一起。”明水清对着霍云道,语气倒很是客气。   霍云闻言,看了看明水清,明水清何时对他这般礼貌了,真是…。   可是一想到早上明水落传来的信,也没有多想,便跟在卫阳身后进了明王府。   “明管家,好好招待卫将军的贴身护卫,可不能怠慢。”明水清走在最之前,随声对着明管家吩咐,俨然一幅主家气势,毫不让人置疑。   聪明,城府极深,且捉摸不透,卫阳看着前方明水清背影,眸光幽深,暗暗下了定论。   明水清却悠哉游哉故意带着卫阳在花园里转了一圈又一圈,美其名曰,赏花。   “明王府大小姐是要带本将赏花一百遍吗?” ------题外话------   今天传晚了~~~      ☆、第六十八章 完结章   “明王府大小姐是要带本将赏花一百遍吗?”卫阳终于停下步子开口,话中无情绪,却让跟在其身后的霍云面色微紧,眸中光意拧冷,与卫阳交道这般多年,他的无情绪便是最坏的情绪。   正准备介绍一枝花种的明水清闻声却不慌不忙偏头看着卫阳,这一偏头间,眸里尽是笑意,一开口,却让淡定如卫阳也险些吐血。   “一百遍不够?”明水清笑了笑,“卫将军自京都而来,不说整个云州蓬筚生辉,就我明王府也似明珠落了玉盘洒金光,就算卫将军想要赏花赏上一千遍,一万遍,那也是可以的。”明水清在笑,话里眉间尽是待客之礼却又不显分毫情绪,倒让最贯收敛情绪的卫阳心里微微泛起凉意,总感觉这笑意背后带着一种毛骨悚然的熟悉与让人心生颤栗的不适。   不是因为某种压抑,也不是因为卫阳特别敏感,而是因为一种天生的,强者对于强者的一种下意识感知,而更是那由心底深处泛出来的一点熟悉,似暗泉起波澜,让卫阳俊眸微眯不经意间又细细的打量了一眼明水清,面前这个,虽说不是似传言中那般简单的女子,可是,算是强者吗?从不相识,如何熟悉?   呵,卫阳心思不过瞬间起,最终心湖泛过冷笑,面上笑意不减,“卫阳不过区区将领,明王府王府贵邸,卫阳有幸踏入才真叫是无上荣幸,不给明王府蒙尘已属万幸,何来蓬筚生辉,水清小姐可真是抬举。”   “抬举也要有人受得起。”明水清笑答,不理会卫阳笑意背后的深思表情,也不理会卫阳稍稍下垂的眼睫,更不理会一旁远远的花枝里露出的一丝绣花衣角,只是那般淡淡清清又笑容可掬的随意的说着话儿,倒让卫阳想要发难也发作不得。   不过,卫阳是何人,心绪一向不露于人前,再如何的情绪也都会被掩住不让常人看出半分,转而一幅不计较的换一幅稳重如山的模样。   春风拂来,撩起男子青袍轻飘,倒是一派清冷刚沉景象。   “小姐,王爷让我来看看。”一道轻而细的声音突然自远处花道上传来,明水清看着正迈着步子走过来的青罗,“嗯,我知道了,我与卫将军马上就到,你回禀了就直接回明水阁吧。”   青罗闻言,看了眼明水清,领意的点点头,忙转身欲退下去。   “站住。”卫阳突然出声打断青罗的动作。   明水清看着卫阳,眯了眯眼睛,不明其意。   卫阳看着远远站着的青罗,眸光细细打量一番,又上前一步,近了近……   “卫将军这般看我的一个丫鬟,是不是太过无礼?”明水清看着卫阳的眼神动作,声音里明显带着不悦。   闻言,卫阳退后几步,这才偏过头看着明水清,含着一缕深意,“为什么,这总觉得她如此像一个人呢…。”   “哦?”明水清上前一步,“卫将军这是看美女看多了吧,像谁?”说话间,却不着痕迹的将青罗给挡在身后。   “呵呵…。”卫阳看似不经间意的一笑,“有些像…。”这世间不露心绪的人本来就少,而他更讨厌除他之外的这般人,很好,至少,这个明水清还有在意的东西,还有紧张的情绪,很好。   “青罗快走过来,给卫将军看看,说不定能给我看出个锦锈芳华出来。”明水清笑意拥拥,语气里带着一丝赌气意味,倒让原本有些惶恐的青罗红了红脸。   “不过是觉得像而已,水清小姐又何必这般紧张。”卫阳突然双手负后,看上去心情极好。   一旁霍云站在一旁,也细细看了眼青罗,没觉得有何异样,便又偏开了头。   “卫大将军识人无数,不过一个区区丫鬟,还能像将军不成。”明水清状似不经意的偏了偏头,很是不喜。   闻言,卫阳面色似乎怔了那么一瞬,一瞬之后,再次看向明水清之时,面色又缓和几分,“水清小姐言过其实了。”   “但愿。”明水清话落对着罗点点头,青罗这才端正的行了行礼,退了下去。   “不能让明王爷久等了,花也赏够了,想来,现在水清小姐该带我等…。”   “霍公子,奴婢…。”突然其来的,从一旁花丛里蹿出一个丫鬟一下子撞进了霍云的怀里,然而,突然的美人在怀,并未得到怜香惜玉,霍云几乎是下意识的一挥手,转瞬间,扑怀而来的娇弱女子便被霍云给推倒在一旁青石小路上。   “哪来的臭女人。”霍云一挥袖后落下,面上满是不悦,这一刻,与他平日是里的纨绔流连花丛的贵公子判若两人。   “霍公子,奴婢,奴婢…。”女子小心翼翼的从地上站起来,抬头看向霍云之时,早已泣不成声。   不知是痛的,还是被吓得,更或是伤心的。   “小慧,你在这里做什么?”明水清看着抬起头的女子,这才看清正是丰氏身边得力的曾经想要背主的,而之前站在自己院子里最终冷笑离去的小慧,此时看着他,眉宇中也尽是疑惑。   一旁小慧却不敢吱声,又抬头看了看霍云,最终呜呜咽咽道,“霍公子,小慧,一直一直,一直喜欢你……小慧…。”   “你…。”霍云嫌恶的看着小慧,似也没想到,平生如此,竟会有一个丫鬟这般不管不顾的来表白,只是正要开口,猛然看到小慧在背对着明水清与卫阳的方向袖底暗露一丝粉光,眸光一紧,一紧之际,声音一下子也低了下去,转而道,“你既然身为明王府的丫鬟,这般成何体统,莫得失了明王府的名声,喜爱本公子的人固然多,但是如你这般大胆的倒也是头一个,过来,让我瞧瞧,看看…。”霍云前后相反的态度并没有让人怀疑,只因为,霍云行事作派本就这般阴晴不定,远远的一旁的丫鬟看着小慧当真听话的朝着霍云走过去,心都替她紧了紧。   小慧睁一双哭得微红的眼眸,盈盈的看着这个男子,她眸中的爱慕不似作假,一双秀气的眼里,除了满庭花枝,只映那一个男子。   卫阳看着看着这一切,眼底余光再一扫明水清见其眸中意外也不似作假,心下微安。   而此时,小慧正一步步向霍云走去,眸光痴缠而坦荡不带丝毫掩饰。   霍公子,霍云,你可知道,我的心于你是多么在意,曾是黄昏一刻,错情一眼,便是一生,而你在意的…。我却要…。不过区区几步路,小慧走得极慢,春日阳好,可是她却似觉四季交替,春花烂漫,夏雨雷雷,秋去冬来,寒霜冻骨,这一生她一直想要离他这般近,然而当她真的这般近之时……   小慧在即将靠近霍云之时,似乎有些紧张,脚不自觉一歪,再度朝霍云跌去,只是这次霍云没有推开小慧,而是顺势一搂,然后又微笑着放开她,“下次别让本公子这么突然。”语气戏虐中带着一分认真。   小慧怔怔的看着霍云半响,方才傻愣愣的点点头,“谢谢霍公子,小慧…。”   只是,方才就在那么一刻,霍云看似不经意的扶住小慧,又看似不经意的放开,却无人看到,两人身体相触那一瞬,霍云自小慧袖底拿走一物,也无人看到小慧在那一刻看向霍云那深情而无奈的眼。   他,总归还是为她。   小慧,这个一向心机之深的女子在退离开霍云怀抱那一刻,心中终是涩涩苦笑。   “小慧,霍公子与卫将军是明王爷的客人,你今次这般无规矩也不怕给你家主子招来麻烦。”明水清不耐烦的责怪小慧。   小慧对着明水清弯腰一礼,“大小姐训斥的是,小慧醒得了。”小慧低着头,又小心翼翼的看了眼霍云,终是不舍的退了下去,这些情绪看在卫阳眼里,只是轻勾了勾唇角,别人府里他人事,与他无关,不相授受。   只不过,这个丫鬟,不能再留。   “好了,卫交军请吧。”明水清伸手一引,卫阳这才上前一步,其后,霍云紧跟着,只是,看上去,面色并不见得好。   “我家水落啊,就是这般软性子,哪比得上月姨娘所出的水婉,伶俐聪明,字字夺人,反应灵敏。”   “哟,大姐这里哪里话,要说心计可不知谁比不得谁呢,我家婉儿心直,说出来总比闷在心里好。”   “月姨娘教导二姐姐也是挺累的,娘,你也一定要好好体恤一下月姨娘才对。”   明水清与卫阳和霍云等人刚走至前厅门口,便听里面正传来对话声。   明水清听着明水落的话,心中止不住冷笑,这个明水落打起太极来也不是个省油的灯,不过轻柔一句话,既成全了她的端庄,抬了丰氏的大度,还给月姨姨一个不明不暗的下马威。   真真是聪明绝顶。   聪明固然好,绝了顶,越了项,就不太好了。   “远远的就听见三妹妹的声音,果然是贵客临门么。”明水清当行走进前厅,步履坦然,没有寻常女儿家的袅袅亭亭,却自有不能让人越其的明媚风彩。   其身后卫阳眸光凝了凝,紧随其后进了前厅。   一袭玉色锦袍,面目清冷英俊,普一进来,大厅里都静了静,只觉一种清俊而不失沉雅的气息突然自众人头顶压下。   丰氏原本为明水清的话心生不悦,此刻也注目看着卫阳,倒是忽视了自己的女儿此刻看向卫阳是那温软的眉眼。   “果然是少年英将,气势不输前辈啊。”明王爷一脸笑容的客套话,只是却并未起身,他当然不用起身,他毕竟是王爷,卫阳再如何受宠,也只是个将军,且还是晚辈。   “卫将军初来云州,还请上座。”明水清对着明王爷一旁的座位给卫阳作一请之手势。   卫阳见此,微笑着摇摇头,这才看着大厅里平实坐着自他进来一直目光温浅,却让人看不清心绪的明雪辰,“卫阳与大公子同龄,又都是晚辈,不如一起。”话落,也不待众人开口,便走至基旁坐下。   明水清见此,松了松眉宇,笑得明朗,“卫将军可真是客气。”   “是大小姐太客气。”卫阳同样虚套,话落,看了眼明雪辰身后的花儿,“说来,也奇怪,怎么一进这明王府,觉得人人都眼熟得紧。”   “不是说心眼心睛嘛,心熟了,自然见什么都熟了。”明水清原本是想坐于明雪辰身边,见卫阳夺了自己的位置也不急,干脆直接让丫鬟搬来椅子坐在一旁,说话也有些懒洋洋的。   可是相较于卫阳,霍云自一进大厅,便有些心绪不宁,与明王爷明雪辰等寻礼的打过招呼后,便径自坐下,只是,朝某个方向看了看,心绪却越来越乱,凛息宁气,又没觉得身体出现异常。   而对面,明水落自然看出霍云的不寻常,她本就讶异于为何今日霍云会到此,依照约定,他现在应该在准备另一件事情才对,可是看对面,卫阳没有面色变化,遂也静坐不动,只是眸光终是落在卫阳身上,那心心恋恋的男子如今近在咫尺,自己这般多年,如今……   丰氏此刻却并未奇怪霍云的到来,本就是她的手段,自然心眼通明。   明水婉今日里却格外安静,不言不语。   大厅之内人人在寒暄,方才丰氏与月姨娘的口水暗战也在卫阳到来之后,偃旗息鼓,在外人面前的和睦,是她们该有的体面。   只是这厢在微笑寒暄,一旁的霍云却越来越不对劲。   “对不起,明王爷,卫将军,可能今日身体不太舒服,不想扫你们的雅兴,霍云这就先行回府。”正在众人商量着接下来的宴席之时,霍云突然从椅子子上起身,这动作有些唐突,又有些冒失,与他平日里的风格作派迵然不同,更异的是,霍云一边说,一边还紧拉着衣服,面上更带着淡淡粉红,眸中神光奕奕。   “咦,霍云,你这是怀春吗,面色这般红。”明水清像是突然发现新大陆似的,在霍云即将想要离开前厅之时,突然上前笑道。   霍云此刻精神极度不好,头疼欲烈,这种感觉来得太突然,不是中毒,更未受伤,而且,他也想不清楚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不对,或许,从一开始就出了错。   他不该赌。   霍云猛然看向明水清,“你…。”手一抬起,不知哪里一道风,衣袖中一物突然落出。   轻轻一声响,落地吸晴。   众人皆看向那物。   而那物一出现,便让丰氏神色微骇,怎么会……   “咦,原来是赶着回去会相好,嗯,去吧去吧。”明水清看着地上的东西,还好心的弯腰拾起,扔给霍云。   霍云拉过那东西却猛然发疯似的扑向明水清,明水清身形一闪,“霍云,帮你捡东西,你还恩将仇…。”明水清话未落,霍云竟直接取出了袖中暗剑,直向明水清刺去,明水清慌忙急步后退,一旁明雪辰突针一指剑劲,生生让霍云的剑狂当落地。   而一旁明不落见此,身子未动,明明整个前厅里在霍云出剑那一刻,便惊叫声连连,却仿佛被那几个不动色色,处变不惊的人给生生的压了下去。   一个是明王爷,另一个自然是卫阳,再有就是明水落,还有被袭击与救人的明雪辰与明水清。   一切来得突然而诡异,霍云突然失态要杀人,大公子阴止救人快又狠,大厅里众人惊骇过后是面面相觑。   “霍云,你撒野撒到明王府来,是猖狂过了头吧。”明雪辰看着地上落地的剑,面色不好,显然动了怒,可是此时的霍云眸光露一丝猩红,瞥了眼明雪辰,又看了眼其实身后的明水清,再一眼瞟见其身后隐露姿态明容的明水落,心中突然如火烧火灼,心间之湖突然如堤滑开,猛然抓着头,“对,我就是喜欢明水落,喜欢明王府的三小姐,我与她自小相识,我……”   “霍公子,你在说什么?”明水落突然起身,打断霍云的话。   一句霍公子,即使到得此般突然境地,也不露分毫心绪,倒是稳得住,明水清暗自看了眼明水落心中冷笑。   “我,我……”被明水落温软而沉的声音陡然喝住,霍云猛然一僵,眼底出现一丝清明之后,突然似想什么,摊开手中方才明水清扔给他的香囊,“看,你给我的香囊,你说你有危险,让我来帮你,我来了,水落,我喜欢你,好爱好爱你,那日雪门城墙下,你说过…。”   “住口。”明水落纵然再淡定,再能忍,也终是忍不住,起身呵住霍云,再让他说下去,只怕今日之事传出去…。   此时,明水落就算不明白怎么回事,也知道此事然不会简单,霍云看似不羁风流,可是最是谨慎细微,任何东西没有经过严格检查都不可能近他身,今次这般情绪,必定是哪里出了错。   “霍公子,我看你是中了毒吧,为何情绪这般……”   “原来霍公子一直心仪三妹妹,他刚说与三妹妹自小相识?还城墙定情?可是我们明王府不是十年前迁此云州吗?”明水清定了定情绪状似疑惑的打断了明水落想要先发制人的话。   一句话落,明水落猛然看向明水清,“大姐,这话可不能乱说。”   明水清拍拍方才受惊的小心肝,还摆了摆手,“我没乱说,明明是方才霍云说的啊。”样子还份外无辜。   而一旁丰氏却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反了,一切都反了,乱了,一切都乱了,她明明让青罗……   莫不是明水清…。丰氏陡然看向明水清。   卫阳也在一瞬间看向明水清,这女子,心思果真之深,方才在花园里,他早就看到那花枝里的一角衣角,可是看着明水清一幅明明知道那里有人,却尽量不露痕迹的转移他的注意力,他只当不过女子间的小心思,这么点一眼洞穿的手段还不需要他出手,也还当这女子可能于他有意,却又故弄悬虚,于是想看她到底想做什么,却不曾想,不过是花丛里一女子跑出对着霍云当众表白,他原心中有计较,心觉事情不对,可是一见那女子一把眼泪一把鼻涕,一个人的眼睛最骗不了人,再看明水清一幅意外,显然并没有料到,霍云向来谨慎定然知如何处理,可是没曾想…。   看着大厅里一瞬间而起闹剧,卫阳眸头深凝,手拢在袖中似乎悄悄的做了某个动作。   明水清不看卫阳,一步一步朝明水落走去,“没想到,三妹妹与霍府大公子有这般深厚的情谊,这可真是让意想不到啊…”明水清唇角带着微微的笑意与恰如其分的意外,只是那份意外在看向明水落时,却不那么意外,直让明水落一双秋瞳盈蓄出无边怒火,似要燎原整个陆地,然而最想烧火的地方,却永远青翠郁深,让人触摸不到,更窥测不得,这世上,她自问,连最奇的那个女子都被她所骗,夺其性命如入囊中之物,可是偏偏这个明水清,她怎么,就看不透。   现下她是明白了,一切都是这个明水清…。   但是明水清如何让霍云今日到来,还能不知不觉中了招?明水落想想,突然偏头看向自己的娘亲,正好看到丰氏正愤恨的看着明水清,一下子所有事情在心中明了,定然是明水清窥探了母亲什么计谋,于是将计就计,又正好利用了霍云于她情意……。   明水落紧咬唇瓣,于她心里而言,不过被冤柱与男子有私情,她本就不在意,她自少刻若磨练,也不在意这些,可是此刻,她是明王府三小姐,终有一日会成亲,还有属于她明水落的名声与未来,这一把,她赌不得,可是却也输不起。   “不过一个香囊,大姐姐这先发制人的到是快,不怕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吗。”明水落自然识出这香民情是之前她去看明水清,明水清喜欢,她就作顺水人情送给她的那一个,原来,那时……   明水落咬了咬牙,终还是棋差一招么?   “一向体察入微,细致洞火的三妹妹不会告诉我们大家,是你不小心把香囊丢在了地上,然后碰巧霍公子捡了去?”明水清轻轻一笑,“这么狗血的剧情就不要来糊弄我们了…。”顿了下又道,“三妹妹也快及荓了,男女之事,有什么害羞的,你喜欢霍云,虽然他曾经三妻四妾,又克妻,倒也不是那么见不得人,更且有镇军将军府的卫阳军在此为你作主,父亲素日又这般疼你,一定会成全你的,你说是吧,明老头儿。”明水清一段话落,手指轻轻敲着一旁茶杯,对着明王爷笑得灿烂,且大有一副,明老头儿,你可不能拆散了一对活鸳鸯的抗议模样。   明水落眸光突深,没想到明水清竟然还这般巧言善辩,竟然在这时候出手,以这种手段来让她…。骑虎难下。   她方才话中还有一层深意…。   明水清看一眼霍云,此刻,他倚着大门站着,虽精神不佳,可是面上红意退却,似乎神智正在一点一点回复。   知毒不尽,她也知道,明水清竟然这般说,那必有后路,想来,控制霍云的药在她手里,如果她……   看了眼闻风不动的卫阳,明水落手心也紧了紧,这看似不见血肉的较量,才最是磨人。   上首的明王爷早在方才就起了身,此刻站在大厅中央,眸光同样深凝的看着明水落。   让她嫁于霍云其实也无不好,她与霍云的关系并不简单,他自早知道,可是看样子,她于霍云并无情意,且霍云还有那么一些不得听的传闻,于情于理,于父于爱,他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嫁于这般一个人,可是如今到得这般地步,舍了明水落,正好也给丰氏一个警醒,反正霍府背后有镇军将军府,到时时外人眼里,只看出他明王府与镇军将军府的关系恩好,那…。   明王爷在思考,明水清也在看着她,同样的明水落也在看着这个自小一直疼宠她的父亲。   大厅里一时间静谧无声,连一旁的明雪辰也顾自喝茶,一幅局外人的感觉,其身后花儿看了眼大厅外,却有不安,今日小姐来了此,院子里只有青罗一人,小姐虽说是算无遗策,乾坤在握,今日誓必不会让明水落吃了好果子,而且大有拉下霍云,更则是让卫阳陷入两难境地之势,可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如今,万一丰氏,抑或明水落,更或是谁,想要对明水阁不利,弄出什么事情,那……   花儿紧了紧手指,又看了看大厅,直到看到明水清投过来的稍安勿躁的眼神,方才慢慢定下心思,这一定下来,花儿才方发觉,自己竟不知何时对明水这般心悦诚服,曾几何时,防人心慎的她,同样一人不得近半步,而今……   大厅里各人有各人的心思,明雪辰注意到身后花儿气息微微乱了下,心知她在担心什么,可是眼下,花儿万不能露出什么马脚,万一让卫阳抓到什么把柄,将事闹大,即使他有办法处理,可是也多少会节外生枝,不过,前几日,明水清让他撤走了明水阁四周相守的暗卫,如今明水阁只有一个青罗,万一……。   “霍云,正好,今天人都挺齐,你这般爱慕三妹妹,也不用藏着掖着了,现在就提亲也正好,呵呵,没想到,我们打了这么多年,你竟有一日成了我的妹夫,可真是…。”明水清一边说着一边走近明水落,“也没想到,三妹妹向来绵软娇弱,知明识礼,堪称骄傲,没曾想,倒还真是…。”明水清故意顿了顿,“秀外慧中。”四个字,个中深意,大厅中人都不是笨人,自然想得通透,明水落几乎在明水清话落之时便抬头看向明王爷,没曾想,明王爷眼下情绪也极为淡然,就这般听着,不愠不怒,仿佛明水清说的事与他无一丝关系般,明水落心中愤恨,可是又断不能在众人面前撕脸皮,让人怀疑她的身份,毕竟,她曾经暗中乔装为卫雪霜身边的右位,又做了那么多的暗阴的事,若是让人知道受人景仰的卫雪霜是因为她的推波助澜而殒命,那……   眼下如果她不答应嫁给霍云,那明水清不会给霍云解药,那她被霍府反噬只在朝夕之间,可是卫阳断然不允许她以明王府女儿的身份入霍府,皇上也更不会允许。   明王府必须孤立只是迟则生变之事,明水落心思翻转间,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对劲,任她如何想却又无丝毫头绪。   突然,明水落眸光一闪,猛然抬头看向明水清,这一眼,顿时让她心中警鸣记大响,她看向明水清那双眼睛,似乎想要从中寻找出什么,可是,她看到的,除了落井下石,与正常的讥讽和算计后的得意,其他,什么也没有。   “卫将军,你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正好当他们二人的见证人,正好前些日子里父亲让我当家,那这事儿,我看今日就请卫将军定夺吧。”   “好。”卫阳几乎在明水清话落之时便紧接着话道,他正愁,如此女子私情之事,他插手不得,可是也断不能让明水落与霍云成婚,二人眼下都是他的人,断不能结合在一起,更不能让明王府与霍府有什么联系,换句话说,不能让明王府与任何权势力的人有任何相系。   “王爷,水落可是你一直疼宠的女儿。”一直在一旁的丰氏在一连串的对话之后,终于在震惊中找回心绪起身对着明王爷道,这一起身,丰氏面上的认真自来鲜有,这一刻,只那一个表情,却已然叫明王爷失望,今日这一幕,其实不是明水清送给明水落,也是送给他,给他一个最后看清这母女真面目的机会。   事情到这般地步,丰氏却还这般不知所谓的维护自己利益……   “是啊,父亲一直这般疼宠三妹妹,如此,情投意合,父亲你可不能棒打鸳鸯。”明水清补充道。   丰氏瞬间怒意冲冲的看着明水清,她素来知道自己的女儿行事有自己的准则,定然不简单,可是到得哪种地步她也不知,可是自己辛辛苦苦培养这一株牡丹,可不能毁于霍云手中,遂道,“大小姐这是什么意思是,霍公子发了疯,你也发了疯了吗?”   “啪。”一巴掌在前厅里响得透亮。   明水清甩了甩手,“不过区区一个姨娘,谁给你的胆子敢这般对我说话。”明水清说这句话时,神情,面色认真至极,认真到让明明挨了打的丰氏竟一下子没反应过来,自己又一次被打了,竟还被震在了那句话中。   当然,突然其来的事情一拔接一拔,就连一旁今日少于言语的明水婉都懵了懵。   霍云此刻全然回复了神智,看着大厅一切,脑中回复着方才所发生之事,看了眼明不落,终是闭了口。   说什么,说她与明水落无私情,那女子香囊如何在他这里,说误会,自己不会娶明水落,那不是落了明水落的名声。   “三妹妹,你说是吧?”明水清扫了眼大厅,目光自卫阳面上滑过,最后看向一旁微微错愕的明水落。   明水落就在这一刻,在明水清看过来那一刻,心中泛漠的情绪,突然莫来由于的一跳,方才,那眼神,那语气,那一瞬间的感觉,真像,太像……   “明水落,你说被你害死的卫雪霜若是知道你有一日也会陷入这等你最不屑的为了名声而捍卫的战争,你说她会如何笑话你?”   明水落脑子浑然一僵,脑中明水清突然传音入秘的话一下子激得让她有些魂不附体,她只以为明水清一直不简单,却不曾想,连这种事情她竟然都知道,   今日,她使计坏她名声,到底是想要做什么?是要护住明王府,还是要毁了她?毁了她,这手段是不是太简单?   “我看霍公子情绪好得很,既然你们私下已经订情,那就让霍府拿出个礼数来吧。”上首的明王爷终于冷静的开口,冷静得让一心想要开口的想要落井下石的月姆娘的都噤了声。   一句话也定了一切局面,霍云听到这,不知是该喜,还是该忧,在看到明水落深沉的面色时,终是知道,此次,是他失策了,明水落是何人,如何是就算他被算计了,就会……   他明明知道,那丫鬟有些不劲,也知道明水清不简单,却还是……终归还是想要试一试,想到此,霍云不禁抬头看了眼明水清,这个女子,深谙人心之手段实在了得,摸清了他对明不落之心,也猜准了他想一试明不落之心的心思,进而这般利用,明明是自己占据主动地位,如今,却一切都显得被动而无奈,还功亏一篑。   一场迎接卫阳的闹剧最终落得帷幕,由始至终,事情定局,卫阳终是没说什么。   明水清正要离开前厅,便见明管家来报,“回大小姐,明水阁…。”   “明水阁怎么了?”明水清冷静的声音绕在明管家耳边,也让大厅中再度要浮动的气息又微微躁动起来。   明管家看了眼大厅,在明水清的眼神中道,“回大小姐,圣音大师昨日离开了明王府,老奴知道,按理说…。”   “啊,明水阁竟然有…。”突然的,明水落身旁的丫鬟,秋菊一下子蹿了进来。   明水清闻言眸光一沉,就连其身旁的明雪辰和花儿也不自自觉的紧了紧双眸。   “看来,明王府今日还挺热闹,卫阳来得真是巧,连三小姐的婚事都主持了,不如一起去看看吧,明王爷觉得呢?”卫阳眼见明王爷要赶人的样子,当先开口。   明水清深深的看了眼卫阳,当先抬脚直向明水阁而去。   一行人,环佩叮当,当明水清站在明水阁院子里时,看到的是地上两具陌生男子的尸体,且男子衣物暴露,几不避体,入目之不堪让人掩面羞怒,而一旁,青罗跌坐在一旁,一脸木讷。   “难怪,大小姐之前一直生病不出门,原来喜…。”   “住嘴。”明王爷呵止住丰氏的话,丰氏明显一愣,似没想到,明王爷今日竟然于她这般……   “这是,断袖,还是…。”卫阳上前一步,眸中满是疑惑与慎重,却让明水清目光森凉。   与此同时,其身后,跟来的月胰娘等人纷纷私语腹测。   “小姐,小姐,你回来了,我,我,方才…。”青罗这时突然回了神,看着院门口的明水清,一脸激动与惶怕,忙抖抖缩缩的起身向明水清走来。   “青罗,我的明水阁里,何时有了男人?”明水清却不慌不忙的看向青罗,那眼神满是质问。   青罗一愣,突然对着明水清一跪,“我…。小姐,我没有让人进来,是突然间…。”青罗似乎也被吓着了,在众人猝不及防之际,突然拿起一旁地上带血的刀插向自己的手腕,“青罗以死明志。”   青罗这个柔弱的女子动作又快又急,下一秒,只见青罗一声叫,鲜红的血自那手腕流下,红得渗人,明明是春日,却叫人心底生寒,众人却都看向明水清,就连明王爷和明雪辰也只看向明水清,没有动。   明雪辰身后,花儿也冷冷的没有动作,手中拳手握了松,又松了握,最终松开,冷静的看着明水清。   “啊…”在所有人注视中,青罗又对着手腕划开一条口子,红的血染红了青色衣衣衫,流至裙角,再渗入到一旁草地上让人心底凝寒冰。   这一下,让明水婉与月姨娘等人都惊得捂住了口,好在都不是没见过场面的,都尽快安静下来。   “小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青罗面色突然潮红,情绪激动,所有怔状与之前霍云所受几近相同,正一步一步就要朝着明水清面来,此中精亮却坚持……   卫阳没动,只是这般看着,霍云早就安排到一旁客房休息,明水落此时看着青罗,眸中也尽是不解,今日这一局,非她所设,可是…。   一旁卫阳见此局面,也不开口说话,一副我只是客人,敬听主便这态。   “看来有人利用青罗来制衡于你。”明雪辰站在明水清身边小声道。   “青罗变相的是玉生烟交给我的人。”明水清淡淡道,眸中无丝毫异样,明雪辰与明王爷闻言却微微变了色,玉世子给的人?这…。看来,其中自有蹊跷。   “但是,有些事情,看表面很难看到本质。”明水清话落看着手腕流血,又泪痕斑斑向她而来的青罗,明水阁之前一直有人守着,几日前她才让哥哥撤了人,还让轩辕策离开,只为了给别人一个空档,是啊,她该相信的,没有人会为了换得信任,到得这份上,没有人于此般境地,竟这般证明自己,没有人会有这般强硬的心智,没有人会表明忠心如此。   可是…。   明水清抬头看了看天,终是低下头,上前一步,两步,向着有些气息若弱的青罗走去。   “小姐…。小……”青罗看着走近的明水清,眸中露出喜色,在阳光下光亮的灼人眼球,那是得到自己真心相信之人的信任,而由心内发出的高兴。   只是……   “卡擦”一声清脆而略沉闷的拉着皮肉的骨节断裂声在院子里引得人目瞪口呆。   “啊…。”明水婉吓得捂上了眼睛,月姨娘,媚姨娘,这些平日里互相内斗得你死我活的人当真见这血腥一幕都闭上了眼睛,吓得浑身颤栗。   “小……”青罗看着明水清踩在自己肚了上的脚,不可置信的睁大了眼睛,“小……你…。”只是话已经说不清楚。   明水清看着青罗那一幅绝不相信,又疑惑的眼神,轻轻笑了笑,阳光下,谁又比谁更怵人,然后,弯腰,微微低下身,手慢慢的摸向青罗的脸,语声轻而温柔,却不能让任何人忽视,让青罗终是不甘心的闭上了眼,让一旁云淡无轻的卫阳都惊得失了色。   “皇上若是知道我将他叛逃的皇妃就地处置一定会很开心的。”   一句话让一旁明王爷与明雪辰都微微动了神色,他们本就是不常人,自然从明水清这一句话中听出了关键,一点即透,所有事情在心中都变得通明起来,如果青罗真是这层身份,那…。   其余人此时更是被明水清这句不轻不痒的话震得有些魂不附体,明水清手刃自己宝贝的丫鬟已让人捉摸不透,再来这一句……   皇妃?青罗,怎么可能。   当然,这里面震惊之人除了花儿。   那晚她之所以受伤,被明水落那般巧的引出去,她想来想去都觉得除了青罗无人能知她的作息时间,而那时小姐又不在,当时她只是怀疑,想说出来,又被明水清阻止,后来,她见小明按兵不动,还以为她已经试探过青罗,是个相信的人,没曾想,小姐是想要押个大的。   只是关于青罗的身份还是让她有些吃惊。   “水清小姐可真是厉害,这是皇妃?只是我不是听说,这是水清小姐你从大街上捡回来的女子么?”一旁卫阳上前一步,看了看地上的青罗的尸体毫不怜惜道。   明水清抬头定定看着卫阳,心中冷笑,是啊,如果我再不出手,那明王府就要背上一个窝藏皇妃,更或者,再来个什么通敌叛国什么的,那现在躺在地上的或许就是她,明王爷,明雪辰…。卫阳只需随便横剑一指,为皇上除害,为国除害了。   还轮得她站在在这里完好无损。   “是吗,那可能就是我搞错了,前日,皇上是给我了暗诣,说京中有皇妃失踪,而之前所见,又极为熟悉,还以为…。”卫阳轻轻一笑,“看来真是眼拙。”虽在笑,可是明水清还是看出卫阳情绪不见得好。   当然,她破了他的局,他自然不好。   “你之前说青罗是玉世子…。”   “不会是玉生烟,那个人不会做这般没意思的事情,只是…。”明水清接过脑中明雪辰的传音入秘,又回道,“玉生烟想必多少知道些。”   明雪辰闻言,陷入了沉思。   “大姐姐这明水阁…。”   “我劝三妹妹说话之前最好要三思,什么说得什么说不得,别莫得再丢了明王府的脸面。”明水清突然冷声打断明水落的话,在明水落看过来之时,眼神冷清。   明水落心有不甘,她方才已经想明白,此事定然是卫阳出手,可是明水清翻水如此之快,出手如此之狠让她的心莫名的更加恐慌,不是比狠比快,而是那一抹让她从头凉到脚的眼神,总觉得…。   明水清扫了眼明水阁,又看了眼众人,对着院子外的明管家招招手,“明管家,处理干净,对于叛徒,小姐我…。”明水清语调一转,看向卫阳,“手不容情。”   四字落,轻如风,却重如针。   卫阳,你我之间的博弈,正式开始。   黑夜降临,今夜无月。   明王府的客院里,卫阳看着无边天幕,听窗外寥寥风声,抬手,在空中一划,“杀。”   “是。”其身后,自有人领命,瞬间明王府里穿梭着条条黑影。   白日里一场场闹剧而已,虽说最后死了一个棋子,可是过程不重要,重要的是结果,不管你明王府如何暗里不同,明水清又如何不一般,今夜…终归…。   区区华夏鬼魂,皇上还未到得如此重视的地步,不过是如此好一个契机,让皇上可以顺手处理……   卫阳再度推开门,走了出去,再度看了眼明王府,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明王府,今夜必将消失,如果那个传闻的圣音在,那只好,一起葬送。   明水阁里明水清此刻站在窗户旁,看着那些天边散开的,然后又落下的,又散开的,又落下的条条黑影,面色冷穆。   “我以为你走了。”春风微凉,明水清偏过头看着一旁与她并肩而站的轩辕策,“起风了,你要不要避一避。”   “你希望我避吗?”轩辕策声音突然低了低,依然高洁冷清,却让人听出不一样的情绪。   明水清不去看轩辕微那双定定锁住她也只有她的眼眸,偏开头,“这是我的事,我自己…。唔……”   明水清落未落,唇便被人封住,突如其来的压迫,突如其来的清凉洁莲之香直接倾袭她的五官。   让一向冷静如她,嬉笑如她,不羁如她,也失了神,这是……   直到唇上传来软软痒痒的厮磨,才让明水清回了一点神智,一回神智,还未有所动作,轩辕策却已退开。   “我说过我不会爱上你。”轩辕策双手紧紧捧着她的脸,眸光专情,而字字坚定,“我的爱不会成为负担,所以…。”轩辕策突然抱紧明水清,将头搁在她细小的肩窝之上,气息缱绻而迷恋,声音低柔又深情,“我放你飞,但允许你回。”话落,身形一闪,那个高洁的一向淡定从缓的身影,明水清第一次看到了一丝落慌而逃的感觉。   他是在,害羞?明水清茫然半响,方才回过神,抬头摸向上自己的唇,又措摸摸自己的肩窝,靠,我是被吃了豆腐,还没反应过来?   只是,轩辕策的话终是让明水清面色多了一丝异样,爱,不会成为枷锁,他知她想要什么,从头到尾,他跟着,随着,却只是远远看着,在她需要时,轻轻帮着,这样的人……   不过,很快,这些不明的让人心生萌乱的情绪便被明水清给扔在了脑后,华夏出现在她的身后,后上还拧着一具黑衣尸体,“一切都准备好了。”   “好戏开场,我们也要好好配合才行。”明水清回眸对着华夏一笑,下一刻,身形一飘,直接飘出明王府。   飘过云州最大的青楼之时,明水清自一户窗外飘过,匆匆一瞥里面交叠而重的身影与声声压抑的粗喘,眉间,冷如雪。   明水落,该来的,总归来,你一生机关算尽,可有想过,有一日你自己的下场,你在哭时,可曾关注过,你曾经同父异母的姐姐明水清心中铿锵不变的热血,这世上因果之事,你总也要晓得,你给她一倍,我还你十倍,百倍,千倍,她受心之痛,受神之痛,我让你从头到脚痛,痛,痛。   一路快影如飞,明水清落足树林,看着前方身影,腰间一拔,一剑顿时如排山倒海般,直逼得两旁树枝草径都径自摧根断叶,直向那人背影刺去。   “哧。”剑身入肉的声音,只是那人躲得快,只是横切了一块皮肉带着一截衣衬落在一旁荆棘里。   “我以为我们的卫将军会站在云州最高点观看一场血雾杀戮,没曾想躲在此地,果然还是夜路走多了,怕撞到鬼?”明水清执剑冷笑。   卫阳抚着受痛切肉的背,眸光阴冷的看着明水清,“明王府大小姐果然不简单,没有死在我布下的天罗地网下,倒是出现在此。”   “是啊,卫将军怎么不想想,自己又能不能走得出这片森林,还能不能回到荣耀的镇国将军府呢?嗯?”明水清话声落,卫阳身子便一晃,一晃便跌坐在地上,他面色立马大变,“你…。”   “这一剑不过是开头小菜,十多年前,我为前命而来,如今,我为复仇而来,卫将军,卫阳……”明水清突然走进卫阳,低下头,声音轻轻响在卫阳的耳边,“我的好哥哥。”   我的好哥哥?   “你……”卫阳突然如遭雷击,瞬间抬头看向明水清,眸中的不可置信如此明显不加任何掩饰的传达给明水清。   明水清看着卫阳的眼神,突然莞而一笑,“你杀我之时,怎么就没想着把面具揭开呢…。”   “不可能。”卫阳面色倾刻冷峻,死盯着明水清,“她死了,卫雪霜死了,我永远记得她死之前发出的痛苦哀嚎,就算她一直戴着面具,我也不可能弄错。”   “痛苦哀嚎…。呵呵…。”明水清突然冷笑,下一瞬,一把钳住卫阳的下巴,“你懂什么叫痛苦哀嚎。”   卫阳身为一代将领,在卫雪霜死之前也是军中校领,何曾受如此等侮辱,想要偏开头,没曾想明水清的力气比他还大,让他动弹不得,双手此刻又被体内突然乱踪的真气给弄得不能动弹…。   明水清看着卫阳面上一副懊恼,后悔,不可思议,等等一切交杂的情绪,突然绽颜一笑,这一笑,似惊破了云月,春寒料峭的雾气也似都拔散了开,更甚至于,嘴角,带着一味嘲弄。   “原来你竟然没死。”卫阳突然一声大笑,大笑之际,忽然退开明水清,却猛然一口鲜血吐出,下一瞬,身姿还来不及动,便被明水清一拳击中胸膛,跌坐在地。   “我的好哥哥,你一惯不是喜欢这般故弄悬虚,总是将自己置于至死境地,让人掉以轻心,再反水给人致命一击,我想说…。”我字开始,明水清突然又是旋空一翻,趁卫阳不备之际,一脚踢向其肚腹,“也不怕故技重施,别人不配合。”卫阳自然也不是软脚虾,肚腹之处,猛的用力一弹,内力突然变得浑厚,明水清在空中冷笑一声,剑光一出,唰唰层层粉沫径自落洒向卫阳的眼睛,突然其来的视线遮掩,纵然久经长战的高手都吃力不住,更惶论卫阳本就中了明水清一剑,体内又异样不断,虽没有内力全失,但是情况却不见得好,更没想到明水清这般厉害而毫不犹豫,他白日里见着明水清出手,就怀疑她,所以才故意让明水清找到,只是想将计就计,可是,显然的…。   卫阳闭着眼睛,突然抬手一挥,“不留活口。”   只是他四个字落,四周却没有如他预想中那般传来刀剑相击与气息交错的声音,卫阳心神一紧,瞬间脚步一旋,凭着感觉往后左方向一退,直接靠在一树旁,眼睛传来的灼热痛感如此清晰,清晰到让他心里发寒,因为…。   “哥哥,这感觉有没有很熟悉?”明水清看着卫阳落魄而谨慎的靠在树干上,这才又上前一步,“是不是很吃惊,明明是你使计想让我露出马脚,今夜再将我斩杀于此,为何,到得现在,一切都脱离了你的计划?”明水清每说一句又再上前一步,“哦,我忘了告诉你,你的得力手下霍云如今正在云州最大的一所青楼里,抱着原本对你一片爱慕之心,为此甘愿为你做任何事,甘愿背主杀友的明水落……。”明水清说到此,突然手一招,刀光一剑,一剑直接架上了卫阳的脖颈,“再有啊,你此次带来的得力护卫,也早就被…。”   “卫雪霜,你竟然,你敢……”卫阳咬着牙痛苦的道,不是因为明水清口中所说之事痛苦,而是眼眸中所受的灼热让他痛苦。   “你放心吧,这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法子,妹妹我一定要用得比你好,既然你们都给我安了为国殒身的好名头,那我又怎么能亏待了你。”明水清话落,突然拿出一把精致细小的匕首,冰冷的光打在卫阳脸上,卫阳眼睛闭着,感觉更加鲜明,只觉得无上寒意正自脚底蹿上头顶。   “你已经死了,如今,我才是卫将军,这般多年来,你凭女子之身立下汗马功劳,可是,功高震主,就算你平了身分,又能如何,还是会…。”   “你说,皇上如此重用你,若是得知,他的皇妃之所以能逃出宫,是有你在背后使力,更或是,你与皇妃间存有私情会怎么想呢。”明水清不理会卫阳的话冷冷打断。   “卫雪霜,你疯了。”卫阳浑身气得颤抖,想用内力,才突然发现,浑身也这一倾刻间僵硬了,似乎除了嘴,他的四脚都不能动弹了。   明水清看着卫阳的动作,看着这个一向心高气傲,暗心蛊惑的同出一父的哥哥,突然冷笑,“是啊,我是疯了,数月前,冰雪寒地,冬风凛凛,那个纤细的女子代我…。”明水清语声轻柔,却声声似魔,“代我,万箭穿心。”   卫阳心神凝起,不止万箭窗心,他当时为了以防万一,更让人洒铺天大网,前后夹击,废她武功,穿透琵琶骨,剑剑至死断气,最终,丢至雪山涯下…。   如今细想来,卫阳不觉浑身冒汗,自己使了那么力气才折了这个北国之宝,镇军将军府的抵柱,皇上的卧榻之忧,而如今,那个已该死的人就出现在眼前…。   “我从没想过杀你,高门将府里,你是静若处子的好哥哥,纵然你心计了得,我也没曾想过,有一日,你会对我下如此杀手…。”明水清每说一个字,浑身气劲散发出来,直压得卫阳气息紊乱不由低沉问道,“你到底对我下了什么手段…。”   明水清却并不理会卫阳的话,继续道,“天地以万物为刍狗,皇权以我为牺牲,镇军将军府以我为开山盾牌,马革裹尸我身先尝,由你们换得利益…。”明水清突然又是一笑,一笑,手中剑往下一沉,瞬间,卫阳在感受到痛之时,粘绸的血液让他觉得自己的灵魂深处都在被得力压灌。   “你…你不过一介女子,树大如风,难道你不知道,皇上不允许,父亲自然不允许,整个镇军将军府的都不会允许。”然而,卫阳话落,便发生了一个让他意想不到的瞬间让他羞红之事。   只因为…。   明水清看着顺着卫阳的下身流至袍角的液体,眸中满是鄙夷,“我们高贵的,傲娇的卫将军,镇军将军府的大公子,皇上的新一任宠臣,这是…呵呵…”在卫阳越来越沉暗而怒到极致,却不可发泄之时,明水清重重的毫不留情的落下两个字,“失禁。”   “卫雪霜,你如此待我,不怕父亲斩杀于你。”卫阳的语气已经不再似之前那么轻松。   “是啊,我如此待你,镇军将军府会斩杀于我,那你当初如此待我,为何没有人来斩杀你,还让你步步高位,一荣升天,嗯?”明水清终于拿开剑,回头对着一旁静静出现的华夏淡淡道,“华夏,卫老将军,最注重什么?”   华夏睨了眼此刻虚弱而落魄的卫阳,语言浅淡而笃定,“其一,名声,其二,长子卫阳。”   “那你说我若是把这两样东西都毁了,会如何?”   华夏上前一步,“可以试试。”   “不知道,过几日,若是卫老将军看到自己的爱子屈身委怜在别的男子身下会…。”   “卫雪霜你不能如此待我,我是你哥哥,我让你做将军…。你放了我。”卫阳突然语急而乱,浑身不知中了什么毒,早已乱了他心智,而今明水清的话,更是如雪上加霜,他这一生心高气傲,样样出彩,却于任何事前都输于自己妹妹,更是让她成了万众瞩目,从此,京都里任何在提起他时,只会说,他是卫雪霜的妹妹,而不会有人说他是镇国将军府的抵柱,长子卫阳。   父亲压力,皇上压力,母亲压力,让他争,他夺,最终,他布下层层网,埋下层层计,取得她之命,以身代之。   父亲满身荣耀,为他之光,以卫雪霜换镇国将军府世世代代荣华高位,谁不想,谁不愿。   可是,千算万算…。   “我用碧血玉如意保她遗体不腐,对着她的遗体发誓,她若是万箭穿心,他日,我必将百万倍讨回,定覆那人筋骨分离,挫骨扬灰。”明水清的声音突然温柔若水,却冰得渗人,轻吐之息,却宛若苍穹压顶,压得卫阳终觉绝望袭来。   这个妹妹不会放过他,他知道,同样的,他更不会放过镇国将军府,更不会放过那高位翻云弄雨之人。   远远的,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上,黑夜的光携着一片微光落在一人身上,白袍在风中猎猎起舞,却卷不走他坚沉的脚步,轩辕策看着那浓郁安和的树林,眸光平静而温柔。   没人比他更清楚,那平静的森林里此刻正上演着无限杀机,沉栽着一个女子生活下去的信念。   他这就这般看着她,隔着朦胧树影,伸手去触及那早在他心中轮廓分明的身影。   “主子,八皇子已经回国了,传来消息说,去往北国京都的迎亲队伍,自会在一夜间消失,让你不必理会,还有…。”来人同样身着白衣,只是再如何清俊,却比拟不了轩辕策那不作而贵的高洁风华。   那人见轩辕策没有问话,终是继续道,“他说与你之约,你切莫忘记。”说下这一句话,来人心中似乎极为沉闷。   轩辕策点点头,“这是他的风格。”   “主子,为了她,真的值得吗?”来人终是问道,这一句话里不带尊敬,更似朋友间的关慰。   轩辕策闻言一笑,一笑间,轻抬手,指尖修长白皙如玉光,他的目光顺着手看向那片树林,再远一些,看那无边苍穹,声音里自有满足与慰叹,“这一世,能找到自己喜欢的想做的事本就难得,更何况有这般一个机会,自然更要争取,前路漫漫,皇贵之位,权益交加,我都不想要,有她,就够了。”   “可是主子,你说过,你不会爱上她?”   “何必要爱她,守着她,护着她,她若复仇,我助她,她若乱国,我平天下,她若收心,我陪他种菊南山,她若回眸,我定倾生生风华,舍命相陪。”   来人整个人都似怔在风中,主子从不说虚情假义与冠冕堂皇的话,遇卫雪霜之前,冷静而孤洁,似远离尘世的一朵孤霜花,他原以为这世间除了八皇子再无人以让主子多说一句话,结果……   那一日,大雪中,他让他们找了十日,而他也在那里待了十日,那一刻的决定,便让他明了,事后,当终于寻得蛛丝马迹得知明王府可疑之时,主子当即来到云州…。更为此不惜与八皇子之约,远离西国,远离江山皇权,远离雍侈生活,从今,四海为家,更亦为无家可归。   主子啊,为了一个女子,你当真这般值得。   山风静静,拂起草尖轻摇,细微如风乱,似也将心思收下,来人最终不再说话,陪着轩辕策在山风中静静看着那在黑夜中似洒了雾光的森林。   那里,正有一场博弈与较量,而这较量与博弈,也正是主子与她的博弈与较量。   那女子看似嬉笑与不羁,却绝不允许任何人在无她准许下插手她的事情,而所有人,犹属主子最为忌讳。   所以,主子只能这般看着,她死了,为她守,她活着,依然为好守。   可是,主子,你可曾发现,很多次,你自顾的帮了心,却并未引起那女子丝毫反感,如果那女子真的不将你放于心,何苦放走那北漠左相之子,有些事情既然已经明了,又何需再等。   你为他舍天下,她又如何不能为你放恩仇?   人生观花开花落,权与益,名与仇,有舍有得,进一步,荆棘之路遍地满殇,退一步,也不可谓是海阔天空。 ------题外话------   就结在这里吧。妞们肯定要吐糟字数,新枝想说,新枝其实写的字数远不止这些,但是,最后觉得结在这里比较完美,新枝之前说过,这一本文与下一本文会有联系,所以,很多点都需要卡住。   明水清与轩辕策最后到底是平天下,还是归隐山林,这就让妞们自己想像了,比如神经病八皇子到底暗中做了什么事,还有北漠人,还有这乱世天下,下一本文都会有写,当然,这些都不是重点,因为,他们不是主角,只是一场繁华江山的点缀。   (结局许不尽如人意,新枝却已尽力)   新的故事,新的征程,五月归来,愿你们同在。    小说下载尽在http://www.bookben.cn - 手机访问 m.bookben.cn--- 书本网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